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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皇帝 作者刘德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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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清唱的女子,便是雪香。
雪香高挽着发髻,微微低着头,把眸子向皇上盼了两盼。就这两眼,使得乾隆帝似乎来到一个万年绝谷之中,见到一池荡心涤肺的深潭,顿时洗去一身俗气。
雪香唱道: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乾隆内心惊动,让她近前,细细看她,真如月里嫦娥下凡。于是问道:“你从何处来,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道:“奴婢姓魏,叫雪香,是内务府管领清泰的女儿。”
“你回去吧。”乾隆说道。
望着那雪香走远,乾隆对舒赫德和福安道:“随朕来。”
乾隆又回到养心殿,福安、舒赫德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乾隆坐定后,一声震喝道:“你二人不仅欺君罔上,而且随意带汉女入宫,迷惑皇上,罪在凌迟灭族!”
舒赫德、福安魂飞胆丧,急忙跪倒,五体投地。舒赫德道:“皇上圣明,奴才罪该万死。但我二人实在是看她技艺超绝,埋没民间,实在可惜,这才雇到南府,做几天教习,马上就要放她回去,不想被皇上撞见。”
乾隆一拍案子道:“还敢强词夺理,这一切分明是你二人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安排。那女子方才说她是什么‘清泰’的女儿,分明是你二人的教导——实在胆大包天,你二人还不从实招来。”
福安道:“这事多是奴才的主意,要杀只杀奴才一人。当初是我怂恿总管大人雇来这女子,来京的路上,觉得她不便教习小太监,于是奴才想,清泰一生老实勤谨,膝下只有一女,不想在去年腊月里病死,清泰夫妇痛不欲生,不如把这个女子过继给他做个女儿,聊以抚平他们内心的创痛,到了京城,一问清泰夫妇,恰好他女儿病死的事知道的人极少,户口上也没有销去她女儿的名字,况且清泰夫妇见了这雪香,和他们过去的女儿模样儿一般,满心愿意认这个义女。过了一段时光,见这个雪香又极孝顺,老夫妇俩对她倍加疼爱。现在,已真真正正地成了不可拆开的一家三口儿。”
舒赫德道:“此事虽然是福安出点儿主意,但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总管,决定做这件事的是我,皇上要杀只杀奴才,福安实是胁从。”
乾隆道:“你二人似乎挺够义气——站起来吧。”
二人哪敢站起,五体投地,一动不动。
“朕叫你二人站起来!”声音员不大,却透着阴冷和威严。
二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乾隆道:“有多少人知道这清泰的女儿死了?清泰认这苏州女子做女儿又有多少人知道?”
舒赫德回道:“皇上圣明,已看出她是苏州女子——清泰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人,口讷少言,职位又低,平时很少与人来往,他女儿殒伤,实在没有什么人知道。这苏州女子在南府做教习,一些人反向清泰道贺,说他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儿,前次选秀女怎没被选上;还说迟早她会被选中的,定会让皇上看上,日后若是腾达,别忘了身边的同事。”
福安道:“众人没有哪一个怀疑这女子的来历。清泰只是内务府的包衣(奴才),众人哪能想到他敢认汉女作女儿,且是冒充女儿;恰因为这清泰憨直,不然再疼爱这女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来——他实在是不敢。”
乾隆道:“虽然你们是出于一片忠心,事做得也周密,但你们毕竟对朕不恭,尔等也只不过想借此事邀宠请功乃至进身,本该定你们‘大不敬’罪,但朕暂且饶你们一次,若再做出藐告,若再做出藐视朕的事,定斩不饶!”
二人被乾隆点破心机,战战兢兢,原先那美丽的梦想,早已化为泡影,只想现在能够全身保职,实在已是侥幸。
舒赫德道:“皇上,那女子该如何处置?”
乾隆道:“你们把这个女子的来历身世等一切情况,详细地说一遍。”
舒赫德从那举子刺瞎双目说起,乾隆听罢,也摇首感叹。
福安道:“要找到那举人夫妇吗?”
