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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启齿-堕落权贵忏悔录 柯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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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先后利用出差的机会,带肖红几乎走遍了全国各个沿海的繁华城市。其实我们并不是去游山玩水,因为这些地方对我们都不陌生,我们只不过是想离开我们省而到一个陌生环境中尽享人生“幸福”罢了。因为在我们省几乎凡是处级以上的官员都认识我,我们的行动受到了环境的约束。人老呆在宾馆的房间里又感到怪憋气的,所以不如换个陌生环境,谁也不认识我这个省长,而且费用都是公家报销,我们又可以公开呆在一起,甚至在公共场合做一些亲昵的动作也不会怕人家看见我们,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呢。
我忍不住插话说,你难道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能够维持多久,这种生活方式又能维持多久,你就不怕有一天会因此而受到查处吗?
我当时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我觉得这算不上是个什么错误,这只是一个生活上的问题吗。如果我老婆当时能够同意和我离婚的话,我肯定会明媒正娶肖红做我的妻子。如果我的喜新厌旧能算是一条错误的话,我愿意接受纪律处分。但我知道,我们党章和宪法上都没有规定省长不可以离婚和再婚。但事实上,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先不说我那老婆和全家人会和我闹一场大地震,而且会被组织上当成陈世美来对待,甚至为此受到纪律上的处分。但我当时并不怕这种处分,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往上升了,我想我也不会就因为爱一个女人而被免去省长的职务,这是从各方面都说不通的。我也不是不想离婚,但我却知道我离不下来这个婚,因为像我老婆这种年龄的女人是不会和我离婚的,她即使拖也会把我拖死,何况还要为此闹得满城……不,是满省风雨,甚至会成为某些记者跟踪报道的对象。我可不愿这样做。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采取这样一种隐蔽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肖红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她担心有一天我会再喜新厌旧把她给甩了。但我一再告诉她,而且我在几封信里也公开表示过,我是爱她的,而且爱得非常专致。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既不怕丢官,也不怕挨骂,我甚至可以为这份爱情献出我的生命。事实上我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只不过结局未免太悲惨了一些。
说到这儿,这位前代省长有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出现的那件走私说情案,我也不致于为此而栽下来。就在那年的12月初,肖红突然从香港返回省城对我说,她哥哥肖武因为与广东一家公司合伙走私的几千台彩电被深圳海关给扣留了,这将使她哥哥的公司损失几百万元,而且公司会因此而破产,他本人也面临着被债务人追逼的困境。所以肖红在接到她哥哥的电话以后就马上赶回来向我求援。
我在听完肖红的汇报以后安慰她说,你放心,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我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给你排忧解难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好了。
说实在的,当时我没想到事情会有以后我没有料想的那么严重,我觉得一个省的一切行政力量还解决不了一件走私案吗?看来我太过于相信我这个代省长的权力了,如果这件事情是在一般的行政部门也就好办的多,比如说像公安或商检什么的,但这事偏偏犯在海关的手里。而我和海关从来就没打过交道,尤其是广东那方面,我几乎不认识一个能说话管事的高层负责人。我想来想去,只能通过正常的外事渠道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于是我就给对外办主任挂了电话,说明了这个情况,要他以本省利益的名义去和深圳海关进行交涉。后来我又给本省经贸厅驻深圳办事处主任挂了电话,要他出面协助外办主任去给海关说情。而且告诉他,海关查处走私是可以的,但外汇贷款是我们发的,没收这批货物会使我们省的利益受到损害,就算是请深圳海关给我们省进行一次扶贫活动吧,让他们积积德,因为这样处理会让港商看我们省的笑话,影响我们省在今后与外商的合作事务。
