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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学校长自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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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53年的高考中,我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南京大学天文学系,本指望毕业后能上紫金山天文台工作。我为什么要钟情于天文学呢?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我从小生活在农村,特别是那一段放牛生活,使我饱尝到田园风光的乐趣,观看到变化莫测的天象的神秘。这一切使我产生了好奇:为什么日月星辰运动不停?为什么有闪电雷鸣?为什么时而干旱时而洪水泛滥?尤其是我的家乡常年干旱,我尝尽了靠天吃饭的苦楚。于是,我渴望了解天象的奥妙,造福于乡亲父老。二是我做事喜欢追求独一无二,那时南京大学天文学系是全国惟一的,既符合我的个性又是我的兴趣之所在,所以自然地成了我的首选。
不知是命运的安排,抑或是那时招生工作人员“乱点鸳鸯谱”,1953年8月,我却接到了武汉大学化学系的录取通知书,从此进入了珞珈山。在以后的年代里,虽然有很多“下山”的机会,但由于我太挚爱这一片被“仁者”和“智者”所乐道的山水,以致与它结下了终生的恋情。
比往年新生注册的时间略微晚了一点,大约9月中旬,我如期来校报到。早就听说武汉大学的校园美丽如画,当我置身其中之时,我陶醉了:这何止是画,简直是仙山琼阁,是人间的天堂!那青松翠竹的山麓,碧波荡漾的东湖,鲜艳绿色的琉璃屋宇,拾级而上排云殿式的图书馆,绿草如茵的运动场……简直让我目不暇接。还有那以“天地元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十六字命名的学生斋舍,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古朴、深邃的文化氛围,我一下子找到了感觉: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读书地方吗?
开学以后,我很快地投入正常的学习生活。教学中的一切我都感到很新奇,风度翩翩的教授,扶手式的课桌椅,推拉式的活动黑板,教师在讲课中间穿插一些化学演示实验,既直接又富有情趣,这让我很快热爱上化学专业了。大学生上课没有固定座位,完全凭自己兴致自由入座,基础课是180人一起上大课,有的教师要戴着微型麦克风上课。为了便于记笔记,一些近视的同学要设法抢前面的座位,那时到教室或图书馆抢占和代占座位也成了一种风尚。
令我十分怀念的是大学初期的伙食,我们享受的几乎是“小灶”待遇。那时,我国的高等教育尚属于“精英化”的教育,能够上大学的仅仅是极少数幸运儿。因此,国家对大学生特别重视,基本上实行的是“包干制”,伙食、医疗(包括疗养)、书籍都是免费的。就拿伙食来说,那时的大学生吃包伙,8个人一桌,按班分组入席。早餐备有豆浆、牛奶、稀饭、馒头、肉包、油条,小菜有盐蛋、香肠、咸菜、油炸花生米。中晚餐是四菜一汤,主食有米饭也有面食,各取所需,不限量,吃饱为止。每天的食谱不重复,花样不断翻新,富有营养,味道也十分可口。我记得,早餐剩下的花生米,女同学们把它包起来带回宿舍当零食。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1955年底,后来以人民助学金制代替了包干制,但是那一段连农村地主恐怕也不能比拟的优越生活,给我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回忆。
1954年上学期,学校要从化学系二年级学生中挑选3名留苏预备生,一名是一个调干生,另一名是一心想当“居里夫人”的女同学,还有要立志当诺贝尔式发明家的我。那时审查留苏预备生是异常严格的,必须过三关:一是政治审查关,要查祖宗三代有无政治历史问题,查个人的政治面貌和思想意识;二是学习关,既要看高考的成绩,又要参考平素的学习成绩,要求门门功课优秀;三是身体检查关,要求五官端正,没有任何慢性疾病,应当是一个“完人”。通过审查,我们3个人都没有被录取,他们俩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而学生科负责人告诉我未被录取的原因是因为我的“香港脚”(脚气病)。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脚气会影响留学呢?这到底是中国政府的规定,抑或是应苏方的要求呢?不过,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那时对留苏生的审查是极其严格的,几乎是用超级显微镜进行观察。从这以后,我加倍重视体育锻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我的留学梦。
大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刚刚结束,预计7月23日就要放暑假,可是学校突然作出紧急决定:鉴于武汉市面临百年未遇的特大洪水,根据上级的指示,决定取消暑假,号召全校师生员工投入到抗洪抢险斗争中去,确保武汉市150万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大学生都是革命热血青年,面对着祖国人民的需要,没有一个人临阵逃脱或托故请假,每个人都报名参加了,决心接受大学生活的第一个战斗的洗礼!
