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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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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而失婚的妈妈……我为甘羽叹口气。 

  一向很少为陌生人这么担心。 

  她的父母不谅解好。人有时候最残忍,无论是父母对孩子,丈夫对妻子,常常来一招“我不打算爱你到底”,便将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 

  可怜的小母亲。可怜的小女孩。 

  那天我睡得并不好,为迷糊,一下子就醒了,天已经亮,但外头泳池已传来嬉笑声。 

  我怕甘氏母女需要照顾,于是自床上跃起,洗干净自己,便到隔壁去敲门。 

  她们一早就起来了,宝宝扑进我怀中。 

  “怎么,你完全康复了?”我问她:“昨天你吓坏我。” 

  宝宝很嗲地靠在我怀里。 

  她母亲微笑说;“早。”精神也好得多。 

  “一起吃早餐吧,”我建议,“然后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不,我们要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说:“还没看清楚这块地方就说要走?急什么呢?让我来带着你们,好好地散心。” 

  “太打扰了。”甘羽说。 

  “没有这样的事。”我板起脸。 

  “妈妈妈妈,答应他吧,”宝宝轻声央求,“我也想逛逛。” 

  “这孩子。”甘羽带笑责备,可是语气已经松动。 

  我们一起出发。 

  甘羽与我堕后,宝宝在前带路。 

  甘羽与我说:“我管她是管得严一点,可是也是为她好,我不想她学我这么任性。” 

  “你是个任性的人吗?”我看她一眼。 

  “是的,十七岁那年,说结婚便一定要结婚……” 

  我摇头,“婚姻失败是很平常的,不用自疚,当年你也许是草率了一点,但是许多刻意经营的婚姻,到头来也是失败了,感情是很难说的,你也应该知道,没有人会怪你,西方社会的价值观念与香港有点分别,将来你就知道。” 

  “伍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她忽然很激动,“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么同情的安慰语。” 

  我说:“我本人也来自一个破碎的家庭,你看我,还不是生存下来了?” 

  “谢谢你。” 

  “不要老谢我。”我说:“让我们坐下来,欣赏新奥尔兰的爵士音乐。” 

  宝宝说:“叔叔,你说会有爱丽丝经过这里。” 

  “是的,爱丽丝游仙境的那个爱丽丝,”我丝一比,“真的金发长于这里,很漂亮,”我转躺甘羽,“怎么,你不感兴趣吗?” 

  “我简直爱煞,”甘羽笑,“在记忆中,我从来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过。” 

  我们叫了咖啡与冰淇淋,那日天气极好,宝宝与我挤在一张椅子中,我们就象一家子,其乐融融。 

  宝宝美得象一朵透明的小花蕾,皮肤吹弹得破,眼睛大而灵活,嘴唇小巧可爱。 

  我说:“将来谁娶这个女孩子,真有福气。” 

  甘羽笑,“那是多年之后的事了。” 

  宝宝忽然说:“我要嫁人,要嫁伍叔叔这样的人。” 

  我哈哈大笑。 

  甘羽非常尴尬。 

  “小孩子就是这么天真,千万不要介意。”我倒反过来安慰甘羽。 

  甘羽轻轻摇头。 

  爱丽斯带着白兔,扑克牌皇后巡游经过时,我们鼓掌。 

  甘羽讶异,“跟真的一模一样!” 

  “我们看大坏狼与三小猪去。”我一手拉她们一个,向前走。“这里是人造仙镜,能够使你忘怀过去。” 

  甘羽听了便笑。 

  单是玩耍,不做任何事,真是非常高兴的事。 

  我们相处得很好,在我的安排下,很快他们便游遍整个迪斯尼乐园。 

  我们真的象一家子。 

  到中午,我们休息过,甘羽正式向我告辞。 

  我送她们母女上车子。 

  我给她一张卡片,“找我。” 

  她点点头。 

  “记得找我。”我再说一次。 

  宝宝因不舍得我,眼睛红红的。 

  甘羽发动车子引擎。机器咆吼两声,归于静寂。 

  “什么事?”我紧张地问:“车子坏了?” 

  “不知道。”她再发动引擎。 

  车子死寂。 

  宝宝问:“妈妈,老爷车坏了,我们怎么走?” 

