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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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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不了,要你这支书干什么?”    
    “我腿脚又跟不上。”    
    李向南看了看他,口气放缓:“为什么不培养年轻人帮你?”他又瞧了一下人群,目光回到大队支书身上,“找过公社吗?”    
    “公社潘书记说解决不了。”    
    李向南目光中闪过一丝警觉,他自然清楚潘苟世是怎么个人。而眼前这阵势使他一下看到了潘苟世站在后面的嘴脸。摆这么个阵势,除了自找没趣,多吃苦头,有什么用?就凭这一条,横岭峪这包脓也非挤不可。说他拔钉子,他今天就是来拔钉子的。他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去把你们公社书记叫来。”    
    潘苟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人群后面。“你们都让开,围着县委领导干什么?”他比平时声略低一点地吼道,“解决问题也不是这样解决。”人群迅速给他分开了道,他来到了李向南和常委们的面前。    
    “是你让他们来拦路告状的?”李向南声音不高但目光严厉。    
    潘苟世原本对这位县委书记心理就很复杂。“县委书记”这四个字,还有“大北京人”都让他有些敬畏,但“知识青年”这个称号又多少让他有些轻视。他来的时候还是脚步咚咚的,气也挺粗,但是,这会儿往县委书记面前那么一站,又被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他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不,不,不是……”他又露出口吃。大概觉得这样说不妥,干脆硬撑起来,用汇报的口气说道:“横岭峪坡地多,地块碎,井又少,浇水的矛盾就是解决不了。”    
    “你是拿这来证明包产到户行不通,肯定要完蛋,是吗?”李向南又严厉地盯着他问。他就要这样针针见血地敲打潘苟世。    
    潘苟世又有些慌乱了。他原来还没这么明确想过行动的目的,李向南这么一揭,他自己也看明白了。他太知道政策上反对中央是什么问题了:“当、当然不是。是想请示李书记这样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每天都有这事。”


第七部分想必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我不管。”李向南说着就带领常委们往公社走,人群让出道来。他回头一指人群,对潘苟世用不容违抗的口气吩咐道:“由你解决。十分钟之后到公社来。解决不了,县常委可以换个能解决的人来当公社书记。”    
    听着潘苟世在身后大声对那群农民讲话,李向南和常委们浩浩荡荡朝公社走去。路边的杨树下渠水欢畅地流着,两边齐胸高的玉米地散发着蒸人的湿热,渠水分出一条条支流淌进地里。潘苟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在他眼前浮现出来。看来,上上下下对他的下乡之行是有针锋相对的对策的,这一点出乎他的意料。双方都在出乎对方预料地行动,这正是有深度的较量。他必须有更有力的行动。想到这里,他感到一种冲动,步伐也变得有弹性了。    
    当县委常委们经过店铺相夹的街面到了公社大院,潘苟世随后也哈着腰趿拉着步子急匆匆赶到了。他不是草包,抢水纠纷他已然发落了。开头就挨了县委书记敲打,使他心中有些发毛,预感到今天有些凶兆。他更紧张了,也更横下心了。他点头哈腰地把县委领导们请到公社小会议室。会议室就在西边那排房子的中间。门在当央,四个窗户在两边,教室般大小,已如他事先吩咐的那样布置了:中间用四张高低不一的枣红漆方桌拼成一条长会议桌,围放着高低不一的椅子凳子。迎面的白灰墙上,一溜挂着五六个装奖状的镜框,还挂着两面锦旗。    
    潘苟世讪讪地指着墙上的奖状,想逐个介绍一下。    
    李向南淡淡地摆了一下手:“这都一目了然,不用介绍了。”    
    潘苟世笑笑,还不甘心,又硬撑着脸皮介绍了两句:“这春耕奖是大前年顾县长在横岭峪抓的点,他最关心。那个绿化奖是郑书记还没调地区前,也是前年吧,来蹲点抓的。郑书记家是横岭峪的,他最了解横岭峪的底了。”    
    谁说他粗中没细,这就是他事先想好的谱,摆了出来。    
    李向南一句话就给戳打了:“摆这是给你撑腰了?三年前的事也不管现在。”这会议室的布置,潘苟世的话,都让李向南想起刚才一进大院门口,迎面在影壁墙报上看到的潘苟世那首“计划生育真谓好”的“七绝”。    
    那首“七绝”是够绝的。“真谓”和“党的旨意”几个字,让人一下闻到了潘苟世那股气味。常委们在影壁下围着看了一会儿,李向南注意到小胡看完那首七绝,露出的一丝讥讽。康乐一边看一边对李向南小声笑道:“这忒有人物感。劲儿够难拿的。真是诗若其人。你看,墙报头条这规格。”    
    影壁墙是青砖砌的,三米来高,四米来宽,正面漆成红色。在右面墙报纸没占满的地方,红漆下隐隐露出一个很大的白色字“寨”。想必全文是“农业学大寨”。而在斑驳脱落的地方则露出白灰茬,在这层白灰下又露出一层年代更久远的红面,一个黄色的林氏字体的“舵”字依稀可辨。想必是“大海航行靠舵手”。过一千年,要一层层细心剥落着考古的话,一定会看到这个影壁记录的丰富的历史层次。现在墙报就用五颜六色的薄有光纸毛笔抄了贴在上面。有报纸上的文章摘抄,有表扬好人好事,有预防肠道传染病的问答,早已被雨淋皱潲破。唯有潘苟世的那首“七绝”是专用写春联的大红纸抄的,字也比其他字大五六倍,显显赫赫地冠在上边。这种独特规格,透露出一种土王爷的气味。    
    李向南面对着这么一堵“历史沧桑”的影壁,连同大山下这么一个空落的正方大院和在大院里停放的一个手扶拖拉机的坏旧拖斗,心中有些慨叹。这个荒僻山区,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离北京不知隔着多少层次。在广大的底层要都是这样的人称王称霸,中国从根本上就不会有文明和进步。    
    这时,常委们都围着长条桌纷纷坐了下来。潘苟世也最后落了座。他虽然恨李向南,但他一切都照规矩办事。见李向南坐稳了,他便摊开材料小心地问:“李书记,那我开始先汇报吧?”“全面工作不用汇报了,今天不作全面检查。”李向南轻轻摆了一下手,“有总结材料,给了康乐同志吧。”    
    潘苟世愣怔了,“李书记,那检查哪方面呢?”    
    “有什么问题先谈谈吧。”李向南摆摆手,掏出支烟来,点着火,又转过头和康乐小声说了两句旁的话。    
    潘苟世又掏出驼秘书准备的另一份材料,“问题……嗯……我们有许多实际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都连着政策。”    
    “像刚才那抢水打架,也是你要提的问题吧?”李向南习惯地看着手中转动的铅笔,然后抬头盯着潘苟世问道。    
    潘苟世有些狼狈了,额头涌出了汗。他原来准备硬梆梆地甩些问题出来。可是,县委书记这三言两语,好像让他底虚了。    
    “就谈谈你们怎么解决问题的吧。”李向南指了指潘苟世铺开在桌前的“问题单子”。    
    潘苟世黑红的脸变成紫黑,汗也从额头流下来。


