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0-该隐与亚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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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菲对他长时间耗在查尔斯顿和莫比尔颇有烦言，她从不期望亚伯担当超过史提芬饭店副理的职位，那样她才跟得上。如今她的步伐随着时间一再落后，她担心他会对她失去兴趣。她一直没有生育的事实也令她极为焦急，但医生向她保证她绝对没有问题，并建议让亚伯也去检查，但莎菲知道他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而不敢向他提起。最后这话题变得敏感至极，谁也不愿触及。终于，莎菲的月事没有来了，她满怀希望地又等了一个月才去找医生。医生向她证实了这个好消息。一九三四年新年那一天，亚伯喜获一个女儿，取名为蒂娜，亚伯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着了迷，莎菲知道今后她再也不是他最心爱的人了。乔治与莎菲的表姊分任孩子的教父教母，蒂娜受洗的当天晚上，亚伯举行波兰传统的十道菜大宴庆祝。他们收到许多礼物，包括亚伯的赞助人送的一枚美丽的古董戒指。他在年底时以六万三千元的盈利报答了这份好意。　　　　
　　　　蒂娜出生后，亚伯觉得他希望把更多时间花在芝加哥，因此也触发了他重建“芝加哥男爵”的念头。世界博览会在芝加哥举行过后，许多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亚伯希望把这家新饭店建设为集团中的旗舰，用以纪念大卫·黎洛。密歇根大道的遗址仍为公司所有，虽然一再有人出高价，但亚伯始终坚信，将来必有能力重建。如今，他决定动用保险公司赔的七十五万美金开始营建。计划有了雏形后，他便马上告诉费顿，以防麦登若不愿意史提芬饭店增加对手时，他便要将整个计划放弃，他觉得这至少是他应该做的。几天后，费顿通知他，他的赞助人很高兴听到他想重建“芝加哥男爵”的想法。　　　　
　　　　在亨利·奥本尼尽力为他打通各种关节的帮助下，新饭店在十二个月内落成。一九三六年，“芝加哥男爵”由市长爱德华·凯利剪彩开幕。为了纪念大卫·黎洛，这饭店没有十二楼，后来这成为亚伯所建每一家饭店的传统。　　　　
　　　　伊利诺州的两个参议员都到场对两千多位客人发表演说。“芝加哥男爵”在结构和设计上都是超一流的建筑，显然一百万元的每一分钱都发挥了最大的效用。聚会厅非常大，巨型的水晶灯由绿色和金色的天花板垂下来，给人愉悦又畅快的感觉。到处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深绿色的花体B字从飘扬在四十二层楼上的旗帜到侍童的衣襟上随处可见。　　　　
　　　　“这家饭店早已具备了成功的因素，”路易士参议员说。“因为它有所谓的‘芝加哥男爵’这个人，而不仅是这幢建筑。”两千听众热烈鼓掌的当儿，亚伯心中的喜悦便再也藏不住了。　　　　
　　　　亚伯的致谢辞简捷而且信心十足，客人们都站起来为他鼓掌。他开始觉得跟这些成功的商人和资深的政治家已能相处自如。莎菲则还不大能适应，她因此担心亚伯会以她为耻。亨利·奥本尼和亚伯聊天时，她也陪在一旁。　　　　
　　　　“这一定是你一生的巅峰了，”他笑着拍拍亚伯的肩。　　　　
　　　　“巅峰？我才刚满三十岁呀。”亚伯说。他伸手拥住亨利的肩膀时，镁光灯闪了一下。亚伯微微一笑，觉得当个知名人士的滋味似乎还不坏。“我将在全世界建立男爵饭店。”他故意大声些好让记者听到。“我将成为美国的西撒·丽池，跟我一起干吧，亨利，你会欣赏这一段旅程的。”　　　　
　　　　9第二天早晨，凯蒂指了指《环球报》第十七版上报导“芝加哥男爵”的新闻。　　　　
　　　　威廉一读标题就笑了。银行不愿支持李奇蒙集团实在太傻，想到他对罗纳斯基的看法果然正确，他就很高兴。“芝加哥男爵”的绰号，令他笑意更深。可是当他的目光瞥见随文而附的照片时，突然一愣，底下的字更证实了他的第一反应：“男爵集团的总裁亚伯·罗纳斯基接受联邦储备银行薛马克及市议员亨利·奥本尼的道贺。”　　　　
　　　　威廉放下报纸想了一下。他一到办公室就打电话给汤玛斯·柯亨律师。　　　　
　　　　“好久不见了，”柯亨劈头便说。“你的好朋友迈修·李斯特的过世真叫人惋惜。尊夫人和令郎都好吧？他叫理查对不对？”　　　　
　　　　威廉对他这套能力一向佩服。“谢谢你，柯亨先生，他们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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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一次需要我们进行哪一方面的服务呢？”柯亨记得威廉一向单刀直入。　　　　
　　　　“我希望通过你雇用一个可靠的调查公司，去调查亨利·奥本尼的一切，以及他与男爵集团的亚伯·罗纳斯基之间的关系。”　　　　
