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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寺在哪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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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潘天棒倒车的时候,我观察了大街周围,却没有我希望看到的两种人。
回到老曾家,潘天棒忙前忙后地泡茶,老曾靠在沙发上,指导我和小敏用醋显出了两张纸上的字迹。
一张纸上写道:
“古道深处,莫名藏宝,翡翠价值连城,虽寻得,然匣盖奇特,却不敢取,故违上峰之命,置于原地。经多年,求来历不得,今为天下苍生取用,前辈仙道,必不罪我。五三年徐。”
看到这里,我暗暗一笑: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小敏爷爷早已取走藏宝,留个空匣子在那里。那三个歹徒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一定快气疯了!
“你的爷爷害人不浅啊!”我把纸递给小敏,对老曾讲:“老头子,东西早已经拿走,那三个家伙白忙一场!”
“活该!还好里面没得,不然就便宜那三个杂皮老!”潘天棒高兴地说。
老曾点点头,拿起另一张纸,念出来:
“左也有一点,右也有一点,本是真人;贫亦济万民,富亦济万民,此汝先父。”
又是一个新的考验。
老曾把纸条递给我,又闭上眼睛养神,老家伙一定累坏了,一个意见也没有说。
天棒和小敏都一头雾水,又不好催老曾,就要我说说想法。
我说出一句话,却让他们都紧张起来:“先不要忙着找线索,我担心老曾家里是不是被装了窃听器!”
是啊,那三个来历不明的人,虽然没有得到藏宝,却知道我们的行踪,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继续寻宝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老曾说道:“藏经楼住的女人说,那三个人,是昨天晚上十点过到的藏经楼。但我们分析出来在藏经楼的时候,差不多都十一点了,你不觉得奇怪?”
对了,时间对不上号。
“那么,这些人怎么知道地点的呢?他们又没有线索!”小敏问。
“如果他们在我们猜到地点前就清楚,只有一种情况了,”老曾皱着眉头慢慢说:“这些人本来就知道地方,只是在等我们的地图,想一想,什么人会知道地点?”
小敏爷爷当年寻宝一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少,在洪崖洞遇到的道人们一定知道,他的警察同事也知道,还有他的上级也知道。
“那些歹徒2004年打烂过错误的石碑,说明他们并不真正清楚地点。”我指出来。
“小敏的爷爷有后代,小敏爷爷、叔叔一起修道的人,自然也有后代!”老曾把我心里想的点了出来。
潘天棒担心起来:“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小敏来了重庆,而且跟踪上我们的呢?”
“他们可能跟踪了高爷爷,因为高爷爷和我叔叔最要好!”小敏一阵后怕:“说不定我来重庆那天晚上,在通远门见到高爷爷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注意我们了。”
看来,老曾的家已经很不安全了,那几个藏在暗处的歹徒说不定就在左右,每当我们一出门,就会跟上来。
“啷个办?报警?”潘天棒一脸担心,把小敏的手握着不放。
“这个警啷个报?”老曾说:“目前这些人并没有犯罪,除了非法入室,绑了我们,并没有做出后面的事来。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如果报警,搞不好会给我们捅上一刀。”
“那这个宝还要不要继续找?”潘天棒问道。
小敏说:“别找了,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你们。”
想法太天真,我和老曾同时笑起来。
我说:“小妹妹,现在想抽身太晚了,就算我们不寻宝,这些人一样会来想办法逼我们,特别是逼你。”
老曾也说:“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继续找下去,只要我们在找,他们就不会真正伤害我们,今天他们也只是绑了我和小敏,但并没有动粗。如果停下来,反而有危险。”
“多找几个兄弟伙,怕他个铲铲!”潘天棒说完加上一句:“今天起我就住老曾家的沙发哈,保护你们两个!”
这家伙,真会利用时机!
大家一边讨论应付的办法,一边陪着老曾查看了所有的房间,没有找到任何窃听器。
其实,虽然我们都担心危险,但宝藏的悬念更让我们难以抗拒。所以检查完老曾家里的安全情况,放下心来,我们都急不可耐地开始研究纸条上的对联。
我对小敏说:“从这字条的字面上看,似乎是你爷爷给你父亲和叔叔留的,是讲他自己的人生态度。他不赞同极左,也不赞同极右,主张人性。另一方面,你爷爷其实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对财富并不看重。”
小敏听到似乎很受触动,接过纸条细细地看。
天棒说:“那这两张纸都没有告诉我们图怎么开啊?还有八大八张图哟,啷个办?”