7月22日拂晓,校广播台播放送晨曲之后,立刻以高频率播放歌曲《祖国颂》:“当祖国需要的时候……”只要一听到这歌词,我们个个浑身是劲,很快地起来、洗刷、用餐,按照军事编制和分配的任务,飞驰般地奔向了抗洪的工地。所有的人都组织起来,有一线、二线和三线,有白班和夜战,有前线和后防。后防留守人员大部分是女同学和年老体弱的教职工,他们一点也不比前线“战士”轻松,要负责广播快报、文艺宣传、医药卫生和洗补送饭等全部“支前”工作。整个防汛工作紧张而有序,辛苦而愉快,群众性大规模的防汛持续了一个多月,全校9月初全面开学复课。
在汛情最危机阶段,根据市防汛指挥部的要求,武汉大学要挑选精壮人员100人,组成防汛抢险突击队,开赴险情大的要害地段和部门,要求作长期固守的准备。
武大防汛突击队是由工人和学生组成的,他们都是共产党和青年团员,要求政治上可靠,身强力壮,具有不怕吃苦、不怕牺牲的精神,我很荣幸地成为这个突击队的一员。
我被编在武汉大学防汛抢险大队第三小分队,每队20人,担负武汉裕华纱厂(后改为国棉五厂)门前长达千米的堤防。那时最高水位已到29。73米,超过警戒水位3。43米 ,这是武汉历史上164年以来最高的水位。当时,江面水位早已超出街面的高度,堤岸上完全是靠装有泥石沙的草袋挡水。当我们在街上行走的时候,江水就像是从我们的腰际流过,汹涌澎湃地流向远方。我们的任务是24小时轮班巡查堤防,一是严防坏分子破坏,二是严密注视堤防渗水或决口,一旦发现险情,必须立即抢救,以防“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其间,我患过疟疾发高烧,得过肠胃炎上吐下泻,尽管学校领导动员我回校休息,但我仍执意不肯离去,和队友们在堤防上度过了105个难忘的日日夜夜,直至全市防汛抗洪斗争取得完全胜利。
说来也真巧,的确是“祸不单行”,1954年冬天又是武汉50多年从未遇到过的寒冬。大雪纷飞,屋檐上的冰钩足有一尺来长,东湖上的厚厚的冰层,可供人滑冰。学生斋舍前的台阶和道路上,尽管铺上了草垫子,但是结冰以后,仍然十分光滑,我们的脚上即使绑上草索子,也仍然常常跌跤。女同学们无论去食堂还是去教室上课,都三五成群手拉手结伴而行,借助集体力量互相以防摔伤,但有时也出现像拔河一样一摔就是一串的情况,这也成为那时男生们取乐女生的一道风景线。
大学生生活充满着诗情画意;令人终生难忘。1993年是我进校40周年的日子,大约有七八十名同学回校聚首。我们重登珞珈山,再听雀鸟鸣,寻走昔日的羊肠小道,重访昔日旧居,回忆青年时代的趣事,煞是快慰。在座谈会上,我即兴吟咏了诗三首,以表达我对逝去往事的怀感:
一金秋时节进珞珈,许把青春铸才华。
校园处处留足迹,文章篇篇汗水洒。
二百年洪峰倾江下,长江岸畔披战甲。
“鸣放”本是正义声,反右枪把民生杀。
三别后你我各天涯,再会已是花白发。
盼君各自多珍摄,潇潇洒洒度余华。
第二章 读书到苦方觉甜“梦想剧场”——我的诺贝尔梦
在初中时,我读过诺贝尔的故事,对他产生了无限的崇拜。如果说那时的崇拜仅仅是一种情愫,那么到了大学以后,这种认识逐渐地上升到理性认识的阶段,我决心向诺贝尔学习,将来要做一个诺贝尔式的发明家。
考取武汉大学化学系,至少从两个方面为我今后成为诺贝尔式的发明家创造了条件:一是大学拥有高水平的教授,先进的科学研究仪器,丰富的中外文图书期刊,这些是通向成才和实现发明创造的重要条件;二是诺贝尔因在化学领域里发明了硝化甘油和塑料而获得巨大成功,他是一名化学家,我把向诺贝尔学习与学好化学专业结合起来,认识到化学是发明创造大有作为的领域。
20世纪50年代的大学生,是一代热血青年,每个人都有远大的理想,那时的大学简直就像是一座“梦想剧场”,只要你进入这个“剧场”,你就不能不产生梦幻。就拿我所在的化学系53级来说,绝大多数同学都有着美好的梦想:有的要当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诺蒙洛索夫,有的要当牛顿,有的要当爱因斯坦,有的女同学要当居里夫人,而我却执意要当诺贝尔式的发明家。
通向科学发明创造的道路荆棘丛生,充满艰难险阻,只有那些不辞劳苦、不畏艰难和敢于攀登的人,才有可能到达光辉的顶点。
对于这一点,我是十分清楚的,对科学发明,我既不迷信也不存在侥幸的心理。
