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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英雄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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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夫神秘兮兮的,早引起马良好奇,忙问道: “什么事?”
张大夫往门里面望了一眼,这才又小声道:“枫桥寒山寺的神可真灵,大年三十夜我就是同我老婆二人赶去烧的第一炉香,才几天功夫,我就大把银子地赚进腰包,你说灵不灵?”
马师爷一听,尴尬地一笑,道:“赚得多故然好,最要紧的是能守得住,你知道吧。”
张大夫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在同谁打交道,忙点头哈腰急步走回家去。
雷鸣天只是伤了右耳,稍加敷药也就没事了。
如今事情既经说明,温老板也答应巨舫仍为雷鸣天造,只是金砖的事一定要弄清楚。
雷鸣天当然答应尽早把事情查清楚,一定要给温老板一个明确交待。
雷鸣天见温老板等五人全都挂彩受伤,一时间又不能再骑马回上海,只有热诚地把五人留在府中。
雷鸣天也真大方,算得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他竟在大厅上摆下酒席,款待温老板,把酒方欢,绝口不提对杀对砍之事。
温老板就在雷鸣天的招待下,住了三天,五个的伤势见好转的时候,这才辞别雷鸣天,上马回上海而去。来时那种山摇地动的马蹄声,如今变成开水锅里下饺子,劈哩叭啦,当然五个人的伤势有得养的。
因为其中二人脚筋被砍断,只怕残废已成定局。
送走了温老板,雷鸣天把马师爷找到自己的书房里来,他指着桌上的假金砖,道:“这怎么办,你说吧!”
马良道:“还有几块呢,东家何不一齐拿出来验验看呢。”
雷鸣天道:“对对对,我倒气忘了呢。”
边起身向内走去,不一会间,双手又托了四块同样金砖出来。
马师爷道:“如果这四块金砖也是假的,那么咱们就可以确定是被姓白的坑了咱们,当然,如果这四块是真的,我敢说一定温老板没存好心。”
雷鸣天点头道:“你这话十分有道理,咱们快查验。”
马师爷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道,抓过一块金砖,他只是稍稍刮了几下,由不得不惊叫道:“完了,全是假的呀!”
雷鸣天当即痛心疾首骂道:“他娘的老皮,姓白的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东西,他怎么会想出这种绝子绝孙的计谋来坑我雷鸣天呀,看我饶得了他小子才叫怪呢。”
马良更咬牙道:“我想起来了,每次姓白的只输一半,另外一半就兑换成银子,提了就走。娘的,他这是连吃带拿,说穿了咱们变成了大输家呀!”
雷鸣天更怒,直把个桌子敲得咚咚响,道:“走,咱们驾船找上横山老龙帮去!”
马良忙拦住道:“东家千万不可,那横山老龙帮中,咱们一个也惹不起,如果找去,万一海底龙王护短,他随便栽咱们一桩,说是咱们弄些假的去讹诈他的白管事,就像温老板同咱们一样地对杀起来,东家,到了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像个瘪气皮球,雷鸣天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喘气道:“给谁都不能平白损失这么大吧。”马良道:“我们当然不会损失什么,而且还得一定找回来的。”
雷鸣天精神一振,道:“师爷,你可有什么妙计?”
马师爷哈哈一笑道:“要对付白羽这王八蛋,目前只有一人可以。”
雷鸣天道:“是谁?”
马良得意地一笑,道:“就是咱们的顾问呀!”
立刻,雷鸣天一脸笑意地道:“对呀,我怎么会把莫云给忘了。”
马良道:“莫云就住在朱胖子酒馆,这些天他可往柳姑娘家跑得勤快呢。”
雷鸣天皱眉道:“师爷,要你看,‘鬼见愁’这小子人不会吃曹操饭、办刘备事吧。”
马良稍思忖间,笑道:“至少目前我们还看不出姓莫的有这种行动,要知他被人称为太湖第一好汉,总不能说话不算数,搬砖头砸自己脚丫子的。”
雷鸣天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不过你有什么方法去叫莫云找上白羽的?再说莫云已脱离老龙帮,白羽如果不听莫云嚷嚷,那又该如何?”
“东家不要忘了,白羽可是老龙帮掌管钱粮的呀!”
雷鸣天一拍大腿,道:“对,只要咱们把莫云叫来,一切事情说给他听,不定他会去横山掀姓白的底牌呢!”
马良微微笑,而且笑意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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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手下留情
当然马良的内心中也许笑得更起劲,不是吗?白羽这一次准脱不了干系,光景等他稍加安排,就够白羽吃不完兜着走的了。
马良思忖透着得意,得意中引发出内心的微笑,半响,突听雷鸣天道:“师爷,你在想什么?”
马良反倒一惊,忙又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在琢靡如何向莫云去讲呢!”