第七部分感到屈辱的“铁腕”刺激着他

    把这个阵势看得很清楚的是小胡。他隔着长桌坐在潘苟世对面。今天李向南来横岭峪,明摆着要收拾潘苟世。小胡的心理是极其矛盾的。他自然明白潘苟世是古陵这盘棋上顾荣的一匹马,一门炮,起码也是个卒子。他应该站在支持他的立场上。但是,他一见潘苟世那张黑红的脸,充血的小眼睛,心里就涌起强烈的憎恨。他和他仇隙由来已久,潘苟世在农机厂当总支书记时,小胡在农机厂搞工会工作。因为他不怎么看得起潘苟世那两下子,再加上能写会说,潘苟世一直看他不顺眼,千方百计地整他。没想到今天见面,潘苟世还对自己特别亲热。厚脸皮。整人的人是容易忘记过去的,被整的人却是永远记住的。他才不那么容易忘记潘苟世的那些穷凶极恶呢。看着李向南敲打潘苟世,他甚至有一些解气。但是,现实的利害关系、政治大局,他再清楚不过了。潘苟世一旦被拾掇,对顾荣的政治基础是挖掉一铲,连锁反应更不堪设想。黄庄水库一场戏,已然把李向南下乡之行的凶险用心暴露出来。他为顾荣,也为自己感到担心。    
    小胡透过眼镜斜瞥了一下李向南。只见他微蹙着眉心,神情颇有点威严,不知道他这么成熟的派头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哼,倒会拿腔做势。小胡的目光又落下来,看到李向南那双慢慢转动着“中华”铅笔的手,腕子很粗,关节很大地凸起着;手背青筋裸露,手指瘦长干硬,像钢筋棍一样。让人想到“铁腕”二字。    
    这双手小胡握过,在他来古陵上任的头一天。李向南热情地伸出手。他的手很热,铁一般有力地一握。小胡当时觉得自己很薄很小的手被握得生疼。他尽量不龇牙咧嘴地赶紧把手抽回来,心中一下就有些恼火,觉得自己男性的尊严受了凌辱。现在这双手正在缓缓转动着铅笔。那转一转停一停,流露出李向南对潘苟世的冷蔑和准备进行成竹在胸的打击的从容。这双从一开始就使小胡感到屈辱的“铁腕”现在刺激着他,使他对李向南的全部仇恨都强化起来。他看到潘苟世的狼狈样子,不禁想到,必须帮他一把,绝不能让李向南太得意了。    
    要机会就有机会。这时会议室窗台上放的电话响了,是找小胡的。电话员小乔给会议室接了过来。拿起电话,是县里转来的地委郑书记的电话。小胡眼睛一亮,立刻有意提高了声音:“是郑书记吗?我是小胡啊。”    
    屋里人都静了下来,以便小胡通电话。潘苟世也停止汇报,缓一口气。人们都转头注视着小胡。李向南往窗户那儿瞥了一眼,显得丝毫不感兴趣地低下头,在一张纸上全神贯注地振笔疾书起来。落笔很重,打标点一下一下更是用劲,似乎在写一件很重要的的事情。但人们的注意力还在电话那儿。    
    “……我和向南说了,他不同意呀。”小胡站在窗户边,拿着话筒大声说,还瞥了长桌顶端的李向南一眼,“他在这儿呢。县常委也都在。……干什么?……正在检查横岭峪公社的工作呀。公社书记?还是潘苟世老潘啊,没动。你问横岭峪的情况?我看,各方面反映都挺好吧?今天为什么来横岭峪?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吧。就是普通转一转看一看吧。……啊,我知道您关心横岭峪。对,向南正在听老潘汇报。我?我没什么顾虑,有郑书记直接关心我,我才没顾虑呢。啊,您要找他?好,您等着,我叫他听电话。”    
    “向南,郑书记要你接电话。”小胡转过身,话筒拿在胸前,对李向南说道。    
