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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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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尔摇摇头。“她不是我母亲,”她坚决地说。 
  “除非——”局长沉思地摸着他粗壮的下巴。“除非做了什么快速整容术,一夜之间改变她的容貌。你有她最近的照片吗?” 
  露西姑妈回答说:“没有车祸后的照片。没有人愿意——”她没有说下去。 
  克莱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医院在手术前和手术后不是都要拍照甚至留下指纹吗?” 
  局长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也许吧.”然后他转向露西姑妈。 
  “如果我们做一些调查,你认为对她会有好处吗?” 
  露西姑妈点点头。“我认为有好处。我们已经尝试过别的办法。亲爱的,这正是你想要的,对吗?” 
  她们起身离开时,局长轻轻地把手放在小姑娘的肩上。他低垂的眼中充满同情。“别着急,小姑娘,可能得花点时间,但我相信,我们会为你找到点东西的。” 
  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也许我能发现一些指纹,”她急切地说。“如果我发现了,可以拿来给你们吗?” 
  她看到局长慢慢地转向她姑妈,姑妈正想表示反对,可是一看到克莱尔脸上的表情,就无助地耸耸肩,把脸扭了过去。 
  她父亲的房子找不到清晰可见的指纹,全被他们勤快的清洁工擦掉了。凯勒警官负责指纹部门,他耐心地在她带来的东西上提取指纹。有些东西她确信她母亲碰过,有些她知道“那个女人”摆弄过。除了她自己、露西姑妈和清洁妇的指纹外,没有别的。有的指纹太模糊,没有什么用。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克莱尔的希望逐渐破灭了。偶尔,她会收到从菲律宾、日本、香港以及其他地区寄来的明信片。她扔掉一切内疚,固执地把这些明信片带给凯勒警官,虽然他告诉她,这纯粹是浪费时间。碰过这些明信片的人太多了,上面已经完全没有清晰的指纹了。 
  有时候、她没有什么事也会到警察局去。警官会耐心地跟她聊天,向她介绍指纹方面的最新理论和发展情况。 
  每次科斯塔局长在警察局看到她时,都会和她说几句话。这两位警察的和善让她感到很温暖,能够耐下性子来等待最后的结果。 
  局长终于从纽约那家医院得到了回复。他告诉克莱尔和她的姑妈,结果与他预料的一样。“这下小姑娘应该相信了吧,”他热情地说,“这可是铁证埃”他把照片递给克莱尔。“医院寄来了这些照片。他们一般不采指纹,但他们给她做一次整容手术,就会拍一次照。如果第一张是她,那么其余的也一定是。这是毫无疑问的。” 
  克莱尔仔细地看了那些照片,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它们递给她姑妈。 
  “这的确是黛拉,”露西姑妈急切地说,“真是她,亲爱的克莱尔,没问题。” 
  姑娘沉默不语。她看着手里的信封,觉得很不自在,把信封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 
  最后,她抬头看着科斯塔局长。“我今天收到她的这封信。”她发现说不出“母亲”这个词。“她想回家。我本来想把它交给凯勒警官,检查指纹。我想信封里面的指纹应该是很清晰的。不过,我猜你现在对它已经不感兴趣了。” 
  “亲爱的,”他耐心地说,露西同时叹了口气。“我刚给你看了证据,证明这个女人是你母亲。我还能再做什么呢?” 
  当她和露西离开办公室时,努力不东张西望或回头。 
  她可以听到局长展开信纸的沙沙声,那是她在最后一刻,悄悄地塞到局长手里的。 
  两天后,科斯塔局长又把她们两人叫到他的办公室。他给她们摆好椅子,谈了谈天气和她们的身体,然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清了清嗓子,擦擦他粗壮的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露西显得很茫然。克莱尔非常严肃地瞪大眼睛。 
  “你发现什么了,”她缓缓地说道。 
  他的眼睛充满沉思的神情。“不完全是这样。但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 
  他拿起一个信封,对露西说:“上次你们走的时候,你侄女把这封信留给我。这是一封非常感人的信,是一个她认为不是她母亲的女人写的。”他停了片刻,然后又接着说,“假如你侄女的怀疑是正确的呢?” 
  “啊,不会的,”露西用手捂住嘴巴。“她是黛拉。连克莱尔现在也承认这一点了。” 
  “假设她不是,假设黛拉已经死了,被埋葬了。”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露西姑妈转过脸,双手握住克莱尔冰冷的手。 
  她侄女措词谨慎地说:“我母亲——死了。你知道这事?” 
