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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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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马瑞欧是为了钱,他就该把眼光放到埃伦身上。埃伦掌握着她们的钱袋,而且在任何时候都不让任何人知道她手里的钱实际上属于路茜。

    面貌普通、衣着单调的路茜小姐身上没有任何地方显示出富有。她母亲的订婚戒指上有一颗值钱的钻石,但也只有专业的珠宝商人才能看出来。而那个蓝宝石戒指也不值得任何人为它花费精力与时间。如果她能把它从手指上弄下来,作为感谢,她会很高兴把这戒指送给他。

    不,墨西哥城里有上千的女人比她显得更富有,还有更多的女人年轻美丽,值得马瑞欧为之倾倒,还有……猛然间,路茜小姐为这事的不合逻辑感到一丝恐惧。

    也许是未婚女性的本能触动了她的神经,使她警惕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路茜小姐决心她必须了结这件事,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作出了路茜小姐和维拉在长途车站等候。她们都紧紧拥着自己的外衣,似乎很冷。维拉确实有点着凉,她也总是如此。而今天虽然有春日的阳光在照耀,路茜小姐却也感觉到了阵阵的冷意。她的双眼,还有鼻子都是红红的。

    她们等的是埃伦,她落在后面是为了把酬劳付给马瑞欧,而去帕兹考罗的汽车20分钟后启程。埃伦来了,她的鼻子也是红红的。

    “你不能那样干,路茜,”她抱怨说,“那样太狠心了。”她把两张一百比索的钞票交到路茜手里。“我觉得把这个给他时他就像要打人。她解释说,”而且他读到你的信时就像孩子那样地哭起来。“

    路茜小姐听了默不作声。在去帕兹考罗的整个路上她都几乎一言不发。

    宁静的帕兹考罗湖旁的一家旅店的走廊上,三位女士围坐桌旁开始吃晚饭。从不愿安静的埃伦在讨论着第二天的计划。路茜小姐却显然心不在焉。她的目光转向墨绿色的湖面,研究着湖上一串串的小岛还有在湖面掠过的秃鹰,它们发出粗糙的叫声,贪婪的寻找着动物的尸体。过了一会,她站起来说:“有一点冷了,我要回房间去了,晚安。”路茜小姐的房间有个小阳台,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到湖面。

    阳台下面就是沉人黑暗的湖面,晚归的渔夫们用模糊的声音交流着一天的收获,偶尔就唱上一段当地的民歌。

    路茜小姐静静地坐着,看着他们,心中想着马瑞欧。自打离开墨西哥城,她就在想念马瑞欧,现在她为自己鲁莽的赶走马瑞欧而后悔不已。她应该自己和他说。
    她难过地猜测他会怎样猜疑……这些想法深深地刺痛着她,她伤害了他……她的胡思乱想被打断了,因为她在下面的渔夫中看到了一个雪白修长的身影。路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开始狂跳起来。她扶着栏杆,极力向前探,向黑暗中望去。的确,路茜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在那里敏捷、优雅地闪动着。

    但那不会是马瑞欧,他被留在数百英里外的墨西哥城了,而且路酋还特意吩咐埃伦不要告诉他她们的去向。

    穿白衣的人影从远处向她窗户所在的湖岸飘来。从湖岸上射出的一片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人能够看清楚。那是马瑞欧。

    她探下身去,心就像一只不知所措的鸟儿跳个不停。他就在她下面,他们之间只有十五英尺。

    “路茜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用西班牙语说:“我知道,我会找到你的。”

    “但,马瑞欧,你是怎么……?”“长途汽车公司告诉我你们到这里来了,我也买了一张票,就来了。”

    她看见他高兴地笑着,雪白的牙忽隐忽现。“路茜小姐,为什么你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呢?甚至没有说一声再见。”她没有回答。

    “但我现在来了,我仍然为你效劳。明天你和我到湖上去,好吗?在其她两个女士醒来之前,就你和我。湖上有月亮,我们还能看见日出。”“好吧……”

    “明早五点我来接你,我会弄条船。鸟儿们还没醒,我就会在这里等你了。”

    “好吧……”“晚安,我的小姐。”

    路茜小姐回到房间,当她换上衣服躺到床上,她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直到凌晨,她还没有平静下来,直到窗户下传来低低的口哨告诉她马瑞欧已经到了,她感到自己仍在颤抖。

    她飞快地穿上衣服,理理头发,披上件衣服,跑下楼去。旅店里很安静,没人看见她穿过走廊,也没人看见她顺着斜坡来至“马瑞欧的船旁。

    他抬起她的手,把它放到唇边,然后轻轻地把她扶上船。

    她没有一点反对,就像神父将她引向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那个神圣之地。

    马瑞欧说得对,天上挂着月亮,是柠檬色的满月。不透光的湖面上反射出一缕缕的月光。

    路酋小姐坐在船里,虽然很凉,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注视着马瑞欧,他站在船尾,划着船向湖里深处划去。他把裤子挽起来,一直至“膝盖以上。月光下他的腿强壮,粗野。他还唱着歌。

