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东周-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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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羊一听这话，慷慨陈词，各为其主，那是公事，怎么能徇私枉法？如果对国家不利，甘愿领受军法。

魏文侯大喜，于是派乐羊为大将，西门豹为先锋，发兵五万讨伐中山。

中山子姬窟也派出了大将鼓须，屯兵楸山。

乐羊屯兵文山，双方对抗一个月，不分胜负。

乐羊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楸山景色秀美，树木茂盛，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战胜中山兵的办法。

乐羊和西门豹商议，必须有勇士前去楸山放火，那时候山火一烧，中山兵必然大乱，我军可以抓到最关键的战机。

西门豹请命，决定亲自前往，担任纵火的重要任务。

经过了一个月的对峙，双方都很辛苦，但是也都觉得战争没那么容易打起了，不自觉的有些放松，有些懈怠。中山子姬窟派出慰问团，带着美酒前去慰问中山将士。鼓须和军士们喝的酩酊大醉，而与此同时，西门豹率领着小分队出发了。

西门豹的小分队携带着当时放火的先进器具：枯枝败叶，中间混有引火药物。时至八月，西门豹一声令下，楸山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鼓须发现着火了，急忙命令军士救火。

救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在林木茂密的时候。眼看火势越发凶猛，鼓须只能命令后撤。

只能撤退了，前面就是魏军，难不成到魏军营地去避火？

就在他们撤退的时候，乐羊引着大军杀到，手足无措的中山军打败而走。鼓须拼死逃到了白羊关，但是乐羊穷追不舍，鼓须只能弃关而走，乐羊一举拿下了白羊关。这还不算，乐羊命令魏军包围了中山国。

从对峙到围剿，只在一瞬间。

姬窟大怒，叫人去慰问你，不是让你喝酒误事！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大夫公孙焦提议，让乐羊的儿子乐舒到城头上劝劝他爸爸吧，姬窟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乐舒试一试。但是乐舒说，我爹之前就不肯来中山出仕，现在我说了也不顶用。

姬窟都要疯了，如今整个中山国除了你还有谁能说上话呢？你就勉力一试，成功了一定重赏。

乐舒没办法，只能登上巢车，还没说话，乐羊就冲着乐舒一顿申斥，你个倒霉孩子！君子不临危国你知道吗？现在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让你领导投降，那样我们还是父子。

乐舒说，那投降不投降我说了也不算啊，爹啊，求你宽限些时日吧！让我们领导好好考虑考虑。

乐羊说，那就宽限一个月的时间，你把握机会吧。

第五章　　　　攻克中山

乐羊果然名不虚传，放了一把火就烧的中山军没地方躲没地方藏的。

中山子姬窟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乐舒求他爸爸乐羊，别说，乐羊挺给面子，宽恕了一个月，让中山子姬窟好好考虑投降事宜。

但是中山子姬窟是真不愿意投降啊！

凭什么一仗打输了国家都是人家的了？

不过他也没有破解乐羊军队的办法，那怎么办，拖着呗！

乐羊宽恕了三次，还是没有结果。

西门豹对此提出了疑问，您这是准备干嘛？

西门豹算是客气的，没直接说，您给儿子开后门呢？

乐羊直接回答西门豹，如果很快攻下中山，那时候百姓会怎么看我们？但是如果我们多次给中山子姬窟机会，而他始终没有诚意，对于我们收揽民心大有好处。

乐羊果然不是一般人，他虽然身为武将，但是却有长远眼光，堪为大任。

不过乐羊不知道的是，国内现在可炸了锅。那些嫉妒乐羊平步青云的人纷纷向魏文侯进谗言，说乐羊要打，早就把中山打下来了，现在因为儿子乐舒一句话，围困中山三个月什么行动没有，这不是贻误军情吗？您不如召他回来得了，省的白费军饷。

这真是干活的永远有错误，不干活的看干活的都是毛病。

魏文侯对此不置可否，但是他私下也询问翟璜，乐羊这到底是干嘛啊？

翟璜非常肯定的告诉魏文侯，乐羊一定是有计策，而且一定是为了国家，您就不必担心了。

国内流言并未因魏文侯的沉默而终止，各种版本的猜测纷至沓来，有人断言乐羊是收了中山国的贿赂，虽然他并没有证据；有人猜测乐羊是要和中山子平分中山国，即使他没有线人。魏文侯将所有关于乐羊的诽谤系上书全部装进了匣子里，只是经常派出使者问候乐羊，而且预先在安邑为乐羊修筑了府邸。

