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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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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次日石达开大队俱到。韦昌辉、李秀成率军士迎入城里。石达开谓李秀成道:“昔甘宁以百骑劫营,传诸千古;今贤弟以百人下府城,更非甘宁所能及。洪哥哥闻之,当令心折矣。”秀成道:“小小伎俩,某料刘金成无谋,故冒险行之,实不足为训也。”说着时,不觉已到府衙。秀成随令厚葬王兆祺、李应元尸首,一面再议进兵之计。秀成道:“我军已下柳城,士气尚未疲惫,就当乘势进兵。”石达开依从其计,遂拨一千人马守柳州;自己率全队进发。
卷: 且说江忠济、张国梁领命,引兵援救柳州。救兵如救火,一路上倍道而行。才过永福县,只见刘金成同着数十人狼狈奔至,哭诉柳州失守之事。江忠济见柳州已失,只得率兵回驻永福,预备石军来攻;一面使人通知赛尚阿。当下赛尚阿闻柳州已失,惊慌无措。江忠源道:“某料石军必不攻桂林。我军可派兵紧守永福,勿使有失。”劳崇光道:“桂林为全省命脉,彼军势所必取。彼军若乘胜攻取桂林,全省休矣。以弟愚见,宁失十永福,不可失一桂林,望中堂思之。”赛尚阿道:“劳方伯之言,正合某意。”遂不从江忠源之言,调江忠济、张国梁引军回桂林。江忠源又道:“虽是如此,恐江忠济、张国梁中途有失,也不可不准备。”赛尚阿听罢,便令向荣、江忠源各领二千人接应。
卷: 当下江忠济听得回军之令,叹道:“自撤藩篱,而聚于孤城之中,大为失算。只将令不可违也。”即传令退军。约行十余里,只见路途崎岖,树木丛杂,江忠济传令暂缓行程。忽探马报道:“前面山林中隐隐现出旗帜,此行恐要谨慎。”江忠济听罢,便欲退回永福,忽然后军探马赶至,报称:“我军才离了县城,李秀成不费一力,已领军袭了永福。今来路不知人马多少,望大人从速计较。”江忠济此时见前后皆是敌军,呆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张国梁道:“事已至此,只管前进便是。”江忠济没奈何,只得奋勇向前。不一时间喊声大震,左有谭绍洸,右有洪仁发,两路杀出。江、张两人,急?得分头接战。不提防石达开、李世贤大队追至。江忠济无心恋战。那洪仁发见了张国梁,正如仇人见面,分外眼明,恨不得生擒到马上。张国梁急杀条血路望桂林而走。只有江忠济尚困在垓心,欲随着张国梁而去,争耐洪仁发死命追赶,急的望南而下,不料斜刺里又来了一枝军截住去路,却是韦昌辉。石达开也随后赶到。此时军士已多逃散。江忠济料不能脱身,又恐受敌军所辱,遂轰枪自击而亡。石达开乘势杀了一阵,于乱军中寻得江忠济尸首,命带回营中,以礼葬之。然后引兵来赶张国梁。追杀数里,见向荣、江忠源已有接应,石达开遂传令收军,自回与李秀成相议,便撤去永福之兵,并离开桂林,领全军直奔灵川,与洪秀全会合。秀全听得石达开已到,自与杨秀清、钱江出来迎接。