可是深圳海关却根本就不理我们这个茬。我当时那个气哟,因为我已经跟肖红打了保票了,这事要是办不成,我在她面前哪还有面子可言,堂堂一个代省长连这等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事都办不成,别说肖红会看不起我,这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真他妈的无能。后来我又给本省的XX市海关关长打电话,让他亲自到北京海关总署去说情,送什么礼都可以,请他们能够照顾一下我们省的贫困落后而破例给我们放行这一次。为了达到目的,我还亲自上门去做本省老经贸厅原厅长的说服工作,让他飞往北京到国家经贸部去游说,甚至鼓励他去给有关人员送重礼。哎,我在当时可以说是动用了本代省长的一切行政手段,那几天我什么都没心思干,一脑门就光有这一件事,在未获得圆满解决之前,我什么都不想做。
结果你们早就知道了,深圳海关依然没有任何反响。最后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干了一件被上边拿到把柄的蠢事:我亲自给海关总署的负责人打了电话,以XX省代省长的名义,请求他们为了我们省的利益而放行这批走私货。
但是第二天我便被告之,这批货是扣定了,没有任何通融余地。我当时在听了这个回答以后简直就他妈的气疯了,我那时候才知道我这个代省长的权力原来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它甚至是非常有限的,像海关那种特殊部门,恐怕他们只服从某个主管副总理的指示,其余的都是他妈的白搭。
如果我能在这一步上洗手不干的话,那也好说,但我在这一关健时刻,又做了一件把我送上法庭的最后也是最愚蠢的事。我想为了让海关能够在调查的时候相信这次走私并不是一次私人公司的行为,而是政府的行为,同时也想在外商那里挽回一点我们省的面子,我竟然给省计委和中国银行省城分行做出批示,要他们把80万美元划到港商刘某人的账户上。这笔钱,在令夭那些沿海省份恐怕算不上一个什么大数字,但在当时的我们省却是一个天文数字,因为我们省的外汇储备原先就很可怜,而这些外汇,都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们用自己舍不得吃的密桔、板鸭、扒鸡和钨砂一点一点换回来的。这笔钱如果按当时的市场价格,可以换成300多万斤大米,可供三万人一年的口粮。
我在后来给肖红的信中曾写道,我在感情上已经把肖武的事看成是自己的事,把你们家的事也看成是自己的事,这是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你,为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因为在我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省长不省长的,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和我的幸福去做的。正如我在对中纪委检查组的交待中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我和肖红这份私情,我是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是爱情让我昏了头,是情欲让我丧失了理智,我把人民赋予我的权力变成了维护男女私欲的保护伞。
戴振长长叹息了一声,脸上刚才那种温情脉脉的神情被一种痛苦的表情所替代。这时我发现他刚才的那股神采飞扬的精神劲头也已经消失了,眼下却显得颓丧和疲惫。
后来的情况你们早就从报纸上都看到了,我因为犯有徇私舞弊罪而被判了四年徒刑。我戴某人的政治生命就此结束了。
说到这里,他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一样。
我说,非常冒昧地问一句,如今肖红在什么地方呢?
戴振没精打采地摇摇头,她被开除了公职,我只是听说她离开了我们省,到广东那儿去求发展了,后来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
她从没有去监狱看过你吗?包括你在返回家中以后的这些年里?戴振对这个提问显然感到有点尴尬,但他还是声音很低沉地说:
没有,她没有来看过我。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从我出事的那天起就告结束了。
再一次冒昧地提一个问题,您今天还坚持认为您和肖红之间是一种真正的爱情关系吗?我在语调中着重突出了“真正”二字。
是的,我始终认为我们之间就是真正的爱情!你也许会在心里想,既然你们是真正的爱情,为什么她不来看你呢?我认为如果你想问这个问题,那我就会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结合在一起的,也不等于所有有爱情的人都会生死在一起。肖红不来看我,肯定有她的苦衷,何况我并没有离婚,何况还有人言可畏的社会舆论。所以我倒认为我们的爱情只是一场悲剧,甚至我现在也不希望她来看我,就让我们这样永远分手好了。因为我们都老了,也许她又嫁了人,但是我想她后半生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因为她的名字已经被中国的男人们所熟悉,没有人会娶一个戴振的昔日情人。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那我倒觉得挺对不住她的。因为我刚才说过了,我并没有给她带来千百万的财富,她的后半生不得不为了生存而仰仗别人的鼻息。而且你已经知道了,她是一个花钱手很松的女人,她令年算来也是近50岁的人了,她的晚年真的可能并不太好过。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在心里还挺难过的。
