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之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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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不接，她才不要被人可怜，虽然这么说，眼睛还是多看了那花几眼。
　　淡淡的失望在秦晋眼中扬起，有些挫败，可看到妹妹那一丝不舍神情，又有了勇气，接着从竹篓里拿出了山果放到床上，取了一个红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又一次递到小人面前：“试试，很甜的。”
　　好儿看了秦晋一眼，那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杂质，没有轻视，没有同情，没有可怜，只有期盼，这让她心里觉得怪怪的，那句不要，在嘴中转了转，还是吞回了肚子，有些不争气的伸出了手，接过了山果。
　　“还有这个”又接着从竹篓中拿出了草编的蚱蜢，蜻蜓，献宝似的放到林好儿面前，这可是她在山上花了好久做的。
　　看着那些小玩意，好儿心里觉得堵堵的，闷闷的，再看看眼前满身尘土的秦晋，她出去一天，就为了这些吗？鼻子有些酸酸的，咬了一口山果，好甜，眼却有些热。
　　“阿晋。”门外传来了秦默的叫唤声。
　　“你快吃，吃完了还有。”扔下了话，秦晋急急的跑了出去。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粒积聚在眼中的泪珠，滴落在了床上。
　　
　　从那以后，每隔几日，秦晋就会上山，弄些好儿没见过的花花草草，各种野果带回来给她，向来惜言如金的秦晋，少有的主动向好儿说明每种花，每种草的名字，还会说一些在山林中的见闻，虽然秦晋嘴拙，不太会形容，但好儿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她的世界似乎变大了，不再只有窗前的那一片小天地了。
　　人的心总会有些贪婪，当知道了未知的东西，总希望能亲眼看看，好儿那颗小小的心，也开始慢慢的不知足了起来，从最初默默的听，到之后，催着秦晋说，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那颗有些封闭的心，正向另一个人慢慢打开。
　　好儿的心思，秦晋看的很清楚，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于是，她起了一个念头。
　　“想不想出去？”心随意动秦晋走到床前，小声询问。
　　好儿眼中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虽然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秦晋绝不会有恶意，但她又怎么能出去，看了看那双畸形的脚，有些怨念的白了秦晋一眼。
　　秦晋背对着，坐到床上，指了指背：“上来，我背你。”
　　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好儿有些犹豫，她想去，可这样可以吗？
　　等了一会，不见好儿有反应，秦晋转过头，咧嘴一笑：“你放心，我有力气，不会摔着你的。”秦晋自幼跟着秦默四处跑，虽然人长得高瘦，可筋骨好的很，力气也不小。
　　终敌不过心中的渴望，好儿趴到了秦晋的背上。
　　“抓紧了，”感觉到颈中的小手收拢，秦晋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将妹妹稳稳的背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林霜在院中，看到了从房中走出的两个孩子，有些惊讶，随即明白了秦晋的用意，望着女儿那满是期盼的小脸，点了点头，没有阻止：“别跑太远，小心些。”
　　“嗯！”得到同意的两个孩子，走出了小院。
　　虽然很想带着她去自己最喜欢的山林，但头一次出来。秦晋还是选择相对稳当的地方，小村外不远的一处小溪边，那里往来的人并不多，景色也算不错，溪中还有鱼，秦晋盘算着一会要抓一条上来，给好儿玩。
　　选了一块大石头，让好儿坐好：“喜欢吗？”秦晋有些紧张。
　　四下望了望，好儿自幼与娘亲居住在深宅小院之中，之后投亲来此，坐的是马车，虽然透过马车小窗看过，但也是匆匆一瞥，这样安坐在溪边还是头一回，那感觉有些新奇，从身边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的扔向小溪，溅起小小水花，脸上扬起了如花般灿烂笑容。
　　秦晋的心也跟着扬了起来，“你等着。”脱了鞋，卷起了裤管，露出白皙的小腿，大大咧咧的下了水，站在小溪中间。
　　好儿不知她要做什么，有些好奇，见她大胆的下水，又是惊讶又是担心：“你要做什么？快上来。”
　　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秦晋示意她禁声，然后弯着腰，两手扯住衣摆，浸在水中，双眼紧紧的盯着水面。
　　好儿看她那屏气凝神的专注样子，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阳光照在溪上，水面反光，照得她的脸一闪一闪的，有些晃眼，但很好看。
