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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之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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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的孩子在炕上睡觉,另两个大点儿的坐在小凳上,手抠着嘴,流着口水,大
眼瞪小眼地看着广利。
女人在一个小破煤炉前忙着,在做饭。
男人用手在抹擦着那张快散架的小地桌。
他们谁都不说话,沉闷得令广利好不尴尬。
天色还没黑下来,可破屋子里连个窗子都没有,实在透过不气来。门虽开着,可外
面堆积如山的破烂,挡住了光线。广利又是刚进屋,连他们的鼻子、眼全看不太清。
文广利眨了眨眼,适应一下黑暗。他憋住了气像是要节约用氧,尽量少呼吸。
男人揭开炕席的一角,伸手拿了两根蜡头儿。广利才看清,席下是一堆小蜡头儿,
都是捡来的。这真是,破烂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贝”。原来南方人没有睡热
炕的习惯,就是冬天,蜡头也不会化成蜡人儿的。
不知是因为来了人,还是怕把饭菜吃到鼻子里去?男人点着了一红、一白的两个小
蜡头,放在了桌的两角上。
广利这才看清了桌上放着的“饭菜”。
有了亮,孩子忙用手去抓那被压瘪后又砸过的旧铝饭盒中的泡菜。
红红绿绿的菜丝菜片,在这屋中增加了唯一鲜艳的色彩。也只有这菜才是没有蒙受
“灰难”的物种。原料五花八门,虽不可能都是捡来的,但最好的也是极为廉价的堆儿
菜。
男人可能看不过去孩子像粪叉子的黑手,就举手去打孩子,并心情极不好地随口骂
道:“日你娘个皮,别用手!”
女人在油漆桶做的炉子上,放坐着外面全熏得黢黑,也看不出是铝的铁的还是铜的
锅,舀着米粒——清汤寡水的稀饭。她不高兴地回骂道:“日你娘个皮,用手!”
男人很大度,不再说话了。他站了起来,跷着脚把手伸进顶棚上挂着的篮子里。他
个儿太矮了,摸了半天,像是没找着,干脆爬上了炕,摘下篮子,掏出两个干馍馍来。
不知是几天了,风干后皮全裂开了嘴,像盛开的百合,一瓣瓣地一碰就掉渣儿。把馍递
给了女人,他又继续掏出块干饼,随手扔在桌上。再摸了下,这才拿出大概是他终于要
找的、有拳头大小的一块东西。黑乎乎的不知是牛肉、驴肉、还是狗肉?反正是肉。他
把篮子挂回,像只大跳蚤似地一下子蹦下地。
孩子们似馋猫,闻到了广利在这里永远闻不到的肉香味,一个个小脏脸上绽开了笑
容。小一点的把吃进嘴里的绿菜叶,用手拽出来,扔回了菜盒里。
女人正递给男人一把用宽锯条磨的利刀,雪亮雪亮的能杀人,随手捡起孩子扔的菜
叶,回手就在小头上给了一巴掌,骂道:“娘啼皮。”
这孩子流着口水,看呆了肉,撇了撤小嘴儿也没哭出声来。
男人把像石头样的肉按在桌上,用刀使劲地切下去。肉从中间被切开了一大一小两
块。他回身昂头,似投球,把大些的那块投进了篮中。篮口大,肉小,说不上多准确,
反正命中了。
大孩子也就四五岁,因营养不良,很难看出他的实际年纪。高兴地像个球迷,拍着
小手,蹦着小腿儿,欢呼着。
男人被孩子的喝彩感染了,可能他从来不会笑,咧了咧蛤蟆似的大嘴岔,就算是高
兴吧?
女人为丈夫的“能耐”,也挺自豪,从门后提出个发了黄的白塑料小桶,微笑地翘
着嘴角,像老萨马兰奇在颁发奖杯,把桶墩在了小桌上。
男人在切肉,碎片片碎块块散落下来。不好切,很慢。大孩子知道自己的欢呼得到
了赏识,就算看到了父亲的难得的好脸子。她大着胆子,等不及地伸出手去,试探性地
一点点靠近碎肉渣,眼睛斜觑着男人,要够肉……
男人狗脸,说变就变地惊呼道:“宰手!娘了唏皮。”
孩子被吓坏了,委屈地哇一声哭了。
床上的小崽子也凑起热闹来。
老二睁着黑洞洞的大眼,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被昏暗的烛光照着,在黑脸蛋上滚
动,巴嗒巴嗒地似黑珍珠砸在地上。
女人也翻了脸,夺过男人手中的刀拍在桌上说:“切你娘个皮!你自己塞了不就得
啦?”
她又滚到炕边,抱起了小不点儿,屁股像磨盘,在炕席上来回驱磨着一点点移到了
炕边。她把看不出本色儿的小褂儿,一撩,两只半吊子的鼓奶子,露了出来。
男人说:“这八只眼瞪着,我自己吃得下?”
