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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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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最后邵劲自柜中提出了十两银子,换成九两的碎银和一些铜板在身上,后边昭德钱庄的伙计很热情的叫他下次再来,邵劲却在琢磨着徐善然的事情。
今天的提议也好,现在的银子也好,就不用说更前头的事情了总觉得小女孩说不出的贴心。
有点压力啊,生日到底送她什么好呢?
邵劲边走边想,作为一个未来过来的人,他衡量手中财产的最直观方式就是依靠现有的房价。
所以他揣着银子就直接拐到那市场中寻找那些房屋租赁与出售的地方。
然后——
“一间四个门面两进的路边铺子多少钱?”邵劲以为自己听错了,略有迟疑地问。
“四十四两银子,小哥。”那中间人笑吟吟地说,“落户的银子可由那原主人负担。”
这里的一间门面差不多就是三十个平方米,四间门面两进就是4*30*2=240平方米,顶后世的一间复式住宅了,更不要说还有靠路边的商铺可以用!
两进的也才四十四两银子!有那么一瞬间,邵劲真的很想直接把一套院子给买下来,甚至不用这种四个门面两进的,直接就找个四个门面一进的装得下他就够了——
“邵劲?你怎么在这里?”后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邵劲回头一看,居然是任成林。他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日日要往这里走的。”任成林哑然笑道,跟着他拉邵劲走到一旁,看似寒暄,其实小声说,“你想买房子啊?”
“这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我们就光看你日日在街上闲晃着不想回怀恩伯府去。”
邵劲一窘。
任成林倒是没觉得什么,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何鸣何默是感觉不到的,但他这个徐佩东的义子可以说是体会得明明白白,因此很理解邵劲的行为,只见他继续提醒说:“四十四两买那都靠近京郊的房子,还才两进,买贵了!”
这个提醒对于邵劲来说很虚幻,他心忖着原来那三百两银子的购买力真的很厉害,又说:“我倒没想着买那个,两进太大,一进就够了”
任成林惊讶极了:“两进还太大?别的不说,你以后要放点仆役到里头,难道还让仆役和你住同一进?要是有人去你那里拜访,你连摆个桌子的地方都没有了啊!”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的人才会说120平米的空间连摆个桌子的地方都没有。
邵劲嘀咕着想,他正要说话,又听一个声音从旁边插入:“你们在这边干什么?”
两人齐齐转头,就看见宁舞鹤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自从上次和宁舞鹤打作一团之后再回到国公府,宁舞鹤虽还对徐善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对何氏确实称得上恭恭敬敬了。虽然对任成林而言,徐善然是更亲近些,但徐佩东、何氏也必须尊敬。宁舞鹤换了态度,他也没将过去的态度耿耿于怀,先笑着说:“今天人怎么来齐了?”说着便将邵劲的想法简单给说了。
任成林的年纪比他还小上好几岁,那一日宁舞鹤虽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好歹何氏与徐佩东赶得及,没出真正的杀招,再加上就任成林这个年纪,武功也实在不弱,宁舞鹤没法对徐善然和颜悦色,对任成林却无所谓,后来还很快就说在了一起。现在听到任成林的说话就是一愣,看着邵劲说:“年纪不够吧?”
“打算先租一间。”邵劲插话,“不然做事太不方便了。”
宁舞鹤琢磨一下:“就是为了方便做个事?”
邵劲自然点头:“要我自己准备那些装修什么的也太麻烦了,我就偶尔呆呆,里头东西齐全能用就好。”
“没太多要求的话就跟我走吧,我那有地方,可以单独给你用。”宁舞鹤招呼一声,带着两个人往外头走。
太麻烦了吧?邵劲还想婉拒,任成林却觉得这种事情十分寻常,直接就将邵劲拉走了,路上还问:“怎么不在国公府里找地方啊?府里头地方大东西也齐,绿竹小筑不行吗?”
邵劲说:“总不能我送给五妹妹一份生日礼物也叫国公府帮忙弄吧?这样是算我送的还是国公府送的?”
任成林顿时醒过来:“这话太对了!你打算送什么?我看了布匹胭脂首饰,看来看去就没有合适能送得出手的!”
这里的人啊,送女孩礼物方面永远这么没有创意!
邵劲鄙视了一下,跟任成林嘀咕何鸣何默的准备:“那两个小子说要送条狗!”
任成林好歹没说出“我送只猫”来,他沉思了半路,倒是越发觉得布匹和首饰送不出手来了,又说:“要不我把那藏翡翠的石头买去给五妹妹解个高兴?”这也是最近京中比较流行的一个玩意了。
邵劲愣了一下:“不是十赌九亏吗?”
