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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娴+流浪的面包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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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那里吗?」

    「我决定忘记她,我想让你知道。」

    他吻我,我闭上眼睛,跟他说:

    「我可以——」

    我可以跟他睡,愿意跟他睡,义无反顾,即使我们将来不一定在一起。

    「不用。」他说。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说:「不用,现在不用。」

    
 


流浪的面包树 正文 第二章 恋人的感觉(下)
章节字数:6229 更新时间:09…10…24 11:43
    我把事情告诉迪之,她煞有介事地说:

    「男人在十八至二十五岁这段时间,会爱上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是恋母情意结,说得粗俗一点,是还没有断奶。」

    林方文说他的母亲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人。虽然他已很久没有跟她说话,但他说起母亲,总是很忧郁的。他会不会象迪之所说,有恋母情意结,所以爱上大嘴巴女人?

    「他为什么喜欢放荡的女人,男人不是喜欢纯情的女人吗?」我说。

    「纯情的女人是天使,放荡的女人是魔鬼,魔鬼总是比较好玩的。」迪之说。

    我瞒着林方文,约了迪之和光蕙在画廊对面那间酒吧喝酒,其实是去偷看大嘴巴女人。大嘴巴女人那天没有画画,她站在画廊的落地玻璃前喝水,不是用杯喝水,而是拿着一个有手柄的玻璃瓶喝水,那种玻璃瓶可以倒满八杯白开水。

    「她很饥渴呢。」迪之说。

    「她的嘴巴真的很大。」光蕙说。

    「大得容得下我的一只拳头。」我说。

    「她的样子很特别。」光蕙说,「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大、嘴巴最大,但凑在一起又不太难看。」

    「象专门吃少男肉的女妖。」我说。

    「所以你的林方文给她吃了!」迪之大笑。

    「你笑得很淫!」我说。

    「是吗?我真的笑得很淫?」她竟然从手袋拿出一面镜子照照看,说:「果然很淫,男人喜欢这种笑容。」又说,「你看,大嘴巴女人正在淫笑。」

    画廊里,出现了一个男子,大嘴巴女人似乎又换了男伴,也是廿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比上一个更俊朗。

    迪之站起来说:「我们上去。」

    「上去?」我犹豫。

    「怕什么?反正她不认识我们。」

    沿着大厦楼梯走上一楼,便是大嘴巴女人的画廊。画廊只有七百多尺,卖的都是些抽象派的作品,主角多数是人,正确一点说,是一些看来象人的人。

    大嘴巴女人并没有特别注意我们,她正在向一双外籍男女介绍一幅画。俊朗少年沿一道旋转楼梯跑上上层。林方文说,大嘴巴女人住在画廊楼上,可以想象,上面有一张很宽敞很凌乱的弹簧床,是大嘴巴女妖吸收少男精华的地方。

    外籍男女并没有买画,离开的时候,那名外籍男子跟大嘴巴女子说:

    「再见,费安娜。」

    她的名字叫费安娜。油画上的签名也是费安娜。

    画廊里只剩下我们,大嘴巴女人费安娜并没有理会我们,我们三个看来实在不象来买画。当费安娜在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她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不象香水,也不象古龙水,是橄榄油的味道,还有一点儿松节水的味道。

    我问迪之:「你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吗?」

    「是她的内分泌吧?放荡的女人身上会有一股内分泌失调的味道。」

    「胡说!那是画家的味道。」光蕙说,「颜料要用橄榄油调开,画笔要用松节水洗涤。」

    「是,正是那种味道。」那种味道使她显得很特别。

    「你怎么知道?」我问光蕙。

    「孙维栋也画油画的。」

    「离开吧,这里没有什么发现。」迪之说。

    我在画廊的尽头看到一张画。一个少年站在一条空荡的街上,那个少年是林方文。

    「什么?他是林方文?只有一只眼睛,没有嘴巴和鼻子,你也认出他是林方文?」她们不相信我。

    「不象,不象林方文。」光蕙说。

    「这个根本不象人,象头独角兽,你说这头独角兽是你的林方文?」迪之说。

    她们凭什么跟我争论呢?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张油画,我的心怦然一动,我意识到他的存在,他存在画中,存在画中那条空荡的街道上,虽然没有一张完整的脸,也没有完整的身体,却有林方文的神韵和他独有的、喜欢叫人失望的神情。恋人的感觉不会错。

