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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家的人们 作者:司马辽太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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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得回到冈崎城来。
  “该怎么办呢?”
  阿满想必为此而苦思焦虑,弄得形容憔悴。但是,她四周的机构和习惯,却硬使她一直
保持沉默。几个月过去了。
  结果,这件事在最坏的情况下给发现了。因为女人们开始注意到她怀孕的体态,有人把
这件事报告了筑山夫人。筑山夫人把阿满给叫来了,并叫她靠到跟前,以透人心肺的目光盯
视着阿满,开始审问道:“我问你,你这身子,非同一般吧?”
  她想要弄清楚的问题是:父亲是谁?如果是男女私通,那么即便杀了也没关系。
  筑山夫人有一个儿子,这便是德川家的嫡子信康,今年已经十五岁。德川家此外并无子
息。假如小妾生了第二个男孩,虽说德川家的人丁也许会更加兴旺,然而筑山夫人现有的权
势自然会相应减弱。使筑山夫人如此惊慌失措的,与其说是因为确实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莫
如说,首先是由于她那超群出众的忌妒心理。
  “你若不老实招来,就让你尝尝刑罚的厉害。”
  筑山夫人铁青着脸,大声吆喝着威胁她面前的被告。对于阿满来说,摆脱这一困境的唯
一办法,只有公开说明她怀的是家康的孩子。
  阿满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当她说出孩子的父亲是殿下时,坐在上首里的筑山夫人更加凶相毕露了。只见她半晌沉
默不语,象是在心中盘算的样子。
  筑山夫人想道:“干脆斩草除根,大人、小孩一起杀了算。”
  她觉得,这种场合,杀是上策。
  筑山夫人以更高的声音吆喝道:“胡说八道,你准是神经错乱了。”
  她接着说:“老爷怎么会爱上你这样土里土气的女人呢?你一定是发疯了。要不就是你
在扯谎。究竟是哪一个,还是让你的身体来回答吧。现在给你点刑罚尝尝,你知道了厉害,
自然会说真话的。”
  她想通过动刑,最后把她杀了。这可以说是这种精神状态的人的智慧。
  筑山夫人命令侍女们捉住阿满的手脚,剥去她的衣裳,毫不留情地让她赤裸着身子,随
后用绳子把她的四肢捆绑起来,就如绑一只野兽似的。于是将她抬到城堡内的一处树林子里,
把她吊在树枝上。
  “你给我死了吧。”
  筑山夫人命令每个侍女都朝阿满这样喊,并让她们用断弓的弓背当鞭子,抽打阿满的腹
部。这时阿满已经是个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了,也不知什么缘故,肚子比普通的要大。后来才
知道,那是因为怀着双胞胎。每当夫子抽打在阿满的腹部上时,她便发出一声奇怪的嘶哑的
声音。此时的阿满,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美丽和威严,只是挺着个大肚子被吊在空
中,任凭同性们连续抽打着。照这样子下去,恐怕非流产不可了。
  阵阵夜风吹来,周身冰凉。
  女人们离开树林走了,唯有昏死过去的阿满还吊在空中。幸亏季节是夏天,这才免于冻
死。夜半,蚊虫聚到她身上来叮她。这使她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阿满不由得为自己这悲惨的遭遇而失声痛哭起来。她总算还留有哭泣的体力,这也是老
天保佑。这哭声传到了另外一幢房子里。有个名叫本多作左卫门重次的,正在那里值夜班。
  这是德川家的一位名人,大家都称他作猛虎作左。此人在本书的前一篇故事中也已经出
场过,那时,他担任监视秀吉的母亲大政所的角色,曾在她住宿的公馆四周堆满了干柴,以
便到时候,一把火将她烧死。如狗一般忠实于主家,而且办事刻板,不肯通融,刚强无比,
活象是三河人的一个标本。且说这作左听到树林里传来的哭声,觉得奇怪,便一手曳根短矛,
从屋里走出来,四下里寻找。不一会儿,便发现有一团肉块吊在树枝上。声音是从那里传出
来的。
  作左问道:“你不是阿满吗?”
  他也依稀记得这个侍女的脸。阿满的伯母过去曾在德川家的公馆里当过女仆,如今住在
滨松城下,丈夫是作左的同族人,由于这个缘故,作左自然地认识了这位远房侄女。作左询
问事情的原委,阿满回答说自己怀了孕,孩子的父亲是家康。
  作左一而再、再而三地叮问阿满道:“总不会是你扯谎吧?”
