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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一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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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灵红着脸摇摇头,说道:“是晚辈在上塔镇,听到回春圣手和妙手空空两位武林前辈,彼此的推测。”
紫盖隐儒含笑点头说道:“这两个人见多识广,这就难怪了。”
祁灵接着说道:“据他们所知道的事实,千面狐狸靳一原由于收徒不慎,自毁现眼,遁迹深山,早已灰心功利名声,为什么会和丛姊姊一见之下,便要破例授之武功?”
紫盖隐儒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难以据理说明的,只能说这是‘缘份’,天下有很多事,是无法以常理推论的,像靳一原早年为了门人,而自用毒药毁去双眼,应该对这收徒传艺之事,绝口不谈,可是他却在慕白乍一碰面之时.便决心传授他的武功、医道,和易容之术,而且几乎是倾囊相授,用尽各种助长其成的方法,使慕自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之内,功力突飞猛进。你说,这除了用缘份二字来说明外,尚有何种理由,足以说明?”
紫盖隐儒说到此地,闭目静默了一会,又缓缓地说道:“千面狐狸靳一原的武功,虽然算不得武林独步,但是他的医道,却是在武林中箅得‘前无占人’,此人熟读脉案,博识药经,慕白在这方面的收益,远较武功为多。特别是她本身,服用靳一原不少自制灵丹,已经撞破生死玄关,打通任督二脉。三花盖顶,五炁朝元,那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祁灵暗暗吃惊的啊了一声,心里暗想道:“怪不得丛姊姊她的武功,突飞猛进如此之快。” 祁灵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了一点奇异的想法:“武林之中,一个继承衣钵的得意门人,是不能轻易让别人掠夺而去的?紫盖隐儒对于这件事,竟然不为意。”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眼神就难免要流露出惊奇。
紫盖隐儒望着祁灵,点点头说道,“你会奇怪靳一原为何会如此为别人门下传功授艺,这一点,至今我也不明,不过,靳一原仅仅传功授艺,并不承认师徒名份,就这情形看来,靳一原绝非一时激于旧性复发,我行我素,而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所作的决定。”
祁灵也感到这一点,值得奇怪的,当时他又说道:“千面狐狸靳一原,他知道丛慕白姊姊的师承么?”
紫盖隐儒微笑说道:“靳一原眼瞎心明,慕白一举一动之间,他便知道是出白天山门派,倒是慕白她一顺口之间,把自己的身世,也都说了,如果我推论不错,靳一原在见面之初,诚如他所说,彼此有缘,又喜爱慕白存心良善,天资不恶,赠送一两招功夫,如此而已,及至后来,几乎是倾囊相赠,不要师徒名份,如果说有原因,那就是因为慕白的一段身世。”
祁灵惊道:“靳一原基于这一点道义的同情,人道的激发,便会如此倾囊相授么?”
紫盖隐儒微笑说道:“祁灵!如果易地而处,换作是你,你会如此做么?”
祁灵摇摇头,坦诚地说道:“江湖上不平之事,当然伸手要管,为他千里奔波,为他披星戴月,乃至于出生入死,这都是常情。但是,若基于这一点抱不平,便将自己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各种绝学,倾囊相授于一个素不相识,而又彼此无关的人,晚辈无法做到。”
紫盖隐儒点头含笑说道:“善哉!祁灵!你坦诚如此,自然句句合乎实情,如此推及别人。
自然也难能做到这一点,我所以认定靳一原是基于这点原因。慨然传授慕白武功,是相信他除了同情和仗义之外,还有其他的因素。”
祁灵一时会不过这句话的意思,愕了一会,接着问道:“老前辈之意。除了同情和仗义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因素,晚辈愚蒙,老前辈可否指点明白?”
紫盖隐儒慢慢收敛起笑容,摇摇头说道:“我方才不是说过幺,你我都是推己及人,设身而想如此而已,这件事日后相信自有明白之时。”
祁灵知道紫盖隐儒绝不会随便无端说出这样一句话,尤其她说的是自己设身处地的假想而得,定然另有高见,如今既然避而不谈,祁灵自然不便多问。但是,他止不住要暗自在想:
“为什么千面狐狸靳一原,知道了丛慕白的身世之后,便决心传授全身武功?这中间含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祁灵苦思不得,不由地为之神驰心分,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紫盖隐儒微笑说道:“此事目前无关紧要,祁灵何苦如此再三苦思?难道你不想知道慕白何以追寻鲁半班的事么?”
祁灵一震,心神顿收,脸上禁不住飞起一层薄红,呐呐说道:“晚辈只是对此事感到奇怪,禁不住一时为之神驰,请老前辈继续说下去,丛姊姊为何发现了鲁泊与鲁半班的关系,而大设圈套?”
