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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雪谣(gl)-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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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天有意还是地无情,本来还算适宜的晚风忽而变得有些凶狠,所有的侍女的衣襟几乎都被掀了起来,大风吹的本来就快入秋的叶子倏然间漫天都是,楼兰整个人都被风筝带的向前倾,她一边低咒着,一边吃力的收着手中紧绷到能勒伤人的银线,叶青鸾吃了一惊,逆着大风,抢着楼兰手中的线轴,着急的吼道“不能收线,会断的!!放线!!”
逆风,和逆天是一个道理,而叶青鸾不是晏夕拾,她懂得怎样去顺天而行,怎样给自己和别人一个完好,合适的结局…但是…
崩…线断的声音,让傲寒的心中一紧,她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她身后的宫女也都吓了一跳,知道大事不妙,一个个排排的跪倒。
晚了…还是晚了…
叶青鸾的手一松,线轴啪嗒一身掉在的青石砖上,随即几滴泪,同样打湿了清冷的砖板,她苦笑着,苍白的脸色一片凄然“你说的对,朕什么都晚了一步…”
她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也没有那般歇斯底里,她只是不断的摇着头,在一个狂风大作的夜,在她随风乱舞的青丝遮掩下,不停的流着她控制不住的泪,楼兰心中一紧,自知闯了大祸,她又不是傻子,蔺季雪送给叶青鸾的东西,她怎会不知道?!上好的西域蚕丝,稀有的波斯夜明珠粉,名贵的紫华条藤,这都是她帮蔺季雪找来的材料,当时那个影子趴在喀尔王都的案边在纸上不停的描画着,自己还曾经在一旁一边捣乱一边嘴对嘴的喂她葡萄美酒,这一切楼兰都记得真切,还觉得似曾相识“陛下…楼兰知错,请陛下责罚!”
“不怪你…是天意”叶青鸾淡淡开口,转身回宫“朕乏了,要歇了,你也早点回宫歇息吧…”
楼兰讶异的起身,看着叶青鸾那十分孤单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就起身跟了上去,傲寒吃了一惊,眼看着楼兰跟着叶青鸾往昭兰宫里走,急的直跳“郡主,你走错方向了!”
此时楼兰已经走到了昭兰宫的门口,她回头,挑眉看着宫外一脸青□言又止的傲寒,斩钉截铁的吼了一句“我侍寝!!”
砰!昭兰宫的的门被紧紧的关上了,宫外一地的侍女,皆瞠目结舌,愕然的看着昭兰宫里微弱的烛光,傲寒颓然用手捂住双眼,蹲坐在了昭兰宫的门口,语气哀怨“完了,全乱了套了…”
什么鬼天气,刚才一时起了那么大的风,然后突然又风平浪静的…蔺季雪披着黑色的披风,在夜色下打着哈欠,她一向浅眠,是真真正正的被吵醒的,当她醒后,却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了,不如出来呼吸下新鲜的空气,金鲤塘是整个静湘侯府的最中心,一片宽阔,四通八达,这个地方是晏夕拾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她闲来无事总是在那逗鱼玩,有时若是她的影子映进了水塘,不用洒什么鱼食,那鱼儿就会成群结队的游过来,围着她转圈,这件惊奇的事早被侯府那大嘴的侍女传遍了临安的街头巷尾,因为晏夕拾当真的印证了那句古话,沉鱼落雁…
不过那平日逗鱼的人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睡的正沉,一点风是根本吹不醒她的…
蔺季雪撇了撇嘴,心下叹道,当真委屈了她这个昔日几里外的苍蝇声都听得到的高手,变成了她温柔惬意,甚至是偶尔有些放荡的枕边人,其实相比于那段虽然自由逍遥忙碌充实的鱼米生活,她还是更喜欢这种她每日按时被夕拾抱到轴椅上,目送她上朝,每日再按时目迎她归来,拿着俸禄,养着疼着,保护着调戏着她那天下绝色的夫人的日子,她毕竟是蔺季雪,从来都是更喜欢高人一等,被人伺候,衣食无忧,而且时不时可以指点江山,赚赚银子,欺负一下皇帝的那种生活。
几个侍女仿佛也是被折腾起来了,打着哈欠去收着晾在外面的衣服,生怕一场出其不意的大雨淋坏了她们的劳动成果,由下人房到洗衣阁,刚好就要路过金鲤塘,她们意外的看到了那个面如冠玉的侯爷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平日的静湘侯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一点官腔都没有,而且对他的夫人几乎是好到了骨子里,十分的相爱,所以她们平日里都不怎么怕蔺季雪,而是带着敬慕和爱戴的心去伺候着她和她那般配的夫人的,觉得这是她们的福分才有缘被相爷选中分到侯府,而且,这个侯爷长得实在是好看的过分,她们平日都都愿意偷偷的都看她几眼…
几个侍女翩翩然的围过来,行了个礼,便一起捂着嘴嬉笑着走远了…
蔺季雪无奈的看着她们花枝招展的背影,不自觉的轻笑出来“一群黄毛丫头…”
金鲤塘里哗哗的水声忽而吸引了她的注意,蔺季雪偏头过去,发现那平日里平静无波的水面,浮着一个冒着青蓝色光芒的东西,而所有的金鲤,正簇拥着那个东西,在水面上不自觉的移动着,蔺季雪惊奇的转着轴椅,直到岸边,她才停下,眯了眯眼睛,随即,她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彻底愣在了当场…
闹鬼么…蔺季雪脸色微白,只要是发生在白日还算正常,就是太巧了,干嘛偏落在她的院子里,何况这是深夜啊!叶青鸾不会半夜去玩风筝吧!