　　　　对方停了一下才说：“好的。给我两个星期，就把报告送到。”　　　　
　　　　柯亨的报告果然如期送到，威廉仔细研读后，发现亚伯与亨利之间并没有正式的商业关系，亚伯可能只当他是一个有利的政治工具，两人是因为火灾理赔的事而认识的。报告上还说，亨利目前是全职的市议员，有意竞选国会议员，他最近才与一个富有药商的女儿结婚，目前尚无子女。　　　　
　　　　威廉仔细再看一遍，以免有任何遗漏。虽然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关连，但他仍忍不住要怀疑他们可能联手对他不利，这两个各为自己的理由深深憎恨他的人实在颇具危险性。他寄了支票给柯亨，并要他每一季送一份报告，接下来的几份报告中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渐渐放下心，以为是自己多虑了。　　　　
　　　　凯蒂于一九三七年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琴妮。年底时，威廉的部门呈现出巨额的盈余，他已克服了迈修之死所带来的哀伤，迅速地就以精明扬威股票市场，连辛普森都能渐渐放手让他干了。但是他仍然担心，他得等辛普森在十七年后退休了，才当得上该隐凯伯银行的总裁，因此开始留意到其他银行的任职机会。　　　　
　　　　威廉和凯蒂每个月固定去看查尔斯·李斯特一次。迈修过世这三年来他老了许多，对银行也已无甚兴趣。威廉才开始担心他还活得了多久，没几个星期他便死了。参加葬礼回来后的威廉和凯蒂知道他们与李斯特家的关系必将就此结束了。　　　　
　　　　可是六个月以后，他却接到纽约一位律师的来信，请他到华尔街的办公室参加宣读遗嘱的仪式。怀着忠诚的心而非想得到什么的好奇，威廉去参加了。他只希望能得到一些纪念品来丰富红楼客房中的收藏，也希望与他在念书时代认识的李斯特家的亲戚再见见面。　　　　
　　　　威廉于前一天晚上开车前去，住在哈佛俱乐部。第二天他抵达时发现，竟然有五十多个人已经在场。许多人在他进来时抬头看看他，他发现迈修的表亲们比他记忆中老多了。他想找迈修的妹妹苏姗，却没看到。十点整，律师及其助手带着一个大皮夹进来。他首先说明半年后再公开宣读遗嘱是已故的李斯特先生所特别指示的。　　　　
　　　　威廉观察着一张张随律师的每一句话而变化的脸，各项遗赠在一个小时后宣布完毕，大致都是依关系的远近安排。他的女儿苏姗获得大部分的财产，其余由五个侄子与三个侄女均分。每人的股份在三十岁前都由基金会统筹管理。有几位亲戚获得现金遗赠。　　　　
　　　　“查尔斯·李斯特先生另有声明——”亲戚们一片死寂地担心是否还附带有什么苛刻的条件。“底下是李斯特先生自己的话：‘我一直认为好的银行是因为有好的人才在经营它，儿子的早夭使我本想将李斯特银行传给他的希望为之破灭。如今我希望我一位老友理查·该隐的儿子——现任该隐凯伯银行副总裁的威廉·该隐，能够在下一次的董事会上获选为李斯特银行的总裁。’”　　　　
　　　　现场顿时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都想找这位大家都不认识的威廉·该隐先生。　　　　
　　　　“我的话还没说完。”律师平静地说。　　　　
　　　　观众们静下来，交换着害怕的眼光，期待另一场爆炸。　　　　
　　　　“所有获赠股份的受益人应在下一次董事大会上投威廉·该隐的票，如此持续五年，除非该隐先生自愿放弃总裁之职。”　　　　
　　　　全场又沸腾起来，威廉真希望自己身在百万里外，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全场最讨人厌的人。“李斯特先生的遗嘱到此结束。”大概只有前排的人听得到。　　　　
　　　　威廉抬头看见苏姗·李斯特正向他走过来，他露出微笑，可是她却视而不见地从他面前直直走过去。威廉皱起眉头。另有一个灰发、身穿条纹西装、打银领带的高大年轻人迅速走来。“您就是威廉·该隐先生吧？”　　　　
　　　　“是的，我是。”威廉紧张地答道。　　　　
　　　　“我是彼得·伯费，银行的副总裁，”他说。“我们久闻大名，也觉得很幸运将来能在你手下工作。我相信李斯特先生的选择一定没错。”　　　　
　　　　听了这话后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威廉从来不曾经历过的。　　　　
　　　　“今晚我能有邀您共进晚餐的荣幸吗？”　　　　
　　　　“我本来预定今天晚上要回波士顿的，看这情形，可能得在纽约多待几天了。”　　　　
　　　　“今晚八点，我在家中恭候。”他递出一张名片。“希望我们能在更安静的场合多聊聊。”　　　　
　　　　“谢谢你。”威廉将名片收入口袋，其他人已渐渐向他围过来，有的人带着敌意瞪着他，有的则等着想向他道喜。　　　　
　　　　威廉终于脱出重围回到哈佛俱乐部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凯蒂。　　　　
　　　　她极为平静地说：“迈修若知道一定会为你高兴。你几时回家？”　　　　
　　　　“天知道，今晚我和他们的一个副总裁吃饭，他帮了我很大的忙。今晚我还会住在俱乐部里，明天再找时间告诉你进行的情况。家里的一切都好吧？”　　　　