  甘羽看着我苦笑,她说:“祸不单行。” 

  我倒不觉得是祸。 

  “我送你们。”我很乐意地说。 

  “要送到圣塞哪。” 

  “有什么关系?”我说:“三千公里也不打紧。” 

  甘羽伏在驾驶盘上笑:“唯一的安慰是出路遇上贵人。” 

  宝宝跟着欢呼起来。 

  我说:“太汗颜了,一点点小意思,值得你们这么挂齿。” 

  她们母女跳进我的车子,我把车子开往公路。 

  宝宝在后座唱着儿歌,不一会儿就憩着。我替她盖上毛巾。 

  我说:“我开两个钟,你开两个钟,好不好?我怕闷得瞌睡。” 

  “当然好,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开车,开得腰酸背痛。”她埋怨。 

  “所以人们结婚了,因为可以分担忧虑。” 

  “是?你把婚姻想得太理想了。”我说:“一次失败,终身裹足?” 

  她“蚩”一声笑出来,“难道还要结十次不成?” 

  “有些人结七次。” 

  “太无耻了。” 

  “我会说:太天真了,但结婚跟无耻有什么关系?” 

  “有些男人是无耻之徒。” 

  “好人总比坏人多。” 

  “伍安真,你真是乐观。”她慨叹。 

  “有没有感染你。” 

  “有。” 

  “这就是乐观者的可爱。”我沾沾自喜。 

  “诚然。”甘羽笑道。 

  “要不要学学我?”我问:“我可以设帐授徒,一星期三次,每次两至三小时,课程是吃喝玩乐,保证一年内毕业,如何?” 

  “伍安真,你真是天下最可爱的人!”她大笑。 

  “一言为定?” 

  “我求之不得。” 

  这样就好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约会她,不怕她推。这些年来我也见过不少女孩子,对同性每个人都会很理智地评头品足,但对异性,大家都讲直觉,不可理喻。 

  我对甘羽就是这样。除了美貌,她还有其他的优点,例如坦白、天真、爽直。她也是个很坚强的女性,相信我,带着宝宝这样一个小女孩,不是容易的事。 

  我不会我对她一见钟情,但大有发展余地。 

  也许我会成为甘家最好的朋友,而不是其他身分,但这样已经足够。 

  一切听其自然。 

  到三藩市的时候,我问甘羽要不要到我的小公寓去休息一下,她只犹疑一刻,便答应下来。 

  我自公路转入市区,十五分钟便转入银行区,宝宝醒来,我与她们母女在家好好地吃了顿丰富的下午茶。 

  “太好了。”甘羽说:“没想到这次旅行,得到一个好朋友。”她双眼充满激情。 

  我捧着咖啡说:“人生根本充满意外,坏的好的,我们都得接受下来。” 

  宝宝这天很乖,小孩需要的是爱、注意力与耐性,宝宝得到这几样,自然喜不自禁。 

  “不好再叫你开车到圣荷塞,太远了。”甘羽说。 

  “以后反正常常要来,不算什么。”我说。 

  她凝视我,“我……有孩子,又离了婚……”声音很低。 

  我耸耸肩,“这又怎么样?” 

  “你家人……” 

  “我父母一早就离了婚,我就是那个孩子。”我笑。 

  她把宝宝拥在怀里,温柔地笑。 

  “至少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希望我的咄咄逼人没吓倒你。” 

  “没有。” 

  我点点头。我们三个人有前途。 

  我有信心。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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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五姊搬到我们家来住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那年十六岁。五姊与我同房住。五姊其实不是我亲姊姊,她只是堂姊。她比我大十岁,因为待我好,请客看戏吃菜,甚至小礼物玩具,总有我一份,我们相处得额外好。 

  母亲把我房间一角整理好没多久,五姊便搬进来了。 

  这一次我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不过觉得她沉默了一点。但是没隔了几天,亲戚便都传说她离婚了。离婚大概是不幸的事。我当时不大明白,反正大人说不好,五姊不肯回娘家,因为伯伯当初并不赞成这头婚事,五姊为了要嫁过去,吵了一大顿,没隔多久,又自己打嘴,闹离婚,所以不肯搬回娘家,搬到我们家来住。 

  我觉得五姊并没有变。 

  不过众人对她的口气都变了。 

  连佣人阿张,也有点噜嗦:“先生太太真是,怎么把离了婚的五小姐拉了来住。” 

  好像一离婚,一个女人便不再是一个女人,变成只怪物了:头上有角,身上有鳞,说不定一张口,还会喷出火来。 

  阿张是我们家老佣人,做了近二十年,我还没出世,她老太太便住在我们家,我得让她三分,不过这人以前见了五姊,却是眉花眼笑,“五小姐”长,“五小姐”短的,因为五姊出手阔,过年过节她总捞点好处,如今为了这“离婚”两字,她忽然来这么一个大变脸,我就不明白,而且很纳罕,五姊与阿张扯上什么关系了?五姊是主人,阿张是佣人,难道一个女人离了婚,身分便贬值到这种地步?于是我就想:一个女人是不能离婚的,一个女人只好结婚,到了年龄一定要嫁,但婚是不能离的。 

