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还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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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马成功的感觉里，他和这女人仿佛是两位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在接头，对暗号。也就是说像看到过的电影电视里的情节。心里一时觉得好笑，以为这女人做得有点儿太神秘，好像真有国民党的暗探跟在附近盯着一样。

第1部　寻找自我　第22章

　　　　马成功虽然这样想，同时也觉得女人有点儿做作，但还是由不住受了女人情绪的感染，也把头向两边儿的车厢里看了看。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接了女人的话说，要，你有吗？

　　　　女人说，有，硬卧，比平时多加五十。

　　　　马成功说，三十吧，你要的也太狠了！

　　　　女人说，就五十，一块儿也不能少，我们搞这票也不容易！

　　　　马成功想想，反正钱又不是自己的，五十就五十吧，乐得自己能舒服一点儿，就说，那好吧，买一张。说完从皮包里拿出钱，交给那女人。女人在接钱的同时，像先前一样从两面看看，把钱塞进自己的衣袋，又从另一个衣袋里摸出一张车票悄悄塞进马成功的手心里。

　　　　马成功把票拿起来看了说，在哪儿呢？马成功这样问，一方面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坐过火车卧铺的缘故，他只听同学说过，卧铺是在火车的后面几节车厢，但他还从来没有真正去过。另外一方面，是马成功对这女人还有点儿不放心，担心她卖给自己的车票有假，万一让女人走了，自己到了卧铺车厢一找，没有这个铺，那怎么办？所以，他觉得必须让女人亲自把自己领过去，对了号，确实没问题才行。

　　　　女人对马成功的要求并没有显出什么意外，口气平静地说，你跟我来。马成功随了女人挤过几节车厢，来到一个卧铺间。那女人指了一个上铺说，就是这个。马成功把车票拿出来，和房间铺位合对后，确实是对的，才说，行了，你有事儿忙你的吧。

　　　　女人说，那你自己休息吧，我走了。说完，那女人就走了。

　　　　女人走后，马成功就脱鞋爬了上去。乘火车坐卧铺，这对马成功来说还是头一回。若不是这回怀里揣了大把女人的钱，马成功才不舍得花大价钱坐卧铺呢！四年大学生活，马成功来来去去都是坐火车的，可是从来也没有坐过哪怕一回卧铺。他长这么大，就是连卧铺车厢也没有亲自进去过。

　　　　马成功只在电视节目里看到过，听一个宿舍里的同学说起过里面的情形。根据那同学的描述，知道卧铺上铺的高度有点矮，可真上去了，才知道确实比他当初想到的还矮，不能直了腰坐，只能半仰了身子躺着。

　　　　马成功想，躺着就躺着吧，反正是感到困了累了，正好可以睡一觉，想想，自己差不多都跑了一天了，两条腿也一阵阵感觉有点儿酸困呢！这样想过以后，马成功因感到上铺有点儿矮的不快也慢慢的烟消云散了。他躺了下去，把皮包一半压在靠里边儿的头下，以防有人乘自己睡着时提了去。

　　　　火车有节奏的摇动和响动，使马成功觉得像睡在摇篮里，又像是听了催眠曲，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但他睡得并不安宁，不停地做着稀奇古怪的梦境。

　　　　天快明的时候，马成功醒来了，是被尿蹩醒的。问下铺一个坐了喝水的老头到哪儿了？老头说出的地名马成功不太熟悉，便直接问老头自己要到的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老头告诉他说还有二个多小时的路程。

　　　　想想再有二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目的地了，马成功便想忍着等到了车站再去厕所，反正每一个车站里都有一个公共厕所，而且在车站里上厕所，也感觉比在火车上要舒服自在一点儿。可是现实并不以马成功所想的那样随了他的意思来进行，因为实在是太撑得厉害了，特别是肚子上勒了塑身内衣，更是感觉着明显。

　　　　而且此时，马成功还同时感觉到口渴的也难受，还很想喝点儿水。并且，肚子也不失时机地跟了捣乱，有了饥饿的感觉，又想吃点儿东西。晚间，他是又困又累，也没顾及到饿，一心只想着睡觉，没想别的。所以，头挨着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现如今身体上的乏累没有了，肚子便得了空，开始闹腾开了，饥哩咕噜的老响。

　　　　没办法，马成功只好从铺上爬下来上厕所去撒尿，从厕所出来往回走的时候，顺便向走廊里推了小车卖吃食的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上铺，欠了身子打开那包小吃，慢慢地吃着消磨剩下的那段时间。