他说着就把切碎的肉,分抓给了俩孩子,吓唬地说:“不许哭!一会儿把警察招
来。”
孩子不知是听了警察二字,还是见分了肉,咯噔一下就刹车般地止住了哭。
孩子小心翼翼地去拿肉块儿,眼睛里还流露出怵惧的神色,开始盯着穿黄衣服的文
广利了。
男人把剩下没切的肉,送进大嘴岔里,使劲儿地咬了一口。他用手接着咬下的一大
口肉,递向女人。
女人一边奶着小三儿,一手端起碗在喝稀饭,用碗接住了肉。
文广利全看得仔仔细细,不免一阵感叹涌上心头。他看清了女人心花怒放的笑脸。
他知她此时可能感觉是世上最最幸福、最最甜美的女人啦!什么是幸福?回答尽管不同,
差距也会有天壤之别,但有一条,人幸福时都会发自内心地笑……女人这笑跟刚才“颁
奖”时不同,是那种女人羞涩的含情脉脉地会心的笑。如果她脸不是脏唏唏的,再略施
粉黛……广利心想,她一定也是个江南水乡的“美人”,起码有七八分姿色,年轻时真
不比小姑子差多少吧!
男人有男人的威风,也有男人的情爱。他得意地拿起塑料小桶,拧开盖子,一股浓
烈的烈性酒精味儿,顿时冲杀了鼻子。他一闻到这诱人的味儿,便等不及地对起嘴来,
先仰脖儿灌了一口。再往豁了边的小杯子里,斟满了。他拧上桶盖,放在一边,像想起
了什么?头也不回地看一眼广利说:“你不喝一口?也没什么好吃的……”
广利这才被主家意识到存在。男人也知道他不会喝或吃,只不过算作礼貌,或暗示
一下,你有什么事?可以开口说话啦!别看这庙小,我是这里的尊神,不管你多大的官
位,今天你屈驾来是朝见我。我也见过那些不把百姓看在眼里的官们,都这样子。来了
人带搭不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让你尴尬得进退无路。拿拿大也是一种尊严和享受!
如果不是妹妹的死,他怕今生今世也不会有这种特权啦!文广利怎么会与他计较呢!忙
说:“别客气,我真不会喝。”
人人有他的尊严。失去尊严的人内心最痛苦!别看他有时是一副奴才的笑脸。
女人也过意不去了,说:“我们一天没吃什么啦……”
她放下仍着了的小三,拉了拉衣襟,拿起干饼,掰成块儿泡进饭碗里。
广利苦笑笑搭个话儿问:“你们……在老家总要比这儿强吧?”
男人叹了口长气摇了摇头说:“看怎么说啦……谁不说俺家乡好哇?可是……要能
活下去……谁还跑这乱葬岗子来?”
“八成为多生孩子吧?”
女人愤愤地说:“也是也不是!实在咽不下一口气呀……那年,我们老大才一岁,
肚里根本就没怀上第二个。他娘个皮的村阎王,非说我又有啦!我说没有,他让我进里
屋去检查。不是人的东西,哪是他娘的检查呀?他乱摸乱抠地不算,还非要干那事儿……
他死死压在我身上,扒我的衣服裤子。我火了。别看我嫁给这么个男人,我可不是潘金
莲!”
男人插话说:“村里都管我叫‘大郎’。我也行大……”
女人说:“我瞅准了他没注意,照他裆中狠狠地就一脚。”
男人喝着酒又插一句:“兔子蹬鹰。”
“这一脚呀,我给他端了个四蹄朝大!他躺在地上大叫直翻白眼儿,回家三天没起
来炕!”
男的又说:“他那个拜把子哥们儿带着警察来了,要抓我们去县上‘局子’……”
女人说:“她娘们说我把他那玩艺踢断了筋,非让人执我家的房子,愣说我们不
‘计划’……”
男人说:“我们吓得躲了起来,我老爹给他们跪下把头都磕破了,满脸是血。”
“她娘们说,见了我面就给我扒了皮!见了她爹面就给那玩艺剁下来……我们只好
跑了出来。这小二、小三全怪他……让他注意……他说来不及,就有啦……”
男人又说:“嗨,没钱又刮不了胎……生不生儿子我倒无所谓。”
文广利想借聊天机会,联络一下感情,有求于人嘛,就称赞地说:“看大嫂就是个
烈性女子。宁肯吃苦,也不受辱!做人嘛,就得像你这样,活得有骨气!”
女人受到了穿制服人的表扬,心里美滋滋地很受用,随口谦虚地说:“嗨,人跟人
哪能都一样?其实喜妹子也是被逼出来的……”
广利同情地说:“我听说了……这不就是想给她伸冤嘛……”
男人一听又提到妹子,心里很烦地说:“同志呀,天都快黑啦,你不该下班吗?”
广利无奈,只好说:“我这是从郊区分局来,想告诉你们喜妹验尸的结果。经分析,
胡喜妹不是‘自杀’,法医认为是有人先奸然后杀了她。”
女人很吃惊地说:“有人来强奸了她?”
