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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 by七夜花火(泠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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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血色,他的眼光也有些涣散,我怕他撑不到回城,咬牙一夹马腹,将赤烽催得更快些。
司徒有些松散的衣领之间,可以看见星星点点青紫淤痕,我非未经历过男女情爱,岂会不知那是什么。
他果然和那个燕玮有些瓜葛,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和对方Zuo爱的过程中,在男人最为无抵抗力那一刻痛下杀手。
因为我察看燕玮的尸体时,发现他身上的衣衫只是披了上去,衣衫下面却是赤裸。
我想起之前沈逸风对司徒那带着提示性的语句和若有所思的眼神,难道关于司徒和燕玮之间的事情,他早有所知?
二十里并不是很远的距离,不过还在我思索的时候,身后有隆隆的声音传来。
我不敢放慢速度,只微微转过头去看。
地平线上一片黑点,如果没有猜错,敌军已经追杀而至。
只是捉拿我们二人,如此大费周章,值得么?不过司徒是城主,拿回去大抵会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缓和大将被杀的恐慌。
我苦笑,想来我不过是那被殃及的池鱼。
东宛城已在视线所及之处,我们应该赶的及。
身后“得得”的马蹄声渐渐接近,看来是一人单骑。对方遥遥的呼喊道:“你是何人,居然杀我主帅。”
这宏亮的声音,我不久之前才在燕玮的营帐中听到过,让人不得不感慨冤家路窄。
来人是那个被我调戏外加摆了一道的青年将领,没想到他受到我那样重击之下,居然能如此迅速的恢复神志,果然也不是简单人物。
我连头也不敢回,只更催动身下的赤烽,但毕竟赤烽身负两人,那青年将领的座骑显然也非凡品,赤烽的速度自然落了下风,只听马蹄声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节节缩短。
难道竟然是天要亡我?
第十六章
我现在是手无寸铁,就是有,在这飞奔的马身上,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中的人,保持不落马已是很难得,要再做什么反抗挣扎,可以说几乎不可能。
我唯有更紧的抱住司徒,伏在马上,盼望那微乎其微的奇迹出现。
“你若停下,我饶你不死。”那人声音似乎已近在咫尺,但我作为杀燕玮的凶嫌,就是用脚丫想也知道,被捕获只有死路一条,司徒的身份就更不必说,如果我相信了他的话,我岂不是比猪还笨?
赤烽终于被追上,我一侧头,看见那人的坐骑在我左后方大约一米左右的距离,而他手中,操着一柄长度超过六尺的成|人拳头粗细的银枪,那看上去就很沉得吓人的兵刃,在他手里竟如同小孩的玩具一般。
如今他只要轻易一挑,就能把我连带司徒掀下马去,在这种速度下落马,若是我一人大约可以保得不伤,可怀里还有一个司徒,要他不伤,运气好我也会拼折一条胳膊。
只听“唰”的一声,那青年将领已摆出架势,看来大约是我的不听劝降逼得他不得不动手。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如雷大吼:“裘毅飞,你的对手是老子!”
袁宏志,是他?他终于赶来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给沈逸风的留书被他发现并对此做出了判断,我不知道他对司徒的私自行为知道多少,但我想他不会没有发现。
原来这人叫做裘毅飞……联想袁宏志之前所说,我猜测他就是伤了他的人。
看来是个大敌,为何我没有乘人之危一刀剁了他?
