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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父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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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倬凡暗叹一口气,人家彬彬有礼,自己若再纠结就是无理取闹了,当下摆摆手:“算了,是萧某给贵庄添麻烦了,我的朋友南宫明在哪里?”
“他就在隔壁跨院,您放心”莫如顿了顿“有件事还望求教。”
“进来吧”。萧倬凡把莫如让进房间,两人坐在八仙桌前,莫如拎起紫砂壶倒了两杯茶,双手举起茶杯递给萧倬凡:“前辈用茶。”萧倬凡迟疑着接过茶杯,看着这个功夫卓绝的少年对自己换了一派谦恭的态度,闹不清葫芦里卖的究竟什么药,反正也没啥可被算计的,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当下笑笑“庄主客气了,什么事?”
莫如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萧倬凡。
萧倬凡接过玉佩,“这是我家传玉佩,”猛然想起那天受伤时指风未穿透自己心脏是玉佩阻挡住了致命一击。
“您的玉佩是一个还是一对呢?”莫如明亮的眸子中闪出期待的光彩。
“一对”,萧倬凡叹了口气,眼望着远方,隔了半晌才道:“我妻子有另外一块。”
“您妻子”
“失散了,我一直在找她。”萧倬凡温柔得抚着玉佩,仿佛抚摸自己的爱妻。
“失散多久了”莫如追问,突然觉得这样问不太合适。
萧倬凡倒并不介意,可能痛苦压抑太久了,需要一个释放的借口“十六年了”。萧倬凡紧握拳头,压在额头上,掩饰着已然湿润的眼睛。
待他抬起头时,莫如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为什么庄主要问这些?待萧倬凡从痛苦的往事里回过神,感觉莫如问题蹊跷,疑惑满腹,将玉佩贴身放好,走出院门。
见到南宫明的时候他也见到了南宫昊,南宫明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南宫昊喝药。南宫昊斜靠在枕头上,一派父慈子孝的温和场面。
“大哥,昊儿,你们没事吧”萧倬凡走过去拍了拍昊儿的肩。
“萧叔叔,为昊儿的伤连累您了,昊儿真是罪该万死。”虽然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看起来精神不错。”
“嗯?”萧倬凡把手搭在南宫昊的脉上,脉象平稳,被截断的经脉已被一一打通,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才不过三天功夫,昊儿已经可以起床了。”
唔,三天了,自己居然昏过去这么久吗?萧倬凡暗自诧异,“是谁给昊儿治的病?”
“是莫如公子,未名山庄的庄主,哦,那个伤了你的白衣少年,真是神医啊。”南宫明面脸钦佩与感激。
“怎么治的呢?”
“昊儿的经脉多处阻断,为了接通经脉,莫如公子用内力调整了经脉的走向,逼出了体内淤血,昊儿第二天就睁开了眼睛,今天已经可以吃流食了。”
“嗯,真不可思议。”由衷地赞叹。
“你怎么样,你身上的伤?”
“唔”,都是些外伤,不碍事的。”萧倬凡也暗自诧异,自己受伤兀自不轻,但现在已感觉不到伤口疼痛,行走也很灵便,看来这“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那天你胸前满是血迹,我以为你已经都”南宫明凝视着老萧,“公子封了你伤口周围十几道穴位后,把你打横抱进了他的房间,我跟上前去却被侍卫拦在门口。直到当天夜里,公子才推开房门,让下人安排我们住到隔壁院子,什么也没说,即着手为昊儿诊治。”
“只是他一边为昊儿治病,一边还掂着你”,南宫明一脸坏笑看着老萧,“每当下人将你的药送到我这里,他就放下一切事务,亲手端去你房间,好一阵子才回来。”
“哦”,萧倬凡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对这个少年人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原来如此
未名山庄的后山是禁区,一座青翠山峰与山庄隔空相望,约有二十丈远,山下是悬崖峭壁,无可攀爬。除了莫如,没人敢也没人能渡到对岸的山上。
莫如来到后山,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如一片落叶般轻轻飘坠在对面的山腰上,行得几步便见一座精巧的竹楼,楼上挂匾“空灵阁”三字劲秀灵动。
莫如径直走入空灵阁,一位少女忙闪在一旁施礼:“公子来了,夫人在楼上。”
青翠的竹楼淡出阵阵清香,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竹子做成,清新而朴素。
莫如提着衣角轻轻走上竹楼
一个时辰后莫如缓缓步下竹楼,又依依不舍地回头凝望,却已只剩紧闭的房门侧眼望去莫如眼睛有些红肿,腮边还挂着没有拭净的泪珠。
萧倬凡在出门走了走,直到日落才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远远看见总管林峰恭立在院门口,不禁疑惑得问:“林总管有事吗?”