  五姊有时候坐在我对面,我就细细的打量她起来。她跟以前一模一样——穿得很考究,打扮得很考究,一张脸白白的,秀气的鼻子,清澄的眼睛,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 

  有时候我瞪得她久了,她便淡淡的笑笑,“傻子,瞪着我看什么?”那口气真的平静,出奇的平静。 

  一天放学,我听见爸爸妈妈在商议。 

  “这样把阿五留着,总不是生意经。”妈妈说。 

  “你放心,难道她真的在这里一辈子不成?阿五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看得起我们来往几天,听说她已经在外边找到房子了,这三五天便搬出去,新房子总要粉刷装修,你这么心急要赶她走做什么?”爸爸说。 

  我马上站在爸爸这一边,深觉爸爸说的有理。 

  “我怕她对阿心有不良影响。”妈妈说。 

  “笑话,阿心才十六岁,有什么不良影响?你这样子,恐怕阿五早觉到了,我们何苦嫌她?” 

  “你倒是顶帮这侄女儿。”妈妈说。 

  “到底是亲骨肉一样的一一你有没有劝她?” 

  “劝?当初她要嫁那个浪荡子,我帮着她父母劝得唇焦舌烂,她都不听,没两年,要离婚,又反过来去劝她们和好?我变了什么了?我好歹不说话。” 

  爸爸长叹一声,“阿五这孩子,毕竟害在太聪明了—点。” 

  “是呀,现在的人就是这样,不合则离,是,离了又怎么?难道还能找到更好的?男人都有脾气,娶个二手货太太,不怕人笑?就算有这样一个好男人,也难见将来的公婆,阿五也不细想去,她就是仗着几分才貌。” 

  “人各有志。她又没问谁赊借,随她去罢了。” 

  “虽说她能干,女孩子家赚得比男人还多,生活不成问题,到底孤零零一个人没意思。她又不肯回家,其实打虎不离亲兄弟,过一阵子也没事了。” 

  爸爸说:“有个孩子也许好点。他们又没孩子。” 

  妈妈说:“你不晓得,现在人不一样了,有了七八个孩子,一样离,你也离婚,他也离婚,变了什么新玩意儿似的,真看不顺眼。做女人,看开一点,大大小小,谁不受过一点气,阿五真是新时代女性。” 

  忽然之间,我发觉妈妈空读了半辈子的书,基本上的思想跟阿张也是一样的。以前阿五身上没半寸不好,现在阿五是千疮百孔的。 

  爸爸说:“她就要搬出去了,你千万别多嘴。” 

  “得了,我年纪活在狗身上了?还待你吩咐。”妈妈说道。 

  妈妈很虚伪。 

  大人都虚伪。 

  只除了五姊。所以我怀疑五姊还不算是大人。 

  晚上五姊回来了,妈妈对她仍然很客气,吃饭的时候连连替她夹菜。 

  我想起了妈妈下午那番话,又看到她两副截然不同的嘴脸,胃口就没有了。 

  临睡的时候,五姊在床上翻报纸。我忍不住,就问她:“五姊,你真的离婚了?” 

  她一呆,然后说:“是的。”仍然翻着报纸。 

  “五姊,为什么要离婚?”我问。 

  “你不会明白的。” 

  “五姊,说给我听,也许我明白。” 

  “真的,也许只有你能够明白。前些时候你老穿着那件红色的大衣,哪儿去了?” 

  “过了时了,那样子怪怪的,”我笑说,“束之高阁,不高兴穿它了。” 

  “如果我一定要你穿着它呢?”五姊问。 

  “为什么?我不喜欢它了,如果有人逼我再穿它,我自然不高兴。”我说,“我决不穿的。” 

  “离婚也是一样。他不喜欢我了,我也不喜欢他了。两个人死板着脸再对上几十年也没用,自己骗自己而已,不如离婚算了。” 

  “开头你喜欢五姊夫吗?”我问。 

  五姊淡淡的笑,“那当然是喜欢的,否则怎么会结婚呢?” 

  “那是了,开头我也喜欢那件大衣,求了妈妈好久,才买回来,价值也不便宜。” 

  我嘴已里虽然这么说着,心里总觉不妥,一件大衣与一个人,怎么一样呢? 

  五姊笑问:“你现在还不明白吧?将来会明白的。” 

  我问:“你不后悔?” 

  五姊放下了报纸,“不,我做过的事,我从来不后悔的。多少女人离婚,哭哭啼啼,总把责任往男人身上推,甘心情愿的做弃妇,我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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