    「是他,我肯定这个是他。」我说。

    迪之和光蕙还是不同意。

    「这幅画要卖多少钱?」我问大嘴巴费安娜。

    我要从她手上拿走这幅画,我不要让林方文留在那里。

    「你疯了!你哪来这么多钱?」迪之跟我说。

    大嘴巴女人走过来,看见我指着林方文的画,淡然说:

    「这张画不卖。」

    「不卖?那为什么放在这里?」迪之跟她理论。

    「不卖就是不卖。」

    「要多少钱?」我问她。

    「我说过不卖。」她回到沙发上,又拿起那个玻璃瓶大口地喝水。

    她不肯卖,我无法强人所难,只好离开画廊。一条空荡的街上,只有林方文一个人,那是不是大嘴巴女人的内心世界?在她空虚的心里,来来去去,只有林方文一个人。她只怀念他,她对他,有特殊的感情,跟其他少年不同。他在她的生命里,不是过客,而是唯一可以停留的人。这个发现对我来说,太可怕了。

    不久之后,在我兼职的杂志社,我再次见到大嘴巴费安娜。

    费安娜穿着一条黑色的三宅一生裙子,好像穿上一个麻包袋,只露出两只手和两条腿,愈发显得像一个女巫,一个品位高雅的女巫。跟她一同出现的,还是一个外籍少年,约莫二十岁,有一双蓝宝石眼睛,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人很活泼捣蛋。他来到杂志社后,便没一刻安静下来,不是向女同事们扮鬼脸,便是一屁股坐在别人的办公桌上,拿起桌上的摆设装模作样地研究一番。他长得迷人,女人们都舍不得骂他。男人长得好看,也占便宜。

    费安娜身上仍然散发着那股橄榄油和松节水的味道。她望了我一眼,在认得和不认得之间,我低头继续校对,没有理会她,我并不希望她认得我。

    她要找总编辑李盈,她们在房间里谈话。

    摄影师阿钟来了。

    「今天要拍照吗?」我问他。

    「是的。替一个女画家拍照。」他说。

    「是房间里的人吗?」我瞄瞄李盈的办公室。

    「就是她,费安娜·罗。」下一期的封面人物。

    「她有资格做封面人物吗?」我怀疑。

    「当然有。她在巴黎艺术界的名气正在急升,巴黎的画廊都抢购她的画。她是天才,二十四岁已经在巴黎走红。一个中国女子,在巴黎走红,绝不简单。」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卖画和画画的女人,凭着色相推销自己那些不怎么样的画。原来她已经那么出名了。我很难接受,宁愿林方文曾经跟一个平凡女人交往,而不是跟一个那么出色和独特的女人相爱。我完全没有把握赢她。

    我跟阿钟说「你要不要人帮忙?」

    「你对她也有兴趣?」他问我

    我点头。

    「那你站在一旁好了。」他说。

    费安娜带了几套衣服来拍照,都是三宅一生和川久保玲的。对于衣服,她并不花心。外籍美少年在其中一些照片中出现。阿钟说,另一批照片会到她的画廊拍摄。

    大嘴巴费安娜完全漠视镜头的存在,她挥洒自如,很有格调。经验丰富的阿钟也叹为观止。外籍美少年蹲在她跟前,像个渴求母爱的孩子。林方文是不是也曾经占据她跟前的位置。

    我问阿钟「你喜欢这种女人吗?」

    阿中笑着说「她只喜欢少男,我太老了!这种女人,会吸干男人的血。」

    拍照完毕,外籍少年替她收拾衣服,她上前谢谢阿钟。

    「你很专业。」她对阿钟说。

    「你也是。」阿钟说。

    她突然望向我「你是不是来买画的那个女孩?」

    我没想到原来她一直认得我。

    「你好像对我很有兴趣。」她说,「可惜,可惜我对女人没兴趣!」说罢笑了几声。

    她竟然把我看做同性恋者!

    李盈决定用阿钟在费安娜的画廊拍的照片做封面。费安娜坐在画廊中央,背景全是她的画。在最远处,她画的林方文也被摄在镜头内。

    关于费安娜的身世,访问里说,她家境富裕,出身大家庭,有十六位兄弟姐妹、三位母亲。生母是妾侍,也是一位画家,不过所画的,是现实派画画。一位女画家,沦为别人的妾侍,也真是奇怪。费安娜与一群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关系冷淡。十七岁那年,她独自跑去巴黎,原因是为了追踪一个男孩。此后一直留在巴黎,两年前才回来。

    不过,访问中最震撼的,是她坦言只喜欢少男:

    「十六岁那年,便爱上一个只有十二岁的男孩子,他长得比我还高,很好看,我把初吻给了他。」

    「十七岁时,爱上一个十四岁的男孩,他是法国人。他要跟随父母回国,我追踪去巴黎。第一次便是跟他。」

    「到了六十岁,还是只喜欢二十岁的少男。」

    除了病态,我实在不懂得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

    李盈问她为什么只喜欢少男,她说

    「我喜欢青春,青春的肉体,青春的脑袋。青春不是日出,不是花开,不是任性,是实实在在的,充满弹性的皮肤。」

    我们争夺着新鲜出炉的杂志,费安娜实在惊世骇俗。女人说她可怕,男人说她性感,少男在议论她。迪之在电话里跟我说

    「真是病态!千年女妖!」

    我拿了一本杂志给林方文,他看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我指着封面上费安娜身后那幅画,问他

    「这个人是你吗?」

    「这个人像我吗?」

    「很像你。」

    他失笑「这个人,只有一只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你还说像我?」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是你?」

    「你为什么硬要我承认我是这头独角兽?」

    「骗人!就凭恋人的感觉,我知道那个人是你,只有恋人,才能捕捉那种神韵,费安娜捕捉得到,我也能捕捉得到。」

    他沉默,不再跟我抗辩「你说是我便是我。」

    他突然问我「你看过那幅画?」

    「我在这个封面上看到的。」

    「不!这个封面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你曾经跑上费安娜的画廊,对不对?」

    「没有。」

    「我说你有。」

    「你为什么硬要说我有?」我问他。

    「恋人的感觉。」他瞟我一眼。

    我们两人都忍俊不禁。

    「你好奇心太重了。」他望着我摇头。

    「是的,我对你的好奇心特别重,尤其关于你的过去。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和费安娜的过去是怎样的?」我坐在他的大腿上说。

    「都已经过去了,你这么好奇应该已经查过。」

    「你也许是众多男孩中她最怀念的一个,所以她画你。」

    「这是她的自由。」

    「是要好的时候画的,还是分手后画的?」

    「别问了。」

    「答应我,不要再跟她见面。」

    「已经没见面了。」

    「也不要到画廊外面偷看她。」

    他点头,那是他第一次为我许下承诺。我突然明白,女人为什么总为男人的诺言着迷,因为诺言总是那么令人感动。

    不久之后,我碰到林方文的母亲。

    那天晚上,我和林方文吃饭,庆祝他拿了稿酬。我们坐下不久,一对中年男女一同走进餐厅。女的大约四十岁,留了及肩的大波浪曲发,化妆很浓,五官精致,眉毛很粗。和她一同来的男人,个子矮小,四十多岁,像个生意人。

    中年女人看到我们,有些意外,她走上来,在林方文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他看到她,脸色变得黑沉沉的。

    「有空回家走走,妈很久没见过你了。你好像瘦了。」

    林方文低头不语。

    中年女人对着我微笑「你们是朋友?」

    「是的,伯母。」我说。

    「大学的同学?」她亲切地问我。

    「是的。」

    林方文一直没有望她。

    难怪中年女人的样子似曾相识,原来她是林方文的母亲。他们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和眉毛,只是她母亲的一双眼睛,比他多了很多水分,泛着一层光芒,使她看来很迷人。她便是林方文所说的、那位聪明、美丽,经营一家小舞厅的母亲。如果我知道那天会碰到她,我会穿得好一点,我常常觉得我不是可以让男朋友放心带回家见父母的女人,我不是一般父母所钟爱的端庄贤淑温文尔雅小鸟依人的女孩子。我爸爸常说我那么蛮横,只适宜嫁给父母双亡的男人。

    尽管她母亲那样温柔地跟他说话,他也没有抬头望过她。他母亲很难堪,装满水的双眼仿佛要淌下一滴眼泪。

    她跟身后的中年男人说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然后她跟我说

    「有时间来我们家玩,再见。」

    「再见,伯母。」

    「她走了。」我跟林方文说。

    「嗯。」

    「她好像很难过。」

    他冷笑。

    「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不是长得很矮的?」他问我。

    「是的。」

    他又再冷笑,笑得很苦涩。

    「我们走吧。」

    离开餐厅,我一直默默走在他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回去吧。」他跟我说。

    「你要去哪里?」

    「别理我!他叱喝。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撇下我,走进人群里,我追不上。

    我一个人在街上,很失意。如果一个女人无法在一个男人失意的时候留在他身边,她的爱情还值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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