　　猛的站直身体，秦晋急急的跑了过来，两手还兜着衣服，水不断的向下漏出，蹲在林好儿面前，展开衣摆“看”脸上笑的得意。
　　低下头，布中水已漏尽，一条黑黑的小鱼，正在翻腾着挣扎着，这还是好儿头一回看到那活蹦乱跳的新鲜鱼，瞪着眼，手伸了过去，还没碰到，又被那突然跳起的鱼吓得缩了回来。
　　“别怕，不咬人”秦晋给她鼓励。
　　小手再次伸了过去，指尖触到了那鱼的背，粘粘滑滑的，鱼儿缺了水，慢慢的停止了动静，只有嘴还不停的一张一合，“阿晋，”好儿叫的小声：“它好可怜。”
　　秦晋愣了愣，她跟着秦默打猎，抓动物，抓鱼，从没觉得它们可怜过，被好儿这么一说，竟然心也跟着软了起来，犹豫了小会：“要不，放了？”嘴上这么说，心里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呢。
　　抬头看了看好儿，不再多说，转身将小鱼放到水中，重又得到了新生，鱼儿几下就没了影，看着它离去，秦晋却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两人直到太阳快落山，才想起回家。
　　“喜欢吗，以后我还带你来。”秦晋背着妹妹，额上布满了汗水，却一点不觉得累。
　　“嗯！”小手紧紧的环住秦晋，素来苍白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
　　西阳斜照，两个小人的身影合在一起，拖得长长，谁又会知道，这一背，竟是一辈子。
　　
　　大雨中，一辆马车，飞快的行着，透过车中小窗，远远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还真是羡慕呢。
　　“毓儿，看什么呢？”甜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安坐对面的佳人，一如往常心漏了几拍，习惯性的垂目：“没什么。”
　　看着那人的明显回避，贝齿咬了咬唇，你究竟要逃避到何时？
　　




第　5　章

　　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秦晋的心情相当的好，摸了摸怀里那小布袋，今儿发月钱，掌柜说他做事勤快，给多涨了一成工钱，虽然不算很多，但对于秦晋来说，这笔钱可是非常的重要，好儿的脚受不得冷，当初两人离开家，秦晋特意选了这冬天相对比较温暖的江南，可是，永州是大城市，物价比之别处高些，对于两个从纯朴乡村来的小夫妻，生计就成了最大的问题。两人平日里省吃简用，虽然心上人从没有说过什么，似乎还相当满足于现状，可秦晋还是希望能给她更多更好的。
　　喜滋滋的赶回家，推开门，小黑就迎了上来，秦晋蹲下，摸着那小黑狗的头。
　　“回来了。”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秦晋立即抬起了头，视线胶在了妻子身上，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狗舔着秦晋的手，卖力的讨好，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低呜一声，垂头丧气的跑了。
　　起身，走到爱人身边，急着从怀里摸出钱袋，拉过好儿的手，全数放到她掌中，忙不迭的告诉她好消息：“掌柜给我涨了月钱了。”
　　好儿并没有看那钱袋，反而先用袖口仔细的将秦晋发鬓边的汗擦了，现在已是初冬了，一会被风吹了，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掌柜说，只要我好好做，将来还会给我涨。”老实人一边感受着妻子的体贴，一边高兴的将掌柜的话转述了。
　　好儿看着秦晋满脸兴奋快活的样子，嘴角也跟着高高的扬起，心念一动，凑过去，快速在她唇边轻轻一点，“这是奖赏。”
　　“呵呵”两下傻笑，唇瓣那柔软温热的亲吻虽然一触即逝，还是引得秦晋心花怒放，这奖赏可比加月钱好太多了，伏身双手环住妻子柳腰，手一紧将她轻松抱起，转着圈，画出美妙弧度。
　　好儿笑了，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秦晋将自己抱起，旋转时，整个人就像飞起一般，而那有力的双臂给自己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绝不用担心会被甩出去。
　　“好了，停下”当发现秦晋的脸，微微变红后，心头不舍了起来，好儿决定不再继续了。
　　秦晋继续转着，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才这么几下那里够了。
　　“放我下来，头晕。”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儿只能扯了谎了。
　　闻言秦晋缓缓收了力，将她放下，小心的拥在怀里，这可是妻子最喜欢的活动之一，怎么今儿才转几下就吵着头晕了，皱眉，紧张：“你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快去洗洗吧。”看着那细细汗水，又布满了额头，好儿哪舍得让忙碌一天的秦晋再累着。
　　“真没事？”秦晋不放心的上下打量。
　　“傻瓜，我怕你累着。”好儿知道若不说出实话，她一定缠着问。
