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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处方 作者:毕淑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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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长久保存。此刻想起,依法办理,耸动鼻翼,猛吸被套内污浊的空气,直到两肺鼓胀如帆。 
  此着确实不错,范青稞不再觉得气息难闻,四周渐渐温暖起来。 
  但另一种更为窘迫的情境,渐渐逼近。 
  许是看到范青稞蒙头大睡久无声息,席子又是使唤惯了的丫头,在主子眼里,原是不算人的。支远和庄羽真正宾至如归了。 
  庄羽,你睡着了吗? 
  乱得像个破烂市粥棚,聋子才睡得着! 
  你难受不?要是往日,这会儿该打板了。支远忧心忡忡。 
  谁说不是?我也一个劲地害怕呢。不过,他们给咱用了药,许能顶过去吧? 
  也甭老想那事了。反正是打算戒,横竖由人家收拾了。 
  走着瞧吧,要是忒难受,就撒丫子颠了,让他戒个球!不就是损失了那点保证金吗,权当贼洗了。 
  想不到,保证书看挺细。 
  瞧你说的,咱俩的生死文书。 
  你认识护士长? 
  那个老不死的,上回住院我就跟她不对付,这回又犯她手里了。你没看,她搜别人,就那么一胡噜,纯粹样子货。搜我,奶罩里这个掏啊,把我的奶头子都碰起来了,硬硬地支挺了半天。那会儿,我浑身上下像过电,别提他妈多想你了…… 
  我不就在旁边吗?支远津津有味地说。 
  你站旁边,管他妈什么用啊?我想的不是你,是你身上的那个零件,傻冒!知道不!要说也真怪,自打染上白粉这玩艺,就跟阉了似的,别提变得多纯洁了,男女之事上,起码淡了百分之九十…… 
  你别他妈装贞节啦。莫非还得给白粉沫立个节烈牌坊?多少女人贪了这口,成了千万男人作贱的鸡。支远反驳。 
  她们做了鸡不假,可那不是因为爱于那事,是为了筹钱打飘。丁是丁,卯是卯。这可两码事。 
  咱甭管她们了。我得找机会,教训教训护士长那娘们。你胸前那对白鸽子,是她那跟老爷们似的糙手揉搓的吗?除了我,谁也不能动!支远说得燥热起来,呼地掀了被子。 
  庄羽放浪而又略带伤感地笑起来说,还白鸽子呢,那是从前。现在,成了一对秃尾巴鹌鹑。 
  就是成了烂咸鱼头,我也要吃!支远腾地跳下自己的床,上了庄羽的床。 
  哎哟哟……庄羽说不上是拒绝还是引诱地哼哼着,越发挑得支远兴起。 
  你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庄羽假装变色道,卧榻之侧毕竟有他人酣眠。女人有些忸怩。 
  什么地方?到哪儿也是合法夫妻,不强奸不犯法!支远听出庄羽的顾忌,故意大声说。有第三者第四者在场,他的神经格外兴奋起来,有一种当众撤野的欲望,熊熊焚烧病态的神经。 
  庄羽毕竟是女人,虽然也跃跃欲试,总还心存顾虑。护士长搜身而激起的情欲,新奇而持久。她玩弄着自己这种怪异的渴望,不想让它很快逝去。她要借此好好煎熬一下自己,折磨一下支远,才有味道。她生活里有趣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这里是医院啊……她假装叹了一口气,知道怎样把野火越烧越旺。 
  果然,这句话,使支远极大地亢奋起来。 
  对,这是医院#夯错,我就是要在医院里干这事!以前没人干过是不是?我就是爱干没人干过的事。这才刺激,才有干头。我就是乐意在不同的地方干女人!干了女人,还干了那个地方#夯有哪儿是了不起的,越是神秘的地方,你一操,它就不神秘了,我就成了主人,女人的主人,床的主人,屋子的主人!我这一辈子,要到各式各样的地方去玩女人,皇帝的陵园,宇宙飞船里,交易所的地板,喜马拉雅山顶上……支远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范青稞再也忍不下去,一个鱼跃,从床上飞起,夹着大衣,奔出13号病室。 
  范青稞受此惊吓,恨不能插翅飞出这魔鬼地方。心想这是何苦来的?什么医院的故事,见它的鬼去吧!并没有人布置自己深入虎穴,单是为了一个好奇,就搞得自己如此凄苦狼狈。她叫着自己的真姓名,沈若鱼啊沈若鱼,你真是天下第一个大傻瓜!罢罢罢,迷途知返,浪子回头,还是好同志。快快回家去吧,舒适洁净的被褥和独立的一张床,此刻几乎就是自由和幸福的全部意义了。 
  夜已经很深了。嘶叫了一晚上的病人,由于强大的药物和不可遏制的疲倦,终于进入如履薄冰的睡眠。 
  甬道里,空空荡荡。只有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护士,幽灵般地掠过。 
  范青稞突然非常想家,想那个色厉内在的丈夫。他此时一定牵挂不止,不 
