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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8-荒凉天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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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然犀牛。我们经常玩摔跤游戏,最近一次是在纽约的一间阁楼上,我和鲍博·克里姆摔跤,随后我们放了一部法国影片,看着那些戴贝雷帽的家伙闲聊——本·法根脸色红润而严肃,一对蓝眼睛,一副大眼镜,他比我早一年在拓荒者山当山火瞭望员,对那些山峰了若指掌——“快起床!”他叫醒我,这个佛教徒——“别像只土豚一样!”土豚喜欢吃蚂蚁——“佛说,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而我问他:“为什么太阳会透过树叶照下来?”——“那是你的错。”——我再问:“你冥想你的屋顶漂走了,这到底有何禅意?”——“禅意就是马在中国打嗝,牛在日本叫唤。”——他在打坐冥想,穿着肥大的破裤子——我仿佛看见,他就这样坐在虚空之中,而且身体前倾,面带微笑——他写过很多长诗,叙述他如何变成一尊32英尺高的金色巨佛——他真是与众不同——他就像擎天柱一样强大——世界将会因他的存在而更美好——世界一定会变得更美好——当然这需要我们付出努力——
我付出了努力,我说:“啊,好啦,科迪,你会喜欢拉菲尔的——”然后,我在周末把拉菲尔带到了科迪的房子里。我会给每个人买啤酒的,不过我肯定会喝掉大半——所以我会多买一些——直到我破产为止——用光所有的卡——我们,我们?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过我们都是相同的——我已经完全明白,我们都是相同的,如果我们彼此疏离,我们都会活得筋疲力尽——停止憎恨——停止怀疑——
难道你不会死吗?
那为何要暗害你的朋友和敌人呢——
我们全都是朋友,也全都是敌人,现在,到此为止,停止战争,觉醒吧,那只不过是一个梦幻,环顾你的四周,那只是一个梦幻,它并不是那伤害你的金色大地——尽管你认为它正是那伤害你的金色大地,那只是祝福满溢的安宁之金色永恒——祝福那细小的蚊蚋——不要杀生——不要在屠宰房做工——我们可以种植绿色植物,发明原子能工厂,掉下一个又一个面包和那无比美味的化学排骨和黄油罐头——为什么不可以?——我们的衣服将永远不破,完美的塑料——我们将拥有万用灵药,让我们度过死亡的短暂瞬间——我们都会欣然同意,死亡正是对我们的奖赏。
每个人都将支持我、赞同我吗?那好,你们每个人都将为我所用,受到祝福,并在这里坐下。
九十七
我们出门喝得大醉,在布鲁·摩尔的高音萨克斯风中,冷眼看着“地窖”酒吧里的一切。摩尔把萨克斯的吹口放在嘴边,他的两颊鼓得像圆球,就像哈里·詹姆斯①和迪兹·葛拉斯彼,而不管什么音调,他都能吹出完美漂亮的和音——他几乎不在意别人,自斟自饮,他有点醉意了,眼神越来越迷离,但他决不会错过一个节拍或者音符,因为音乐就是他的心灵,在音乐当中他将纯粹的信息传递给这个世界——惟一的问题在于,没有人理解这一信息。
比如,我坐在乐池的边缘,正在布鲁的脚边,面对着吧台,我的头低垂到了啤酒之上,当然这是因为谦卑,不过我还是看到无人倾听——金发的、黑发的姑娘们挎着她们的男人,而他们之间互相用眼神较量着,在这里充满着几乎随时都可能发作的紧张气氛——而在女人们的眼眸里战争即将爆发——所有的和音都消逝而去——布鲁正在吹着《布鲁斯的诞辰》,当他加入合奏时,他总能奏出一种完美漂亮的新理念,像是在宣告未来世界的荣耀美丽,钢琴师(金发比尔)以一种彼此理解的和弦融入其中,而那神圣的鼓手,双眼仰望着天堂,轻快地敲出天使般的节奏,让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当然,低音部的手指拨动着弦索,或者滑过琴弦,发出和谐的琴音——每一个乐师都在倾听着,黑孩子们隐在暗处,黑色的脸却在闪光,睁圆白色的眼眸,表情诚挚地拿着饮料,倾听着——它仿佛在预言着人类的美好之处,而他们将听到和谐的真谛——布鲁从不在那几个合唱部分泄露他的信息,他的新理念已经变得疲惫,他在这时准备放弃了——他开始演奏新的音调——我只能如此,用鞋尖打着节拍,承认他是对的——在间歇时,他坐在我的旁边,但却沉默寡言,而且显然刻意地表示出他不打算多说什么——他已经通过他的小号说出了一切——
但就算来自天国的时间蛀虫吞噬了布鲁的生命,就像吞噬我和你那样,在这个世界上,当你进入苍老垂暮之年,生存将越发困苦,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生活在和谐之中?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61)
九十八
所以,让我们像大卫·德·安吉利那样,秘密地跪下来祈祷吧——让我们祈祷:“哦,一切的思想者啊,请善待我们——”让我们向他或它恳求,善待我们——所有他所思想即为善,上帝,这个世界即可得救——还有什么呢?当我们秘密地跪下来祈祷之时,还能祈祷什么呢?
