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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8-荒凉天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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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不过你去接他的时候我可要小睡一会。”我说——    
    当然,喝点老酒也不错——    
    我们轻松自在地上了浮台,把小船的缆绳系好,弗雷德帮我把包拎了上来。我仍然光着脚,但感觉好多了。干净宽敞的厨房里满是食物,架子上放着收音机,还有一堆给我的信件——不过我们一点都不饿,喝了点咖啡之后,我拧开收音机,他出去接帕特,这一个来回大概需要两个小时。转瞬之间,我又独自一人,听着收音机,喝着咖啡,抽着香烟,拿着一本奇特的口袋读本,讲的是圣迭戈一个成功的二手车经销商的故事,他看到一个女孩在药店偷东西,想到的却是“她的屁股真优雅”——喔,我又回到了美国——收音机里突然传来维克·戴蒙①的歌声,在山顶的那些日子里,我已经完全忘记怎么唱这首歌了。这是一首怀旧老歌,我其实倒也没有全忘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此刻,他正在大乐队的伴奏下献唱——这是多么美妙动人的美式音乐啊!    
    在这世界上,    
    在平凡的、不平凡的人群中,    
    因为有你,多么开心……    
    ——在长长的“你”之后接着呼吸的气息,然后继续“在这世界上,我们高估了快乐,低估了财富……”一段轻哼,“因为有你,多么开心……”我听说波林·科尔在1947年教会了莎拉·沃恩这首歌。美妙的亚美利加音乐掠过罗斯湖面,在西雅图电台主播说完那些优雅、美妙、迷人的词句之后,哦,维克唱道——    
    你手的触感    
    留在我的眉上……    
    在这不急不缓的旋律中,加进了一把华丽的小号,“克拉克·特里!”①我分辨出他的小号,甜美绚丽;老浮台在水波上轻轻低吟,光线柔和明朗。还是这同一座浮台,在风高浪急的夜里,月光将悲泣着为水波镀上一层银辉——哦,最后的西北方那灰色的悲哀啊,此刻,我已无处可去——在此之外的世界如同一块奶酪,而我则有如幻境,而歌声如此美妙……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24)

    五十六    
    世界一片和谐。在这艾米莉·狄金森式的午后静谧之中,群山从天蓝色的湖边拔地而起,峰顶覆盖着多年沉积的春雪,忧郁的夏云泛染淡淡的粉色,啊,蝴蝶飞舞——虫子在灌木丛中唧唧鸣鸣——船上没有虫鸣,只有轻柔如莲的水波拍打着浮标。水流从厨房不断循环倾入无尽的江河之水,让空气变得清凉,想喝水的话,随便喝就是——阳光灿烂——炽热的阳光已经烘干了我的袜子,弗雷德给了我一双旧鞋,让我穿着它去买一双新鞋——我已经去护林署的工具仓弄回了一套工具,把散落的鞋底跟皮面重新钉在一起。穿着厚厚的短袜,一定会很舒服——在山上或者在战火之中,能把袜子烘干或弄到一双新袜子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荒凉之天使    
    天使之异象    
    荒凉之异象    
    荒凉天使    
    没过多久,老弗雷德和他的小船一起回来了。在大约一英里开外,我看到他身边小小的木偶似的剪影,那是帕特·伽通,克雷特山的山火瞭望员。他回来了,跟我一样,气喘吁吁,欢欣雀跃。这是个俄勒冈波特兰男孩,在整个长夏,我们都在无线电里聊天——“别着急,很快就能回去了——”很快,十月也将到来——“呀!等到那天,我一定要飞下山去!”帕特嚷了起来——不幸的是,他的包太沉了,比我的要沉两倍,别说飞,根本走都走不动,幸而在临近罗斯湖的最后一英里山路,一个好心的樵夫帮他扛了下来。    
    小船靠岸了。他们系好缆绳,我倒挺想帮他们系的,因为我以前常干这个,把粗壮的缆绳系在比我的腰身还粗的缆桩上;绳索摇晃着,节奏强烈,颇为有趣。——还因为我想显得对大家有点用处,算是一点回报——他们下了船。一整个夏天都听着帕特的声音,现在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他一番,但我觉得他好像不像是他本人,倒像是别的什么人——不仅如此。当我们待在厨房里,他从我身边走过去之际,我突然有种可怕的感觉,似乎他已经突然消失了,从此地突然消失,我不得不赶紧回头察看——刹那间,天使消逝无踪——这是两个月孤独生活的必然结果,而不在乎那座山到底叫什么名字——他所在的克雷特山,从我所在的荒凉峰就能看到,它恰好位于一座死火山的边缘地带,整座山峰白雪皑皑。克雷特山常年经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风暴,从卢比山和拓荒者山、从东方以及从我所在的北方刮来的风暴,因而那边的积雪要比荒凉峰更厚。他说,每到夜里,野狼都会发出长嚎,他从来不敢在夜里外出——如果在波特兰郊区的童年生活里,他曾因窗玻璃上出现的陌生脸孔而惊恐过,那么,此时的他已经有足够多的假面来掩盖镜子里那彻夜忧虑的眼睛——尤其是在多雾的夜晚,你甚至会堕入到布莱克嚎叫的虚空之中,或者堕入到那个30架飞机在迷雾中失踪的老日子之中——    
    “你在这儿吗,帕特?”我开玩笑似的说——    
    “没错,我得说我在这儿,而且还准备马上就走。你呢?”    