  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假设。你现在已经知道,一个清晰的指纹是多么重要。凯勒警官说,在过去几个星期里,你学到了许多有关指纹的知识。所以你知道,如果这里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指纹,我们把它送到华盛顿,就可以得知许多情况。”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又拿起信封,敲敲桌面。“你知道,由于以下的几个原因,华盛顿可能把她的指纹存档。她可能在政府部门工作过,她可能在军队服役过,她甚至可能是一个罪犯。”他停下来,仔细打量她的脸。克莱尔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好吧——我把指纹寄到那里。我得到了一个回答,假如回答说,这个指纹属于威廉太太,或者说黛西·安布罗斯。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露西目瞪口呆。 
  “我知道它应该是有意义的,”他继续说道。“她不就是被认为和她丈夫一起死于七年前车祸的那个女人吗?所以也许她没有死去。也许这个小姑娘的母亲才是死者。” 
  “但是卡特——”露西表示不同意。 
  “对,”局长点点头。“你弟弟把仍然活着的那个女人认作他妻子了。说到底,为什么不呢?即使她是黛西·安布罗斯,一个陌生人。她活着,另外,六年后,他妻子将继承一笔遗产,那就是说,如果她在六年中仍然活着。” 
  “但是,他不认识这个安布罗斯太太啊,”露西姑妈说。克莱尔一动不动。 
  “根据你的描述,车祸后,他有足够的时间与她沟通。在她完全清醒之前的几个星期,他不是一直守在她床边吗?她的过去无关紧要。谁知道威廉·安布罗斯和他妻子呢?没有人来认尸。他们没有亲戚。她丈夫在车祸中死了。为什么她不同意呢?”他聪明地点点头。 
  “她运气很好,有和塔兰特太太一样的肤色和身高,是吗?谁会发现她是假的呢?她受了重伤,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认识真正的黛拉·塔兰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根本不对他们构成任何危险,是吗?” 
  克莱尔的眼睛冷冰冰的。“你的意思是说,从车祸后,就一直不是我母亲?” 
  “可能不是,小姑娘。告诉我,在车祸之后的那些年里,她曾经正视过你的眼睛吗?她不是总是背着脸,这样就没有人可以看到她受伤的脸了吗?她不是尽量避开你吗?在你父亲的屋子里,窗帘不是总是拉上的吗?从你五六岁起,不是主要由你姑妈照顾你吗?我说的对吗?如果你仍然记得她的眼睛,我可以打赌说,那是你非常小的时候的记忆。”他等着她回答。她不理他的问题。 
  “我父亲知道这事吗?” 
  “应该知道,如果我们的推测是真的话。医院的那些照片证明,要替换,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在车祸刚发生的时候。”他盯着她。“你交给我一封信。我读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处理它。你要我找出上面的指纹吗?”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他继续说:“你要知道,你可能是对的。 
  当然,如果真是假的,政府对初犯者的惩罚并不太严厉。也许坐几年牢就行了。” 
  她握紧拳头。胃痛加剧了。“你是从这封信上可能有的一个指纹,做出所有这些推论的,是吗?” 
  他点点头。 
  她拿起桌面上的信,慢慢地把它撕成碎片。胃痛减轻了,她平静地问道:“这些推论的根据呢?” 
  他回答说:“一个真正出色的警官可能已经把这封信影印下来了,小姑娘。他甚至可能把它放在他的档案中,以备哪一天你又改变主意了。但是,”他叹了口气,这次不那么沉重了。“也许你撕毁了所有的证据。” 
  一星期后,在罗冈机场,克莱尔和露西姑妈等着西海岸来的飞机降落。当舷梯搭好,乘客开始走下飞机时,她的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 
  “他们在那儿!”露西喊道。 
  看到了,她英俊的父亲卡特·塔兰特正自信地走向她们,挽着一位晒得黑黑的、可爱的女人的手臂。 
  克莱尔奔向她父亲。 
  “你好,宝贝,”他高兴地笑起来,费力挣脱她的手。“别急!我们很高兴看到你!”他把她转向他的同伴。他的声音加快了。”这是你母亲,你不向她问好吗?” 
