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盛唐+一代皇妃浮沉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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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一阵娇笑“皇上，小郡主是想看皇上打球呢？”
　　　　“玉环想看吗？这又何难？朕可不是那廉颇，老虽老矣，打上几场还是不在话下的”
　　　　忍不住抬眼望去，宝座之上，赫然坐着大唐天子唐玄宗李隆基，头戴通天冠，身穿对襟、阔袖便服衫，外罩绛紫色纱袍，神态怡然。在他旁边懒懒地倚坐着，粉胸半掩，高挽飞髻，只一把玉搔头，微一侧首就风情万种，这样高贵韵致的女子除了杨贵妃不作第二人想，只是有些意外，传说中的贵妃是以丰满艳丽闻名于世，而时下给我的感觉是清丽雅致。
　　　　独孤敏捅了捅我，我忙又低下头，暗暗叫苦。
　　　　“敏儿，这是谁家的女儿，在马场上远远看到你们，还当是一对姐妹花”此时的玄宗就像一位和蔼的长者。
　　　　“回皇上，这是我前几日结识的沈姐姐，她住城东静莲苑，从来没看过马球，所以敏儿今天偷偷带她进来看一下！”独孤敏说到最后，声音中有些怯怯。
　　　　“静莲苑，力士，那是朕赏给皇太孙的宅子吧！”
　　　　“是，皇上，开元二十九年赐给广平郡王李豫”一个太监所特有的尖细声音。
　　　　“你抬起头来”
　　　　我只好微微昴首，豁出去了。
　　　　“去，把李豫给联宣来！”
　　　　“是，奴才尊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的心一直呯呯作响，跪在地上的腿不住有些发抖，直到听见太监唱奏：“广平郡王李豫奉召觐见”
　　　　“孙儿李豫拜见皇上，皇上万岁，贵妃千岁”
　　　　就在李豫进殿的那一刻，我的心定了。
　　　　没有叫起，半晌，“豫儿，现在学会金屋藏娇了”玄宗似是玩笑之言。
　　　　李豫仍是不语
　　　　“豫儿，殿上所女子你可认识？”
　　　　抬起眼眉，对上李豫，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惊色，而是一脸的平和，只见他又低头叩首“回皇上，此女，孙儿认得，孙儿知错！”
　　　“你知错！大胆！去年刚刚将贵妃亲姐韩国夫人的掌上名珠许给你，今天你就给联惹出如此事端，你可知罪”
　　　　李豫也不争辩，只是再一次跪拜，口称“孙儿知罪”
　　　　心中说不出的恐惧，只觉得要拼死一试，索性抬起头“皇上，民女抖胆，郡王无罪，反而有功！”
　　　　“放肆！”李豫低喝、玄宗怒斥。
　　　　“陛下，且让她说说看！”坐在上首的贵妃忽开玉口。
　　　　“既如此，且听你说说！”真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刚刚怒气九宵的玄宗，只待贵妃玉口一开，马上就和风化雨了。
　　　　“民女原为东宫备选才女，因获罪而在掖庭服役，后来时逢郡王册妃庆典，被释回乡，途中为驿马踏伤，正巧被郡王搭救，收留在园中养伤。”我停顿了一下，又道“本来此事与郡王无关，只是这驿马当日正是为贵妃运送荔枝所以才急驰伤人的。想来，郡王善后，也是出于对贵妃的一片孝心！”
　　　　长出了一口气，管不了许多了，结果如何是我所不能控制的，但我总不能让李豫白担了豢养外宠的好色之名。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寂静一片。
　　　　半晌，一阵娇笑“皇上，如此看来，广平郡王确是出自维护本宫的一片孝心，皇上该打赏才是！”
　　　“豫儿不敢！”
　　　“那依贵妃，该赏些什么？”玄宗的声音一点不见苍老，温和和蔼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长者。
　　　“依臣妾，就将这女子赏给豫儿如何？他二人因荔枝结缘，自然也是于我有缘，广平郡王册妃之后，府中命妇一直空缺，不如就封这女子为丽媛吧！”贵妃缓缓说道。
　　　　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只是我，跪在一旁的李豫也不知所措。
　　　　玄宗一脸喜色，“贵妃如今越发贤淑了，豫儿，还不谢恩”
　　　　“孙儿叩谢万岁、叩谢贵妃玉成”李豫又是一番叩拜。
　　　　我一身冷汗，如在梦里，与李豫、独孤敏谢了恩，一起走出殿外，直到出了宫门，还有些恍惚。
　　　　独孤敏甩开拉着我的手，有些气恼，“沈姐姐，今天差点给你害死了！”
　　　　看着她天真之态，分外感动，我忙拉起她的手“好妹妹，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一时心急，眼波中泪光闪闪。
　　　　“你别哭呀，我同你说笑的，是我把你拉进宫看马球的，怎能怪你！”独孤敏凑上前，心急之下竟伸出袖子给我擦泪。
　　　　有朋友的感觉真好，我心中感叹，泪水更是决堤。
　　　　弄的独孤敏很是茫然无措，只得求助李豫“豫哥哥，你的娘子也不过来劝劝！”
　　　　“十一妹，今日之事，多谢了！”李豫郑重一揖