  知自己的遭遇。 
  还有简方宁,她在哪里?因为什么,她一天没有露面?一定有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发生,她才会把朋友冷落一边。 
  范青稞漫无边际地遐想着,不由得走到护士岛。 
  岛里只有一个面色黝黑的护士,在记录脉搏体温。 
  请问,小姐,我是否可以……范青稞话说得很慢,如果护士好说话,她也许会提出自己的要求。若是很严厉,一切便作罢。依她在医院的经验,护士和护士的脾气差别,比人和狗的差别还大。 
  那护士似乎也深谙此道,并不急于回答,将脉搏体温的红蓝点,描画得十分清晰圆整,才缓缓地抬起头。 
  椭圆形的一张淡棕色脸面,未施丝毫脂粉。眉毛不知是天生的浓黑,还是加了修饰,直飞鬓角,十分醒目。裙式白色工作服里,是奶黄色开丝米毛衫,圆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大片的樱粉色内衣……种种娇艳的色调,都是一般黑女孩不敢用的,它们是危险的对比色。这护士却不怕,反倒用尽手段,把黝黑的肤色衬托得淋漓尽致。这年头,女人都拼命把自己扮得粉白软糯,结果到处看到的是苍黄与污白,倒人胃口。现在猛见这样清洁纯净的黑面女孩,竟像在一堆白瓷碗里,拣到一块茶色水晶,令人霍然清凉。 
  你要作什么?黑护士问。 
  能知道您的名字吗?范青稞拖长对话的时间,察颜观色。 
  我叫栗秋。请问,你到底要什么?黑护士声音冷淡,礼貌周全。 
  我……我是第一天住院的病人……范青稞说。 
  这我知道。栗秋冷面如水,看不出关切或是反感。 
  睡不好觉……范青稞说。 
  都这样。粟秋说。 
  真晦气,碰上一个黑脸女包公。范青稞只得换了一个话题。我想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电话的事,保证书上不是写了吗,任何人都不许打的。我没有办法。栗秋不急不恼,但也没有丝毫商榷的余地。 
  我是签了字的,也不敢坏了规矩。只是我家里人,实在放心不下。小姐,要不劳驾您给我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即可。 
  范青稞说的是实话,现在只求让先生放心。 
  栗秋把护士岛内的电话举起来,放在台子上。范青稞以为是默许自己打电话了,忙不迭地说,谢谢谢谢……伸手就要拨键。 
  栗秋纤手一拦道,你看,这台电话只能打内线,供我们工作联系用,不能打外线。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没法。 
  范青稞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心中不信,说,那你们上班的时候,家里就没个急事啦?十万火急的,怎么联络? 
  栗秋护士说,问得有理。在我们院长办公室里,有对外的电话。特殊情况,可以打的。可惜她不在。 
  范青稞还不死心,说,这台电话真的拨不通? 
  栗秋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说,我把它摆在这里,就是让你自己一试。每个住院病人都这么问,怎么解释都不信。你亲自打打,就知道了。 
  范青稞开始拨号码,果然几个数字后,便是焦躁的忙音。 
  范青稞头上冒出热气,明知不通,还是拨个不停,触键的手指也越戳越狠。 
  40床,栗秋叫出范青稞的床号。 
  干什么?范青稞没好气地应道。 
  你看,这机身上有一道裂纹,话筒的颜色也不一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粟秋平心静气地指点着。 
  范青稞暂停拨号,细一端详,果真如此。便说,我刚来,哪会知道? 
  听我慢慢告诉你。这都是像你一样的病人,要求打电话,结果没打成,他们就急了,举起话机就摔,哑巴机子就砸成这模样。我们这儿,也不知毁了多少机子。若是轻伤,就用胶衣缠缠,凑合着用。实在不能将就了,才买新的。反正保证书里也写了,损坏东西要赔,坏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当然了,看起来你是有涵养的人,大约不会跟这破烂机子过不去吧? 
  栗秋说完,忙自己的事去了。 
  范青稞抚摸着像是钧瓷开片一般布满裂纹的话机,心想这机子也够倒霉的了,落在戒毒医院,几乎粉身碎骨。 
  她在甬道里无目的地漫步。 
  屋子里的特殊录像,不知演完了没有? 
  并不仅仅因为这个,她才不想回13病室。今天晚上,她淤积了很多感触,许多念头像干燥的羽毛一样搔拂着心灵,不得安宁。 
  你还没有睡?范青稞。 
  突然,在她的背后,响起了一声苍劲的呼唤。 
  范青稞一口头,原来是滕大爷。 
  膝医生……范青稞招呼。 
  谢谢你。老医生打断她说。 
  范青稞很吃惊,说,您谢我什么? 