紫盖隐儒微微的嘘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地说道:“慕白在天柱山飞来峰下,随靳一原习艺的详情,毋庸多说。但是,在她离开飞来峰之时,靳一原有一句话,对慕白尔后的行为,有了极大的影响。”
说着,紫盖隐儒的两只眼里,神光迸射地,注视着祁灵,祁灵不知怎地,突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慢慢地低下头来。
紫盖隐儒静止了一会,接着说道:“靳一原在慕白临走之前,赠言几句,他说,对于一个人未知真切之前,慢下定论。否则,你把一个坏人,当作好人,后患无穷,追悔莫及,当然,靳一原另一个意思,也就是如果把一个好人,当作坏人,那也是后悔终生的。”
祁灵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他若有所感,也顿有所悟,他想到丛慕白姑娘为何在黄盖湖畔,以及在幕阜山麓,对他的态度,有如此转变,显然有了谅解之意,最可惜的,祁灵却一直未能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找一个倾诉忏悔的机会。
紫盖隐儒接着说道:“慕白离开天柱山飞来峰以后的情形,毋须我再说明。”
祁灵点头说道:“从黄盖湖,到长安驿,以及到幕阜山麓,晚辈身受丛姊姊援助良多。
但是,晚辈仍不明白,她何以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秘密。”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万巧剑客鲁半班的确是少人知道,但是,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道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挽回,否则为非作歹之人,只要行踪秘密,不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么?”
祁灵点点头,暗中欺心,神目如电,天道好还,岂是人们所能蒙蔽的?
紫盖隐儒接着说道:“慕白从幕阜山麓,到上塔镇,断断续续所听所闻,也就不难知道一个大概了。”
祁灵大惊说道:“丛姊姊她到过上塔镇么?”
上塔镇,那是祁灵和回春圣手离开幕阜山以后,互质疑问的地方,还有妙手空空也在一起。如此说来,丛慕白不但到了上塔镇,祁灵他们不知道,连窃听了他们的谈话,祁灵他们也毫无所悉,这岂不是令人脸红的事么?
紫盖隐儒看出了祁灵惊诧之意,当时微笑说道:“慕白既得千面狐狸靳一原的传授,这易容之术,举世无匹,你们不能发觉,应在情理之中,至于听到你们的谈话。那是她弄了一点机巧。”
祁灵已经禁不住涨红着脸说道:“深夜无人,二十丈以内,飞花落叶,晚辈自忖尚能听得清楚,丛姊姊不知用何等身法,能避过在座三个人的耳目。”
紫盖隐儒微笑道:“若在二十丈以外呢?”
祁灵依然不解地说道:“二十丈以外,丛姊姊她能听清楚晚辈等的谈话么?”
紫盖隐儒说道:“二十丈以外,慕白自然无此等功力。但是,她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方法。”
说着,指向里面一间房里。墙角里放着一个茶杯粗细的竹筒子,长不到五寸,摩弄得异常光润。
紫盖隐儒说道:“这截竹筒子是重叠大小的一套,拉开约有三尺多长,修理得极薄,深夜之间,居高临下,以这套东西,凑在耳上,二十丈外,也就不难听到了。”
这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祁灵那里会知道这区区一截竹筒子,里面还藏有许多节,还可以用来窃听的呢?
既然丛慕白姑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事,自然会知道了,再将他们所说的暗中结怨各大门派的事,互相印照,丛姑娘何等聪明,虽然不能断言这身家血仇,是落在万巧剑客身上,至少这是丛姑娘茫茫人海,毫无头绪的摸索以来,最有力的一条线索了。
祁灵追寻丛慕白姑娘,主要是解释旧日误会,先求心安,毋成薄幸。但是,最主要的用意,是要告知丛姑娘,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来龙去脉,没有料到姑娘竟在他未到达南岳之先,未去天柱山之前,竟自先获得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下落。更而单身冒险,独踹虎穴,令祁灵当时为此事既佩服又耽心。
事情至此,已经算是真相大白了。但是,祁灵心里唯一感到微有不安的,他不明白丛慕白所设计的圈套,何以独独要拿他来作为关键,让他背上一个无情无义,毫无信守的薄幸人。
祁灵不好意思多问,紫盖隐儒是长辈,而且又是丛慕白的师傅,祁灵怎好将这件事提出来询问,尽管祁灵问话的用意,是在明了鲁听为何来到南岳,丛慕白为何巧设圈套。但是,其间涉及到他本人,祁灵就碍难张口了。
倒是紫盖隐儒笑着说道:“幕阜山陆天成的庄上,慕白不仅安排了千年灵芝,也跟踪了那位被你三言两语逼走的阴谋怪客。”
祁灵毕竟是聪明人,一点即透,当时便恍然说道:“鲁沂一定是在丛姊姊的跟踪之下,露出了马脚。”
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万巧剑客手下人,有一点长处,是任何门派所不及的,那便是守口如瓶。慕白虽然小心翼翼,竭尽己能暗暗跟踪。但是,只知道其中有一个人要来南岳。”
祁灵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南岳有一块玉块,是他们梦寐追求的宝物,上次来人铩羽而归,这次顺便察看究竟。”
紫盖隐儒说道:“慕白知道紫盖峰翠柳谷,等闲不能闯进,料来对我的安危,无须顾虑,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等她从上塔镇听到你们的谈话之后,她连夜赶回南岳。”
祁灵没等到紫盖隐儒说完,便抢着说道:“丛姊姊报仇心切,自是情理之常。但是,应当从长计议,何必挺而走险,万巧剑客为人阴险奸诈,丛姊姊如此单身前去,何异是自蹈虎穴?”