　　　　天光大亮，太阳初升的时节，火车在那个叫临水火车站的地方缓缓地停了下来。马成功随了人流走出车站。清晨的阳光明媚地照射下来，到处都显得亮堂堂的，眼见这是一个晴朗朗的好天。睡好了，吃饱了，也喝好了的马成功，在美好的晨光中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从车站门口那帮推销旅馆，出租车的人流中终于挤出来后，马成功有了一种暂时的解脱感。这么早直接上郭峻岭的家，马成功觉得有点儿唐突，尽管他想尽快见到王静茹。但不上郭峻岭家去，这么早，自己也一时无事可干。站着想了一会儿，他记起在郭峻岭家的附近有一个公园，郭峻岭曾带领他们去看过。马成功想，就先上那儿打发一会儿时间吧。

　　　　若在平时，马成功准定会走了去的，但如今他的脚下是一双后跟很高的高跟鞋，所以他很快就放弃了走着去的想法，招手叫了一个出租车。马成功如今对自己的情形已经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所以心里是一种非常坦然的感觉。自从弄清楚了自己怎么进入一个人的人体，又怎么出来的办法以后，马成功对自己当前的办事能力和水平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心。

　　　　在早晨醒来吃东西的那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马成功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最后，他的心意渐渐地明朗了起来，那就是绝不能让郭峻岭和王静茹好好地在一起。经过一番认真的深思熟虑以后，对王静茹从他身边离开，投入郭峻岭的怀抱，马成功已经不再是当初选择自杀时的那种极度自卑，极度失望的感觉；而是已经演变为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马成功已经开始认识到自己是因王静茹要抛弃他才绝望自杀的，正是因为这种自杀，才把他变成如今这种情形，也就是说变成了一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状态。他想，幸亏是上天对我的情形感到了不公平，才对我有了这样的赐福，让我还能借了别人的身体来了结我的心愿。

　　　　马成功心里想的这个心愿，就是对这种仇恨的发泄。马成功觉得自己必须进行变本加厉的报复，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好下去，凭什么王静茹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马成功的痛苦之上呢！

　　　　最叫马成功觉得受不了的是，在他为王静茹自杀的时候，王静茹不但没有悲伤痛苦，落泪，而是与那个家里有钱有势的郭峻岭兴高采烈地去游玩儿了。马成功现在以为，他们两个一块儿出来，就意味着是一块儿去玩儿，去高兴，去调情。在马成功自杀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在默默地念叨着王静茹的名字，想象着王静茹得知自己自杀的消息时，那种必然会出现的懊悔无比，痛哭流涕。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静茹却和另外的一个男孩儿跑了，快乐去了。

第1部　寻找自我　第23章

　　　　马成功痛苦万分地想，难道这就是她提出分手时所一再表示的真正的爱着自己吗？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一种表现。在这之前，马成功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想这个问题，他就由不住要在心里否定王静茹对自己的爱。所以，马成功的脑子里刚触及到这个问题，他就立刻强制自己去想别的东西，以此来逃避这个很显然的现实。

　　　　甚至于，马成功一直不想承认自己是真的死掉了。马成功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所以，他宁愿相信自己是活着的。因为他让自己承认自己还活着，就不用去想自己死了后会怎么样的问题。如果承认自己已经死了，就必须考虑那些活着的人会拿自己怎么办？比如王静茹怎么样？还有自己的父母亲会怎么样？

　　　　最初，马成功更多想的是王静茹会怎么样？知道她和郭峻岭双双走掉了之后，他才渐渐地转向了去想自己的父母亲会怎么样？想到他们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地把自己养活这么大，又花掉了大笔的钱供自己来省城读书。结果，在自己马上就要毕业的时候，在他们就要看到希望的时候，自己却头脑发热选择了自杀，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对他们来说，那会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哪！也就是说，自己父母亲奋斗了大半生，不，应该是终生的一个希望，一个理想，突然间就这样轰然破灭了。

　　　　马成功不知道如今家里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自杀的消息，如果不知道，还是平静的，如果知道了，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形呢？两位老人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这样想着时，他很希望学校能迟一点儿告诉他家里人有关他自杀的消息。

　　　　想到自己父母亲的时候，马成功就开始对自己的自杀后悔了。后悔自己居然为了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女人而结束生命，实在是不应该做出的事情；这是一件现在想来太荒唐的事情。一时，他有点儿想不清楚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了？怎么居然会把一切的一切东西全忘在了脑后，心心念念的只想着一个死字。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听了王静茹的话，一下子仿佛感觉到天都要塌了，人生的全部意义都没有了。随即，还做了那件现在叫他看来显得十分可笑的事情，居然没有对王静茹发火，装作很平静地把她送回了寝室。而后，仿佛怀了很豪迈，很庄重的心情到街上去买那把锋利的刀子。并且怀揣着刀子，平生第一次坐进了学校附近那个据说是最豪华的“天上人间”大饭馆里，吃了一顿牛肉馅的包子。