林峰意味深长得看着萧倬凡,看得老萧有些发毛。
走进院子,又看见熟悉的一袭白衫,莫如公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在看书,见萧倬凡进来忙放下书站起身来。
“萧前辈”莫如拱手行礼。
“公子又有何事了”,萧倬凡冷冷的,始终对莫如心存芥蒂。
莫如摸出一个红丝绒的精美小盒子递给萧倬凡,垂手站在一旁,目光炯炯望着他。
萧倬凡随意得接过盒子,对莫如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盒子打开,是一块丝绸手帕,萧倬凡摇摇头,打开手帕。
呆住。
手帕里是一块羊脂美玉,乳白色的玉佩。
萧倬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玉佩,一把掏出来。
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散发着柔和的晕彩。
萧倬凡寻找了十六年的家传玉佩,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这、你哪里来的?”激动、紧张,萧倬凡有些眩晕。
“我母亲留给我的。”
“你母亲是谁”
“先母—韵竹”,莫如缓缓道。
“什么?”多年苦寻的爱妻终有音讯让倬凡一阵惊喜,但莫如为何口称“先母”,难道难道倬凡不敢再往下想,心头一阵悸痛,血腥涌上来,站立不稳。
莫如忙上前搀扶。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编排这样的谎言,多年苦侯的人终于出现她却避而不见,却让自己务必和他相认。眼见萧倬凡听闻妻子亡故痛心疾首,莫如深深内疚。
萧倬凡挥挥手,不希望自己的痛苦在他人面前流露,莫如没有争辩,深深一揖,告退离开了。
萧倬凡一手一块玉佩,站在小院中,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往事一幕幕又浮现眼前。晚风吹过,吹落了那块裹着玉佩的手帕,手帕上隐隐约约显出字迹。
玉郎:
“小竹自知不久人世,此生无缘相伴,愿来生再结连理;
幸有子莫如,君之血脉,孝顺懂事,望君善待之。”
韵竹绝笔
天啊!
萧倬凡以手覆额,那段痛苦却又纠结了半辈子的情感始终萦绕在倬凡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十八年前,出身武林世家的萧倬凡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背弃家门与心爱的女子韵竹私奔,血气方刚的他只希望和自己爱的人两厢厮守,和韵竹在山间竹楼渡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好景不长,一年后被怒不可遏的父亲寻到,萧倬凡仓促间作别爱妻,不想竟是永别。
“莫如,君之血脉”,萧倬凡抚着锦帕,突然从追思中醒悟过来,我的血脉,莫如?难道这个不可一世、傲慢冷峻的少年竟是我的儿子?
离庄之路
儿子,萧倬凡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字眼,很是激动。离开韵竹后,萧倬凡与父亲抗争多年,誓死不另娶妻,也从未想过会当上父亲,一个连妻子都没有的人现在居然有个弱冠之子,这岂不是天大的玩笑?自己苦苦找寻了这么多年的妻子走了,却留给自己这样一个“遗产”。
他应该认下这个孩子,好好照顾爱护他,完成韵竹最后的心愿吗?
萧倬凡一闭眼就想起那个目光清冷、下手狠绝的少年一指刺向自己心脏的镜头,同样骄傲的他咽不下这口气,丢不起这个脸啊,自己多年的威名不能毁在一个稚子手里,更何况莫如还挥手击断萧家家传宝剑 难道是天意!
倬凡轻喃道:“韵竹,原谅我!”
一沉思忖过后,萧倬凡仔细收起了锦盒,沉凝片刻,又取出盒子,将那方帕子轻轻抽出,贴身放好,将锦盒和玉佩置于桌上。收拾了包裹,萧倬凡准备离开未名山庄,趁着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连夜叫起了南宫父子,南宫明见老弟如此愁眉不展,多年的默契不用多问也知其必有难言之隐,忙扶起南宫昊快步向庄外而去。
未名山庄是什么地方,岂容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萧倬凡和南宫父子的前脚刚离开跨院,就有人向总管林峰汇报了他们的行踪。
林峰这几天总觉得公子不太对劲,心知和这伙不速之客有着必然联系,公子三番四次到萧倬凡房间造访,还借口支开自己,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林峰如坐针毡。刚才莫如还吩咐把他的乌骓马配上笼头和鞍子,常年不出门没来由要备马,莫非公子要离开山庄?