那鱼群像是有感应一样,硬是将那个发亮的东西,一齐簇到了岸边,直到它们发觉前方无路可走,才两边分散,孤孤单单的留下那个在水面上下浮动的六角形风筝,而蔺季雪的轴椅,就停在那里…
蔺季雪认命的叹了口气,她努力弯下腰,想去捡那个发着青蓝色光芒的东西,她咬着牙,努力将手伸到了最远,却怎么还是够不到,蔺季雪恨恨的皱着眉,还是没放弃,她整个手臂在颤,终于,她的指尖刚轻触到风筝的一角,风筝便顺着她给的那股微弱的力量,随着水波,又往湖里慢慢的移动了过去,蔺季雪的眼神一黯,手臂还僵在那里,没有拿回来,只是静静的向前伸着,五指微张,眼看着那风筝,离她越来越远…
蔺季雪呆愣愣的盯着水面那股亮色,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转动着轴椅,缓缓的离开了金鲤塘…她莫名的觉得心头有些发酸,今晨那个单薄虚弱的背影,在脑中盘旋着,有些挥之不去,蔺季雪转轴椅的速度不自觉的变得很快,她呼吸急促,终于在撞上了前面凉亭的阶梯时,才豁然停了下来,她猛然间醒过来,咬了咬牙,举起右手,然后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掌柜…你做什么…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
一声有些清冷,很是发硬的女声,闯进了耳畔,蔺季雪微微回首,看到一身黑衣的冷醉易,正抱着剑,坐在凉亭的石案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蔺季雪有些尴尬,下意识的躲避着冷醉易犀利的目光“没…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冷醉易轻笑出来“掌柜是不是又三心二意了,才会一副很生自己气的样子…”
“醉易,你就别取笑我了…”蔺季雪十分无奈,俊秀的面庞有些发暗“我心底何如,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我看掌柜就是太不自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人伤己”冷醉易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儿,这个几乎要了晏夕拾的命,用着自己的肾,喝着青鸾的血的清秀女子,她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盖世无敌,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现实中会迷路,意念也经常会迷失…
蔺季雪一愣,一脸的茫然“有么…真的么…”她有些委屈,有些事情她虽不敢保证,但是相对于她心底的执念,她可以万分的确定及肯定的…
冷醉易摇了摇头“掌柜,你当真要想好了,你是必定要伤人的,我信你可以从一而终,但是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好自为之吧,三劫已经过了两劫,还有一劫,醉易真的希望你能挺过去,这样,也不枉我命分一半给你了…”说罢,冷醉易身形一转,刹那间便没了踪影。
蔺季雪越来越听不懂了,她有三劫?冉冰好像多年前曾经和她提过,什么西湖灵隐寺的庙祝,蔺季雪一向不信这些,全当是胡扯,可是醉易刚才说的又是什么,什么命分一半给她?
这是昭兰宫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因为那张被叶青鸾一个人霸占了整整二十年的床榻,上面赖了一个长腿细腰,身材十分火辣的北国女子…
叶青鸾散着长发,已经脱了外袍,只剩里面白色的亵衣,她头疼又好笑的看着她怎么赶都赶不走,而且脱的比她还要快,散着两边密密麻麻的辫子,整个人都已经裹在被子里的楼兰,语气十分的无奈“你干嘛…玩真的啊?!”
“我是来陪你睡觉的!”楼兰掀开被子,显然,在喀尔她可从来都不穿像江南女子这般规矩的亵衣,她从来都是一个肚兜,有时甚至嫌肚兜都碍事,干脆裸着睡最舒服,这一掀,里面的春光几乎展露无遗,她好像还没发现这一点,一直瞪着不愿意再往前一步的叶青鸾“你现在血气这么虚,不知道哪天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我是怕你死我要跟着殉葬,我得时刻看好了你啊!”
“你!”叶青鸾气的够呛,当她看到被子下几乎未着寸缕的楼兰,更是防备的退后了几步“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朕还没死呢!你不要闹了,朕明天还有早朝!”
