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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4-谁在等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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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有心跳了呀!”艾楠在床上坐起来,愤怒地盯着刘盛。是的,愤怒!她觉得他一点儿良心也没有。她伏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石头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他听见有隐隐的哭声。这是艾楠的声音,他睡不着了,心里突然憎恨起刘盛来,一定是他在欺负艾楠了。
石头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入睡的,他一直在想着陪艾楠出去拍照的经历。那时她多么快乐,她真的光彩照人。后来,发现了放有布娃娃的婴儿坟墓后,艾楠变得悲伤起来,下山时他一直扶着她的胳膊,他感到她柔弱无骨的身子一直在发颤。这让石头的心里发痛。今天,刘盛回来后他替艾楠松了一口气,以为刘盛陪着后她会好一些。没想到,都快半夜了,艾楠却在屋里轻声地哭起来。
石头从床上坐起来,在漆黑中伴陪着那隐隐的呜咽声直到消失。突然,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石头心里一紧,这深更半夜的,艾楠可不能赌气往外面走呀!他跳下床,将门开了一条缝,正好看见艾楠穿着一条白裙子向院子外面走去,她的背影显得特别的孤单,仿佛暗夜中的一个影子。
石头走出门跟了过去。艾楠穿过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石头跟在后面,以便她出现危险时便冲上前去。石头为自己能这样做感到满意。
然而,艾楠并未往疗养院的外面走,却在荒芜已久的一个个院子里游动。石头原以为她会走到外面的山坡上坐下来散心的。那时,他就会走上前去,安慰她保护她。
这样一来,石头一下子不知道艾楠半夜从房间里走出来要做什么了。这些院子里房间破烂,门窗坍塌,院子里的杂草丛中潜伏着毒蛇。石头所住的那个院子当初进入时,都是烧了几大堆火才将那些毒蛇赶走了。后来又定期在周围喷洒雄黄酒,才保住了大家居住时不受骚扰。这些情况,艾楠是知道的,今夜她怎么如此胆大妄为了呢?
不行,必须叫住艾楠才行。石头加快脚步赶上去,就在这时,艾楠的背影一闪就不见了。石头定神看了看,艾楠消失的地方正是一扇敞开的房门,里面暗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艾楠姐———”石头着急地叫了一声,便一步跨进了房门。没想到,黑暗中一张女人的脸正对着他的鼻尖。这张脸因干瘦而显得十分狭长,嘴唇很薄,仿佛遮不住牙齿似的。
“嘿嘿———”这女人干涩地笑了一声,脸孔以下的白色衣裙也在抖动。石头惨叫一声转身就跑。那狰狞的女人也没有追赶他,石头沿途跌了两跤后才跑回自己的院子。
天哪,自己怎么就将那个背影看成了艾楠呢?都怪自己太粗心,石头惊出的冷汗已使衣服冰凉地贴在背脊上。他轻移脚步走到艾楠的房门前,轻轻推了推,房门从里面闩得紧紧的。艾楠没有出来过,石头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石头回到自己的屋里睡下,耳边突然响起“嘿嘿”的笑声,他用被子蒙住头,还是没有办法,那张干瘦的女人的脸孔又显现了。他意识到不能一个人呆在屋里,不然刚才留下的刺激会和他纠缠不休的。但是,这半夜时分找谁去呢?
石头开门出去,敲开了幺哥的房门。幺哥睡眼惺忪地问他做什么,他也不回答,进屋关上房门后便盘腿坐到幺哥的床上。然后低声地将今夜发生的事对幺哥讲了一遍。
“我们这院子里也窜进鬼来了!”幺哥震惊地说,“看来,真是该散伙了,人还未走鬼就来赶人了。”
“散伙就散伙吧。可还是得等到公路通车大家才能走,这之前必须想想办法才行。”石头惊恐地说。蕨妹子从山里回来后已经公开讲了散伙的事,石头不知道散伙后自己该去哪里,心里本来是有点凄凉的,只是当前自己一心想着艾楠的安全,才将这种凄凉感放在一边了。
幺哥说对于鬼魂,惟一的办法是去弄点冥钱来烧烧,然后在院子里滴上红公鸡的血,也许能够保住一时平安。石头说好,明天就去万老板那里找这些东西来。
这夜石头没敢回房去单独睡觉,他挤在幺哥的床上,临睡前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二胡,弦已断了,它究竟会要了谁的命去呢?