    路茜小姐以前未曾想到他的嗓音如此优美。歌声听上去很甜,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马瑞欧注视着她,目光从她的脸向下移动,一直到她放在膝上的双手。
    手指上那枚便宜的蓝宝石戒指在夜色中幽幽地反射着月光。

    小船向多岛屿的湖心深处划去,路茜小姐已经忘记了其他的一切,包括她身处何时,何地。闪烁的星辰和圆润的月亮她都已视而不见。她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深沉的宁静,似乎这种几乎难以觉察的感觉要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她听到了马瑞欧的声音:“听,是鸟儿们在叫。”

    她听到了这一群群岛屿中的乌鸣,但目光所及的地方却只能看到在天空中无声息盘旋的秃鹰。

    马瑞欧停下来,拿出他们的早饭。有牛肉,面包,黄油,还有奶酪,他还带了一瓶红酒。

    他用一把大折叠刀把黄油抹在面包上,递给路茜小姐。她这时才感到真的是很饿。她吃面包,喝着红酒。酒精进入到她的血液中,令她感到阵阵如少女般的快乐。无论马瑞欧说什么她都会发笑,马瑞欧也在笑,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们吃着早饭,就像蜜月中的夫妇。太阳渐渐取代了月亮的位置,把金红色的光芒洒向湖面。在几英里之内,她所能看到的只有秃鹰,还有就是远处飘来的阵阵歌声。

    最后一片面包吃完了,酒也喝完了,马瑞欧又拿起桨,向湖心更深处划去。他不停地划,再不说一句话。

    当她一看到那个岛,路茜小姐就知道它是马瑞欧所选的那一个,它看上去人迹罕至,也远离其他岛屿,岸边草长得很高,很密,就像岛的流苏。

    他把船靠上去,草立刻将他们包围起来,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小得多的世界,他们自己的世界。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他说了两个字:“来吧。”

    她跟着他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他找到一块干的地方,他为她铺上一件衣服,让她坐下。然后他紧挨着她也坐下来,将她搂在怀中。她能看到他的脸,离她很近,还看见他黑色的眼睛,似乎更近,还能感到他温暖的,带着酒味的呼吸。

    她闭上眼,知道自从遇到马瑞欧那天起就注定会有的一刻就要到来。从教堂相遇的那一天起,几乎每一件事都在暗示着这一刻终会到来。她能感到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还感到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握到了那枚蓝宝石戒指。

    她感到他抚弄着那枚戒指,他的手指都流露出那种倾慕。整个过程看上去很复杂,却也并不多么奇特。

    他的手开始向上移动,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喉咙,轻轻地停下来,她没有叫,更没有感到恐惧。

    他的双手开始用力地收紧,他的嘴唇向她的嘴唇压下去,他们深深地吻着,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吻着。

    马瑞欧扔开沾血的折刀。他讨厌看到血,为了拿到那个戒指他要砍下一根手指更让他觉得恶心。

    至于她手上那枚她母亲的定婚戒指他看也没看。那枚普通,便宜的蓝宝石戒指几个星期以来使他对其他任何事物都熟视无睹了。

    他把衣服盖在路茜小姐的尸体上。本来他想把她放到有草的水面下,但又觉得会飘浮出去,让渔夫发现。

    这个岛几年也不会有人来,而真的有人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似乎永远都在盘旋的秃鹰。

    再没有回头看一眼,马瑞欧向小船走去,划向陆地。到岸边之后,他把小船翻过来,让它顺水飘走。这样,它就会一直飘到湖的中心地带。

    一个美国妇女和一个经验不足的船夫驾船进入湖中。他们途中落水,都被淹死了。警察们不会在这个巨大的湖中搜寻他们的尸体的。

    马瑞欧搭上一辆返回方向的运货车。明天,如果能搭上另一辆车,他也许就会在古德罗斯村了。他想他的母亲肯定会喜欢那戒指的。






    油价涨了

    达克站起来,走向屋子中央的铁炉前,向熊熊的炉火扔进一块木柴。他的椅脚在木地板上刮了一下。今夜会是一个寒冷的,有风雪的天气,他已经听见北风呼呼地吹动山里的松树,潮湿、沉甸甸的雪花飘落在前窗。

    对任何一个被困在外的人,今夜将是一个恐怖如地狱般的夜。

    虽然壁炉传来热气,但当达克回到煤油灯下,读寄来的一张目录时,他感到一阵战栗通过他的脊背。

    他没听见第一次的敲门声,它被呼号的风声掩盖了。第二次的敲门声大些,也更急迫些。达克从两页装的广告中惊讶地抬起头,哪个傻子会在这样的夜里到这样的荒山野地?