　　　　独孤敏十分的难为情，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不陪你们了！”就落荒而逃。
　　　　李豫的目光中有无限的爱怜，注视着，良久，用他温润的手握住我，“走吧，送你回去！”
　　　　不管潜意识里是接受还是抗拒，我知道，宫廷生活离我越来越近了。
备注
　　　　郡王妃妾品级　　
　　　　郡王有一妃八妾　，为郡府内命妇　　
　　　　郡王正妃　（二品），称郡妃，管理所有郡府内命妇　　
　　　　郡王侧妃（四品）三名，丽仪　润仪　宣仪　　
　　　　郡王侍姬（五品）三名，丽媛　润媛　宣媛　　
　　　　郡王侧姬（从六品）二名，称　良则


第二卷　转珠阁　第二十章　　践约
　　　　
　　　　正式册封与行礼的日子定于五月初八。
　　　　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准备什么呢，说来可笑，不过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一名皇子的侍妾。而对李豫，对静莲苑中的众人来说都仿佛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我所认识的李豫一向是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然而这几日进进出出，一脸喜色。
　　　　玲玲都说“郡王好似头一回娶亲呢！”
　　　　结果惹来芸儿的一顿白眼，不过，芸儿私下里对我说，郡王此次真是由衷的喜悦，比前年金殿册妃还要高兴。
　　　　李豫亲自督办箱笼物品，衣服、首饰、被褥、胭脂、水粉不说，就连团扇、手帕、暖手炉这些小玩意儿都一一备全。
　　　　我则一直沉寂在莫名的伤感中，情景就好似红楼梦里尤二姐进荣国府，每次看到这一章时，我都暗自生气，这尤二姐在外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王熙凤眼皮底下去受气，真是可怜又可恨。
　　　　所以，我打定主意，要替自己留好后路，手里的银票、钱财、银子分成三份，一份交给塔娜保存，一份交给玲玲和安嫂，一份交由芸儿，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才安全。我同芸儿商量，决定只带她和小元子两人进府。虽然是贵妃与玄宗的正式册封，但是妻妾有别，要处处小心，不能给人留下目中无人，骄纵托大的印象。
　　　　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在进王府前再去一趟不厌坊。于是牵着逐日，出了正门。真真可笑，我现在终于可以从正门出去了。有点意兴阑珊、懒懒的走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那样径直站在我的面前。定定的，一动也不动，似一尊雕像。
　　　　葛勒，半年之久，我们就这样又重逢在这长安街头。
　　　　葛勒古铜色的皮肤变得黝黑，脸上的棱角更加清晰，身上的袍子带着泥点斑斑。
　　　　先开口的我，故作轻松“什么时候回来的？”拍拍他身边的黑色峻马“是追风吧”
　　　　葛勒满是血丝的双眼，注视着我，似有千言万语，“随我来”，牵着马调头就走。那么不容置疑。容不得我考虑，拉了逐日，紧紧跟上。
　　　　不多时，来到郊外一个小山丘。
　　　　葛勒停下，目光注视着我，挚热而坚定。
　　　　似乎有被灼伤的感觉，嘴角上扬“这么久，哪儿疯去了，再不回来可见不着我了！”
　　　　我分明看到他的眼中有受伤的感觉，只一闪，重又镇定“你可以跟我走！”　
　　　　“也许我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但是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在我身边，我会让你过得像个公主！”
　　　　葛勒，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如果你真的只是重利的商人，又怎会如此眷顾小小的不厌坊，
　　　　你送来的瑞炭，波斯的毛毯，靺鞨的金饰，西域的香料，哪一桩不是赚钱的营生。可是你都毫不在意，只是把它们当作带给我的礼物。谜一样的人，对我的好却是那么真实。
　　　　一字一顿，心里隐隐作痛“葛勒，我不能随你而去”
　　　　“他能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清彻的眼神，如初见时的感觉，那天空般颜色的美丽双眸让我不能直视“他也许不能”
　　　　一拳击在树上，葛勒心中硬生生像被剐去一块，心中滴血，得到塔娜的飞膺传书，近千里的长途奔袭，只为还来得及阻止她，她这样的女子，那么明丽，那么善良，怎么可能适应宫门王候、姬妾争宠的生活，别说大唐，就是在大漠王庭，自小就看惯了父汗身边各色女子、弄臣的侵压争斗，怎么舍得她去过那样的生活。
　　　　一路上的狂奔，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希望一切还来的及。早知道，在见她第一面就该把她带走，去她的李豫，去她的不厌坊。
　　　　一句话，足以让自己跌入冰潭，她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将去面临怎样的生活，还是选择了他。