石达开急下马,见礼毕,秀全道:“柳州永福之战,贼军胆落矣。藉兄弟之力,成就事功不少。”石达开道:“此非弟一人之力,乃秀成之谋,与诸兄之功也!”钱江道:“名下无虚士,秀成智勇足备,吾不如之。”秀成听罢,急的谦让一回。洪秀全便令重赏李秀成,随大合诸将会议进湖南之计。钱江道:“今宜先定官制,使各有次序,然后统属军人较易,主公以为然否?”秀全道:“先生之言是也。但愚意更欲颁定国名,使各兄弟得所瞻仰。”钱江道:“中国原是汉族,就名大汉的便是。”秀全道:“虽是如此,但我们以宗教起义,意欲从这里取个国名,你道何如?”钱江道:“现在宜号召人心,故宜取一个汉字,若事成之后,与外国交通,却别作商议。”秀全从其计,便先取国名大汉。随说道:“今若遽定官名,除了军务,仍未有事可办,不如暂定营中官制便是。”各人听罢,都无异言。便令钱江定议。一面定议留守之人,然后进兵湖南,各人都以第一天将杨秀清声望素著,即留他与胡以晃、秦日纲并将校数十员,共统军驻扎全军要道,一来应付粮草,二来镇定已克的各郡城池,伺隙以窥桂林。不在话下。
卷: 且说钱江议定营中官制,然后点齐人马,统通大兵马步各营,不下十万人,择日出师湘省。都督前部:第二天将复汉将军石达开;虎威将军、第三天将萧朝贵;安汉将军、第四天将韦昌辉;各路救应使、靖虏将军、第五大将黄文金;中军左统领、虎卫将军、第六天将洪仁发;中军右统领、定威将军、第七天将洪仁达;第八天将行军司马谭绍洸;第九天将护粮使林彩新:第十天将后路都督李世贤;第十一天将前军副都督罗大纲;第十二天将后军副都督赖汉英;左文学 掾周胜坤;右文学掾陈仕章;中军掌旗官吴汝孝;掌令官龚得树;各路稽查李昭寿;裨将刘官芳、赖文鸿、古隆贤、杨辅清、张玉良、李文炳、何信义;帐前左护卫、第十三天将李开芳;帐前右护卫、第十四天将林凤翔;军师说赞方略兼大司马钱江;参谋襄理方略,第十五天将李秀成;齐奉千岁洪秀全,择日兴师伐清;又令陈坤书、吴定彩、苏招生、陆顺德四人,监造舟船,沿湘江而进,水陆策应。分拨已定,申明军法,整齐队伍。前部石达开、罗大纲引将校二十员及马步人马先行,起程时先把檄文布告道:
卷: 前部都督、第二天将、复汉将军石达开谨奉大汉千岁洪意,以大义布告天下:盖闻归仁就义,千古有必顺之人心;返本还原,百年无不回之国运。自昔皇汉不幸,胡虏纷张,本夜郎自大之心,东方入寇;窃天子乃文之号,南面称尊。阳借靖乱之名,阴售并吞之计。而乃蛮夷大长,既窃帝号以自娱;种族相仇,复杀民生以示武:扬州十日,飞毒雨而漫天;嘉定三屠,匝腥风于遍地。两王入粤,三将封藩,屠万姓於沟壑之中,屈贰臣於宫阙之下,若宋度欷殻ъ赌险悖是啬嗖环忪段骱N睾裘黛瘢哟送鲆樱」衲话Ш酰康萜涫爻芍溃锲溆辣V剑瘟喝耍僖怨倬簦瑏瞾街玻呵曰梗胧送径衿潭髟蠖鹦你眷锻蚪伲职倌辍H皇晕收殴沣艉我约铮坎翊蠹秃我员簧保糠俏易謇啵游瘀拧I钥酉吨耍凑偎劳鲋觥H舴蛴宋淖郑匝闲滩疑比辶郑环ㄖ鼐璩椋逍橄胃俾奚碳帧9厮坝揭苑钌希盍副浔疽云勖瘢刮跻印I腥萄栽眨『楣詈和椋趺袼穑美囚林兀髋B盱端耍檬轻绕鸩菝莺嵩凉稹T缥孕揭猿⒌ǎ计聘猿林郏塘钌瞎鹿冢凫兑牡遥幌嗦手性澜埽刮液由健W云鹨褰鹛铮魍鹂ぃ皆牢。缭莆П洹S⑿鄣缡牛舫糠缰荼绷郑皇渴枪椋蹁噶髦岸!R痪俣诶继┧溃倬俣邪⒈肌9讨曷段匏剑簧炖啵蛔越裉烊撕嫌Γ舱=窆阄饕讯ǎ科窖铮蛱锴海T蜢浩煳迳胤艹で终鞑凰场V辛俣そ啥希蓖脑谱跃恚捕倮簦技熬瘢芴烀呶淙耍彼脊楹海皇妒蔽裾呶〗埽晌ヌ欤克泄樗持济瘢词切ぷ樱蝗缙渌烂市木芎海毂坏剑袷惴佟1咎旖帕钛厦鳎头2还叮艋蛉怕疑坛。苹捣停嶂帽摅字洌匾愿嶂铩8髯陨钏迹汴莺蠡凇H缏闪睿