    他花了点时间才拉开生锈的门闩,同时敲门的声音变成了砰砰声。一个人影在一阵忽然飘落的雪花中冲进屋里。

    那人头戴一顶灰色窄边帽,身披薄雨衣,脚上曾经很亮的皮鞋,现在已沾满了污泥,雪水已经浸透鞋子的皮了。他走到熊熊的壁炉边,开始搓着手,感激地浸泡在屋里的热气之中。城里人,达克想。

    “外……外面好冷。那人从不住抖动的牙缝中迸出一句话。

    “是呀,”达克回答,然后就默不作声。除非知道那人的意图,否则没必要开口。那人开始脱浸透了的雨衣。“我叫克汗。”

    “哦,我叫达克,你这是怎么了?”他问。

    “汽油,我的汽车需要汽油,它在大约八英里外,”克汗挥动着手,指指他来的方向,“我走过来的。”

    “我知道了。幸好你朝这条路过来,另一个方向最近的地方是香柏村,距离是二十五英里,你在到达那里之前就会冻死。”

    “我知道,”克汗说,“我们在途中曾在香柏村停过,可是汽油”“你为什么认为我这里会有汽油呢?”

    “为什么,我看见你外面有加油柜在,我以为………”真遗憾你没在白天看见,“达克摇摇头说,”两个都锈得一塌糊涂,七年来从没打过一滴油。当州政府把一条六线大道开在那边的乡村旁时,我就没有生意了。有时两三个星期都看不到一部车,尤其是冬天。“

    “可是……”克汗神色惊慌,“可是我们一定得弄些汽油。”

    达克抓抓脸上的短胡子,从衣袋里取出一根压扁了的雪茄,“那就是你们城里人的麻烦,”他说着,在桌子上刮燃一根火柴,点燃雪前,“总是匆匆忙忙的,现在可能得一两个星期后才会有车过,他们也许会拖着你走。”


    “不,你不懂,我现在必须有汽油,就在今晚。”“我知道,”达克狡黠地看了来客一眼,“干嘛这么着急今晚一定要走呢?”“我太太,她正在车里等我,天亮前她可能冻死。”“嗯,”达克考虑了几秒钟后说:“那就得再想想了。”

    “瞧,老兄,”克汗不高兴她说,“如果你这里有汽油的话,我需要两加仑,如果没……”他伸手去取他的雨衣。

    “你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好处,”达克说,“尤其是雪像这种落法,像我刚才说过的,香柏村在二十五英里之外的地方。”“那么,我就接着往前走。”

    “此路过去最近的地方住的是德斯汀,”达克得意地说:“他经营一个小型机场,所以他可能有你需要的油。”他慢悠悠地抽着雪前,“不过距离有十七英里。”

    克汗像一头落进陷阱的野兽一样,环顾四周,“我——我要走回去,把海伦接到这里来。”他以发抖的声音说。

    达克从椅子上站起来,悠闲地走到窗前,轻声说,“你那样就得来回走上十六英里。你可能走到汽车旁,但回来嘛?我不知道,尤其是和一位妇人,先生你看过人冻死的没有?”“可是,我得做,不能不动。”克汗呻吟着说。

    “那倒也是,”达克说,“哈,或许——只是或许我后面的一只容器里有些汽油,我可能愿意卖给你一点,反正我的卡车轮胎扁了,冷却器也完了。”

    “你有汽油?”克汗长吁了一口气,他紧张的身体松弛下来,“我愿意买一点,两加仑就够了。”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只皮夹。“等一下,先生。”

    “什么事?”“你有没有想到你如何带走汽油?你总不能倒进口袋里。”

    “为什么,我不能借个罐子或别的什么容器吗?”

    “我可没有多少存货供人借用,”达克说,“但我可能卖一个给你,比方这里就有一个。”他俯身从桌子底下取出个玻璃容器。

    克汗歪着脸笑道:“好,老兄,我想你这玩艺也要钱,多少?”“五元”。

    “晤,那挺贵的,一加仑五元,尤其是我需要两加仑。不过我想当你在荒山野地里,你要趁良机敲诈旅客。”克汗从皮夹里抽出十元交给他。

    达克不收,直视着克汗的眼睛,“我想你还不明白我告诉你的意思,”他说,“五元是买罐子用的,不包括汽油。”

    “什么,五元买那东西,没有汽油。为什么?我可以用两毛五分钱在任何店铺买到。”“那是事实,今晚你准备去哪家店铺买?达克冷笑着问。

    克汗盯着窗子,窗上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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