  谢你叫我朕医生。老人很郑重地说。 
  这有什么好谢的?其实我挺喜欢“滕大爷”这个叫法,有种走亲戚的味道。只是我习惯了叫医生。范青稞说。 
  病人有病人的想法,当然,你也许不包括在内。作为一个严肃的医生,我可不想和病人有太多的亲呢。特别是吸毒的病人。膝医生说着,伸手递过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什么?范青稞不解。 
  栗护士对我说,你失眠。这是安眠药,吃下去,醒来就是早晨了。 
  范青稞接过药,心想黑护士看起来冷淡,心还挺细的。便说,谢谢你,也谢谢栗护士。 
  不必说这么多的谢字。真正的吸毒者,是不说谢字的。他们对人不感激,对物不爱惜,对己不克制,对事不努力。他们浸泡在毒品里,已丧失人的基本情感。范青稞女士,您不要以为编出一个简单的吸毒病史,您就了解了他们。不是的,他们是同我们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类。 
  膝医生背对着范青稞说这席话,真是一个聪明而又充满了同情心的举动,使范青稞得以有时间,比较从容地收拾自己的尴尬表情。 
  我不懂您的话。膝医生,这是范青稞此刻唯一想出的词。 
  不应该吧?范青稞女士,我现在还这么叫您,不是不知她是假的,是不知道您的真姓名。腾医生再接再厉又敲打一句。 
  呜呼! 
  范青稞哀叹一声。 
  天要灭你,你将奈何!进入戒毒医院还不到一天——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嗯,已经过了夜里12点,算是到了明天了,这就是说,勉强可以算是第二天了。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就被人家识破了庐山真面目,真是悲痛欲绝!只剩下一条路,回家去吧! 
  膝医生,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发现我的吗?范青稞问。她想不出自己哪里疏漏。 
  行啊。滕医生痛快应允说。今天晚上是我值班,有足够的时间回答您的问题。只是不能这样一直站在走廊里,有回音,太引人注意了。 
  那么,到哪里去呢?范青稞真的为难。13号病室自然不宜,其它的地方她又不熟。 
  跟我来吧。 
  膝医生将她领到医生办公室。这是一间灯火通明的房子,日光灯管大放光辉,将四壁映得如同白昼。整齐的桌椅像课堂般摆放着,每个桌面上都蹲着墨水瓶,瓶里斜插着蘸水钢笔,显出一种古老的写作习惯和主人搁笔时的匆忙。层层叠叠的病历的架子上反射着冷峻的银光,好像一掷钢铁饼干。 
  这儿真好。范青稞做了一个深呼吸,辅以标准的扩胸动作。 
  这里有什么好的?待在家里可比这儿好得多。膝医生别有所指。 
  这儿是这所医院里最好的地方了,有一种一切回到正常的味道。范青稞说。 
  这所医院里还有一处比这更好的地方——膝医生顿了一下,颇有深意地说,就是院长办公室。 
  可惜范青稞陶醉在回归正常世界的幸福里,没理睬话中的微言大义,说,膝医生,能告诉我吗,哪里露了马脚? 
  膝医生拉出了两张椅子,摆在桌子两侧,示意坐下谈。现在他们隔着桌子,遥遥相对,很像谈判双方。 
  还记得那个电话吗?膝医生说。 
  哪个电话?范青稞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在登记表上留下的联系电话,按照惯例,我作为门诊医生,要把电话核对一下。这并不是不相信患者,只是为了更慎重。戒毒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万一有什么事,要同家属联系,必须要找得到人。谁要是疏忽填错了,也好得到纠正…… 
  膝医生拨响了范青稞留下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听筒就被人抓了起来。 
  你找谁喂?一个粗重的陕甘口音的女声问。 
  请问,范青稞的家是不是这里啊?膝医生例行公事。 
  是啊是啊…… 
  对话进行到这里,假若不是为了礼貌,膝医生已打算放下电话。没想到其后的一句话,让他陷入迷雾。 
  ……我就是范青稞哇,你有么事?对方迫不及待地问。 
  你真是范青稞啊?膝医生行医多年,没遇到这等怪事,不得不再次确认。 
  是哇,哪个有错!你到底有哇啥事,怎个不言传?对方的声音火爆起来。 
  你的话我有些听不真。你家还有旁人没有?膝医生想出缓兵之计。 
  没。厄(我)的主人是简院长,上班去咧,到晚上才回来。含星上学去了,中午才回来。潘先生出差了,月底才回来……电话那头的女人很诚实地一一报来。 
  主人是钱院长吗,钱啥?膝医生进一步核实。 
  啥钱?是简!你那耳朵塞毛了?这下厄慢慢说给你,你可听清了,厄的主人叫简方宁…… 
  真相就是这样大白的。沈若鱼在登记表上留的是简方宁家的电话,她原想这样万无一失,有什么意外也好弥补。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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