我已经如实倾诉了我的平静。
在泡吧之后,我们还去过马尔家(马尔是他的名字,他叫马尔·戴姆雷特),他衣冠楚楚,戴着一顶英式小软帽,穿着整洁的运动衫和格子内衣——不过这个可怜的家伙,他的妻子贝比在磨坊镇病了,当他出来跟我们喝酒的时候情绪很是焦虑不安——一年多以前,我听到马尔跟贝比吵架之后曾经对他说:“吻她的子宫,爱她,别再吵了。”——这句话起了一年的作用——马尔是西联的电报传送员,全日制工作,每天都沿着旧金山的大街小巷送电报,目光平静——马尔彬彬有礼地跟我一起走到我藏酒的地方——我把酒藏在一个废弃的中国杂货盒子里,我们像往昔那样干了几口——他不想再多喝酒,不过我劝他:“这几口酒不会给你惹事的——”哦,马尔真是个好酒徒!我们躺在地板上,收音机不停地响着,贝比正在工作,而我们躺在这里,跟罗勃·多纳利一起躺在这里,在这个雾气弥漫的寒冷日子,我们醒来只是为了谋求一醉——为了另外五分之一瓶芳香的葡萄酒——一边喝一边喋喋不休,然后,我们三个又在地板上再次入睡——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狂饮——连续三天三夜,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完全没必要如此——
仁慈的主,善良的主,无论你如何命名,总之,他善良——祝福并守望。
主啊,守望那些思想吧!
我们就那样过着日子,醉酒,拍照,晚上住在西蒙家,早上跟欧文和拉菲尔在一起,被我们的文学宿命不可分离地缠绕在了一起——那是一件重要的事——
我倒立在浴室里,以便治疗我的腿病,这些天来烟酒过度;拉菲尔从外面打开浴室的窗户叫道:“看!他在倒立!”于是,每个人都跑过来偷看,包括拉撒路,我骂道:“妈的!”
后来,潘妮问欧文,“我在这座疯狂的城市和你的疯子朋友之中还能做什么?”欧文回答说:“哦,你去街角倒立吧!”——这个回答真是公正极了,孩子们不应该再打架。因为整个世界都立于火上,一切皆在燃烧——眼在燃烧,所见之物在燃烧,所见之眼在燃烧——它意味着纯粹的能量,但又并非如此。它是天赐福音。
我向你允诺。
我知道因为你知道。
走上那奇异的山冈,走进艾尔曼家,拉菲尔为欧文演奏了他的第二支奏鸣曲,但欧文并不能真正理解他的音乐——欧文了解心灵的一切,了解心灵的言说,所以来不及了解和音——他了解旋律,并向我介绍过最美的弥撒曲,以及长着胡子的莱昂纳多·伯恩斯坦①在终曲时那高张的双臂——我跟他说:“欧文,你真是个不错的引路人!”——当贝多芬聆听着光芒,小小的十字架出现在家乡的地平线上,他那枯瘦悲哀的脑子领悟了和弦,神圣而和谐的宁静,这时,根本无须对贝多芬的交响乐多说什么——或者对他演奏奏鸣曲的手指多说什么——
而这只是同一事物的不同形式而已。
我知道打断这样的一场神话是不可饶恕的,然而我必须把话从胸腔里挤出来,否则我会死去——我会绝望地死去——
尽管,绝望地死去并非真的绝望地死去,那只是进入永恒佛性,而它并非善。
可怜的艾尔曼发着热,躺卧着,我走出去帮他叫医生,而医生说:“我们可没办法——让他喝点果汁多休息。”
拉菲尔叫道:“艾尔曼,你应该给我们来点音乐,教我们弹钢琴!”
“等我一好就教。”
那是一个苍凉的下午——在那野日暗淡的街道,画家勒维斯克跳起了疯狂的光头舞,我被吓坏了,就像看到了魔鬼之舞——这些画家如何能做到?他仿佛在叫嚷着什么可笑的言词——我们三个,我、欧文和拉菲尔,走在孤独的路上——“我嗅到了一只死猫的味道。”欧文说——“我嗅到了一个中国亡灵的气息。”拉菲尔说,像以前一样,他把双手笼在袖子里,在夕阳西沉的暮色之中拾级而下——“我嗅到了一朵死去玫瑰的味道。”我说——“我嗅到了一种甜蜜的麻布味道。”欧文说——“我嗅到了能量的味道。”拉菲尔说——“我嗅到了悲哀的味道。”我说——“我嗅到了冰冷的玫瑰色的鲑鱼味道。”我补充了一句——“我嗅到了孤独的甜苦的味道。”欧文说——
可怜的欧文——我看着他——我们已经认识15年了,在虚空之中互相凝望而焦虑,而此刻,一切都在趋向终点——黑暗终将来临——我们需要勇气——我们需要用钩子钩住这美好阳光下的思想。一周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被遗忘。为什么要死?