任成林说:“当然是找人相好必然会出的,然后我再从中挑几块品相最好的进去,叫妹妹随便挑,这样挑中哪一个里头都有翡翠,也就玩个意趣?”
白富美邵劲又惆怅了一下。
这两人的对话一路上断断续续的传进在前头带路的宁舞鹤耳朵里,酸的宁舞鹤一路的牙都是倒的。他终于忍不住说:“你们成熟点,不就是送一个小女孩礼物吗?至于这样吗,丢人!”
任成林与邵劲齐齐看向宁舞鹤。
任成林知道宁舞鹤与徐善然之间的那点事情,也就一笑,不与他争执。
邵劲倒是挑挑眉,反笑道:“你才成熟点,没听有人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1’这句话吗?”
这任成林和宁舞鹤两个人都是不会读书的,真不知道邵劲这句话换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其他人都是没有听过的,还以为这是哪位圣人出口的华章佳句呢,出于对读书人天生的敬畏,他们都闭上了嘴巴。
这样一路到了宁舞鹤所说的地方,邵劲打眼一看:这鱼龙混杂的,巷道两侧满是泥泞与垃圾,小孩子到处乱跑又有那打着赤膊的壮汉来来回回走着的,不就是京中那些苦工住的地方吗?
宁舞鹤在小巷子里左拐右拐,将邵劲带到了一间和周围没什么两样的房子前,停下来说:“你既然只是要找个隐蔽点做事而不是住着的地方,那这里也就差不多了,里头那些东西还算齐全,周围又都是兄弟,没有人会把你要做的事情说出去。”
邵劲眼见着这房子里还有人,正想说法,那房中的人就走了出来,也是个高高瘦瘦、半大不小的少年。
他看见外头有这么多人,先是惊讶,转又对宁舞鹤说:“宁大哥,你怎么来了?”
宁舞鹤将房子的事情与那少年说了。
少年一听就笑道:“行啊,宁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娘今天就要搬走了,这里你随便住就好,不过那里头家具是少了点,铺盖也没有,你要在这里过夜还得另外置办东西。”
“这不要紧。”邵劲忙说,又问,“能去厨房看看吗?”
“行的。”少年很爽快说,带着邵劲就往厨房走去。
那厨房是在边角另搭起来的一个茅棚之中,邵劲走进一看,那锅灶碗瓢确实一个不缺,可是——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要用这灶台”
“?”那少年奇道,“没什么啊,灶台我们又不好搬走,没听过谁家搬家还搬灶台的。”
“”邵劲真的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用灶台。
总之这个就先放过去,邵劲又跟着那少年往屋内走去,在走进房间的时候,少年扬声冲屋里说:“娘,我朋友要进来看看。”
“好,咳咳,”那里头刚应了一句,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快带朋友进来,娘给你们熬枇杷水喝。”
邵劲这才跟那少年走进屋中。
他打眼一看,先是看见屋里昏昏暗暗的,只有一盏灯放在缺了角的桌子上,旁边有两条长凳子,除此之外,房间里便没有什么多余的事物了,想来是东西都搬走了。
他跟着就看见一位脸上有病容的妇人掀了帘子走出来,那妇人用蓝色帕子跑着,脚边还跟着一个大概两三岁大的男孩子,正拉着母亲的裙摆怯生生地看着进来的几人。
邵劲下意识地冲那孩子笑了一下。
孩子吮着手指,并不怎么理他。
那妇人笑着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跟着说:“坐、都坐,小哥只管住下,只这里什么都没有,还得麻烦小哥自己置办一些东西。”
邵劲忙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妇人就往厨下走去,替他们熬枇杷水去了。
邵劲在房子里溜溜达达的,看过一圈之后心里就差不多有了底,跟着他在院子后头和同样在周围逛了一圈的任成林碰了头。
任成林说:“我刚刚去打听了一下”
“这家人的生活条件看起来不太好啊。”邵劲小声问,“那位大娘是不是身上有病痛?”