卷: 自此檄文布告之后,远近震惊,赴军前投顺者,不计其数。管教:造成天国,先安大局下长江;直撼中原,又令三湘成战地。
卷: 要知洪秀全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胡林翼冷笑掷兵书 曾国藩遵旨兴团练
话说石达开,自得令带领前部先行,临行时,把檄文远近布告,这时已震动了湖南一省,早有把这个消息报到湖南巡抚那里。湖南巡抚张亮基,桐城人氏。为人颇有才干,还能实心办事,自从广西起乱,不时奏报到京。此时道光帝已经殁了,太子早已被踢身亡,各大臣便拥立道光帝次子,唤做奕裕牡俏唬脑谭帷D窍谭岬劢系拦獾矍啃焓氯从芯龆稀L谜帕粱灯底啾ü阄髀仪椋现槭洗笫埔殉桑灰缀退惺郑挥忠蚬愣平阄鳎绞≡泄叵担┤邪⑼惩ㄖ弥焕恚痪醴吲>徒盗艘坏磊椭迹旱魅邪⒒鼐淼骼统绻獍炖砉阄骶瘛>桶岩桓鲆睹。瘟焦阕芏饺ィ灰幻媪钫帕粱急掠希⑩了钍∧谠诩笊穑税焱帕贰U馐焙蚶统绻庵篮槭鲜拼螅喜荒苁に晃兜那ㄑ硬唤蝗邪⒑薏坏迷缛栈鼐读嗽鹑巍N┯姓帕粱昧苏獾磊椭迹⒖坛霭裾芯帕钍粝挛奈涔僭保滞费盗啡寺恚挥秩傲钤诩粕穑煜缤拧4哟撕鲜∧冢陀行矶嘞补γ⒗终绞碌娜宋铮隼窗焓隆
卷: 就中先表一人,姓胡,名唤林翼,号叫咏芝,本是一个翰林院庶吉士。见邻省有战务,料知这场干戈,不易了事,就想图个军功,博一个妻封子荫。遂不及散馆,捐了一个候补道,指省贵州。这胡林翼生下来,倒也有些异兆:因宅子里有所小园,树木众多,那日不知何故,百鸟在树林里互相飞鸣;无数雀鸟,集在屋上,恰恰产了他下来,因此取名儿叫林翼。果然读书颖悟,早已游泮水,折桂枝,步南宫,入词馆,从世俗眼上看来,好不欢喜。可惜这人,有这般聪明,只知取功名,做高官,却没有一点复国安民的见地。
卷: 闲话休提。且说他自从翰苑改捐道员,因见时事日非,将有乱象,便苦志讲求兵法。与同省曾国藩、左宗棠、郭意诚三人为密友。常谓诸葛孔明为古亮,左宗棠力今亮;郭意诚为老亮,自己却自认为新亮。曾国藩见他如此说,便问他视自己何如?林翼却是笑而不答。其自负如此。及至洪秀全大军进伐湖南,胡林翼正在家居。那一日往访故人罗泽南,亦是湖南人氏,号罗山。为人勇敢,且饶有胆略。那时听得林翼到访,便迎进里面坐定。寒暄几句。林翼见案上罗列书籍,随信手取来一看,却是兵法七册,草庐经略等书。林翼笑道:“罗公业此则甚?”泽南答道:“今天下纷乱,正吾人进身之时。虽一知半解,或从这里博一个功名,也未可定。”林翼笑道:“罗公乃高明之士,何所见不广耶?这等兵书,只可在一千年前欺弄无知之徒,今时却是用不着了。”泽南便道:“昨曾老赐弟一函,劝弟多读兵书,将来有个用处;今老兄反说用不着,小弟实在不明。”林翼道:“曾老懂得甚事!若是临法帖,说诗律,他还有点能耐。老兄试想,近来枪炮何等利害,料不是古老成法,可能取胜;其中或不无可行,究不足为训。