我们悲哀地回到房间,艾尔曼给了我们一张票去看戏,因为他去不了。我们让拉撒路好好准备一番,去度过他一生中的第一次歌剧之夜——我们给他打上领带,帮他挑选衬衫——我们帮他梳头——“我该干点什么呢?”他问——
“只管看人听音乐——这是威尔第的歌剧,让我先跟你讲讲威尔第!”拉菲尔嚷嚷道,然后讲解起来,结果花了大量口舌解释什么是罗马帝国——“你必须先知道历史!你必须读书!我告诉你该读哪些书!”
西蒙也在场,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到剧院,把拉撒路放下,然后去酒吧跟麦克里尔碰面——诗人帕特里克·麦克里尔,我们的“敌人”,同意在酒吧跟我们会晤——我们把拉撒路放在人流和鸽群之中,剧场里面灯火通明,剧院俱乐部,私人储物柜,盒子,窗帘,面具,这是一部威尔第歌剧——拉撒路将在震撼中被淹没——可怜的孩子,他是如此害怕孤独——他很担心人们会怎么对他品头论足——“也许你会碰到一些女孩们!”欧文鼓励他,把他往里推,“进去吧,欣赏吧,亲吻她们,在她们身上偷香,梦想她们的爱情。”
“好吧。”拉撒路同意了,我们看见他跑了进去,穿着那套凑成的西装,领带飞扬——一个“帅哥”(他的老师曾经这样称呼他)用他的一生去看一场死亡歌剧——希望歌剧——去等待——去观看——用整个一生去梦想那失落的月亮。
我们走了,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很有礼貌的黑人,他认真地倾听拉菲尔发表关于诗歌的言论——“你必须读诗!你必须发现美和真!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美和真吗?济慈曾经说过,美就是真,真就是美,你长得很帅,你应该知道这一切。”
“我该去哪里读这些书呢,或许是图书馆……?”
“去海岸!或者去北海滩的书店,买那些小诗册,看那些痛苦者和饥饿者如何分说痛苦和饥饿。”
“这是一个痛苦和饥饿的世界。”他又自作聪明地补充了一句。我戴着一副墨镜,背着我的帆布包,准备在周一补“货”,我凝神听着他们说话。那样真好。我们穿过蓝色的街道,谈论着真挚的话题,就像雅典公民。拉菲尔就是苏格拉底,他将展示一切,而出租车司机就是阿尔基比亚德①,对他照单全收。欧文则是冷眼旁观的宙斯。西蒙是阿喀琉斯,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我则是普里阿摩斯②,悲悼着我失去的城池和被杀的儿子,悲悼着历史的荒芜。我不是雅典的泰门③,我是克罗伊斯④,为燃烧棺椁的真相而悲泣。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62)
“没错,”出租车司机首肯道,“我应该读诗。”然后他友善地向我们道别,给我们找回零钱。我们冲进酒吧,走向后面那昏暗的场所,就像都柏林的后院。令我吃惊的是,拉菲尔竟然向麦克里尔发起了攻击:
“麦克里尔!你根本不知何谓美和真!你写诗但你的诗是赝品!你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过着布尔乔亚式小业主的生活!”
“什么?”
“你就像用一条破板凳杀死屋大维一样可耻!你这个元老院自以为是的元老!”
“可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因为你恨我,把我看成狗屎!”
“拉菲尔,你这样可不像是从纽约来的意大利好人呀,”我一边朝他叫一边笑着,以表示“我们知道拉菲尔只是因为受了伤害,我们停止争吵吧”。
但小平头麦克里尔不可侵犯,他反唇相讥说:“因为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得何为语言——除了杰克。”
好吧,如果我懂得何为语言,那我们就别再用它来斗嘴了。
但拉菲尔使用了他狄摩西尼⑤式的雄辩口才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谩骂,并指手画脚,不过他会时不时地微笑一下——而麦克里尔也带着笑——那是穿裤子的诗人之间建立在隐秘焦虑之上的一种相互误解,有别于那些穿袍子的诗人,就像盲荷马可以歌咏而不受尘世或编辑干扰,不会被听众拒绝——前台的那些阿飞被我们的叫嚷和会话的内容给提起了兴致——“诗歌”,当我们离开酒吧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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