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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张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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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霍元甲把事情的经过叙了一遍,义正辞严地要求工厂护厂队向小贩赔钱,管事的一一照办,小贩谢过霍元甲,高高兴兴地走了。

  霍元甲正要离去,却被张三叫住。张三道:“霍四爷留步。”霍元甲回头一瞧,是一个商人和一个高挑汉子,问道:“有什么事吗?”张三问道:“我向霍四爷打听一个人。”

  

  精武馆霍四爷慨政 清真寺单刀李掩犁(1)

  

  张三道:“‘单刀李’李存义。”霍元甲一怔,问道:“你怎么认得他?”张三笑道:“了是我的朋友。”霍元甲问:“那你是何人?”张三道:“‘醉鬼’张三。”“噢,原来是北京的张三爷到了。”霍元甲眼睛一亮。“快请到药栈坐。”说着拉起张三的手,张三急忙把王金亭介绍给霍元甲。霍元甲带着他们来到城南的药栈。药栈门额上书“以药会友”四个镏金大字,两旁有副对联,左联是:津门大侠绝技报国;右联是:霍公元甲以药会友。

  药栈里的人一听说北京的‘醉鬼’张三到了,纷纷涌出门外迎接,拱手施礼。霍元甲的大弟子陈真身穿夹袍和天青哈喇马褂,一脸勃勃英武之气,他拱手对张三道:“张三爷来津门,兄弟高兴之极,望在津门小住,授予我们一些绝技。”张三笑道:“霍四爷声震海内,我张三岂敢,岂敢!”张三为了王金亭的安全,又省却许多麻烦,因而未向众人透露王金亭的钦差身份,只说是个富商,因此人们对王金亭也未多加留意。

  霍元甲满脸笑容,把张三、王金亭让进客厅,只见白漆的天花板,棕紫色的护墙板,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画面上,远山如黛,孤雁翩飞,黄芦茂密,小船依依。室内陈设古色古香。一张油漆铮亮的八仙桌,上摆山石盆景,文房四宝;两把太师椅,铺着红毡;屋正中摆着一张桃心花木小圆桌,四周有几张小巧玲珑的紫檀木圆凳;屋角有个硬木花架,上面栽着一盆苍翠欲滴的天冬草。

  霍元甲见众人坐定后,说道:“张三爷来天津有何贵干?”张三道:“我与这位王先生借道天津,到浙江绍兴去做一桩绍兴酒的买卖。”霍元甲呵呵笑道:“张三爷一向保镖护院,如今也做起买卖来了,真是同路不曾识啊!”张三笑道:“无非是养家糊口,聊以生计罢了。”

  谈及国情,几人都摇头叹息。霍元甲慨然道:“庚子赔款之事,国力大弱,洋人更加有恃无恐,朝延加了不少苛捐杂税,地方官吏借此敲诈勒索,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国门鼎沸。”张三道:“可惜义和团遭到镇压,那么一股爱国之师也难逃慈禧老贼的魔爪。”谈及义和团,张三又想到李存义,于是又向霍元甲打听李存义的消息。

  霍元甲道:“李存义如今在保定开了一个万通镖局,前几日他有个徒弟在天津一家回民肉铺买肉,因为秤杆上高低的小事,与卖肉的争吵起来。那徒弟仗着自己有武艺,抢了人家的秤杆。你想想,没有了秤杆,人家还怎样做买卖,江湖上有句术语,这叫‘踢摊子’。肉铺主人一看找荐儿的来了,在屋里再也坐不住了,站出来说:‘喂,朋友,你仗侍什么这么横儿?’李存义那徒弟说:‘全凭单刀李三字吃饭。’说罢,摔下秤杆,扬长而去。人家回民是最讲团结的,不轻易招惹是非,这次逼得人家告诉了他们清真寺的教长阿訇。这阿訇一听是李存义的人存心找茬,也不甘心示弱,马上派人到保定万通镖局,给李存义送去请贴,约他今日中午到清真寺赴宴。”张三一拍大腿:“好,今日可以在清真寺会到李存义了。”

  这时,陈真走了进来,对霍元甲说:“师父,酒宴已准备好了。”霍元甲对张三和王金亭道:“我今日中午给你们洗尘,正值青黄不接的时;蔬菜欠缺,准备了一点对虾、海参,你们品尝一下。”

  吃完饭,霍元甲陪张三、王金亭来到那个清真寺。到了门口,只见两边回民雁阵排开,凛凛然,宛如铁塔,李存义还没有来。人们眼巴巴望着正南的马路。

  一忽儿,马路上尘土飞扬,三匹火炭般的枣红马飞驰而来。马蹄下卷着旋风。前头那匹马上坐着李存义,后面那匹马上坐着一人,年逾花甲,脸色红润泛光,一缕美丽浓密的长髯,潇潇洒洒,迎风拂动,显得骨气雄健,正气浩然。最后面那匹马上驮着一个黑脸少年,生得眉宽额广,一双明眸闪闪如电。