  三河人虽然笃实,然而多疑。听了阿满的说明,他才相信了,于是把阿满从树枝上放下
来,让她躺在草地上。接着又为她松了绑,并脱下一件男人的衣服,让她凑合著裹住身子。
但是,下一步如何是好,他也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妙计。
  作左一人作主,乘着夜色,当晚把她送出了冈崎城。出城之后又派了三个自己手下的仆
从,将阿满护送到她的伯母家。
  家康那天在冈崎。第二天,作左登城之后,立即扯了扯家康的衣服下摆,探问道:“主
上,你还记得有个叫阿满的女子吗?”家康脸上露出一种不置可否的神色,这是他常有的习
惯。
  “也不能说不记得。你说的这个阿满怎么着?”
  “阿满怀孕了。”
  “唉!这怎么会呢?”
  家康难免有一种意外的感觉。他既不记得自己真心爱过这么一个女人,也不记得有几个
夜晚曾和她同床共枕。只是一时的兴致所至,才碰了她而已。连她的长相如何,都已经记不
真切。仅仅勉强能记起她的名字。不过如此而已。即便现在有人出其不意地对他说,这位萍
水相逢、关系疏淡的女人,竟要生孩子了,而父亲正是主上你的时候,家康也不仅没有引起
什么激动和兴奋,相反,对于这种有点强加于人的作法,甚至感到很不愉快。
  “如何处置,听主上吩咐。”
  “我考虑一下。”
  家康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话。严刑拷打了阿满的筑山夫人,对于这件事,在家康面前只字
未提。她暗暗思忖,只要不张扬出去,那么这事儿就不会公开,只要事情不公开,那么这孩
子也就不会被认作是德川家康的私生子了。
  冬去春来,到第二年的二月八日,阿满生了双胞胎。其中一个由于窒息而死,另一个落
地之后,在产褥上苏醒了过来,是个男孩。
  作左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禀报了滨松城里的家康。家康差人送去了印有家徽的婴儿用的衣
服,虽然过于简单了些,但总算由此而承认了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却不肯和孩子见面,更没
有去看望孩子的母亲。这也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只因为家康对这件事,总不免觉得有点格格
不入,引不起他的兴奋和激动。
  作左要求道:“这是主上的公子,请您为他取个名吧。”
  亲生父亲给孩子取个小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家康却似乎有点懒得去考虑。
  家康问作左道:“脸形怎么样?”
  作左拿起笔,把这婴儿的脸形画在纸上。画得很拙劣,有点儿象鲶鱼。
  家康接过画,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象条义伊鱼吗!”
  所谓义伊鱼,是生长在三河地方山涧溪流里的淡水鱼,写作黄颡鱼,各地有不同的读法。
它是鲶鱼的一种,只是比起鲶鱼来,身子略微瘦长些,嘴上长着八根胡须,鳍上长了刺,被
它扎着,疼痛异常。当你去捉它时,它会从水里窜到空中,发出“义伊”的声音。在三河地
方的人家,常把它切成大块,放在酱汤里煮了吃。味道并不怎么鲜美。
  家康说:“就叫于义伊吧。”
  家康并不是出于幽默感而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的,对他来说,这孩子的出生,并没有引
起他的兴致,说实在的,他只觉得此事叫人心烦。作左带着这个名字来到住在冈崎城下一家
民房里的产妇阿满的床铺前,告诉了她。
  阿满轻声重复着说:“是叫于义伊少爷吗?”
  她觉得这名字有点稀奇古怪,但从此,这小子便用了这个名字。既叫于义伊,也叫于义
丸。说来也怪,果真脸形奇特,长得象鱼。
  于义丸满三岁了。
  但还不算是德川家的孩子。作左自己当了这孩子的养父。明明是家康的次子,却不能算
德川家的人,连和父亲都见不了面,对于这个不幸的孩子,作左倍觉怜悯,他左思右想,考
虑着办法。
  他总算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取得家康的亲生儿子信康的同情。
  幸亏信康深受家康的宠爱。而且,信康如一般的年轻人那样,正义感很强。作左为此特
地到冈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信康。果然不出所料,信康深表同情。
  信康说:“我以前一点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弟弟。”
  要是他早知道有个弟弟,他是不会置之不顾的。这事儿他连母亲也没告诉。这位年纪还
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明白,如果此事被母亲筑山夫人知道了,那么于义丸的性命就难保。信
康还说道:“一切由我来调处吧。”这件事激起了信康的正义感,他变得热血沸腾了。
  信康设计了一场戏。他对作左说,不日之内家康应织田信长之召,从滨松出发去岐阜,
途中将在这冈崎城里住一宿。到那时,我将设法让弟弟与父亲见面。
  这一天来到了,家康进入了他下榻的冈崎城,和他的大儿子冈崎城城主信康,在一室之
内见面了。
  “你身体也很健康,这是再好没有的了。其他方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家康说了这么一些话,算是和儿子见面时的寒暄。信康两眼平视,一个劲儿地盯着家康,
不言语。眉宇之间透露着怒气。家康面对儿子这样的目光,不由得感到困惑,只见他微微一
笑,就象要讨好对方似的。
  “怎么啦,有什么变故了吗?”