乾隆道:“你们不可能再找到他们,他们肯定到了那些云深不知处的地方,那山坡上的三间小屋里,再也不会有他们的身影——恐怕他们的女儿刚已离开苏州,他们就到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一席话说得舒赫德和福安面面相觑,而后又连连点头,啼嘘感叹。
乾隆十年,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女活动照例举行,内管领清泰的女儿入选。
清朝选秀女限于满州八旗,清泰祖先本是汉军旗,姓魏,早在清军入关前即抬入满州旗,成为满人。
清泰的女儿入宫后,即称作魏氏。嘉庆二十三年正月,颙琰帝命令宗人府改写玉碟,将满州单姓改为复姓,魏、高、金、刘、年等姓氏之后,加一“佳”字,以别于汉姓。于是魏氏便成了魏佳氏,这魏佳氏,便是苏州香雪海的女儿雪香。
乾隆寝宫内红烛高烧,春意盎然。帐内,乾隆看着雪香娇艳如花的面庞,莹洁如玉的肌肤,早已神魂迨荡,不由地赞道:“今天我才知道雪是香的。”雪香嘤嘤地道:“雪本来就是清香的。”乾隆帝轻轻地把雪香紧紧地拥在怀里
香雪海的小溪在岭间溢荡流淌,满坡的梅花蓓蕾绽放在雪的浸润下吐露芬芳,一阵风摇树动,花红点点随流水而去,风欲静而树不止。
乾隆对雪香怜惜异常,说道:“你真是香雪海的女儿,朕决不负你。”
雪香道:“春天过后,雪融花残,香雪海便只剩下了她的名字,再无什么魅力。”
乾隆道:“香雪海的魅力,在于她梅的精神,雪的风骨,那是永远长存的。”
乾隆对刚入宫的贵人魏氏宠爱非常,不久,魏氏晋封为令嫔。
人生是一个奇妙的过程,虽说只包括两个因素——愿望和现实。但是,这两个看起来极简单的因素,是那样的难以融合。正是这愿望和现实把人生编织得像梦一样绚丽多姿,又像梦一样阴森可怖。同时,愿望与现实的矛盾又为人创造了“烦恼”这一终生摆脱不掉的情感。上至天子下至庶民,无不满怀着人生的愿望而却总是生活在无限的烦恼之中。
圆明园里的重重殿阁、层层楼台,都被初升的太阳镀上了一层桔红的颜色,这座西山脚下的皇家花园处处沐浴在一片温馨和喜悦之中。
这一天,乾隆奉太后游览圆明园,并下旨自后妃令嫔以下,凡公主、命妇、格格以及椒房眷属等,准令入园游玩。
魏氏随着众妃嫔们簇拥着皇太后和皇后的銮驾,款款到了园内的长春仙馆。魏氏细看皇后,端庄俊秀,举止大方,全身并没有佩戴任何珠翠饰物,唯一的修饰,是头上插着通草编绒花。魏氏心道:“真是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
长春仙馆内,众人向两宫磕头行礼,乾隆帝一瞧,许多是熟悉的面庞,都装扮的犹如天仙,虽个个美貌,但瞧来看去,兴致减了许多。突然间见到一个少妇,顿时长了百般的精神。但见她长得鹅蛋似的脸儿,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毛,丰润的鼻子,特别是粉颊上的两点酒涡儿,似乎蕴蓄着无限的柔情蜜意。乾隆不由地多看她几眼,而她似乎是在无意中对乾隆回眸一笑,这一笑,真是灿然若花,娇娇滴滴。乾隆见此,不觉魂灵儿飞出腔于,飘飘忽忽地不知道怎样才好。
这几个眼神,被远处的魏氏雪香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人们所朝思暮想的,往往是自己得不到的,已到手的东西远远没有那没有得到的东西有魅力。魏氏想:人生的成功在于因势利导,把坏事变成好事。她深深地懂得,对于乾隆这样的帝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顺从,对女人来说,还要柔情似水。任何争宠吃醋都将会落得悲剧的结局。魏氏想,至于自己,现在只有顺其自然,等待另外的时机了。
当下,乾隆的眼睛只“长”在那位丰腴艳丽的少妇身上,不一会儿,见皇后起立,与那丽人握手道:“嫂嫂来得好早。”丽人却娇滴滴地道:“应该恭候圣驾。”乾隆此时才知道这位丽人原来竟然是皇后的亲嫂嫂、内务府大臣傅恒的夫人。
太后下懿旨道:“今日来此游览,大家不必拘礼!”众人一齐谢恩。太后又谕示道:“游览时不如徐步而行,坐了舆,反而没什么趣味了。”乾隆帝恰恰是没有听见圣母的话,还是皇后答道:“恐劳圣驾。”太后道:“我虽年老,徐步数里,想也不怎么吃力。”乾隆帝此时才听清了母亲的话,忙道:“圣母要步行就步行步行,叫辇驾跟着便是。要徐步便徐步,要乘舆便乘舆。”太后道:“这倒很好。”
宫监献茶,太后以下,统已饮毕,于是众人随大后皇上及皇后出来游览。
刚出长春仙馆走不多远,迎面走来几位一品命妇,几人急向太后皇上行礼,而唯独漏掉了皇后。当她们转身要走时,太监喝道:“皇后在此,还不快行礼叩拜!”几位命妇慌作一团,竟不知哪位是皇后。太监朝着那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女人喊了一声:“皇后在此,快快叩拜!”几人心内大惊:原来她就是皇后。