　　　　“呃，琴妮掉了一颗牙，觉得大家都不关心她，理查态度粗鲁，我罚他早一点上床，还有就是我们都很想念你。”　　　　
　　　　威廉笑了起来。“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一定打唷。对了，恭喜你，虽然我很讨厌住在纽约，但我还是感激李斯特先生的眼光。”　　　　
　　　　威廉也这时才想到他们将要住在纽约。　　　　
　　　　他于八时整抵达彼得·伯费在东六十四街的家，黛安·伯费是主人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一位极迷人又能干的女主人。晚餐中，威廉忍不住要问彼得其他的董事对此事的看法。　　　　
　　　　“大家最后都会归队的，”伯费说。“我已和大部分的人谈过，我们将在星期一召开大会确认你的职位，在我看来只有一点点阴影。”　　　　
　　　　“什么阴影？”威廉尽量不把心中的焦急露出来。　　　　
　　　　“这，就算我们彼此之间的秘密吧，另有一位副总裁泰德·李区志在总裁之位，其实也可以说，他已经以为他当定了。我们都已知道遗嘱宣读前不会有任何人选，但这项决定确实也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他会出面来争取吗？”威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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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可能，但你不必担心。我相信整个局面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你明天可以回波士顿去，我会把各种情况随时向你报告。”　　　　
　　　　“我明天去银行一趟是否好一些？我若表现得毫不关心，你的同事不会起疑吗？”　　　　
　　　　“我倒觉得你等星期一董事会结束后再出现比较好，我想没有人喜欢感觉自己像一颗橡皮印章，要随时遵奉人家的命令。听我的劝，回波士顿去，星期一中午以前我会把好消息奉上。”　　　　
　　　　威廉只得勉强同意伯费的建议，接着他们又谈起威廉在找到永久的住所之前应先住在哪里。威廉觉得主人好似无意多谈他对银行业的看法，只得假设可能是因为黛安在场。一个愉快的晚上在多喝了一些白兰地的微醺下结束，威廉回到俱乐部已经一点了。　　　　
　　　　威廉回到波士顿，马上把这消息向辛普森报告，后者大为惊讶。　　　　
　　　　“我实在很不愿意让你离开。但李斯特是比我们大了两三倍的银行，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只是我很难找到能接替你的人，所以我们希望你在接受之前慎重考虑。”　　　　
　　　　威廉忍不住讶异地问：“我以为你该是全银行中最高兴看我走的人。”　　　　
　　　　“威廉，你几时才能相信，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以银行的利益为先的？我毫不怀疑你是如今全美国最精明的投资指导人，如果你离开，势必有许多投资人会跟着离开该隐凯伯银行。”“我的钱绝不会提走，我也不希望银行的任何顾客跟我同进退。”　　　　
　　　　“但是总会有某些人希望你继续经营他们的投资。他们也和你父亲及李斯特先生一样，相信银行的好坏全靠经营人才及它的信誉。”　　　　
　　　　威廉和凯蒂紧张地度过那个周末，星期一一整天的每个电话他都亲自接听，等到下午却仍音讯全无。六点多时，伯费终于来了电话，开头就说：“恐怕有些我没料到的麻烦，威廉。”威廉的心直往下沉。　　　　
　　　　“我仍然坚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以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主要是董事会想提出自己的候选人来对抗，有的说遗嘱不能限制他的意志。我只好来问你是否愿意和对方展开竞选战？”“董事会提名的人选是谁？”威廉问。　　　　
　　　　“目前还没有正式的提名，据我猜测可能是泰德·李区，其他人没有任何兴趣与你争。”“我得考虑一下，”威廉答道。“下次董事会什么时候召开？”　　　　
　　　　“下星期一，不过你也不必紧张，我仍然有信心，相信你一定会轻易获胜，这个星期内如有任何进展，我会随时通知你。”　　　　
　　　　“你要我到纽约去吗？”　　　　
　　　　“目前还不必，我想你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威廉谢过他，收拾了公文箱要回家，心里觉得甚为沮丧。走到停车场时，遇见了手提行李的辛普森。“你要出门呀？”威廉和他打招呼。　　　　
　　　　“不过是到纽约参加各银行总裁每个月的例行餐会，明天下午就回来。既然有李斯特银行下一任的总裁代理我的职务，我是很可以放心地离开二十四小时。”　　　　
　　　　威廉笑着说：“我很可能已经成为前任总裁了。”他把整个情况说给辛普森听，他的反应又令威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