紫盖隐儒释然微笑,说道:“万巧剑客行踪诡秘,对他的虚实,毫不知情,这报仇二字,谈何容易?慕白决心独闯虎穴,也不过是在探听虚实而已,谅来她不会鲁莽做于事无补的妄动。祁灵!你也应该知道,失去这一条线索,只怕一时无法知道万巧剑客的住址,空自等待,要到何时?”
紫盖隐儒这几句话,祁灵听了之后,脸不由红了起来了。不用说,丛慕白偷听了许久,当然知道祁灵对于万巧剑客的地址,为了不失信于那位鲁姑娘,而守口如瓶,而且祁灵心里还有着歉疚,设若当初祁灵对回春圣手和妙手空空。说出了黄山天都峰的地址,丛慕自说不定就不会如此甘冒危险。
当时,祁灵红着睑,呐呐地说道:“丛姊姊如果不这样性急,万巧剑客的地址,迟早总会有下落的。”
紫盖隐儒仿佛没有注意祁灵如此忐忑不安的神情,只淡淡地说道:“万事俱有定数,丝毫勉强不得,慕白此去如果深陷不幸,那只能算是她命该如此,丛门的血仇,能有别人代报,丛氏满门在九泉之下,当也一消心头积愤。所以。我对于慕白此去安危,并没有重压心头。”
祁灵一听紫盖隐儒言下之意,竟有束手不管之意,不由地大吃一惊,紫盖隐儒论功力,是当前三大奇人之一,论关系,与丛慕白情属师徒,她如今竟要袖手不管,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但是,这几句话的确是出自紫盖隐儒之口,祁灵自然要为之惶然大惊,继而感到有着无比的失望。他望着紫盖隐儒,说道:“许老前辈!祁灵如有口不择言,失礼过妄之处,尚请老前辈原宥,以祁灵浅见,丛姊姊矢志为报亲仇,其心可对天日,任何人都应该对之义伸援手,而视为责无旁贷之事,老前辈为当代高人,万巧剑客纵有如狐如狼的心肠与手段,也难当老前辈正气凛然与武功盖世。老前辈若不愿沾染此事上身,只怕难服天下人之口。”
紫盖隐儒望着祁灵那一阵慷慨激昂的陈词,脸上不仅没有愠意,反而暗暗地颔首,似有赞许之意。
祁灵一阵激动之后,又发觉自己言词太过失态,勿论如何紫盖隐儒是长辈。而且自己与丛慕白的关系,究竟比不上她们师徒情深。有道是:疏不间亲,祁灵这一段话,岂不是说得太过份,又太不恰当了么?
这一阵悔意掠上心头之后,祁灵不敢抬头多看紫盖隐儒那两道瞪住自己的眼神,刚刚低下头,叫得一声:“老前辈!祁灵方才太……”
紫盖隐儒挥手止住了祁灵说下去,只缓缓地说道:“你方才所说的话,未尝不是道理。
但是,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祁灵惊讶地抬起头,望着紫盖隐儒。
紫盖隐儒眼神突然变得慈祥无限地对祁灵身上注视了一会,忽又有些黯然的说道:“慕白此去安危不可预卜,但是,我之所以不愿意伸手营救,助她一臂之力,那是因为,我宁可让慕白功未成时,丧命人手,而不愿意她在功成仇报之后,以锦绣年华.付于悲哀冷寞的岁月,人生自古谁无死?何苦以有生之年,活受情感折磨,郁郁终生?所以……”
紫盖隐儒说到此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冷月残星,仰面说道:“所以,慕白此去,我不拦阻于先,也不相助于后,她能功成全身而回,自属至善,万一志未竟而先死,报仇之事,我固不能袖手,同时我也要为地早能解脱,而要暗为庆幸。”
祁灵对于紫盖隐儒这一番话,听得有些模糊,似乎是说丛姑娘日后岁月,将是无限凄凉,无边寂寞,与其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过一生,何如轰轰烈烈,慷慷慨慨的喋血横尸?
祁灵不懂,丛慕白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隐衷暗痛?竟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紫盖隐儒长长叹一口气之后,挥手说道:“祁灵!你去吧!”
紫盖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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