　　　　“葛勒，我讲个故事，你听吗？”看到这个威峨男子此刻那种受伤的神情，我的心也跟着一起疼。
　　　　“有一个女子，在庙会上邂逅一个男子，一见倾心，遂在佛前许愿，希望能再见到他。
　　　　佛祖问她，须修行500年，方能再见他，你可愿意？
　　　　那女子答：愿意。
　　　　于是历经500年的转世轮回之后，终于得以见到了那个男子。可是仅仅是一面，就要经历500年，那女子觉得很是可惜，不禁想到如果那男子能与她说上一句话，该有多好呀，于是又去求佛。
　　　　佛祖问：若如此，你需再修行500年。女子仍然愿意。
　　　　于是500年之后，女子转世为一老者，在路上，那男子向他问路。
　　　　只此一句话，又应了500年。
　　　　之后，那女子来到佛前，佛祖问她“是否想嫁那男子，如此你需要再修行1000年”那女子诚心跪拜，说道，不用了，心愿已了。
　　　　佛祖说，阿弥陀佛，你可知有人为了等着娶你为妻，已经求了1000年。”
　　　　葛勒，你与我，我与他，缘在今日，因起前世，五百年前早已定下，如今不过是践约罢了。”
　　　　一番话说完，自己都觉得释然了不少。而葛勒面色也缓了缓。轻轻的把我揽在怀中，好一会，才慢慢放手，“你记着，如果在长安呆不下去了，告诉塔娜，我会带你走，草原大漠中你还有我！”
　　　　“好呀，有你给我撑腰，我还怕谁，大不了，闹个天翻地覆，一走了之！”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一直阴郁的心情也大好起来！
　　　　葛勒神情有些复杂，注视着，皱紧的双眉，终于叹了口气　，“这个送你”他从里襟掏出一个用红绒线拴着的物件，我拿在手里一看，两颗白白硬硬的东西，好怪呀“这是什么”
　　　　“是狼牙！”
　　　　“啊”我吓了一跳，忙扔还给他“给我这个做什么，怪吓人的”
　　　　“雪飞，这次回来，遇上了狼群，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活着，就把这头狼的牙送给你”葛勒的眼透过我，望着远处，难掩失望的神情。
　　　　此时，如果说不感动，那我一定不是女人。　
　　　　不用问，也知道，此次他千里单骑连日的奔袭到此为的是什么。可是，我又能拿什么回报给他呢。第一次，我在他的面前流下了眼泪。
　　　　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手轻轻的擦试着我脸上的泪水。
　　　　“从没有想过我会让你哭，一直都想着你的笑，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泪！”葛勒的铁汉柔情，让我怎能不动容。
　　　　“真想带你去大漠看落日”葛勒长叹。
　　　　“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赴人间繁华”我心向往，却终不能往。
　　　　到了分手时分，我忽然想到一件正经事“葛勒，逐日还你吧，好好的宝马跟着我都给耽搁了，本应在草原大漠开怀驰骋的，老让我圈着，真是对不住它！”
　　　　“好马是自己找主人的，它选了你，别人就骑不了”葛勒轻轻抚着逐日的马鬃“让它替我陪着你吧，我还盼着有天它能驼着你去找我”
　　　　唉，倔将男人，对了“那塔娜在长安也没有亲人，你不会也一直让她陪着我？把人家姑娘的青春都给误了”
　　　　葛勒心中一动，有些微愠“纵是不在身边，总也要让我知道你好不好！”
　　　　好了好了，我投降。“好吧，你就不怕我把她给卖了？”
　　　　“随你”
　　　　就这样，我与葛勒在开元初年的一见，从此别过。
　

第三卷　风云隐　第二十一章　结盟
　　　　
　　　　五月初八，这一天终于到了。
　　　　天还黑着，芸儿就催促我起身。
　　　　沐浴、更衣、盘髻、上妆，幸好有宫中专门负责婚仪的女官在一旁指点，否则芸儿与玲玲两人还真是应付不来。
　　　　一直以为，婚礼这天会穿一身大红吉服，现在才知道，在唐朝，新郞着绛色婚服，而新娘则是“花钗青质连裳，青衣革带韈履”，一身青色的深衣，层层叠叠，内外共计五层，短襦裙服，既隐含着品级，又寓意“德贵专一”。
　　　　头上的佩饰多为金银或琉璃做成的钿钗，钿钗的数量同样代表着品级。郡王的丽媛为五品，所以不多不少，女官为我在头上戴了五只赤金镂花细钗。
　　　　红与绿，大胆的色彩配搭，不愧是绚丽的大唐气象，我想这大概就是“红男绿女”的缘起。
　　　　与普通百姓的婚礼不同，我要和李豫先行进宫谢恩。
　　　　所以天还未亮，一切收拾妥当。
　　　　芸儿为我罩上从头披到肩的帷帽，帷帽上盖着一层薄纱遮住面额，用以遮羞。这就是唐时的盖头。
　　　　女官引领，坐上喜车，驶往皇宫。
　　　　紫宸殿前，李豫早已候在门口。隔着面纱，看到他熟悉的淡定的笑容，才觉得那么真实。听得太监传召，李豫牵起我的手，轻轻一握。迈过高高的门坎，对着龙椅上的玄宗，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我试图让自己尽量姿态优美，按着记忆中女官的教导做足规矩。
　　　　礼毕，玄宗一句“平身”之后，礼官宣读册封诏书，领取锦书后，我与李豫再行谢恩。
　　　　然后，依礼，我要去杨贵妃所处的绫绮殿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