　　松了一口气，露着灿烂笑脸：“这事哪能累到我，再转个十多圈也没问题。”
　　“知道你厉害，快去洗。”笑意浓浓，好儿推着秦晋走向灶房。
　　吃完了饭，泡完了脚，秦晋将药水端出去倒了，等她再回到屋中时，好儿已将床铺好，坐在床上等着她。
　　脱了鞋，爬上床，盘腿坐到床的另一侧，将好儿的腿放到自己腿上，手轻巧的从她小腿上端一路向下按着，这样才能充分活血，让药力散进肌肤。“药快用完了，明儿我休息，要补些回来了。”一边做着手上的活，一边将明日的打算说出来。
　　“一起去吧。”听到秦晋有休息，这难得的日子，该好好的利用才是。“我听李大娘说，明儿德昭寺那儿有市集，一起去看看吧。”
　　垂目，算了算路程，药铺与德昭寺方向相反，恐怕她吃不消，抬头看着那张满是期盼的小脸，还是点头答应了。
　　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笑在唇瓣绽放。
　　心重重的跳了几下，烛光下，那让人心痴的笑颜引得秦晋有些移不开眼，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变了，由轻按变成了抚摸。
　　灼热由晋秦那双有些粗糙的手，转到小腿直达小腹，察觉到爱人异样举动的好儿，眼神也变的有些迷蒙“晋”轻轻吐出那人的名字。
　　手缓缓向上游走，人也慢慢伏了过去，“好儿。”秦晋咽着口水，有些困难的发出请求：“明儿我不用早起，可以吗？”即使明知妻子不会拒绝，她仍然会提出询问，是体贴也是尊重。
　　伸手，环住她的颈，点头，做出无声的答复，唇主动的贴合着对方，宣告她也有同样的渴望。
　　夜，未央。
　　
　　斗转星移，日月更替，重复的日子却有些不同的生活。
　　窗外冬日微凉，屋内春光无限，长长一声呻吟，是达到顶峰时的呼喊，慢慢的一切恢复到了平静。
　　简单帮妻子做了清理，秦晋瞬也不瞬的盯着因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去的可人儿，默默数着她的呼吸，确认她不会很快转醒后，悄悄起身，如往日一样，为爱人掖好被子，这才穿上衣服，套上鞋，动作有些急，可开门，关门时又变得轻而缓。
　　以最快速度跑到药铺，买了药，付了钱，拿过包好的药材，又匆匆的跑了出去，那药铺小学徒愣愣的看着那来去如风的人，想到刚才抓药时，那人急切的眼神，想了想刚才抓的那几味药，奇了，都是些慢慢调理的药，怎么买药的人，给人感觉像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症一般。
　　赶回家，走进房，床上人还睡着，松了一口气，将药放到桌上，倒了一杯水，灌入腹中，这么来回跑上一圈，就算是寒冷的冬季，还是让她出了一身的汗，一杯不够，又连喝了两杯，这才顺了气。
　　床上传来了翻动的声音，秦晋走到床边，她可不想错过美人转醒的那一瞬间，在看到那空谷幽兰绽放的同时，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无边的喜悦充斥着好儿的心房，缓缓溢出渗透至身体的每一处，能在爱人的抚慰下入睡，又能在她的柔情中醒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
　　结束了那长长的一吻，好儿闭上的眼又一次睁开，这才注意到了满头细汗，衣衫完好的秦晋，余光扫到了桌上那几包药，轻嗔：“又使坏。”轻轻在她下唇咬了一口，做惩罚。
　　虽然很希望这样的惩罚能继续下去，但算了算时间，若再这般纠缠下去，恐怕只能看人家收摊了，依依不舍的起身：“我去弄吃的，你收拾一下。”
　　“嗯”想到还有正经事要做，好儿也只得放弃了继续下去的念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多姿多彩的一天。
　　
　　永州本就是商业重地，每半年才得一次的市集更是特别热闹，永州人都是一些生意精，男子外出做活，女子在家也不闲着，常做些手工活，等开了市集便让男人出来贩卖，赚些外快钱，搭着架，撑着棚，小贩们卖力吆喝着，不止只有江南特产，还有卖那外地商品的，往来的人也多，有夫妻带着孩子同行的，也有三五女子结伴的，也有单身男子凑热闹的。
　　两人到达德昭寺前，观音街时，已是人头撺动，秦晋小心的扶着爱人，生怕有人撞着碰着她。
　　好儿不停的打量着四周，虽然来永州已快有两年，可她还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这传闻中的市集，琳琅满目奇奇怪怪都是一些新鲜玩意，挽着秦晋的手，东看看西逛逛，让她的好奇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而一边的秦晋却对那些没兴趣，她的注意力只在一人身上。　
　　“这位小哥，来看看这上好的水粉吧，给夫人买些。”眼尖的小贩，早就注意到了这对小夫妻，自然不想放过这赚钱的机会，大声叫唤着。
　　好儿走到摊子前，看着那一个个精致的小盒整齐摆放，她虽从不擦脂抹粉，但还是对这些水粉产生了兴趣。
　　“夫人试试这个。”小贩见两人过来，自然卖力的推荐，打开一个小盒，鲜红的脂粉放在盒中，好儿伸出手指，小心的沾了一些，在手背上轻轻一划，那白皙的肌肤上立即出现了一抹亮色，放到鼻下闻了闻，还带着淡淡香味。
　　“喜欢吗？”秦晋小声询问着，手不自觉的摸向怀中钱袋，只要等妻子点头，她就打算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