    李向南脸色有些难看。他完全明白小胡在电话中讲那番话的用意。他克制住自己,保持着平静,简短地吩咐道:“你告诉郑书记,县常委正在开会听汇报。等会儿,我给他挂电话。”    
    “郑书记要你接电话,你不接不太合适吧?”小胡依然把话筒拿在胸前,也没捂上。他镇静沉着地面对李向南的目光,却感到了心在怦怦地跳,手中的话筒也微微颤动。    
    李向南简直要发作了。小胡的衅意是明摆着的,他刚才的话同时就是对着郑书记讲的。整个会议室的局势都发生了变化。严峻的气氛被打破了。潘苟世第一次顾上摸出烟来,嚓嚓地划着火柴。胡凡坐在那儿简直想对儿子发火了。康乐则把这一切看得再透彻不过了。他坐在李向南旁边,隔着空气的传导,感到了李向南的激怒。他担心李向南会不冷静。刘貌也停住了笔。    
    只是几秒钟的静寂。李向南没有发作,他阴沉着脸站起来,走到窗前从小胡手里接过电话。一交一接都很自然,但两人通过话筒的传递都在一瞬间感到了一种性格力量的对抗。小胡又看见了那双铁一般强硬的手。    
    “郑书记,是我,李向南啊,”李向南很礼貌地对着话筒说道,微微浮出笑容,“小胡调动的事,我见到您的信了。我是让他再考虑一两天……对,他本人愿意走,我当然开绿灯了。……横岭峪情况?我正在调查研究。等全面了解了,我向您汇报吧。”    
    李向南刚要放下电话,小胡又伸手截过去贴着话筒补了一句,“郑书记,那就这样吧,我有事随时给您打电话。有时间我和顾县长再去地区看您。”    
    小胡放下电话径直回座位上去了。李向南瞥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愠怒。挟天子以令诸侯,小胡这是抬出地委第一书记来压他。自己和郑书记至今还没好好谈谈,这是极大疏忽。小胡的行动无疑影响了会议室的空气,潘苟世吊起眉毛垂着眼长长地一口一口吸着烟的闲荡样子,表明他在心理上已得到支撑。这些人是看来头,看“后头”,看你的靠山。他瞥见小胡目不旁视地带着股劲地坐下,好像别人都在注视他这个壮举似的,心中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又随手拿起电话,眉峰微蹙,口气低沉:“给我接县总机。”    
    屋里一片安静,不知道县委书记要做什么。    
    “……县总机吗?我是李向南。对,我在横岭峪。今天中午十二点半,你帮我接通一个长途。要省里,要省委第一书记顾书记家里。对。给我接到横岭峪来。十二点半准时。有困难吗?到时候给我接‘加急’,务必准时挂通。”


第七部分留古陵,还是离开古陵

    李向南放下电话回到座位上,目光冷冷地看了看小胡。小胡低着头,脸色红一块白一块,手拿着钢笔按在纸上却一个字没有写。他完全明白,李向南是在回敬他。就像他给郑书记打电话一样,李向南给省委书记挂电话也不过是显示优势。这一回敬明显打击了他的气焰,好像挨了个耳光。李向南的目光似乎又威慑住了整个会议室,潘苟世悄悄在屁股下的凳子上摁灭了烟头。    
    康乐却觉得这出戏太没意思,无聊。他对李向南此举大不以为然。这像什么样子,要敲打小胡也犯不着来这一套啊。他有意无意地在记录本上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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