　　　　吃包子时，马成功吃的很慢，那时候，他记得自己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特别是心潮澎湃地回忆了自己与王静茹认识以来的一幕幕场景，甚至包括很多微小的细节。越是回忆着这些两人曾经亲密的事情，马成功感到越加痛苦难受。越是痛苦难受，就越觉得自己活得冤屈，越觉得自己人生过的太过于灰暗，越觉得自己活着真正是没有一点儿意义，没有一点儿价值。所以，吃饭的时候，马成功便提前为自己要了两瓶啤酒。他想通过酒精来刺激一下自己变得乱纷纷的神经。

　　　　马成功没有要白酒，那是因为他先前尝过白酒那种叫他难以下咽的辛辣味道。那种呛人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喝了连饭菜都会难以下咽，这样，他才只要了两瓶啤酒；啤酒要远比白酒好咽的多。

　　　　啤酒，马成功以前喝过两回，第一回喝了半瓶，第二回喝了一瓶。前两回喝酒时的感觉都差不多，刚喝完就有种腿脚不听使唤的感觉，特别是大腿感觉绷得特别紧，好像已经肿胀了的样子；走起路来，是一种飘荡的感觉，头重脚轻的感觉。

　　　　马成功一边儿想着心事，一边儿把两瓶啤酒慢慢地喝了下去。渐渐地，他的脸上开始有了紧绷的感觉，胸脯那儿有了气喘的感觉，血管里的血有了流动的感觉。这些感觉在平时不喝酒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的，但喝了酒以后却感觉到的格外明显。

　　　　那时候，马成功也有一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但想到他们时，马成功是用了一种怨恨的心情想着的。他觉得正是他们的穷困，导致了自己今天的困境，导致了心爱女人对自己的离弃。这样想着时，他就觉得不是自己对不起父母亲，而是父母亲对不起自己。

　　　　王静茹说到与他分手时的理由很清楚，就是觉得他家里穷，不愿意和他过穷日子。想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离自己走了，对自己来说，以后怕是再没有找到这样好姑娘的机会了。想到这个，马成功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伤感的碎裂了。

　　　　那时候，马成功还没有对王静茹产生出怨恨，那是因为王静茹临别时候的那些个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特别是那句：我是真正爱你的，不然，我也不会把我的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给了你。叫马成功倍受感动。

　　　　想想，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第一次更重要的呢？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能送给自己，这不足已表明着王静茹的一颗心是真正爱自己的吗？同时，王静茹的那句：但我不愿意一辈子受穷，像莫伯桑《项链》里的女人那样在贫困中渐渐地变成一个老女人。更深深地刺激着他。在这两句话的交替催促下，马成功最终在一种特别失望，特别痛苦的心情下，把刀子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可是，没想到的事情随后发生了！马成功在自己杀死自己的时候，却意外地转变成了一个看不见，又摸不着的幽魂。这种情况究竟算活着，还是死了？马成功还是有点儿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一个特别想把它想通的事情，一旦想不通，是件很痛苦的事，所以马成功的心里在那一刻心如刀割一样难受。但有一点儿，经过了这次变故，马成功想清楚了，那就是王静茹是抛弃了他，另寻了新欢。说那会儿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马成功，只不过是王静茹给马成功的一个心里上的安慰。

　　　　怎么能证明王静茹是真正的把第一次给了自己呢？马成功坐在火车上仔细回忆了他和王静茹的第一次，猛然意识到其实王静茹所说的第一次给了自己，对自己来说，是很模糊的一个意识。那是发生在马成功与王静茹开始交往两个多月后的事情。

第1部　寻找自我　第24章

　　　　那天是星期六，大清早，马成功和王静茹两个人各自向同学借了自行车骑了向黄河出发。这是两人前一天约好了的，要到黄河大堤上去看黄河，顺便在那儿玩一天。出去玩儿是王静茹最早提出的，她说她很想去看看黄河，去年她和别人也去看了一回，那一回黄河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且在黄河边儿上，可以看到城里看不到的自然风光，给人一种特别田园的感觉。马成功对王静茹提出的要求很少反对，何况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郊游，而且还是去看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