“倒不见得是强奸……”广利说。
“对,对……她跟谁也不在乎。可是为嘛要杀死她呀?又能是谁呢……”
“我们也正是要撤出这人来,好给她报仇。”
男人不相信地翻了眼广利说:“就凭你一个人?”
广利说:“当然不只我一个啦!除了公安局,我们检察院还成立了专案组呢!再说,
要依靠广大群众破案、办案,这一直就是党的方针政策。”
男人点头说:“我懂……”
“这群众也包括你们夫妻呀……”
女人像要报答广利的赞誉似地说:“让我们干嘛?你尽管说!又是为我们服务……”
广利笑了说:“也不干嘛,就是多了解了解情况。比如,你们家里常放些农药类的
剧毒吗?我在喜妹屋没发现什么。”
男人又接上了蜡头说:“哼,我们家的老鼠药,连老鼠吃了都不死!上哪弄剧毒
去?”
广利顺坡下地说:“是啊,剧毒控制很严格,买点儿化工试剂的毒品,必须要公安
局批示。要是能问出来,昨天谁看见了有穿制服的人来,就好查啦。是穿我这样的,还
是深蓝色的?或是草绿色的?都很显眼的……”
男人又倒了一杯酒说:“我不跟你说过了吗?这儿全家忙一天,连糊口都难。大白
天哪有人去注意穿啥色的衣服呀!”
广利启发地说:“这上百户人家,就没个头痛脑热的偶尔留下来吗?万一碰上了
呢……”
女人很认真,转着秀气的大眼,在挖空心思地想。
广利鼓励地说:“没关系,慢慢想……”
女人忽然说:“对了,东头小夏他妈不是总在家吗?”
男人不屑一顾地说:“她瘫在炕上,连地都下不了!让她哪碰去?”
女人又说:“还有林家老婆,在家坐月子呢。一胎生下俩闺女……”
男人又说:“净扯蛋!除非你招集一下子,挨个儿问都谁没出去?偶尔不出去也可
能,但人家又不向咱来请假呀。”
广利忙说:“对!可以去问问……也备不住来人问路找喜妹,闯到夏妈或坐月子的
人家呢?”
女人一拍大腿,跳下炕边说:“对……”
这时,有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有个小伙子,哼唱着流行歌曲,一路过来:
抱一抱呀,我抱一抱,
抱着妹妹我上花轿……
小伙子正走过这门口,无意中往里搭了一眼。他愣了下,就愣儿巴叽地迈腿进来问:
“怎么啦?出啥事啦?”
女人正下炕,迎上前说:“没事!昨晚不是喜妹子死啦,人家来问一下,有没有外
人来过?”
小伙子不假思索地说:“有。”
“是穿制服的吗?”广利忙问。
“对!是警察……上星期,小吴家不是拿了人家东西了吗?派出所的那‘大眼儿’
不是来过?”
男人生气地说:“是问昨天。上星期用你说?喜妹还没回来呢!瞎跟着捣乱……”
随后又进来几个男女,几乎要把小屋结挤散啦。门外还围上了不少人,都是路过见
人多就来看热闹,说着同样口音的“普通话”,喳喳开了。
文广利很高兴,就站起对大家说:“我是区检察院的,对胡喜妹的突然死亡,存有
疑虑……想请大家好好想一想,昨天下午,遇没遇上陌生人来过这里?我也知道,一般
的白天大家都出去干活……但是,也备不住,谁有个头痛脑热的,还是有啥事,偶尔没
出门……或是回来取个东西什么的……”
人们互相看了看,又议论起来。
人群后头乱了起来,有个不算高又很胖的男人喊着挤了进来。这人说话有些结巴,
一张嘴半天不出声,逗得大家不住哄笑。他的意思是昨天他们家遇上了一户搬家的,破
烂装满了三轮车,还剩下不少,就让老婆先送一车,他一边捡一边看着。
因为他结巴,说的又慢又没搭上“主题”,大家就不耐烦地起哄,笑他。
广利示意大家静一静。
这胖男人又继续讲:“他老婆回去后,自语地说,也不谁家又犯事?我就问她咋的
啦?她说,公路边停辆‘侧三轮’,就是公安局抓人常用的那种。我就说:管他呢,不
抓咱们就行。”
广利很感兴趣,这是条很有价值的信息。忙问:“是几点钟?”
男人想了想说:“估摸着有四点多到五点吧。”
广利还想问什么。
只听外面有个粗嗓门儿的女人喊:“妮子她爹——死哪儿去啦?不吃饭呀……”
有人说:“他老婆来啦……”
大家很自觉地让出条路来。
一个像刀螂的高瘦女人挤了进来。两口子站在一起,胖男人像她儿子才到腋窝。他
不好意思地靠近女人,看着女人脸说:“你说说昨天下午的事儿。”
女人点头说:“我只见了那车。白蓝道儿的就跟拉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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