袁宏志策马到我们和裘毅飞之间,一柄大斧立即就向裘毅飞的头颅破空招呼过去,裘毅飞显然不敢大意,抡起手中的银枪,挑开袁宏志攻击,但不得不将马停了下来。
我乘机策马绝尘而去,那生死一瞬之间,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裘毅飞虽然同袁宏志已交上手,眼睛却望向我们的方向,如果不是我的错觉,有一霎那,我们的视线甚至已经对上。
我们总算是摆脱了他的追击,我拉紧缰绳,发现自己的手心满是冷汗。
进得城中,早有人迎了过来,接过我怀里的司徒,亦有人上来牵走赤烽,我在人群中,看见了沈逸风。
他远远看着我,晨风吹着他尚未打理的青丝和一身素白丝衣,在这一群庸庸碌碌的人之中,显得如此出尘脱俗。
那一刻,我竟看的痴了,他也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二人。
“杨公子,你身上的伤,让大夫给你看看吧。”司徒的一个管事过来对我说道。我这才惊觉一身疼痛,遂将眼光从沈逸风身上收了回来,对他点点头。
司徒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袁宏志以受伤之身从那个裘毅飞手中救下我们,虽未送命,也折损了一条胳膊。我将带回的玉玦交给誉王爷,他只看了一眼,道:“这虽是一块上好古玉,但却不是兵符,我看来像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之物。”语毕又将它还给我。
我紧紧将这块玉玦攥在手里,心里涌上无穷的懊恼——华五为了兵符付出了生命,最后我居然拿错了东西。
沈逸风事后告诉我,他看见那留言时,已经不早,袁宏志之所以能出来接应,是司徒离开之前所作的安排。
“司徒狄烨这个人,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沈逸风如此评价。
不过我觉得他行刺燕玮的事情,本就是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若不是我和华五前往,他估计也会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我再次见到司徒,不,现在应该唤他为司徒狄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为城主的缘故,我从来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他的整个名字——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的管事前来请我,说他要当面向我道谢。
其实我本没做什么,为救他付出生命代价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听不见他的谢意。
华五,他的尸首,现在还和那群爻兵的尸体,躺在那荒原之中。
司徒看上去气色并不是很好,他的腿伤本就严重,加上之后又是一场殊死搏斗,大伤元气,故而好得很慢。
我进屋时,他刚刚喝下下人奉上的一碗汤药,见我进来,遂屏退左右。
“我对你做过那样过分的事,为何你会舍命救我?”他不像是要道谢,倒像问罪的架势。
我愣了片刻,冷笑道:“若有可能,你就是死在路边,我看也不会看一眼。我救的不过是这东宛城的城主而已,若城主突亡,人心惶惶,城破只是迟早的事。”我顿了顿,“我也不希望看见屠城。”
司徒估计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他显然有些诧异,继而笑了:“是啊,若不是此城的城主,又有谁会正眼看一眼?”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过多纠缠,我本就想同他见一面,将出城令牌和从燕玮尸首上拿走玉玦交给他。
司徒见了那玉玦,沉呤片刻,道:“此物你从何处得到?”
看来他知道这玉玦的来历。
我也不愿兜圈,便道:“燕玮将它佩在身上,你难道没有看见?”说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失言,赶紧停了下来。
司徒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变得尤为难看,他将那玉玦攥在手里,喃喃道:“他居然将这东西留着……我的什么,他都要霸占么?”
他们之间果然有什么,不过这已经过了我该知道的范围。
我又将那出城令牌递给他,司徒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片刻的失态,轻咳两声,接过来看了看,显然有些吃惊。
“你何时结识了赵仕杰?”他抬眼问道。
第十七章
赵仕杰……原来那个人,叫做这个名字。既然司徒这样正式的提到他,他又能轻易拿出司徒的通行令牌——他究竟又是什么人物?
“我不认识他,不过是他把马和令牌借给我的。”想了想,我觉得还是直说比较妥当。
司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个人的言行,确实很让人难以捉摸。”
难道连他都不熟识?可又为何,这赵仕杰手中又有他的令牌?此人非富则贵,由此可见一斑。
本来这次司徒冒险刺杀燕玮得手,我对他的看法,已经有了些许的改变,虽然深了去考量,这件事实在是冒了很大风险,不过若不是逼到极处,我想他身为城主,自然了解一旦失败那必然的结果,不会有此不智的举动。
这实在是破釜成舟的举动。
这时我的手突然碰到了袖子里一个硬物,我想起了我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我掏出我向医正专门要过的那罐膏药,递给司徒道:“你那里也受伤了吧,这个东西据说对裂伤很有效果,我给你多要了一瓶。”
司徒本来愣了片刻,本来苍白的脸,立刻变的绯红,他恶狠狠的盯着我,如果不是他现在有伤在身无法动弹,估计我早就被他一剑劈将过来。
他自然没有伸手接过那药膏。
我早就料到这点,心里有些出了口气的舒爽感,我将药膏丢到他的床上,转过身憋着笑离开了他的房间。
其实司徒这家伙,生气别扭的时候无意流露出来的妩媚,看起来犹胜过了沈逸风的清丽出尘。
我在他房门口停留了片刻,里面只是一片寂默而已,看来司徒尚理智,倒还没有气愤到将药罐丢掉的程度。
夜幕再次降临,点燃桌上的烛台,我缓缓的坐了下来。
昨天比这时稍晚一些的时候,华五还坐在我的对面,想着他在遥远城池的恋人,笑得那样温暖,而现在,同样的烛光,同样的地方,却没有了同样的人。
我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遂推开门走了出去。
晚上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大约还是因为战事的紧张,使得人心惶惶,夜风很凉爽,但它并没有未我们带走心头的烦躁和焦虑。
一阵熟悉的箫声夹杂在夜风中轻轻飘了过来,在什么时候,我曾经听到过这样的箫声呢?