“天棒娃儿,你不要着急,那张象对联一样的纸条其实有机关。” 老曾说话了:“帮我拿个杯子来。”
天棒急忙递上一个小茶杯,老曾啜了一口:“小罗,你把第一句当字谜看看,应该是啥子字?”
老家伙一提醒,我反应过来:“左右各一点,中间摆个人,是一个‘火’字啊!”
“对老,用火烧一哈试试!”潘天棒说道:“我看过好多电影都是火烧的时候,字显出来。”
“那万一烧了没有显出来呢?”小敏担心地问。
我知道潘天棒这办法行不通:“烧了后,图纸也不见了哦。”
老曾呵呵笑道:“肯定不是用火烧,还有第二句,‘贫亦济万民,富亦济万民,此汝先父’,小罗你不觉得后面四个字有点勉强吗?”
失踪的上清寺(三十四)
是啊,如果用来表达同样的意思,完全可以写成下面这个样子:
左也有一点,右也有一点,本是真人
贫亦济万民,富亦济万民,方为道者
“此汝先父”用得很奇怪,机关就在这里了。
看见老曾那张对着我的灿烂笑脸,我突然想到了:“老曾,‘先父’在古文中有一个敬称,是啥子字?”
这次潘天棒得意地接上嘴来:“老罗,你也有比我懂得少的哈,提醒你一下,有一个成语叫‘如丧考妣’。我猜到了,整首诗是一个‘烤’字!”
对了,‘考’就是死去的父亲,上联是“火”下联是“考”,潘天棒是导游,很多景点有墓碑需要讲解,让他赢了一次。
老曾吩咐小敏取出标着“伍”字的地图,自己去找了一个台灯来,接上一只百瓦灯泡。
用灯来烤!老曾确实聪明,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把图纸损坏了。
老曾拿着镊子夹着图,在灯上烤了一会,图纸有些地方就发黑了。
关点灯后,我们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再仔细看去:这张图有四个入口,每个入口处,显出了1、2、3、4四个数字,图的一侧,写着一首诗:
青牛出關寺边草下水邊溝中木生於土土在進門萬事大吉
显然是受到了猜出谜底的激励,潘天棒抢着表达意见:“这首诗是在第二列的藏头诗,谜底很简单,就是‘牛下生门’四个字,肯定就在牛角沱,河边的一个门!”
小敏恢复了精神:“曾伯伯,你认为上清寺庙以前应该在牛角沱边的水上派出所,‘牛下生门’会不会就在以前上清寺那里?”
我已经看出了诗里的名堂,老曾也一脸坏笑,肯定他也已经猜到了。
我故意不指出正确的解法,逗着潘天棒玩:“这个‘生门’,应该是啥子门?”
潘天棒把体恤的短袖卷到肩膀上,伸出粗大的手臂,象演讲一样比划着:“我小时候听过《说岳全传》的评书,十岁逗晓得,中国古代的阵法,里面有‘休、伤、生、死四个门’,对应于五行八卦。只要找一张八卦图,进门对着看,就找得到生门了,那就一定是洞口。”
我和老曾都大出意外,鼓起掌大笑起来。小敏看着我们,猜不到我们为什么笑。
我笑得喘气:“一个错误的解释,居然能被你给扯得象烧饼一样圆!潘天棒,你的确是中国超一流的导游人才,你们领导应该给你最高职称!”
潘天棒不服气:“我说得不对啊?”
“那个‘牛’字要指牛角沱,就太勉强了,其实这个谜面一点都不难,很清晰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潘天棒的灵感又上来了:“嘿嘿,我猜出来了,你考不了我!地点是青木关!”
我吃了一惊,向这首诗看去,诗中果然隐隐有青木关之意!如果不是确信我没有猜错,差点就被误导了。
小敏问:“青木关在哪里?”
老曾说:“青木关在老的成渝公路上,壁山方向,是歌乐山脉上的一处,是进出重庆的要道。抗战时间,有不少名人住那附近,对了,青木关和一批价值上百亿的财富有过关系哦!”
一听价值上百亿,我们都来了精神,逼着老曾快快交待。
原来老曾指的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四库全书!