我注意到戴振的眼里的确有点湿润了——但我却并没有为此而感动,因为我对他们俩人的所谓“爱情”自有另一种看法。我想再提最后一个问题:为了这份你自认为的爱情,你放弃(我只能这样委婉地用“放弃”二字,而不能用解职这样足以刺激他的词汇)了省长的职位甚至为此还过了几年大墙内的另一种生活,你认为用这样一笔代价来换取仅仅是大半年的爱情生活,这值得吗?戴振半闭着眼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让我回答的问题,因为有许多东西是无法用秤来称一称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的。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并没有想到会为此而遭到这样一种悲惨的结局,这真的是我意想不到的结果;甚至可以这么说,像我所做的那些事,如果换到今天,你认为还能构成我这样的下场吗?恐怕你都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说我并不希望为了我和肖红的爱情得到这样一种结局,尽管我在信中对她说为了她我不怕丢官甚至生命,但那也只是一种决心罢了。事实上我并不希望能为此发生这种结局,这只是一种偶然的意外,我不幸成为政府决心清肃官吏腐败的第一批牺牲品就是了。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提问,这的确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我离开戴振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城市街道两边的路灯开始亮了起来,喧闹了一天的城市正开始进入夜晚的宁静时分,但我却看到大街两边有许多霓虹灯在闪烁。这种令人眩目的色彩使我产生了许多不愉快的联想,在这些城市密布的舞厅、酒吧、夜总会这样美名其日的娱乐场所里,有多少丑恶的阴谋正在这里进行,有多少钱色交易也正在这里上演——在今天的改革开放中,钱和色的关系是一场看不见但却是让我们每个人时时都能感受到的战争,而且是一场涉及到这个国家前途和安危的残酷战争。像戴振这样的高级官员为满足一己私欲而沦为阶下囚并终生遭受一切社会正义力量唾弃的人,他的灵魂能像他的外表那样平静和淡泊吗?在他孤独的晚年中,似乎只有悔恨一直在伴随着他的生命尾声。如果他遭遇的这段艳史真的如他所说的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如果我们能够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把这段艳史视为一场爱情的悲剧,那么它将给这个社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极后果呢?
一个高级宫员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的肉体和满足一己的情欲,而就置党纪国法于不顾,置法律和人民利益于不顾,甚至大把挥霍纳税人的金钱,用于为他寻欢作乐的所谓“爱情”提供物质上的便利,甚至用他的权力来庇护丑恶的黑暗势力,如果一种爱情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展开的,那么这一“爱情”还有什么纯洁和美好可言呢?
而且我不知道戴振是否想过,如果他不曾身居代省长这一要职,他不是因为权力对他人格与形象的支持,那位多情的女人还会和他有这样一段爱情吗?不会的,这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像戴振这样的男人,一旦离开了权力的支撑力量,他在各方面都是一个苍白的行尸走向。因为他既没有任何突出的专长,也没有创造性的才气和能力,甚至没有高尚的人格精神。事实上像他这样的人一旦丧失了权力,就是一个平庸的动物。最可悲的是,直到今天他仍然还以“爱情”作为慰藉自己空虚灵魂的手段,让自己置身于虚幻的回忆中度过他的余生。尽管他在我面前始终撑着一副强者的姿态和淡漠的神情来掩饰他灵魂的空虚,但我却依然从他寂寞无奈的眼睛后面看到了陪伴他已久的那份无法排遣的悔恨与孤独——这可怕的孤独!
我在与戴振告别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觉得他并不需要我的安慰,而且我似乎也没有理由对他进行安慰,我只是说了几句“应该经常出去走走,保持心境开朗”这样的话。他甚至没有送我下楼,我能理解他过去的做官历史所给他养成的特殊习惯,但我却知道他肯定在窗子后面看着我走远,他知道我属于阳光和明天,而他却在走向黄昏和黑暗,这种巨大的反差会使他再一次地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吗?他的心灵会跟随着他对我的视线而又一次感到伤口复发时的疼痛吗?他那不甘寂寞而不得不忍受寂寞的灵魂是否会再一次让他感受到疯狂的滋味吗?
我知道,戴振总是在让别人相信他曾经获得过一段美好的爱情体验,并且希望别人能对他这一段付出高昂代价的经历表示出相当的尊敬。但我却产生不了这种感情,而且我相信我永远也不会对获得这种爱情体验的人产生什么尊重和好感,因为他们的行为是建立在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基础之上的——我突然想到了深圳的王建业和那位史某人,他们的情节和戴振有着大同小异的相似之处。尽管有许多人曾说他们深为王某人的“爱情”所感动,但这却无法让我有一丝感动,因为这种畸形而病态的爱情,都是用人民的血汗钱作为支撑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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