辨别着它传来的方向,我慢慢的摸索过去。
箫声是从城垛上传来的,虽然有兵士把守,但自从我带回司徒之后,俨然在众人眼中成了英雄,我到哪里,这些人也不再阻拦。
不过这个时候还在城垛上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声音变得越来越近切,爬上去的时候,我看见不远的前方,有一个白色纤长的人影,背对着我。
只看这背影,我就能认出他是沈逸风。
吹出那悠扬箫声的人,除了他,显然再无别人。
悲跄而凄凉,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大敌虽然压境,但司徒杀了敌方统帅,总是为一城之人暂时争取了一时的平静。如果这个时候对敌方发起进攻,未必不是一个时机。
不知道现在全权代理司徒的誉王爷,是做何打算。
箫声嘎然而止,沈逸风转过头来——他还是发现了我的存在。
“你去见了司徒?”他突然问了我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疑惑的望着他。
“我以为你会为那事恨他,没想到你居然救了他回来,还对他关心备至。”沈逸风的口吻有些奇怪。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转过脸去。
我缓缓开口道:“我一样对你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你不是照样对我很好?”不过这好之中,似乎还夹杂了别的什么目的,也未可知。
毕竟文焱甲的沈逸风之间的瓜葛,我还一无所知。
沈逸风握紧了手中那管箫,他犹豫片刻,道:“你自然……是不同的,你毕竟也救了我的性命。”
我道:“我救司徒,并非我不怨恨于他,而是若他一死,这城被屠城,可说是指日可待。”话虽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实际上,我当时救他回来时什么也没想,这件事仅仅是自然而然而为之。
沈逸风低头沉思,我透过他的肩头向那片旷野望去,爻军的营地,有点点亮光,看上去有种异乎寻常的美丽,但它们那美丽下面隐藏的血腥,不容人忽视。
几天来,爻军依然将东宛城围的严严实实,按说来,主帅新亡,也是我们的一个大好时机,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进攻,但一次喝酒时听前锋营的一个士兵提到,虽然东宛城也对外发起其次攻击,依然难以突围,敌方少了燕玮,却似一点影响也没有的,甚至还将北门也一并围了起来。
这样看来,要顺利逃脱的可能,又降低了不止一成。
司徒不顾那受伤的腿还不能动弹,将事务又接了过来,几次偶然见面,我只觉得他更加清瘦。
现在尚保持着某种微秒的平衡,但这个平衡,显然已经岌岌可危。
打破平衡的事情,来得极为突然而迅速。
第十八章
前日我不知为何,染了风寒,于是早早就寝,一早醒来,天还未亮透,外面已是一阵嘈杂。
还未着装更衣,我以手肘支起身来,却又因为眼前的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只是一场感冒,就这样厉害?文焱甲这么精壮的身体,竟然被这小小的病毒所打败。
门在这时候被急促的敲响,我咬牙披了衣服下床开门,门外站了衣冠有些不整的沈逸风,他头发有些乱,脸色也苍白的可怕,他见了我,似是松了一口气,还不待我问他,就立刻抓住我手腕道:“你快收拾了行李,半个时辰之后我们离开这里。”
我反手抓住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逸风道:“昨日他们抓住一个潜入我军的爻军奸细在兵营饮水之中,下了毒药,现在六成兵士都危在旦夕,此城被攻破之时,恐怕已经不远。”
我心一沉,燕玮虽然被杀,爻军却一点慌乱的样子也没有,反而将北门也加了兵力,现在要突围出去,成功的几率,又下降了不止一成。
如果没有猜错,今天爻军就会发起攻城,毕竟这种围城战术,亦是大量消耗了他们的军粮,此时一旦得手,我方战力锐减,他们当然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们早有奸细潜伏在内,为何这事,拖了这么久才实施?
我脑中火光电石的蹦出看见司徒和燕玮尸体的那一幕,再联系之前种种迹象——难道,燕玮居然以此胁迫司徒?那也不对,司徒若是知道此事,他难道没有些防备?……我的脑子俨然已经乱成一团乱麻。
“对了。”沈逸风又道,“你大概也中了些药的。”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白番莲纹小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黑色药丸,道:“此药一共只有十颗,可解百毒。我向子陵要多要了一颗,你先把他服下吧,若是收拾好了东西,直接来找我们就是。”看来誉王爷是要协了他离开,他方急忙过来找我,我点点头,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此刻除了逃走保命这一点之外,在我意识里最明晰的,是司徒狄烨所说的那“屠城”二字。
沈逸风匆匆离开之后,环顾整个屋子,没有看见什么值得收拾的东西,我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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