天亮后,石头听见有人在井台边洗脸,他知道是艾楠起床了。他走了出去,径直走到艾楠的面前。
“艾楠姐。”他叫了一声,说不出另外的话,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昨夜的惊吓过后,他此时莫名其妙地有点委屈的感觉。
“你怎么了?”艾楠摸着他的头说。石头便将昨夜的经历讲了一遍,讲完后发觉蕨妹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的身边。
“我们这里可是从来没闹过鬼呀。”蕨妹子说。
《谁在等你》 第三部分最具有灵性的东西(6)
艾楠心里一沉,是我住在这里才将鬼带来的吗?她无言以对。
“没办法,给这野鬼烧烧纸吧。”蕨妹子说。
“幺哥都安排了。”石头答道。
其实,人活在世上纵有万般牵挂,一旦死去,千丝万缕的放不下也就斩得干干净净了。期待、困惑、焦躁、幸福、恐惧这些走马灯一样围着人转的东西也随之烟消云散。
刘盛一边往父亲的坟上添土,一边想着与死亡有关的道理。这个下午天气很昏暗,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刘盛停下铁铲望了一眼迷茫的山野,他想父亲在这里呆着确实比城市附近的公墓清静得多,只是盗墓贼太可恶,听艾楠说他进山的当天墓就被掘开了一个洞,还是摄影家来掩上土的,他心里难受,便来坟上添添土祭奠一下父亲。
添完土后,刘盛扛上铁铲往回走,在疗养院外面的山坡上看见石头拎着一只大红公鸡远远地走来。
“哪里找来的这只公鸡?”刘盛待石头走近后问道。
石头说是去镇东头的农户家买的,天黑前就要宰了它,将血滴在院子周围,这样野鬼就不敢进院子来了。
刘盛隐隐知道一点这种民间习俗,但不知是否真的有效,不管怎样,今天晚餐有好吃的了。他的鼻孔里又闻到了酒的香味。想到艾楠对他喝酒的反对,他皱了皱眉头,蕨妹子就说过,喝酒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在这种偏僻之地,喝了酒的人可以让鬼魂近不了身。
这只公鸡给艾楠带来的信息是,它是镇东头曾大嫂家里的,石头费了不少口舌才将它买下来。石头说,问了好几家农户都没有这种大公鸡,刚好遇上曾大嫂抱着婴儿从娘家回来了,曾大嫂说她家养着大公鸡呢,但是不卖,她婆婆说大红公鸡可以避邪的。
艾楠听了石头的讲述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便到北边院子里找摄影家去了。整个镇东头就只有曾大嫂有一个婴儿,她想约摄影家一起去看看,以便和那个半夜出现在她床上的婴儿对照一下。
艾楠走进院子时,看见徐教授正在打太极拳,他凝神静气,一招一式风生水起。看见艾楠后,他收住了动作,便将艾楠往他屋里引,他以为艾楠是来找他的了。
“不,”艾楠说,“我找摄影家有点事。”
徐教授仍然让艾楠先进到他的房里。他压低声音说:“你找他做什么?你不是看见那杂志了吗,摄影家身份不明可得小心点。”
艾楠笑了,她将摄影家所讲的死亡传言真相对徐教授讲了一遍。
“哦。”徐教授将信将疑地说,“一个人死而复生我倒是不太相信,但如果身份暧昧还是应谨慎对待才是。”
徐教授讲的话也有道理,在这荒山野岭,远道而来却又萍水相逢的每一个人可能都有些云遮雾障,谁会将自己完全显露出来呢?在去镇东头的路上,艾楠瞥了一眼摄影家的侧面,他的腮部和下巴长满黑色的胡茬,他就是摄影家蓝墨吗?一个人的名字只是个符号,比如她遇见的小女孩叫麦子。比如她自己叫艾楠,加上蓝墨,如果他们3个人从一出生就分别取对方的名字,每个人的命运会有变化吗?
艾楠和摄影家在去镇东头的路上胡思乱想着,一抬头已经看见曾大嫂的房子了。从这里可以望见对面坡上那座死老太婆的房子,艾楠突然想起曾大嫂曾经看见过死老太婆的房子显灵,她和摄影家就是那个夜里遭到劫持的。
曾大嫂是个大手大脚的山里人,身材粗壮,面容和善。艾楠说他们来问一下,石头刚才是否在她家买了只大公鸡。他们担心石头随便在哪里抓了一只鸡没有付钱的。
“给了钱的给了钱的。”曾大嫂连声说道,“我本不想卖这只鸡的,可石头说是拿去救命,怎么办呢,就卖给她了。”
艾楠说:“曾大嫂真是好心人,你有几个孩子?”
曾大嫂竖起三根手指头,然后说:“最小的一个还在吃奶呢。”
艾楠立即说她最喜欢婴儿了,她要曾大嫂将婴儿抱出来看看。
曾大嫂乐呵呵地进里间抱婴儿去了,艾楠对摄影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待会儿可要看清楚啊。
婴儿抱出来了,很可爱的女孩,圆圆的脸,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显然对生人有点好奇。
不对,这不是出现在艾楠房间中的婴儿,那婴儿瘦小一些,头发枯槁。摄影家也用眼神表达了与艾楠相同的看法。
除了眼前的这个小生命,整个风动镇再没有第二个婴儿了,艾楠在心里问道,天哪,她在房中遇见的真是死孩子的魂呢?
