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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村政治-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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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彭德怀元帅的故居到毛泽东故居韶山约40公里。一路春风。
下午5时到韶山。尚未下车,各小商贩就群起而围之。在广场附近一个体老板处就餐,饭菜质量差不说,价格也极贵。问及老板,答曰,这是旅游区,东西肯定要比其他地方贵。夜宿韶山宾馆。
13日早,参观了毛泽东1927年进行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时召开座谈会的毛鉴公祠堂。参观滴水洞,礼拜毛泽东祖坟。没有想到在祖坟旁,有众多小商贩,好似一个小集市。深为毛家祖先不得安宁而忧。商议离开韶山前往宁乡。然而,车下山尚未进入广场,突然从旁跑出一个大汉,双手叉腰,立在公路中央,只得停车。大汉不由分说坐在车头上,大叫一些听不明白的话。还是立成下车后询问良久才搞明白,此人要收停车费。我们解释说,是刚从滴水洞下来的,没有在此处停车。不想大汉听后黑着脸,一个劲用拳头敲击车头,大叫说“你这不是停了吗?”见状,忙付10元,才得以脱身。徐教授见此情感慨地说,毛泽东一生不爱金钱,而现在的韶山冲却已沉没在金钱之中,且为了金钱可如此不择手段。在韶山路口,立成下车回湘潭。
到了花明楼,心情才有所好转。花明楼刘少奇纪念馆建得很有气势。拾级而上,两旁风景甚好。在刘少奇故居对面的刘家饭店午餐,店主杨某朴实可爱。介绍了“刘主席”的许多故事,也表明了对时事的看法。当问及农民负担等问题时,他语出惊人说,“如果不交农业税费,谁给你办营业执照。”徐教授问详情。我就介绍了白果等地类似的控制手段。徐勇教授认为,对此要充分注意。
下午到长沙,路过雷锋家乡,进纪念馆参观。
13日晚8时17分,徐勇教授和小徐从长沙火车站乘461次,前往广西挖掘第一个村民自治组织的有关史实。小任回武汉,我前往湖南师范大学拜访了法学院的周教授。
5。5
这次陪徐勇教授考察,感受很多。
其一,有关乡村社会调查的方法。徐勇教授非常注意从细少的事情中去挖掘历史事件的背景,并以此作为与村民交流的切入点。这种由细而人的调查技巧,非常容易得到村民的认同。其二,实证研究需要深厚的理论功底和知识积累。徐勇教授对许多问题的分析,都能体现其理论的厚度。而有些事情,我们虽然也看见了,却未能领悟出其中的理论价值。究其原因,主要是理论修养不够。可以说,如果没有科学的分析框架,所谓的实证研究就会搞成材料的积累。
6。1
决定对新时期的农民采取集体行动对抗基层党政事件及新“农民领袖”现象进行考察。因这一问题特别敏感,难度应该很大。
3月14日,在湘潭友人的陪同下到湘潭市民政局。接待我们的是主管纪检工作的副局长,一听我是来调查有关村民自治和村民对抗基层党政群体性事件等问题,就非常警惕和紧张。见此情,我感到很难得到真实可信的材料。为免大家不快,决定先交朋友,以后再谈调查之事。
3月16日,到衡阳市委党校找陈副教授和衡阳师院邓教授请教有关农村政治势力的变迁史。3月17日至19日,到衡阳县渣江镇了解1998年发生的一起农民群体对抗基层党政的事件。
6。2
3月20日晚,衡阳县两村民范某、彭某来访。
范某,渣江镇盐田责任区盐田村范房组村民,家有5人,除妻外,还有两女一男。因超生一人,所以只分得4人的田,为2。63亩。去年收3200多斤粮食,副业收入主要有养牲猪一头,约200斤,收入计800元,土产收入700多元。
彭某,衡阳县渣江镇盐田责任区盐田村周冲村上曹门小组村民,家有5人,两女一男。因超生一人,只分了4人的田,为2。6亩。去年收2500多斤粮食,副业收入基本上没有,曾养一头母猪亏将1000元,主要由于有的猪仔死了和猪仔的价格太低。因为家里田少,去年在外面打工,除了生活开支外有1000多元。因1996年买了假种子减产后,家里经济开始出现困难,现在共欠近万元债,其中有贷款4400元。小孩上学读书都没有钱交学费。
问:你们认为负担如何?