这就是胸怀，也是信任。

乐羊对此怎么能不知道？他非常感激魏文侯对自己的信任，命令不再等待，开始攻城！

中山子虽然没本事让魏军撤退，但是他非常擅长防守。中山城墙坚固，粮草众多，这就已经是防守的根基了。而鼓须和公孙焦日夜巡视，还下令拆除房屋的木石，作为城防物资。

所以经过了几个月的攻击，中山城安然无恙。

乐羊怒了，难道我们五万人马攻不下你小小的中山？

乐羊和西门豹开始了冲锋，他们身先士卒，冲在前面。这次战斗异常惨烈，防守的人知道，城破则国亡；而冲锋的人，更加不愿意担上里通外国的罪名。

血流成河，你争我夺。

鼓须在指挥中被射中身亡，中山，就要撑不下去了。

公孙焦向中山子姬窟献计，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危急时刻，不得不用那个人了。

那个人，就是先前为了中山向乐羊求情的人，乐羊的儿子——乐舒。

公孙焦建议中山子姬窟，就派人将乐舒绑到城墙上，让乐舒求乐羊救命，乐羊心疼儿子，自然撤退，不然之前他为什么三次给我们考虑的机会呢？如果乐羊不撤退，干脆就杀了乐舒，让乐羊心痛不已，照样打乱他的攻城步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乐舒死心眼子了。眼看着中山被围困那么久，自己身份尴尬，为什么不借机逃跑呢？留下给人当现成的人质吗？

终于，乐舒被五花大绑到了城墙上，他高叫父亲救命。可是乐羊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打骂乐舒不肖之子，准备射死乐舒。

乐舒一看也慌了，矮油我的爹啊，来真的？

乐舒只能命人放下自己，亲自前去向中山子姬窟请罪，我爹看来是不心疼我了，我真是没本事让他撤退，不然您就赐死我吧！

姬窟明白，不是乐舒的罪过。

不过公孙焦在旁边劝说，乐舒死了，他就有让乐羊退兵的计策。

姬窟动摇了，他明白乐舒是忠心的，但是忠心无用，为了保国，只能对不起乐舒了！

姬窟赏赐乐舒一把宝剑。

真是没有诚意啊，没有创意，每次让人去死就给一把宝剑，敢不敢给点伤害小点痛苦小点的东东？

乐舒横剑自刎。

公孙焦说出了自己的计策，他认为人情莫过于父子亲人，如果将乐舒做成肉羹送给乐羊，乐羊还能不难过死？他一难过，我们不是趁机可以反攻了？

太可怕了，这公孙焦是哪个星球来的，这么残暴？

中山子姬窟现在是什么主意也没有，只能听凭公孙焦安排，于是可怜的乐舒在被迫自杀之后，又被做成了肉羹，送到了父亲乐羊面前。

送肉羹的人还说，因为乐舒不能让您撤退，所以我们主公煮了他。您要是还不撤退，乐舒将军还有家人，孩子，我们主公还会继续。

乐羊的心，在滴血。

早料到会是这样，但是事到如今真是这样，还是让人心碎！

不过乐羊不准备在敌人面前示弱，如果让敌人看到他心痛，就中计了。乐羊大骂乐舒，而且还当着使者的面，吃下了那晚肉羹。

乐羊吃光了肉羹，还对使者表示感谢，同时说，我们这军中鼎镬不少，就等着你们中山子光临了！

使者目瞪口呆，仓皇逃窜，太狠了这位！

乐羊下令，全力攻城！

所有的魏军都疯了一样的攻击，中山人，你们欺人太甚！太狠了你们！

这回真没猴耍了。

谁也没想到乐羊这么刚烈。

中山子姬窟，眼看覆灭在即，又不愿意投降，逃到后宫默默悬梁自尽了。

投降的大有人在，最不可饶恕的公孙焦打开城门投降了。原来最残酷的人，是最怕死的人。

乐羊历数公孙焦的罪恶，将公孙焦斩首示众。

失去儿子的乐羊，并没有为此丧失理智。他在安抚中山百姓之后，留下西门豹率领五千军士把守中山，自己和大军运着中山府库珍宝凯旋而归。

还没进安邑，乐羊早看见魏文侯已经在城外等候，他急忙下马拜见魏文侯。魏文侯关切的看着乐羊说，将军为了寡人失去了儿子，这都是寡人的罪过啊！

乐羊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为国无憾！

乐羊在朝堂上献上中山国的府库珍宝，群臣为之啧啧称羡。魏文侯特地设宴款待乐羊，而且魏文侯还亲自给乐羊敬酒，乐羊大咧咧的接过酒一饮而尽，看着得意洋洋。

酒足饭饱，回家的时候，魏文侯派人送给乐羊两个盒子，封的非常严密。乐羊谢过，心想一定是赏赐给自己的珍宝，害怕别的大臣嫉妒，所以特地密封好了。

到家之后，乐羊打开盒子，居然满满当当都是大臣们诬陷自己的奏折！

乐羊仔细的看着，这些人，这些话，真让他不寒而栗！

他知道有人会说三道四，但是他不知道流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第二天入朝谢恩，魏文侯要重赏乐羊。