任成林点点头:“是啊,这家人前三年才死了当家的男人,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大儿子那时候只有十一,这家的女主人操劳了好几年,病根就是在那时候落下来的。现在也是看着这周围环境实在不行,宁舞鹤才和几个朋友凑银子在外头租赁了一间比较好的屋子将他们接出去。”
“看不出来啊!”邵劲惊讶说。
任成林笑道:“也没什么看不出来的,这些人都很讲究义气的,他也就是和妹妹不对盘。”
“那你说我给多少租金合适?”邵劲又和任成林商量,他本来以为自己对这里的物价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没想到今天询问一下房价,又被刷新了观念。
“都不合适。”任成林小声说,“你别发傻,宁舞鹤把你带过来又没说租金,就是拿你当朋友看,你要给钱就是和他们划清界限的意思。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再说这里的租金要按市价来也真没有多少,一个月只怕还抓不够三五副药来着的。”
邵劲“哦”了一声便沉思起来。
这时候外头传来那大娘的招呼声,两人遂放下各自想法,一起走了出去。
待众人坐在一起喝过那枇杷熬的汁水,邵劲见今日天色还比较早——他因为有事所以提早了些从国公府里出来——便说去附近看看采买一点东西,任成林自然也跟着告辞。
出去自然还是一条路,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等到离了那巷子,邵劲与任成林告辞,辨别着附近的道路转了一圈到离那巷子最近的药铺中去,不想才踏进药铺的大门,还没嗅到那浓浓的药材味呢,他就与同样进来的任成林撞了个照面。
自另一边进来的任成林自然也看见了邵劲。
他们俱都有些惊讶,对视一眼之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1、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鲁迅《答客诮》。
文中的放假参考明朝万历年间=w=
当时的房子非常便宜,普通工人做工一年也能买得起。
☆、第四十八章 斗
这边撞见彼此的两人根本不用问;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任成林先对迎上来的伙计问:“你知不知道住在那边巷子里那位一直咳嗽的朱大娘”
这话才出来,那伙计就“哦”地一声恍然了:“小哥说的是朱泽的老娘吗?朱大娘最近还好吗?”
找对地方了!邵劲与任成林对视一眼,由任成林继续与那伙计说话;邵劲则想着:虽然说这古代没有现代化的电脑什么的,各种记录方式也不那么科学;但是这里不管哪家店铺的哪个伙计;都人性化好多;比如现在这个,提起一个病人;这伙计马上就记起来了。
想着的过程中;任成林已经与那伙计说话了话,两人也差不多知道了那大娘的病情:其实严重倒是不算很严重;就是要时时吃着药不能断;而那药中又有一两味不算便宜,这才将那个家庭拖成这样。
就是富贵病,跟他想的差不多。邵劲和任成林一讨论,就叫那伙计包了两个月的药,只等那朱泽下次过来拿药的时候直接给对方就好了。
做完了这件事情,那伙计就开了个单子给他们,邵劲随手将东西塞进袖子里,问任成林:“这边的市场往哪里走?”
“干嘛?”任成林纳闷。
“买东西啊。”邵劲说。
“原来你还是真要买东西”任成林也汗了一下,想着待会也没有事情,索性说,“走吧,我们一起去,你要买什么?”
“我想想,鸡蛋,糖,面粉,牛奶什么的?”邵劲不太确定。
“为什么都是吃的?”
“因为我就是要做吃的啊!”
在邵劲与任成林去买东西的时候,宁舞鹤也召集了一帮兄弟来到自己的屋子里,其中赫然就有那个叫做朱泽的少年。
这一群人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此刻或蹲或坐在屋子里,将不大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那和宁舞鹤最亲近的几个人此刻正围着桌子坐定,七嘴八舌地问宁舞鹤这一行的结果。还有那察言观色的见宁舞鹤神情不是很好,便直言说:“宁大哥,若是事情不顺,我们便只待那些人落单的时候并肩子上,麻袋套起来直接揍上一顿,谁知道是谁干的?”
馊主意!宁舞鹤哭笑不得,心忖着不管是国公府还是侯府,哪一次姑娘太太出行没有一群人跟着?哪个正经的女眷会落单?想到这里就不期然想起徐善然,他连忙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又想到:当然他们要揍人也没有去找女眷的道理,而那些男人们——
宁舞鹤开始想双胞胎、任成林、甚至邵劲。
就是真的去阴,他能阴了哪一个人?又在事后不被找到?
光靠义气,在座的,有几个最后不会因为那悬赏出卖他?
宁舞鹤在心里默默的思量着,想着众人的背景又想着他们聚集在自己身边的理由,想到最后,也只能暗暗在心里叹息一声。
他将早就放在那桌子正中央的黑漆嵌螺钿盒子打开来。
这个精致的盒子与这屋子乃至屋子里的人都格格不入,早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只是宁舞鹤一直不打开,他们也就只好奇的张望一下就罢了。
现在宁舞鹤将它打开来了。
众人一眼看去,呼吸俱是一滞!
那放在盒子里的全是一张张薄薄的纸张,宁舞鹤将其拿出来。
众人看见第一张是昭德钱庄的银票,面值一千两。
第二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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