  信康点了点头说:“有着哪!”
  就在这当儿,发生了一件怪事。靠走廊一边的纸门,咯嗒咯嗒地响了起来,好象有人要
开它。接着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连声地喊着:“爸爸,爸爸。”
  叫家康爸爸的,只有信康一人。但是家康又想起了另一个人,这便是作左所抚养的于义
丸。家康立刻省悟到了这一点,注视了一下信康的脸。信康仍然直盯盯地望着父亲,眼中带
有责备的神情。
  家康恍然大悟地说:“啊,我明白了。”
  他主动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了纸门。只见走廊里站着一个小孩,胆战心惊地仰起小脸,
望着家康。家康把他抱了起来,回到屋里。
  家康对坐在自己膝上的孩子说:“我就是你的爸爸。”
  小孩没有哭,只是一个劲儿地仰视着家康。
  这时候,信康躬身行礼道:“可喜,可贺!”
  信康用这句祝贺的话,肯定了这次父子会见的意义。这样,于义丸和父亲家康才正式见
了面。从这一瞬间起,于义丸,亦即日后丰臣家的养子结城秀康,取得了家康的次子的地位,
成了德川家的一名正式成员。

第二节

  从那以后,几年过去了,德川家的家庭内部发生了不少变故。而最大的变故则莫过于如
下的灾祸了:嫡子信康跟母亲筑山夫人一起,在岐阜的织田信长的命令下,被迫自尽。那是
天正七年(1579)的事。
  这桩灾祸起因于织田信长在政治上对信康的猜疑。说是信康私下里串通甲斐地方的武田
氏。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当时,德川家的人谁都不相信,但是信长却相信这是事实。
他命令家康杀他的妻子和儿子。也有人说,这是因为织田信长听说德川家接班人的才干非同
寻常,感到他对织田家的将来造成了威胁。他通过杀害他来谋求自己子孙的安全。
  信长的真意如何,虽然无人知道,然而他的命令却很明快。家康作为信长属下的大名,
是照办还是谋反,只有这两种选择。要谋反,则家康实力太弱小。东边有武田氏,其军事力
量对德川家,一直是个压力。为防止来自东边的武田氏的军事威胁,家康只得象以往那样依
靠织田家。为了保全德川这个家,他不得不杀信康和筑山夫人。
  家康果真把他们杀了。这并不是作为父亲和丈夫的他,对自己的儿子和妻子缺少爱情,
而是为了保全他含辛茹苦地培育起来的德川家族的权力。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服从这个已经建
立的权力。信康死于天正七年九月十五日,他的死刑是在远州的二'左〃亻〃右〃吴〃'执行的。
信康的母亲死于前一个月的二十九日,是在远州的富塚行刑的。当时信康刚二十一岁。三河
地方的民众得知这一不幸的事件之后,无不失声痛哭。
  茫茫人世,何有这般辛酸事?
  如此俊才,从今以后再难有!(见《三河评话》)
  妇孺老幼人人私下这样议论纷纷,为屈死的少将军痛惜。
  这次事件,在家康心灵上所造成的创伤是极深极深的,以至于直到他得了天下之后的晚
年,这心灵上的创伤也未能愈合。但是,家康是一个天生具有非凡的忍耐精神的人,因而使
他能完全忍受住了这一惨事。他并没有因为过分的悲痛而精神失常,无论处理日常的军务还
是政务,都没有显出丝毫的呆滞。也许可以说,比起下了处死命令的信长来说,这位接受命
令,付诸实行,并能忍耐住了的家康其人,更是一个异乎非常的人物。
  如果按照顺序来说,德川家的接班人这个位子,应该由于义丸来坐了。然而,家康对这
件事却显得毫不关心的样子。于义丸究竟是聪明还是愚钝,有没有能力肩负执掌将来的德川
家的重任,对于这样的问题,家康似乎连加以考察一下的兴致都没有。有一回,作左拜谒家
康时,以试探的口吻说道:“在下观察于义丸少爷日常的举止言谈,觉得少爷才华出众,不
同凡响,将来有希望成为一员作战勇猛的名将。”可是家康却并不应和。
  家康说:“从一个刚刚六七岁的小儿的举动,哪能占卜他将来的才干如何如何啊。”
  事实也许如他所说的。但是,养护人作左听见这么一句话,是很不满足的。按作左看来,
好象问题归根到底是在于义丸的亲生母亲阿满身上。家康在那回和于义丸见面之后,便把阿
满叫到了滨松城,给了她一个侧室的位置,还在内宅里给了她一所房子。但是,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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