乐羊非常谨慎的说，中山之所以能够拿下，那都是主公的眼光独到，在内主持大局，臣不过是奔波一次，有什么功劳呢？

魏文侯坚持要重赏乐羊，将灵寿封给了乐羊，称之为灵寿君，非常巧妙的罢免了乐羊的军权。

翟璜为乐羊鸣不平，您都知道乐羊功劳很大，为什么不让他驻守边疆呢？

魏文侯笑而不答。

翟璜郁闷了，他找到李克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克笑道，你还没看明白吗？乐羊连亲生儿子都不爱，主公不是害怕他会是第二个易牙吗？

乐羊有可能是第二个易牙，但是魏文侯可从来没想作第二个齐桓公。

关于中山，魏文侯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想中山和魏国距离遥远，必须是心腹之人才能守卫。魏文侯任命世子击为中山君，担负这一重任。

世子击也继承了魏文侯的优良传统，非常尊重油菜花的人。在受命为中山君之后，世子击正好遇到了田子方，于是他赶紧下车，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没想到田子方居然看都不看就这么过去了！

世子击郁闷了，怎么着你还挺高傲？

世子击让人拦住田子方的马，上前质问田子方，您看是富贵者骄傲呢，还是贫贱者骄傲？

这是暗中骂田子方，你有神马骄傲的理由？

田子方非常理直气壮的回答，当然是贫贱者骄傲。国君或者大臣骄傲，那一定会失去国家。远的不说，智伯瑶您总知道，他骄傲的结果是什么？三家联合灭了他！贫贱之士，本来一无所有，有人赏识，那就勉为其难留下，要是不能受到尊敬，那就飘然而去，有什么损失？您看周武王能让万乘至尊纣王伏诛，他对首阳山二士有什么办法？

这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我们穷人是穷，但是我们气节不穷，有理由骄傲。合则留，不合则去，我们没什么损失。无欲则刚，就是这个道理。

世子击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谢罪告辞。

这消息传到魏文侯耳中，魏文侯自然很是欣慰，原来田子方这么有个性！田子方从此更得魏文侯的敬重。

此时邺都缺少官员，因为此处与赵国和韩国接壤，所以翟璜建议，一定要让一个强硬的官员去管理。

魏文侯经过考虑，任命西门豹为邺都守。

西门豹新官上任，到了邺都却发现这里人丁稀少，破败无比。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落后？

西门豹进行了微服私访，发现邺都之所以这么破败，都是因为河伯作怪。根据老百姓的讲述，河伯是流经邺都的漳河之神，他喜欢美女，每年都得选一个美女嫁给河伯，如果不这样做，那河伯发怒，就会漳河泛滥，苦不堪言。

西门豹奇怪了谁说的呢？河伯亲自来说的？

有老农说，哪儿啊，是此处的巫人说的，这里每年税收百万钱，用在给河伯娶媳妇就得话费二三十万，剩下的费用就是我们百姓均摊了。

更可怜的是，春天巫人会遍访邺都女子，凡是貌美如花的，一定逃不脱被点为河伯新妇。要是不愿意，那可以自己花钱买别的女子，但是没钱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沉入河底了！所以有女儿的人家，早早的就逃跑了，谁能看着亲生女儿淹死呢？这也是邺都人少的原因。

西门豹又问这里发过洪水吗？

老农回答道，那倒没有。此处地势高，河水过不来。但是每年又总是干旱。

地势高，那还怕河伯？

西门豹心里画了个问号。

第六章　　　　西门豹治河伯

西门豹虽然没见过河伯，但是心里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基本的勾画，他主动提出要主持下一次河伯娶媳妇的仪式。

果然，到了下一次河伯娶媳妇的仪式，西门豹穿着官服就来了，而邺都的官僚、百姓是人山人海。里长领着巫人来见过西门豹，原来所谓巫人，是一个老妇人，不过带着几个徒弟，看起来不是寻常老百姓。

西门豹说既然是为河伯娶媳妇，那你叫新媳妇过来我看看。

巫人命令弟子带过新媳妇，这女子虽然身着艳丽的新娘服饰，但是早就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西门豹看完，说不漂亮。

不漂亮？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这位邺都守什么标准？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

西门豹说，这样姿色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河伯呢？那当然是得找漂亮出众的女子才行啊！这样，巫人，你去告诉河伯一声，我得找到漂亮的女子才能送过去，就暂定后天吧！

旁边早有官吏过来，巫人被投入了滚滚漳河。

把巫人投进去了？

所有的人都静默了，这是怎么回事？

西门豹没走，别人自然也不敢走。

咱们这是等什么呢？

过了很久，西门豹说，怎么还不回来？看来这巫人年纪大了，办事不行啊！这样，让徒弟去看看。

巫人的一个徒弟被投入了漳河。

当然还是没有回话。

根据西门豹的推论，既然有河伯，河伯也接受了每月一次的娶亲，那他就应该为此有个说法。

接连三个巫人的徒弟被投入了漳河，再也没能上来。

西门豹不耐烦了，这样，让三老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