  “郭云深大师!”霍元甲脱口而出,迎了上去。李存义后面那位骑马人正是形意拳大师郭云深。郭云深是直隶深州马庄人,是李洛能的高足,形意门之杰,他首赞阐明明劲、暗劲、化劲三种练法,功夫精纯,有“半步崩拳打遍天下”之称。

  李存义、郭云深也认出了霍元甲,他们一齐滚鞍下马,李存义道:“元甲也来凑热闹?”霍元甲一指远远在树下观望的张三:“你看谁来了?”李存义惊喜寺奔过去,一把拉住张三的手说:“哎呀,张三爷,你怎么来了?”张三仔细打量了李存义,说道:“一别三年,你胖了许多,怎么?今日来赴鸿门宴?”李存义笑道:“以武会友嘛,我的徒弟惹了祸,师父还不得兜着?”张三又把王金亭介绍给他,李存义与他道了寒暄。

  郭云深对霍元甲道:“我听说清真寺的阿訇请存义赴宴,恐怕他有个闪失,都是同乡人,我又是长辈,不能不管,因此也赶来了。”这时,张三、李存义、王金亭也走了过来。李存义指着张三对郭云深道:“郭先生,这就是我的好友‘醉鬼’张三爷,他路过此地,了赶来凑个热闹。”郭云深朝张三一拱手:“张三爷,中国的奇术家,郭云深耳闻已久!”

  这时,后面那个少年把三匹马拴在一棵槐树上,也走了过来。郭云深指着那少年对众人道:“这是我新收的一个徒弟,叫王芗斋。”霍元甲道:“郭老先生年过花甲还收徒,真是一腔热血,献身于武术事业,可敬可钦!”郭云深道:“这后生功底极好,以后必能成大气侯。他聪颖好学,是深州魏家村人,又是同乡,他主动热诚求艺,我岂有不收之理?”李存义也道:“我教过他几招,发现他心领神会,一学就会,真是奇才!”

  李存义走到清真寺门口,让人进去通报。一会我,出来一个回教徒,他对李存义道:“教长只准你一个人进去,你的那些朋友不能进去。”霍元甲道:“我们是来瞧热闹的,又不是来帮忙的,又不吃你的酒席,找个旮旯一呆不就得了,怎么不让进去?教徒道:“这是教长的指令,我只能传达。”李存义道:“众位英雄就在门外耐心等候,我去去就来,如有不测,我朝天扔一支飞镖,你们再动手不迟。”众人只好依从了他。

  李存义满面春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两侧的回教徒一齐扬起刀来,形成一条“刀路”,放他进去。李存义见这清真寺十分气派,红亭绿瓦,苍松翠柏,楼阁嵯峨。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正厅,大阿訇身穿伊斯兰教袍,阔脸雄目,笑呵呵迎了上来。“李先生果然来了,真是讲信义之人,请,请!”

  

  精武馆霍四爷慨政 清真寺单刀李掩犁(2)

  

  大阿訇把李存义请进正厅,让他坐下。李存义见酒席非常丰盛,有烧牛蹄、红烧牛肝、烤羊肉串、煮羊肺、烹炸牛肚等菜肴,酒席上还坐着一些天津伊斯兰教的头面人物。大阿訇站起来,朗声说道:“今日保定万通镖局总镖头‘单刀李’李存义先生到本寺聚会,是伊斯兰弟兄们的福分,我们表示欢迎!”大厅掌声雷动。大阿訇又说:“现在宴会开始。”话音未落,立即响起一片刀叉撞击之声。

  大阿訇拿起一根银镶乌木筷子,叉起一大片牛心,好象钢钎穿的糖葫芦一样,对李存义说:“我先敬李先生一味菜!”猛向李存义的嘴边送来。李存义一看,这是“投石问路”,其实是在试他的胆量。他趁势把嘴一张,用细米白牙,“喀哧”一声咬住了大阿訇飞快刺来的乌木银镶筷子,一下子把银镶头咬掉,再往起一站,猛一动气,“呸”地一声向五尺外的白瓷痰盂吐去,只听“当啷”一声,把那细瓷痰盂砸去鸡蛋大小的一块,接着就势一猫腰,噌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从大八寸盘里,穿起一迭三片牛肝,照着大阿訇的面门刺来,说:“教长!在下也敬你一味菜!”说完手到,紧逼大阿訇嘴边。大阿訇也早有准备,猛地把嘴一张,上去把匕首咬住,李存义一抽再抽,也没有抽出匕首。这时,大阿訇自己从嘴里取出匕首,呵呵一笑,双手把匕首还给李存义,李存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接了过去,不好意思地重新插入靴筒,继续坐下来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阿訇把长袍一甩,又一抱拳说:“李先生,请到院子里来领教领教吧!”李存义知道他是在叫阵,一抱拳说:“好!好!奉陪!”一个箭步窜到院心,利落,干脆。在座的懂行的里手知道这是花拳的招数。一忽儿,两个人交了手,大阿訇上前一掌向李存义打来,李存义躲闪不及,连连后退,一直后退出丈余才稳住脚跟。等他吃透了对方的招数,脚跟站稳,没等对方卷土重来,他便施展了“猛虎扑羊”的招数,抽冷子一个“虎扑”,扑向大阿訇。大阿訇一躲;紧接着李存义来一个扫堂腿,把大阿訇扫了个趔趄。这时作陪的客人,见二人交手打了个平局,知道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便一齐上前分别阻拦说:“二位住手,都领教过了,请回到席上喝酒!”二人都想下个台阶,闻听此话,都回到酒席上。

  大阿訇笑道:“真是不打不成交,李先生的功力深厚,一般人中了我那一掌,都受不了。”李存义答道:“我这也不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他从胸前摸出被大阿訇打碎的铁犁盆子说:“我的功底便是它呀!”