这套书成书于乾隆年间,装订成三万六千余册,是中国最浩大的文化工程之一,经历十年编成,它既是中国古代最大的一部官修书,也是中国古代最大的一部丛书。
这些书出了七套,如果说每一套价值上百亿,只怕还低估了价值。
七套书分散保存在中国各地。1860年英法联军火焚了一套,太平天国战乱毁了两套,蒋介石带到台湾一套,日本人抢走一套。
尚在中国大陆的,有一套极具传奇色彩,就是曾经藏在杭州西湖文澜阁的,史称‘文澜阁本’。
文澜阁本在太平天国时,因为文澜阁垮掉,散落到民间。到1911…1925年才修订补齐。
抗战期间,东北沦陷后,日本人抢走了沈阳文溯阁的那一套,把文溯阁《四库全书》运到了东京。杭州沦陷后,日本人又打文澜阁的主意。
当时浙江图书馆馆长陈训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四处借债,筹得运费,于1937年带领浙江图书馆员,冒生命危险辗转数千里,在1938年把书运达贵阳,躲过了日本人的掠夺。
但贵阳存点地母洞很潮湿,不利于保管。1942年时,浙大校长竺可桢就向蒋介石反映这个情况,蒋介石听到后,专门发布命令要求保护好这套国宝,于是1944年日本人从广西打贵州的时候,就有军队负责转移文澜阁《四库全书》,1944年底藏到重庆青木关。
抗战胜利后,1946年由6辆军车经过2个月的押运,从青木关运回杭州。
“一套《四库全书》可以装满我家这个客厅,前几年,中国故宫博物院翻印了七套线装本出来,在全世界拍卖,起拍价都是260万元。”
“还好我们找的不是它,”潘天棒说道:“如果是这批宝物藏在哪个洞里,让我们几爷子找到献给国家,我们就成民族英雄老!”
大家都笑起来。
圈子绕够了,我开始解释:“这个谜实在有意思,居然能得出三种解法来。‘牛下生门’,是无意中构成的,那个‘牛’字要指牛角沱,就太勉强了。青木关猜成谜底也是偶然。”
我一指那张图:“其实图上这首诗只是字谜,但是猜出来了却没有完,还有一层谜!”
老曾点点头,递给我一张纸一支笔,我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特”、“范”、“桂”、“周”。
青牛出关寺边,指的是“特”;草下水边沟中,显然是“范”;木生于土土在,自然是“桂”
进门万事大吉,估计是“周”
小敏仔细一看:“对啊,原来这是不难的字谜,可这四个字是指哪里?”
潘天棒小心地说了一句:“会不会是说:被特务贩运到了贵州?”
老曾和我大笑起来。
失踪的上清寺(三十五)
没有理会潘天棒的疑惑,我在纸上把图上描下来,每个出口那里,分别对上“特”、“范”、“桂”、“周”四个字,百思不得其解。老曾看着图,端起一杯茶,点上一根烟,开始陷入了思索。
从地图的结构上看,“特”字和“范”字代表的入口很近,“桂”在中间,“周”字很远,这几个字一定是某种地名。我问老曾:“重庆哪里有‘特’字开头的地方?”
老家伙嘿嘿地笑,就是不开腔,小敏求他:“曾伯伯,你告诉我们答案吧,别卖关子了。”
“其实地点呢,我已经猜到了,关键是可能进不去啊!”
把烟头轻轻放到烟缸边上,老曾拿起地图来,才慢慢开口:“重庆带‘特’的地点,除了双碑的‘特钢’,我知道的就只有一个:”特园‘。如果知道了’特园‘,其他的就自然解开了。“
“特园?在哪里?”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唉,小敏不晓得很正常。但是,你们两个人,一个天天在上清寺上班,一个到处做导游,不晓得就有点丢脸哦。”老曾说:“上清寺车站边上,靠着向阳电影院有一个纪念碑,叫‘中国民主同盟成立纪念碑’,如果看过那个碑,就知道特园了。”
天天从上清寺车站回家,看见过那个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老曾随后聊起特园的情况来,原来,每天路过的上清寺车站边上的山坡上,有一个特殊的老别墅,就是特园。这个地方不寻常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三次接待过毛泽东作客,二是中国民主同盟就成立在那里。
特园的主人叫鲜英,外号太平绅士,一方面结交广泛不论派别,另一方面嫉恶如仇。他年轻时曾是袁世凯卫队保镖,因看不惯袁世凯称帝,借口读军校离开袁的身边,然后参加了反袁的革命军。后来他做官到师长,还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工作:担任过位于南岸的铜元局的局长。
陪都时期,民主同盟创始人,著名的大胡子民主人士张澜借住在特园,中国很多著名民主人士来这里会面,号称“民主之家”。中国民主同盟就是在特园成立的。
毛泽东到重庆和谈时,三次拜访张澜都是在特园。张澜在这里见到毛泽东的第一面,就断定:“江山今后是共产党的。”后来张澜曾任新中国的国家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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