“难道有问题?年初一叫他去一趟枫桥寒山寺,他不答应说什么只答应舫上当我雷鸣天顾问,要我看这次只怕他还是不答应的。”
马良道:“不妨事,东家只管放心,我自有办法叫他出马的。”
雷鸣天急道:“既然师爷有办法叫莫云出马,那就快去呀。”
马良忙起身道:“东家你歇着,只等我的好消息了。”说罢,急步走出雷府来……
马师爷出门先看天色,这几天全是大晴天,连过年前后大地上的积雪也全溶化成水而流入太湖了。
青石阶上的马师爷只稍稍端整衣衫,立即下台阶直往朱胖子的酒馆行来。
初春的和熙阳光是可爱的,醉人的,因而人们多走出产外来,目的是沐浴在阳光中,晒去一身冬霉味。
朱胖子的酒馆过了初五就开市了。
由于天气好转,酒馆生意还真不坏,有许多游寒山寺的人,全都顺道来宝丰一游,这时候老龙帮飞虎堂的五艘太湖游船,也在柳堤岸招揽生意。
他们是大船,一条船总得聚个二三十人才开船扬帆湖中游,游程一天,晚上岸边一靠,算是一程。
至于附近的渔村小船,也只能供远来游客小游太湖了。
每年过节期间,老龙帮青龙堂的船负责太湖西边吴兴至宜兴的生意,飞龙堂的船则是苏州无锡间的生意。
如今飞龙堂的“鬼见愁”为了凌风被谋杀事,连过年都在宝丰,飞龙堂的游船也只有冯七在负责调度。
莫云并不想往青龙堂那面去,当然他个中明白,凌风与太湖西岸少来往,不可能与那面的人有过节。
他的死是死在太湖东岸的,也因此莫云认定凌风是死在这一方绝对不会错的,不是吗,他就是死在小船上,而小船又是漂到桥附近堤岸的。
雷府的马师爷走进朱胖子酒馆的时候,酒馆内座位上有一半是从外地来游玩的,只是其中有个他的眼线。
那人正是年前同方大仁去寒山寺被智上大师击退的年轻汉子,他见马师爷进来,早迎上去,笑道:“师爷你这边来坐。”
马良看看正在忙的朱掌柜,点点头跟那年轻人坐下来:“小于,这几天怎么未曾看到方大仁,他人呢?”
叫小于的年轻人一皱眉,边替师爷斟上酒,边道:“说起来也真怪,从过年到现在也不知方大仁那小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边说着,小于还摸口袋,又道:“呶,师爷你看,连他的过年分的花红,全放在我这儿呢。”
马师爷遂又低声问:“可看到莫云没有?”
小于往二门望了一眼,摇摇头,道:“我没有看见。”
朱胖子正帮着端出两大壶酒来,看到马师爷在座不由走过来欠欠身子,道:“师爷,你开春得意,雷爷他们全好了吧?这个年他们过的可真辛苦啊!”
马师爷忙回应道:“霉运已过,财运高照,要知道雷爷发财宝丰地方上全沾光,就等雷爷那艘巨舫一到,地方上就会繁盛了。”
朱胖子笑道:“师爷说的是,大伙正拭目以待呢。”
朱胖子正欲离去,马师爷遂低声问:“莫爷在吧?我是来找他的。”
朱胖子摇摇头,道:“昨晚就走了,到现在未曾回来呢。”
马良一怔,道:“他曾去了哪里?”
朱胖子笑道:“何不去柳姑娘家看看去,也许他会在柳姑娘家。”
马良点点头,起身就走出酒馆来。
马师爷才刚刚走进后街那条巷子,迎面却碰到李三姐,只见李三姐看上去还是那般的狐媚样,她一手叉腰,一手拦住马师爷,冷笑道:“姓马的,你们以为丁大雷是好欺侮的,告诉你他就要找回来了,倒看你们如何应付。”
马师爷冷冷一笑道:“我的小亲亲,你省省劲吧,姓丁的断了一手,已是个残废,他还能兴什么风又能做什么浪的,只怕他连应付你的本事也要大打折扣了呢!哈……”
李三姐怒骂道:“嚼烂舌根的,你不得好死!”
马良“哦呸”一声:“大过年的遇你这骚狐狸,真霉气!”
马师爷匆匆来到柳依依家大门口,才叩了两下门,柳依依已经在里面应道:“来了!”
不旋踵间,门被打开来,只是柳依依那满面笑颜却突然冷却在那儿,半天她才道:“是你呀。”
柳依依心中明白,马师爷也是她的杀父仇人,可怜的是老父虽然是死在方大仁之手,但却是马师爷这个阴险小人设下的毒计,只可惜莫云不在,否则这时候正是最佳报仇时机,莫爷一定有办法的。
马师爷呵呵一笑道:“柳姑娘过年好啊!”