范答:在邓小平刚改革开放时,农民的负担并不重,只有3至5元。在1995年以后,农民负担就越来越重,现在已承受不起了。
1998年我们全组131人,共交镇村统筹和提留8500元,农技服务131元,村机耕路电工工资、护林工资524元,1997年和1998年两年牲猪税2620元,共计11755万元,人均89。73元。农业税3184元,特产税1758元,共计4942元,人均37。72元。
彭答:现在农民的负担重得已没有办法承受了。从1998年我们团结起来减负,1999年负担要轻一些。
问:你们如何团结起来减负?
范答:农民负担这么重,农民肯定没有钱交。这样,那些乡村干部就组织黑社会的人(社会流氓)到农民家里收钱。这些人很不讲道理,看到什么值钱的就拿什么,并作低价出售后算上交款。只要和他们讲理,他们就打。真是喊天天不应。比如我们邻村的一个村民汤某,不仅被打,而且带到政府去坐了两天。在这种情况下,农民们不服,开始有人单独上访到省里,上访后省里给他们一些文件看。他们把文件拿回来后,给大家看,这样大家才知道有不超过上年农民纯收入5%的规定(完全背出来的)。有的农民提出来,党的政策是好的,是地方基层干部败坏了共产党的名誉。有些愿意为党和农民做好事的人就发起成立了减负组,谁愿意加入就加入,开始只有13人,都是同乡农民,属于13个村,由最早上访的一个退伍军人彭某(30多岁,当过兵,初中毕业)当头,没有设立具体的职务,怕别人说成非法组织,全都叫减负代表,决定主要宣传党的政策。首先在集市上宣传(大概是1998年农历9月23日,那天赶集),用了高音喇叭(是减负代表和有些农户自愿出钱租的),主要是读文件。在宣传的时候,管区干部来了,不准读。为了怕冲突,我们就没有读了。等了五天,管区与减负组彭某等人和谈。那天镇里请了两中巴(60人)黑社会的人在管区附近,管区干部召集村干部守在通向管区的各个路口。减负组定的地点是水管站,管区干部定在原乡政府,彭等人不愿意去。管区干部说县委干部也来和你们一起座谈,彭听说有县里干部后,就去了。事实上县里干部没有来。管区干部同减负组谈判时,将减负代表分开,每人一间
房谈。在谈的过程中,管区主任打了一名代表。这时街头就有人喊“打人了”,彭某爱人听见后(因其家离乡政府只有半里路)认为是打彭某,所以就找到乡政府去了,喊了两声,那些镇里面请来的人将她打得鲜血直流,昏倒在地。这引起了群众的不满。人围得越来越多,管区干部见状,只好将谈判的代表放了。这件事之后,减负组自动散了。彭某起诉到渣江镇法庭,法院最后判决渣江镇赔了钱。
在农历10月底,由盐田责任区主任组织香冲村村干部到农民家收款。村民因为都知道政策了,对那些他们认为不合理的摊派拒绝缴纳。有村干部殴打了一村民,被打村民就请部分原来的减负组代表与村干部交涉(彭:我们两人都去了),彭某说,不合理的负担坚决不交,合理的负担是我们农民应尽的义务。这样就和干部发生争论。管区主任打电话到渣江镇说我们围攻他们。这时已经是晚上9时,镇里面来了一部吉普车。(问:是不是你们不让管区干部离开?彭:群众都围着他们讲理,走不了。)镇干部来了之后,没有进屋。等了不久又到了一部车子,下来的人殴打了减负组一名代表,所以减负组将他们围住,他们说是派出所的,到这里来了解情况。群众就质问说为什么打人。他们说没有打。我们就要他们去处理管区干部打人的事,他们坚决不去。后又来了一辆法院的车子。我们讲明了情况后,法院的车子就走了。这时人越来越多,我们减负组怕出事,都离开了现场。群众一多,就有人起哄,把两辆车翻了过来。这件事之后,镇干部开始捉人。把洪某等人捉走了,并判了刑。
彭说:农历11月25日夜里,政府就派人到处捉减负代表。农历11月28日晚,到我家里捉我,我听到消息后从后门跑了。事实上我不是减负组代表。
范说:只要捉到的,就打。阴历12月初1(元月17日),镇干部以综合治理为名召开万人大会,搭了台子,用绳索将捉到的6名代表捆绑挂牌在大会上亮相。由于群众愤怒,团结起来围攻干部和那些戴了红袖章的黑社会的人,群众将车子砸坏,搞得会也不敢开了。干部们只得草草收场。减负代表让群众解救出来,自此之后,减负组就没有活动了。
问:为什么减负组没有活动了?