  当小姑娘直盯着黛拉的眼睛时,显然非常犹豫。接着,她不顾胃部的抽动,向那个女人探过身,迅速吻了她一下,轻快地说:“欢迎回家——母亲。” 
《 完 》

解脱
  那个念头是突然跳进他的大脑的。 
  刚开始,他觉得那是一个荒唐的白日梦,但是,他越想;就越觉得那是一个好主意。 
  那天一大早,他坐在客厅,凝视着墙壁,那是他的习惯。每天太阳一出来,他就起床,为爱尔西和他自己做好早饭,然后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每天早晨的这种沉思,是对现实的一种短暂的逃避。因为爱尔西从来不进客厅,他们结婚后的最后十年里,她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她坐在一张轮椅上,待在她的卧室里。她痛苦地、默默地坐着。她只有在冲他吼叫或抱怨时,才会打破沉默。她不指责他的时候,总是轻蔑地注视着他,提醒他,他应该为她目前的状况负责。 
  十年来,无法跟她好好地相处,所以,鲁瑟福德·帕奈尔为了减轻这种痛苦,每天都会陷入沉思。 
  “鲁瑟福德!” 
  “在——在——”她的喊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爱尔西,什么事?” 
  “过来,快点过来!”她喊道。 
  他疲倦地站起身来,走向她的房间。她从来不许他拉开窗帘,所以屋里很黑,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霉味。 
  “这茶是温的!”她说,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温的,就像你一样!你这个人,什么事都做不好。你就不能雇个会做早餐的人吗?” 
  “卡西太太会来的,”鲁瑟福德平静地说。卡西太太是他雇用的第八个仆人。“你知道,她无法赶来做早餐。”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做的早餐没法吃。好啦,鲁瑟福德,从这儿滚开吧,除非你想开车带我出去兜风!” 
  在过去的十年中,这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除非你想开车带我出去兜风。 
  他关上门,走到客厅,停下来,望着窗外。他看到卡西太太正向前门走来。 
  卡西太太是个热情、善良的女人,鲁瑟福德很喜欢跟她聊天。 
  到目前为止,爱尔西生硬的态度没有影响她。 
  他打开前门。“卡西太太,早晨好,”他说。 
  她又高又瘦,一张脸总是笑嘻嘻的。但今天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早晨好,”她说。“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帕奈尔先生?” 
  “当然可以,”鲁瑟福德说,觉得很不安。 
  “帕奈尔先生,”她走进房子说,“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我找到了一份工钱更多的工作……”“我理解,卡西太太,我理解。你干完这一星期再走,是吗?” 
  “啊,那当然。” 
  鲁瑟福德很想说:“你离开并不是因为想挣更多的钱,而是你再也受不了她了,对不对?”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相反,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走出了家门。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是鲁瑟福德决定实施他筹划以久的计划的日子。他来到拐角的公共汽车站,等着乘16路公共汽车进城,十年来,他每天早晨都乘公共汽车进城上班。那次车祸后,他就卖掉了汽车。但是,这并不能让他不想汽车或那次车祸。 
  爱尔西也从来不让他忘记,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夜晚,是他开的车,正是由于他的判断失误,才造成她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中。 
  他上了公共汽车,像往常一样,冲司机点点头;然后,像每天早晨那样,他走到车尾,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提前三站下车。 
  旁边就有一个电话亭,他走进去,往他的办公室打电话。 
  “是玛丽吗?”他说。“你好,玛丽,我是鲁瑟福德。” 
  “啊,鲁瑟福德,你今天不舒服吗?”“对,我今天不舒服,所以打电话说一声。” 
  “你要我告诉斯皮克斯先生,你今天病假,是吗?啊,我希望你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这可不像你,你从来没有请过一整天病假克鲁什曼是殡仪馆的老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露出微笑。 
  “先生,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们能为我处理所有的丧葬事宜,我将不胜感激,”鲁瑟福德轻声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我完全理解。我知道您现在非常难过。可以告诉我去世者的名字吗?” 
  “不必了,”鲁瑟福德说。“我已经把地址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们今天晚上来,把死者运走就行了。” 
  克鲁什曼又咳嗽了一声,这次可不那么轻了。“这可不太乎规矩。先生,谁告诉我们必要的情况呢?” 
  “等你们晚上到达时,就知道了。今天晚上八点,怎么样?” 
  “八点——好吧,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那么,多少人参加葬礼?” 
  “你说什么?” 
  “去世者有很多亲戚朋友吗?”克鲁什曼说。 
  “啊,”鲁瑟鲁德说。“不会有很多朋友参加葬礼的。” 
  鲁瑟福德这么早回家,卡西太太感到很惊讶。 
  鲁瑟福德冲她微微一笑。“卡西太太,你今天也可以早点回家了。还有,”他掏出钱包。“我现在就付你工钱,另外.还要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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