柳依依未曾回答,露出一副不欢迎表情出来。
再说雷府一场血战,宝丰人全知道这档子事,不少人暗中拍手笑,当然柳家母女二人就是这样。
马师爷知道柳依依如今有了莫云这座靠山,当然不敢得罪,忙又笑道:“我是来找莫爷的,他在不在?”
柳依依摇头道:“莫爷不在,从初一到现在,莫爷才来过一次。”
马良心中不是滋味,到现在他才体会到,自己不该走进这条巷子的。
先是李三姐火辣辣的讽骂,如今又遇上柳依依这般的冷冰冰相对,敢情枫桥寒山寺的头炉香火真的那么灵验?
心念间,马师爷只点点头,道:“莫爷不在,我得往别处去找找,因为雷爷那边还有要紧的事等他去商议呢!”
马良才回身,柳依依已把大门“嘭”地一声关起来,尤其那拉门闩的声音,像是在马良心窝拧了一把似的。
马良离开小巷,带着一肚皮窝囊,回到雷府,他心中十分明白,不定雷鸣天又要发脾气了。
天上的薄云,被落霞镶上一层金边,幽幽荡荡地朝着东南飘过来,那是天要放晴的象征。
金边浮云盖在太湖上,也遮盖在满帆行驰湖面上的一艘单桅帆船,船上的虬髯黑汉,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不停地问掌舵的另一汉子:“石涛,你看他们会不会还在一起,我要撕了这一对狗男女。”
不错,掌舵的正是飞龙堂石涛,他由莫云派往无锡,暗中注意白羽与凌风妻子二人行动的,如今有了消息。
白羽竞住在凌风妻子家中,他这才赶着到宝丰向莫云报告,莫云岂能放过机会,当即连夜乘船,赶往无锡。
石涛当然无法肯定,谁敢保证白羽不会当天转回横山老龙帮呢!
于是,每次莫云焦急地问他,他的回答总是那么一句既简单又不负责任的话:“咱们尽快赶去,或能兜住姓白的。”
船在湖面上破浪疾驶,石涛却对莫云道:“堂主,要你看,白羽会是杀害凌爷的凶手吧。”
莫云想了又想,道:“一个月来,我在宝丰想了又想,我实在想不出有谁敢下手杀凌兄弟,雷鸣天他没哪个胆,只有自己人才会下得了手。”
石涛道:“堂主是说白管事?”
莫云冷冷道:“有两桩事,合凑一起,不得不叫我怀疑姓白的。”
石涛一怔,道:“哪两桩事值得堂主怀疑。”
莫云咬牙怒道:“其一,我发觉他们之间一定有情感,要不然白羽不会把个大男人的手揽在凌弟妹的肩上,其二,你知道姓白的武功也不俗,老龙帮极少有人知道姓白的会武功吧!”
他微微一顿,又道:“这世上本就有不少帮野男人杀害自己丈夫的女人,所以我在琢磨,凌兄弟可能就是死在白羽之手,因为凌兄弟也不知白羽会武功,他在不防之下被杀,难道不可能吗?”
石涛点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姓白的可就太狠心了,他应该想到他是老龙帮帮主的儿女亲戚,他这么一来,他妹妹又如何处置呢!”
这天夜里,船行太湖上。
由于风向转成东南风,所以满帆以后,船驶得特别快,三更时候,石涛再三劝莫云到舱内歇息,船到无锡南面,他会叫起他来的。
然而莫云就是合不起眼来,一味地遥望无锡方向。
“堂主,你总得要先静下心来睡上一觉,不吃不喝短时可以,如不睡觉,那可是有损身体的。”
过了一阵后,莫云才低头爬进矮舱里睡下来,他心里也知道,不定还得同姓白的过几招,精神不可是要吃亏的。
然而,他却睡不安枕,不一会儿就会高声问石涛:“到了没有?”
而石涛总是回说:“还早呢!”
遥遥地,看到了些微灯光。
这时已是冷风吹去一天残云,夜空如洗中,半个烧饼似的月光洒落一湖银色,寒星在空荡荡的天上眨巴着,正说明人间的可爱一面。
终于小船在通往无锡的河道南口停下来,石涛把船拢靠上岸的时候,发觉莫云睡熟在舱中。
如果换在平时,他绝不会去叫醒的,因为此时还未天亮,五更才刚刚开始呢。
然而事情可是不能耽误,叫晚了保不准就得挨堂主一顿臭骂。
“堂主,咱们到了!”
莫云揉揉双眼,忙爬出舱外来,先是看看天色,当下对石涛道:“你不用去,就在船上候着。”
石涛本想说什么,莫云早已跃上岸,朝着一个黑影的村庄走去……
无锡南面的唐庄,附近有条内河道,可以由无锡直通北面江阴,而江阴就在长江岸。
唐庄地方不大,相距无锡不过数里之遥,这里住了十几户人家,人丁单薄的唐小雯家,就住在唐庄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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