    “没问题。可是我们还得走上一段路,穿过那水坝,妈的……”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走了,”帕特诚实地坦白道,他已经一跛一跛的,“从日出之前到日出,我走了足足15英里路,我的腿完全麻木了,跟死人一样。”    
    我拎了拎他的包,至少有100磅重。可是从林业署宣传处拿上5磅的图片文字资料他都嫌重,把它们扔在半路上。他的包塞得满满的,上面还有一个睡袋——上帝保佑,他的鞋还有鞋底。    
    我们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午饭,是一块重新加热的猪排,还有奶油、果酱和另外一些我们很久没有吃到的东西。我一杯接一杯喝着浓咖啡,弗雷德说起了麦卡里斯特大火。据说,空投了好几百吨的东西下来,现在漫山遍野散落得到处都是。“应该跟印第安人说一声,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找到手,统统吃掉。”我想这么说,但问题是,印第安人在哪儿呢?    
    帕克宣布说:“我以后再也不当山火瞭望员了。”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而后——过完这个夏天,帕特的小平头长长了许多,我这时才惊讶地发现他真是太年轻了,大概19岁的年龄,而我,已经34岁,实在太老了——这倒不会让我难过,反而挺让我开心的——毕竟,等帕特50岁的时候,他就不会在意这些了,我们将在行走之时行走,在告别之时告别——包括那永久的告别。到那时,我们三人各自的灵魂将会归来,以不同于现在的形式归来,但不再回归到三个肉身之中,而只是穿过尘世——我们将是上帝的灵魂天使,那么,坐下来,祝福吧——    
    “老弟,今晚我可得喝点啤酒。”我说——一瓶葡萄酒也行——“而且,坐在河边”——但这话我并没有说出来,我不会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给他们听——帕特既不抽烟也不喝酒——弗雷德不时哼两声。两个月以前,我跟老安迪跋涉在上山的路上,他从马波山买了一夸脱12度的黑莓酒,差不多在到达纽哈雷①之前我们就把它全部喝掉了——在安迪拔开瓶塞之前,我许诺说,我会给他买一大瓶威士忌表达感激之情。但今天他恰好没在这里,他正在大比瓦峰背着包上山呢。我窃想,我这回可以偷偷溜掉了,不用花四美元给安迪买酒啦——我们在饭桌旁聊了半天,然后把所有的行李都堆在一起——弗雷德扑通扑通地开动了发动机,穿过浮台……汽油抽水泵、船只、出租屋、滑车和齿轮……小船顺流而下,开往罗斯大坝那高大雪白的坝墙。    
    “帕特,我帮你背包吧。”我这么说主要是为了炫耀自己身强力壮。我一秒钟都不愿去想自己说过的话,因为佛教的智慧之书——即《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多经》——这是我的圣经,据说是由口述记录而成的——否则还能如何——这是由释迦牟尼佛亲口传述的——书里说,“行可慷慨,然思之慷慨即为言,而言无非言也”。帕特感激万分,立即背上了我的帆布包,而我去背他那巨大无比、重得要命的大包,我背好背带,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背包实在太沉了,我得像阿特拉斯②那样拼了老命才能勉强起立。弗雷德在船上冷笑着,显然不乐意看到我们离开。    
    “再见了,弗雷德……”    
    “好啊,再见。”    
    我们开始走路。没走几步,我就觉得有点什么玩意硌着我的脚。我们在坝上停下来,我在鞋子里找到了一小块渔夫们抽的香烟盒碎片,它把鞋底顶得鼓了出来。我们继续前进——我被大包压得全身发抖,举步维艰,两腿又开始酸痛无比——沿着大坝而下是一道非常陡峭的阶梯——走了一段,它又开始向上盘旋——这让我的腿稍微轻松了一点。我拼命弯腰背着包向上走,汗如雨下——我们两人都精疲力竭,在路上歇了好几次——“我们永远都到不了啦。”我不停地说,一路上喋喋不休,胡言乱语。“帕特,你在山上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生活更纯粹了?——是不是更加热爱生活了?”    