范答:怕打。而且,组织起来减负,得到好处是全体村民的,出了问题是自己的。当然,虽然减负组没有活动了,还是有人上访。上访后还是有点效果,省市都来了调查组,县里还下了文撤了镇党委书记的职,给予县驻镇整治工作队队长行政记大过处分,给予镇长行政记过处分,并向全县通报。但事实上,这些处分都是假的,演给农民看的,听说撤职的镇书记到县里面当官去了。但被打了的还是白挨打了,政府根本没有补偿。
问:你们现在是否上访?
范答:想是想上访,但一个没有钱,另一个没有什么用。
彭答:主要是没有经济援助,没有钱告状。老婆孩子也不同意去搞这些对自己无益的事。个人来为社会上服务要有能力。
问:群众对你们减负组和减负代表如何看待?
彭答:群众还是支持的,如果没有群众支持的话,我们这些减负代表不死也有一层皮脱。现在群众评价还是好的,但感到我们这些人没有能力,不可能搞出名堂来,所以很多人劝我们不要搞
了。我们这些减负代表由于自己受了委屈,花了钱、挨了打,又没有人为我们作主,也就不想再搞了。没有能力为人民服务了,只有和大家一起受欺负。
问:你们村里搞村民选举了没有?
范答:去年搞了,但并不民主。选村干部是以组为单位,没有开村民大会,每个组把票收走,没有当面开票。每家每户去收票,大家填的票他们都知道,所以为了面子等原因大家投的票没有反映自己的意愿。
问:假如开村民大会选村干部的话,你们这些减负代表是否能选上呢?
彭答:还是不一定。因为,我们被选上的话,镇干部不会有好日子过,他们没有机会那样贪。所以,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我们当选。
问:你们如何看待村干部?
范答:现在的村干部讲不得,已经不是原来毛主席手下的那些干部了,他们不为村民讲话,也不去处理村民之间的纠纷。
彭答:现在农村干部到镇一级都一个样。他们请社会上那些流氓欺负农民,农民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讲理。
问:你们找我除了反映这些情况外,还有什么事?
范答:主要想讲洪某这件案子,将洪某判刑不合理,良心上过不去。洪某是参加过对越战争的军人。
最后,我反复强调这次社会调查的目的是为了学术研究。感谢他们能向我提供这些情况。但是,对这些事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我并不一定能完全赞同他们的观点,可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和什么情况下,都会珍惜他们的信任。
上述谈话记录,我当时就打印了一份交给范等人,他们很小心地收藏了起来。
6。3
3月20…21日,到株洲市及醴陵市了解历史上的农民领袖们的成长道路。醴陵为李立三故乡。在当年的农民运动时,这里曾出现过很多农民领袖。近年来,该市经济有所发展,消费很高,紧靠市政府的仙园宾馆客满,难寻安身之所。
3月22日,访株洲市志办李主任和陈副主任。同李探讨了中国农民领袖形成的历史原因和作用。
3月23日,到湘潭市,同王立成到湘潭县民政局,了解村民自治过程中农民非组织行为等问题。县民政局办公室赵主任和基层政权股王先生谈村民自治与农民新时期的组织形式。赵介绍了日前湘潭因村民自治而产生的上访事件。他认为,对村民委员会选举中发生的事件,民政部门一般都能及时处理。但对村民自治中因村民委员会与村党支部的关系不和发生的事件,民政部门却很难有所作为。
3月24口27日,前往宁乡道林,访问有关农民减负代表多人。
6。4
3月31日晚,刚从外地回衡,来不及整理行装,衡阳县三农民来访。其中一人为上次来的范某。据范介绍,来者中就有他们减负代表中的首要人物彭某。
看来,经过上次的交谈,他们认为与我交谈没有危险,彭某才愿意与我相见。
首先,我向他们讲明我这次调查的目的:主要是了解现阶段农民生活状况,记录历史,研究现实,而且这是纯学术研究。彭听了后说,“我们知道你是搞研究的,无权无势,我们并不希望你能帮我们解决什么问题,我们希望有人来关注我们这些农民,听听我们心里想些什么。但是,我对你还是有一个请求。”接着他拿起我桌上的一本由中国法制出版社主编的《减轻农民负担政策法规选编》,希望我能送给他。在我表示同意后,他很高兴将书收藏起来。
问:请问你的基本情况。
彭答:我是衡阳县渣江镇盐田管区文德村江东小组农民。1978年高中毕业,1979年参军到云南前线,1982年转业回家。
1983年结婚。爱人是本地农民。现在家里四口人,种了3。2亩地。
问:你对农民现阶段的负担有什么看法?
彭答:总的说是农民负担过重。主要表现是,为了多收农民的钱,基层政府有意提高农民纯收入,乱设摊派项目,欺上瞒下。我们的要求,村务公开,财务公开,把乱收的项目减掉。
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上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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