“谁和你闹了!快点过来,我抱你睡!明早我叫你!”楼兰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整个人都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张开了修长结实的双臂。
“扑…”青鸾不禁被逗笑了“谁不知道弯刀郡主一睡必上三竿,等你叫朕,估计大臣们都回家吃上午膳了!”
“那不是因为没事做嘛!想当年每日鸡没叫我就起来训兵练武了!自打你把我抓进来关在皇宫里,我身上都快长草了,还好现在有了月儿,要不然我一定早都闷死了!”楼兰见叶青鸾说什么都不肯上床,气急败坏的从被子里一跃而起,想来抓她,青鸾吃了一惊,绕到了案几后面,两个人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围着案几转着,青鸾擦擦额角的汗,因为血虚而有些吃力“你不要过来!!”
楼兰眼神晶亮,忽然直接越过了案几,几乎将青鸾整个人连抱带拽的锁在了怀里,青鸾眼前一黑,有些动怒的吼道“朕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想造反么!!”
“我让你不听话!!我才来强的!!我是怕你孤单!!我是心疼你,我是当你是我妹子,要不然鬼才来管你!”楼兰才不管叶青鸾这个时候耍什么皇帝脾气,她三下五除二的将叶青鸾扔到床榻上,拇指轻弹,将宫内的烛火都熄灭了…
当昭兰宫回归黑暗的那一瞬,青鸾蓦得停下动作,她不再吼叫,也不再挣扎,她静静的躺在那里,然后颤抖的向里移了移,拉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缩成了一团,面朝里面,不再说话。
楼兰掀开被子,好不客气的向里面移了移,一边还不停的嘟囔着“看吧,原形毕露了吧,说你逞强总要嘴硬,好了好了,快睡吧,皇天不负有心人,蔺季雪会好的!”
旁边的身影并不说话,冷的想块冰,更像具尸体…楼兰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在黑暗里,她往青鸾的方向近了近,但她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她每近一点,青鸾就往里移一点,直到她接触到冰冷的墙壁,再无可移动的地方,当楼兰坏笑着想,她会怎么做时,她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带着鼻音,但是格外的冰冷坚硬“你玩够了么,你满意了吧,看着朕这样,你开心了吧!”
楼兰一急,立刻将手移过去,想握她的手,可青鸾却不停的躲着,楼兰一把钳制住她手腕“你听我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从来都没有要取笑挖苦你的意思!”
“嘶…”青鸾眉头一皱,手腕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嘶鸣。
楼兰慌了,知道她的手正紧紧的捏着她的裹着厚厚纱布的手腕,她自责的重重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真该死…鸾儿,还好吧…”
也许先前还是有着防备,倍感别扭,而这一声鸾儿,却让青鸾的心忽而一暖,她转过身来,看着夜色中楼兰那依旧明亮的双眸,柔声道“弯刀郡主好大胆子…竟敢唤朕的名字…”
“叶青鸾…”楼兰清了清嗓子,语气十分的严肃“我是和你说真的,我确实和你喜欢同一个人,但我不能看你自己作践自己,蔺季雪她不值得…”
“呵…”青鸾饶有兴致的听着“不值得你还要嫁过去,你还和朕耍脾气?”
“天底下不值得的事情多了!可能你觉得我还是放不下她,但是我嫁她更多是为了月儿,我欠她,更欠月儿,你叫我以后怎么和长大的她交代?可是鸾儿,平心而论你真的什么都不欠她,你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你还年轻,你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你风光无限前景秀丽,你何必这样折腾自己?”
“…。”叶青鸾闭上眼,什么都不想说,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力去思考什么。
“我和你请婚,一来确是我对她余情未了,二来作为一个母亲,我必须为我的孩儿考虑,我已经是个被俘的弯刀郡主了,我不想她今后再成为众人的笑话…”楼兰说到这里,仿佛的动了真情,许久,她都未曾再开口。
“朕让你嫁,但是你不能住在侯府,你依旧住在伏昆宫…”思量了许久,叶青鸾缓缓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是怕我影响她和晏夕拾的感情么…。叶青鸾,我真是小看你了,这若是以往,你定会将整个天下都掀过来,也不会让她们在一起的…如今,你这是怎么了啊…”楼兰不禁苦笑着“你若是没有醒过来该多好,起码你还是你,你一醒,完全已经不是你了…”
“朕是谁?呵…朕只是一个失去了太多的人,更是一个女人,那种痛到骨髓的感觉朕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失而复得,何其珍贵?只要别再让朕失去她,让朕做什么都好…”青鸾叹了口气“你现在和朕讲什么道理朕都听不下去的,不过今晚看来,是天意如此,朕想,可能过个三年五载,这些事就会变得风轻云淡吧”
天知道,让她忘记那个天天散发着鬼魅气质,在殿下一副无辜摸样的混蛋,有多难…否则她也不会在余音断情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让她心绪大乱,十分不宁的这个命中注定的冤家…
“好…我不去侯府,我只是为月儿要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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