    “那当然。”帕特说,“离开这里我可真是开心极了。”    
    “今晚我们要在破房子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回家——”    
    他可以搭我一程,下午五点从99号公路出发去弗农山。不过我不想等了,准备一大早就自己出门开始我的背包流浪——“我会在你之前到达波特兰。”我跟他说。    
    最终,我们走到了大坝下面,与水面平齐的路段。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穿过大坝发电机组——就像穿过阵地上的火力射击一样——汗流浃背——“船在哪儿靠岸?”    
    帕特的睡袋原本顶在我的胳膊下面,现在滑出来,松开了,我就那么背着它,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们到了渡船停靠的码头,那里有一段窄窄的木板路,我们踏过去的时候,坐在那里的女人和狗都得挪开为我们让道。然后,我躺倒在地,把背包垫在头下,点上一根香烟——我们到了。前面不再有路了。渡船会把我们带到迪亚布罗,带到某条道路边,再走短短一段路,在匹兹堡巨型升降台旁,我们的货车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开车的司机名叫查理。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25)

    五十七    
    我们大汗淋漓地背着包,费劲地挤到船上。有两个疯狂的渔民,推着一辆二轮车过来,车里装着一堆工具,还有一个发动机——他们正好赶上了点,船来了,我们一拥而上——我摊手摊脚地坐下,放松休息,进入冥思——帕特在船尾,跟一些游人夸耀他这个夏天的生活——渡轮要穿过峭壁之间的狭长湖面——我靠着座椅,拢起胳膊,闭上眼睛,冥想着已去的风景——它们能为眼睛所见,同时又要比仅为眼睛所见更为丰富——你肯定也明白这一点。轮船开动了20分钟之后,我感到船速放慢下来,开进了一个船坞——那么,我是否还要背上帕特的大包,把好事做到底?——到了那里之后,我们还有大约四分之一英里的痛苦行程,那段路尘土飞扬,在峭壁上转个弯——啊,一个巨大的升降台正在迎接我们。它会把我们送到几千英尺之下,下面有着整齐的房子和草坪,布满无数的吊臂和电线,跟迪亚布罗大坝相连。这座充满电力的大坝也是一座魔鬼般的大坝——它是全世界最阴暗的角落,只有一家杂货铺,而且不卖啤酒——人们浇灌着他们监狱似的草坪,孩子们在跟狗玩耍——好一幅美国中等工业城市的午后景象——升降台里,害羞的小姑娘穿着母亲的衣裳,男人们说着闲话,电梯开始吱吱嘎嘎地向下降落,缓缓地把我们带到了地面的山谷之中——而我还在思绪飘飞:“从距离四千英里开外的墨西哥高原朝墨西哥城徒步,如果每小时走一英里的话……”——我打个了响指,反正没人管我——这个壮观的钢铁怪物摇摇晃晃地带着我们不断向下,成吨没有焊接过的黑色钢铁铸成了升降台——帕特对此指手画脚——他以后想当一个工程师——帕特略有一点口吃的毛病,一激动起来就口齿不清,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了,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他头脑清晰——并且具有一个男人的高贵品质——在整个夏天的无线电台对谈当中,帕特的确说过不少可笑的蠢话,他不断地“喔喔”惊叹,情绪容易激动,但在无线电台最疯狂的还是福音传道的耶稣会士弟子内德·高迪,当登山者和灭火队员来访的时候,他会发出尖利的狂笑——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狂野的笑声,他的声音嘶哑,一旦陌生人不期而至,他就会严重失态——而我,所有的电台记录不过是“霍佐敏营地,42号站”,像一句美丽的诗,日复一日地吟诵;我也会跟老斯科迪谈谈天,其实说的都是废话;还会跟帕特交换寥寥数语,跟高迪讲点笑话,说说我做了顿什么样的早餐,或者是我的感受,以及引起感受的原因——帕特是这群人当中让我最为解颐开怀的一个——    
    到达升降台的底部,还没看到那辆货车的踪影。我们坐下来等着,一边喝水一边跟一个小男孩聊天,他带着一条非常出色的牧羊犬,共度这个完美的下午——    
    货车终于到了,果然是老查理开的车。他是马波山的职员,60岁,住在一间小小的活动房里,做饭,打字,微笑待人,测量木方——在铺位上看书——他的儿子在德国——他在那间大厨房里,给每个人洗碗涮盆——他戴着副眼镜——头发灰白——每到周末,当我跑下来找酒喝的时候,他就一头钻进深山老林里,带着他的盖革计数器①和一根钓鱼竿——    
    “查理,”我跟他打招呼,“我敢打赌,在齐瓦瓦②山区有大量铀矿——”    
    “在哪儿?”    
    “在新墨西哥城南部和得克萨斯,老弟——你没看过《碧血金沙》吗?那个探矿的老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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