但得将校勇敢,军人用命,便是节制之师;器械精良,准头命中,即是战胜之品;为将的随机应变,身先士卒,赏罚无私,自是将才。何苦研究古法。且谈兵法的动说先贤诸葛亮,试问诸葛亮又读的那些兵书?岂不是混闹的。”说罢,随把那兵书掷回案上。罗泽南道:“足下说的,自是名论,令小弟佩服。只近来听说曾老,欲谒抚军张公,要兴办团练,以卫梓里。曾致意小弟将来到他那里,好助他一臂,足下以为何如?”胡林翼道:“此足下之事,某本不宜说及。只办大事的人,须精明强干,才足以服从。曾公外局,还是一个恂恂儒者,惟心地上吗?”那胡林翼说到这里,往下就不说了,急得罗泽南摸不着头脑。便问道:“究竟他心地上却是怎的?”林翼道:“自悔失言。现承明问,怎不得不说:他对人本有一个谦恭的气象,笼络人才,他自然有的本领;奈心地里没一点才干,且好用才,而又好忌才。若在他的手里,早是能征惯战的人,他却可以认为生死交;若要谋个出身,恐上不过三司,下不过府县,始终要受他节制,他才得安乐。倘要求到督抚的地位,除非离了他手下。总之,不愿他人的声价,出他头上,却是的确的了。”罗泽南这里听得,心上觉有些不悦。便答道:“这样看来,曾老是个忌才害贤的人物了?”胡林翼道:“这样说来,又有些奇处。他是一个好名矫饰的人,害贤的事他却断断干不出。他拿一个老前辈的气象待人,是谦虚不过的,人却不敢把他来怠慢。只他遇着才干的人,总不愿声价出他之右,自然要笼络到他的手里,毕生要听他的使用;倘或笼络不来,他就有点不妥,这是方才说过的了。”泽南听罢,点头答两声是,究竟心上还不以为然。林翼又说道:“他现时要办通省团练,又恐有志之士不能招徕,曾到抚军那里,设法求朝上降一道谕旨,使他办理,好拿着谕旨来压服同人。只是丈夫贵自立,若不是遇着大本领的人,胡某断不愿甘居人下。”罗泽南默然不答。胡林翼早知他不甚赞成自己议论,便说些闲话,辞了出来,望宅子里回去。
卷: 到半路上,忽前途一人呼道:“咏翁往那里去?”胡林翼举头一望,不是别人,却是郭意诚。急上前答道:“连日无事,因往罗山处坐了片时。谁想回到这里,却遇老兄。老兄今欲何往?”意诚道:“无事出外游玩,正要回家去。看那一旁有一座亭子,我们可到这里坐坐。”说罢,便携手到亭子里,在石磴上分坐已定。意诚道:“足下到罗山那里,究有何事?”林翼道:“别无他故,不过闲谈而已。”随把和罗山谈论曾氏的说话,说了一遍。意诚道:“足下差矣。曾老虽没甚才干,庸庸厚福,将来必至台阁将相的地位。且有这般外局,彼此都为大事,足下休要中伤他才好。”胡林翼道:“小弟那有不知。只这些人,胡某誓不同事也。”意诚道:“诚如足下之言。曾老亦曾有书召弟,他恐权柄不专,曾面谒抚军,要请代奏:给发谕旨,然后举行。弟亦颇不以为然。足下与他分道扬镳,好是好极,只有二句话,请兄牢记:曾老才不及足下之才;足下福不及曾老之福。请记此言,后来当必有验。”林翼听罢,沉吟半晌,随又说道:“公言是也。只我辈但求事功,何论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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