这一幕被魏氏看得清清楚楚,皇后仍是一脸的笑意,一脸的安祥。魏氏心道:“这几个人把皇后当成普通宫女,皇后竟也没有怪罪。”
众人走来转去,来到丁香堤。丁香堤是个极幽静的地方,筑于碧波粼粼的湖中,像弯弯的小道曲径通幽。堤上如茵的绿草中杂着各色的花儿:一片嫣红,一片姹紫,一片鹅黄,一片粉绿;两边的湖水如刚擦过的镜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耀眼,湖面上不时游过戏嬉的雁儿和鸳鸯,荡起轮轮的涟漪。
皇帝皇后紧紧跟着太后,皇后的后面便是傅夫人;皇帝频频回首向傅夫人闪着眼光,傅夫人颇有些觉得,也有意无意地瞻仰御容
到一处歇一处,日中,在离宫午膳。直到傍晚,太后方尽兴回宫。皇帝皇后一同随返。
从此,乾隆时时把傅夫人搁在心里,眼前不断闪现出美人儿的那副娇羞妩媚的面貌来。终日想着,有时痴痴呆呆,大家也不知道皇上竟是害上了这样严重的相思病。
也就是从这以后,皇上再也没有召令嫔魏氏侍寝,而是日日到坤宁宫中与皇后相伴。
乾隆与皇后的话题到最后总是转弯抹角地说到傅夫人身上。皇后富察氏心地仁厚,向来和丈夫恩爱无比,怎么也不会想到乾隆帝还恋着她的亲嫂嫂,而且对她嫂嫂竟至魂牵梦萦。
这一天,正是皇后的千秋节,由太后预颁懿旨,令妃嫔开筵祝寿。乾隆帝兴高采烈,忙到慈宁宫谢恩,皇后更不必说。乾隆回到坤宁宫,对皇后说:“明日是你的生日,你何不召你嫂嫂入宫,畅饮一天?”皇后道:“她明日一定会来的,何必去召?”乾隆帝道:“总是去召她稳当。前日去游圆明园,我见你两人非常亲热,这次她来宫里,又是你的生日,你留她盘桓数日,与你解闷。”说罢差宫监前去召傅夫人明日入宫宴赏。
次日视朝以后,乾隆帝率文武百官至宫门外祝皇后千秋,祝毕,大众散去。乾隆帝来到坤宁宫,众妃嫔已齐集宫中,令嫔魏氏虽也在其中,但皇上哪里还能看到她,那双眼睛只顾寻找傅夫人,以致众人向他行礼,他慌于应付道:“一切蠲兔,一切蠲免。”便令大家换了礼服。
傅夫人换了常服,越加娇艳。头上梳就旗式的髻子,光亮可鉴,珠彩横生;身上穿一件桃红洒花京缎长袄,衬托出女人优美的线条,也映衬得那杏脸桃腮,娇滴滴越发红白;袄下露出蓝缎镶边的裤子,一双尖足,穿着满帮绣花的京式旗鞋。乾隆帝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眼光哪里还能离开半分。
魏氏雪香心想:“这天下最靠不住、最短暂的东西,大概就是君王的宠爱了。听说皇上和皇后自结发以来一直恩爱,看来,今后二人之间的裂隙会越来越大。”
傅夫人连饮了几杯酒,酡颜半晕,星眼溢波,把个皇帝弄得心痒难搔,看那傅夫人一举一动,飘飘欲仙,越看越爱,恨不得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啃她一口,把她吞下肚去,——可惜,哪里有下手的机会。
当日散了酒席,傅夫人谢恩辞去。皇帝从此以后更是常常怂恿着皇后去把嫂嫂接进宫来。从来女人爱和娘家人接近,只是皇后已看出皇上那点心思,有时召博夫人进宫,把她藏在密室里,两人谈心,并不给皇帝面见。乾隆好久不见傅夫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心痒难熬,寝食不安。看看到了夏天,乾隆再也等待不下去,于是找来福安道:“你去接博夫人,让她来和皇后饮酒。”
福安哪能不懂皇上的心思?随即接来傅夫人,酒撰摆上,福安使出本事,把皇后和傅夫人劝得多饮了数杯,二人大醉。此时皇帝正好从外面进来,当下福安和宫女忙将皇后扶进寝宫。傅夫人醉意中刚一转身,猛然间见皇上正在眼前瞪着眼睛直直地看自己,一颗心突突地跳着,差点蹦出嗓子眼儿,忙跪倒行礼:“皇皇上,我”乾隆不待她说完,忙将她扶起,摸那身上,柔柔软软。
福安早让宫女们退去,此时只剩下乾隆和傅夫人在此。乾隆见室内已没有人,一把摸向博夫人那挺挺颤动的胸际,傅夫人垂泪道:“万岁爷”三个字一出声,真是风情万种,娇羞中又引人无限怜惜,越发逗人疼爱。乾隆此时哪还能把握自己,卟嗵一声跪倒于地道:“嫂嫂,我为你形容消瘦,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嫂嫂今日一定要依了我,若是不依,我就碰死在嫂嫂面前。”傅夫人吓得索索乱抖,皇上紧紧地抓住那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苦苦哀求,傅夫人瘫软下来,乾隆趁势把她抱进怀里。傅夫人在乾隆耳边细细柔柔地道:“皇上真害人呢!”乾隆一挺身把傅夫人抱起,奔到榻边,熟练地解下傅夫人的衣服,咬着傅夫人的耳朵道:“嫂嫂”乾隆逞尽他真龙天子的神威,傅夫人双臂紧紧缠绕着皇上的颈脖,不住地扭摆着腰肢,星眼微闭,香口大张
天色已晚,皇后酒醒,问宫女道:“傅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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