我深知,知识是智力的基础,没有牢固而又广博的知识,要从事发明创造是不可能的。同时,我也意识到,如果一味地死读书,而没有敢于质疑、敢于批判、敢于标新立异的精神,那也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既然目标设定了,于是我就从思想、学习和生活各个方面严格要求自己,并以诺贝尔的伟大精神标尺,时时刻刻检验和校正自己的行为。
第二章 读书到苦方觉甜“耐(奈)温将军”
苦学、巧学、博学,这是三种不同的学习态度,或称为学习方法。同时,它们也代表了在学习上的三种不同的思想境界。一般来说,苦学是基础,巧学是手段,而博学是目的。它们彼此的关系是辩证的,是相辅相成的。从大学到研究生的学习过程中,我自觉地遵循了这一学习规律,使我受益良多。
武汉是全国有名的三大火炉之一。在三伏酷暑里,不用说看书写字,即使躲在树荫底下,那滚滚热浪也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我也始终坚持苦学不辍,或躲在教室的一隅,或钻到图书馆里,穿着土布缝制的长褂长裤,津津有味地自学。实在热得难受时,就到水龙头底下把头冲一下,或者用一条湿毛巾搭在头上,让局部略微降点温。那时,我耐热是出了名的,故同学们给我送了一个诨名,叫“耐(奈)温将军”(当时缅甸政府的最高的统治者)。
我在大学里度过了五年的时光,但是十个寒暑假都没有回过家,这在同学们中是绝无仅有的。那时我实在太穷了,不仅买不起回家往返的车票,而且发一封8分钱邮票的信,也还要实行“计划经济”,更何况我希望把节省下来的助学金购买最喜欢的书籍。
这十个寒暑假中,除了学校安排的活动以外,其余的时间就是我自学的最佳机会,也是钻书店、逛图书馆最难得的时光。每当我进入到图书馆书库时,我被那陈列的几百万册中外图书和数千种期刊所吸引。古人诗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面对着这书的海洋,我像一个刚刚开始学习游泳的站在海边的青年,我思忖着:我何时能达到大洋的彼岸?
我越是发奋苦读,越是感到自己知识的贫乏,也越发觉得时间不够。为了得到时间,我像高尔基所说的那样,把时间当成海绵中的水,用力去把它挤出来。于是,我萌发了把暑假当作第三学期,把寒假当作第四学期的想法,这至少对我是适用的。那时虽然我不能推广这种在国外早已实行了的三学期制,但是在30年以后,在我任武汉大学校长时,却率先在全国试行了第三学期,开出了暑期计学分的选修课,受到了那些渴望拓展知识的学生们的欢迎。
在那“一刀切”的年代,寒暑假没有教师上课,我基本上是自学,也间或登门拜师,因为教师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一个敏而好学的学生。我学习的地方,大多是在图书馆和各个教室,当图书馆闭门的时候,我就夹着书本或在法桐树下,或在湖边,或在珞珈山麓,足迹几乎遍布到校园的各个角落。
在“第三、四学期”里,我阅读的书籍很广泛,从科普读物到教学参考书,从外国语到文学作品,我如饥似渴汲取所需要的知识。我朦胧地意识到,要“博”必须做到“杂”,但是多而杂并不一定能达到博。在大学里,我虽然牺牲了十个寒暑假的机会,但是我最大的收获是锻炼了自学能力,培养了广泛的学习兴趣,既从苦学中品尝到了读书的乐趣又提炼出了一些巧学的方法,并且为博学打下了初步的基础。
第二章 读书到苦方觉甜“三点式”读书法
所谓“三点式”读书法,就是在读书中要抓重点、难点和疑点。这是我从苦学中总结出来的,我在大学的学习期间和以后的学习与研究工作中,始终坚持了这一基本有效的方法。
在学习中要抓重点,这是人所皆知的道理。但是在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学习中准确地把握住书中之要。在我的同学当中,就有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例子,如果对着相同的苏联的厚厚的两本《普通化学》,有的同学复习一两遍就可以考高分,而有些同学复习了一遍又一遍,多则可达七八遍,但仍然成绩平平,甚至成绩不及格,其区别就在于对所学的内容的重点掌握上。
对学习中重点的掌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这既需要对全局的把握又涉及到理解能力。我的体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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