现在萧倬凡不告而别,林峰一凛,果然如此,他受老庄主重托要辅佐公子,现在山庄日益兴盛,公子怎么能离开呢。他压低声音 “让他们走,不许张扬。”侍卫退下,林峰细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案桌,心中隐隐不安。
萧倬凡三人本是做好一番恶战准备,却未料一路上出奇的宁静,有时遇到必然不及的明岗,对方竟然两眼一闭,靠在树干上装睡,让他们大摇大摆离开山庄。
毕竟南宫昊重伤初愈,萧倬凡的伤也刚结痂,三人见无人追赶,便放慢脚步,天明后在集市上雇了一辆大车,慢慢前行。
两日后官道上,萧倬凡和南宫明正笑骂着聊天,多年未重逢的老友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倬凡,这些年你忙什么了,几次中原论剑你是次次不到。”
“我早退隐江湖了,要不是你这破事,我怎么能动那把封了十几年的剑呢。”看来还真有报应,食言的后果就是剑断人——差点亡。
一阵沉默。
“你还是一个人。”南宫明的胞妹南宫馨儿苦等了倬凡二十年。
“唔。”现在还是吧,如果不算上那个从天而降的儿子。
“馨儿她”
“大哥,对不起。”萧倬凡匆匆打断南宫明的话,提起痴情的馨儿,倬凡只有愧疚,永远没有下文。
“你这家伙,知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这把年纪了还不要女人,我要是你爹早把你揍扁了。”南宫明为妹妹抱不平,恨恨得瞪着萧倬凡。
正巧南宫昊探出头来,听到这句话忍不出笑出声来。
萧倬凡敲了一下南宫昊的脑袋,“傻小子你还笑,他不是我爹却是你爹,你再不让他抱孙子等着挨揍吧。”南宫昊忙把脑袋缩回车内。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听就知道是两匹万里挑一的千里马奋蹄疾走,不是万分焦急的事谁也舍不得这么赶马,萧倬凡把马车往路边赶了赶,官道狭窄,既然人家有急事就让过他们。
狭路相逢(一)
隐隐看到扬尘中的两骑骏马,萧倬凡不禁暗暗喝彩,为首一匹乌骓马全身油光发亮,马腿颀长,体态健硕,马上之人一身白衫,骑术高超,贴马而行;后面一匹枣红马同样鲜衣怒马,与乌骓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萧倬凡眯起眼睛,估量着两骑马将在一瞬间闪过眼前并消失,打起精神想看看马主人的风采。
突然,骏马被人猛拉缰绳,长嘶了一声,定定立在离萧倬凡不到三丈的地方,马身上渗出如血般的汗,马上之人风尘仆仆,发髻凌乱却掩饰不住绝世风姿和傲人神采,萧倬凡愣住了,心头一阵慌乱,来人竟是未名山庄庄主莫…如!
南宫明也看清了来人,“公子,您怎么”,却见莫如目光如炬,瞪着萧倬凡,眉心紧蹙,向来平静如水的白衣少年现在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南宫明又惊又惑,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如咬着嘴唇,强压心中的怒火,用马鞭指着萧倬凡:“借一步说话。”尽自克制,声音仍然微微颤抖。
萧倬凡扫了一眼茫然的南宫明,示意“我去解决”,拨转马头往密林中走去,莫如跟在身后。
两人下马,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半晌莫如半仰起脸,压抑着怒火问:“为什么!”玉佩你看到了,锦帕上娘的信你也看到了,为什么你不认我,为什么你不告而别?
萧倬凡倒是一脸沉静:“凭据呢?就凭一块玉佩?就凭一封书信?我就可以轻信你吗?”
莫如紧握拳头,本是自我安慰萧倬凡的离开另有原因,却没想到果真是为了躲避自己,一时心痛、失望、自嘲,愤怒,五味杂陈。
见莫如被噎得说不出话,萧倬凡更是咄咄逼人:“我承认玉佩是我萧家之物,但你怎么证明不是你夺来或捡来的?书信确是韵竹亲笔,但当年她并没有身孕,怎么能说你是我的儿子,即便她有了身孕,又怎么证明你就是那个孩子?”话虽不善,但说得句句在理,不容辩驳。
看着萧倬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莫如真不明白自己何必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千里迢迢赶来非要认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父亲。
然而母命难违,莫如一向对母亲极为孝顺,想起母亲在竹楼上对自己声泪俱下的恳求,莫如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敢违逆。
强咽一口苦泪, 莫如低下头,缓缓道:“可以滴血认亲。”
萧倬凡一愣,他本以为这个骄傲的男孩会在自己一番嘲讽后头也不回得离去,可他错了。莫如不断退让着自己的底线,自己咄咄逼人的话语让莫如连连退让。
要走得干净就要彻底让他死心,萧倬凡咬咬牙冷笑着继续嘲讽,“血型相合之人不在少数,相同的血都会相容,你学医,不会不知道吧。”
莫如惊痛得看着面前之人,明摆着不想相认,自己如同飞蛾扑火,用生命去渴望光明,到头来只是化为灰烬。但,飞蛾即使化灰,也无怨无悔不是吗?莫如惨笑,半晌缓缓道“莫如身后有一处胎记,母亲曾提到和您胎记的位置形状一模一样。
萧倬凡闻此言一时呆住了,想起了韵竹常常抚摸着他后腰间状如小剑一般的胎记问“玉郎,我们的儿子会不会也带着小剑出生啊?”他总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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