“这孩子真乖!”艾楠对曾大嫂说,尽力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
“一个丫头,没什么用的。”曾大嫂说,“要不是孩子她爹在外面打工寄钱回来,我也只有将这丫头送人了。”
“这里的人家会将女孩子送人吗?”摄影家好奇地问。
曾大嫂说:“也不一定,要看这家人能不能养活她了。有时遇到天旱,玉米都没吃的,你说咋办?”
摄影家叹了一口气。
走出门来,艾楠对摄影家说:“这一下全清楚了,出现在我那里的婴儿,还有你在院子里遇见的3个孩子,都不可能是这些农家的。没办法了,等着公路疏通后赶快离开这里吧。”
“鬼魂,”摄影家说,“说有的和说没有的其实都拿不出证据。但不少人遇见过,包括你和我,我想如果真是鬼魂的话,下次再遇见也是扯不住他们的。你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有,我想结果会是这样。”
艾楠感叹道:“真是不敢相信。”
这是个昏暗的下午,头顶上压着乌云,天边却很亮,这使对面坡上的那座房子有一种剪影效果,看上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我们进那屋里去看看,曾大嫂以前看见的显灵不知是怎么回事?”摄影家突然提议道。
“不不!”艾楠本能地叫道。她想起以前误进入那房子时,看见老太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样子。
“你不是还说可以协助我完成那幅摄影作品吗?怎么,连屋都不敢进,以后怎么拍照?”
“谁说不敢进屋了?”艾楠不愿示弱地说,“只是拍照的事我还没想好,能不能做那事以后再说吧。我今天陪你进去也罢,这是看在你在山洞里救过我的命的份上。”
《谁在等你》 第三部分一个玩具娃娃的生命(1)
老太婆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给人的感觉是这屋里的主人并没有死,会随时从这里进出似的。堂屋里光线很暗,供奉在案头前的香烛已经燃尽,看来今天还没有人来敬过香。堂屋侧面,睡房的门也是虚掩着的。艾楠尽量不朝那个方向看,她知道那门的背后,死而不腐的老太婆就睡在屋里,她的干枯的眼眶永远地望着屋顶。
“我找到显灵的原因了。”摄影家突然惊喜地叫道,“你看这挂在窗后的红布,如果夜里香烛的光映在上面,从外面看这窗户自然是红光闪闪了。”
艾楠点头称是,曾大嫂以前夜里看见这窗户闪红光一定是这样发生的。
然而,正在这时,里间睡房里突然响起“叭”地一声。这声音并不大,但在此时此地,对艾楠和摄影家来说,这声响比惊雷更让人骇然。艾楠的第一个联想是,老太婆从床上下来了,颤抖的手碰倒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种要命的惊骇使艾楠想逃跑也迈不开步子,她和摄影家都像被钉在屋里动弹不得。身上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嘴唇和手指开始发麻。
突然,摄影家像疯了一样地说:“我进去看看!”艾楠想拉住他,但摄影家已经推开里间的门了。
从门口望进去,昏暗的屋内没有任何异样。寂静,非常的寂静。摄影家定了定神,慢慢地走进了房间,看见摄影家没事,艾楠也挪动发抖的双腿跟了进去。
屋内仍是艾楠以前见的那样,一张雕花的大木床上,老太婆像一根木头一样挺直地躺着。一床大红被子盖着她,只有脸部露在外面。艾楠不敢抬眼去看老太婆的脸,她相信看见那张脸后她的神经会崩溃。
大床的侧面,靠墙摆着一个平柜,柜上放着一面镜子,一盏古旧的油灯和另外一些杂物,看样子是老太婆生前的摆设,艾楠不敢看床上的死人,便向柜子走过去。突然脚下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艾楠弯腰拾起地上的东西一看,心脏顿时紧张得像一块铁。这是一个塑料做的玩具娃娃。是一个女孩,身上套着花裙。艾楠的手像被水烫着了一样,一甩手将这东西丢在了地上。
摄影家拾起它,看了看后将它放在平柜上,摄影家说就是这玩具娃娃了,刚才一定是它从柜子上掉了下来发出的声音。
没人动它,怎么会掉在地上呢?艾楠感到无法解释这个现象。这时,外面起风了,风从敞开的房门窜进来,在屋内的各处发出声音。
一个玩具娃娃会是有生命的吗?不会。但艾楠认为,如果这玩具娃娃和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它会接收人的灵气,从而变得有微妙的生命感应。三年多前,艾楠做了引产手术回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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