  原来李存义事前打听到大阿訇的铁砂掌十分厉害,他想:浑身上下有骨架的地方还可以招架一阵子,唯独小肚子最软,经不起一掌的功力,他到镇上溜达,看到货摊上摆着一个犁盆子,这是培圆形带弯儿的厚铁片,是安在犁铧上翻土用的。李存义看后心中一亮,这玩艺正好可以做护肚子的铠甲。于是他买了一个,回到家里解开衣服,往小肚子上一扣。

  大阿訇听完他的叙述,不禁哈哈大笑。他拍着李存义的肩膀,笑道:“想不到李先生有勇有谋,真是智勇双全啊!”

  李存义道:“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门外,是不是也请他们进来?”大阿訇问:“他们是谁?”李存义道:“直隶形义拳大师郭云深老先生、北京‘醉鬼’张三爷、天津小南河霍元甲先生、郭云深老先生的高足王芗斋,还有张三爷的好朋友王先生。”大阿訇喜形于色道:“原来都是英雄好汉,快请进来!”

  一会儿,两个教徒引着郭云深、张三等五个健步走了进来,大阿訇连忙请他们入座,几个人畅谈友情,非常高兴。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张三、李存义等人才与大阿訇作别,霍元甲想请张三、王金亭回药栈歇息。李存义执意请张三、王金亭到保定府去。张三见他们盛情难却,便答应了,霍元甲只好与他们依依惜别。

  

  奇女子多莲定镖爷 郭云深飞燕断王梳(1)

  

  春雨潇潇,保定城里,春雨密如离愁。

  雨点落在屋顶上,淅淅沥沥,响个不停。街巷凉爽起来了,散发出雨水的气味;碧绿的青菜叶好象刚刚撒了油一样,闪闪发光。不是蜜桃收获的季节,可是却有细心的人用土法储存深州的大蜜桃招揽市人,蜜桃泛着晶莹的珠光,粉嫩黄润,散发清香。

  雨停了,街巷凉爽清新,凹地汪着一滩滩的水,反射出来的亮光,远远望去,地上如同铺了一块一块各种形状的玻璃。

  万通镖局里,镖爷们急切地盼着总镖头李存义回来,因为今日凌晨发生了这样一件奇怪的事情。镖父们起床时发现衣服都不见了,找来找去也不见下落,他们只好半裸着身子畏缩在床上,后来有个镖父凑了些银两,穿着条大裤衩,失魂丧魄地跑到一家当铺,向铺主好说歹说,才买了一堆破旧的衣服,其中不少是死人穿过的衣服;有了这些衣服,镖爷们才算安下心来,起了床。后来一个镖爷在井里发现了他们的大堆衣服,已污秽不堪。

  这样大的屈辱怎么能不报行总镖头呢?

  这是万通镖局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大的一次耻辱。

  正当镖父们望眼欲穿地盼着李存义回来时,却从北边来了一男一女,男人戴着一顶破旧的竹笠,身材瘦如竹竿,肩膀宽得出奇。他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女郎;女郎上身穿一件宝蓝色镶白花的紧身斜扣纽布衫,细腰身,系一条黑色百褶长绸裙,团团一张脸蛋,淡淡敷了一层南粉。颧骨略显的两颊,轻轻晕了一点胭脂;额脑上的拱刘海齐着纤细弯曲的眉毛,高高拱起,两只银杏型的眼睛黑白分明,顾盼之暗更觉得眼波欲流。那女郎把脚翘在车扶手上。她的脚又尖又小,用带子缠得象锥子一样。

  一个镖爷嘻嘻笑道:“多么漂亮的三雨金莲,如果有谁敢上去握握她漂亮的三寸金莲,我就请谁喝酒!”一个红脸镖爷道:“这有什么难的,瞧我的!”说着几步赶上去,伸手去握女郎的小脚。几个镖爷看着,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可没想到镖爷的手刚触着女郎纤细的脚趾,便忽然浑身打起寒噤来,举着的右手也放下了。

  小车依然“嘎吱嘎吱”地走着,女郎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又转过头去,轻盈潇洒。

  几个镖爷赶忙上前扶那个红脸镖爷,那镖爷满脸通红,僵在那里了,尽管众人推撞,他也不肯动弹。

  众人无可奈何,都急出了一身汗。

  有人喊:“总镖爷回来了!”大家回头望去,李存义、张三、郭云深、王芗斋、王金亭风尘仆仆,走了过来。

  镖爷们七嘴八舌向他们叙说了今早丢衣和红脸镖爷受厄之事。郭云深来到红脸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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