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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8-荒凉天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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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部“难道福尔摩斯的老兄从来就不会打上领带,出现在俱乐部吗?”
第八百部欧文转移了话题,但从那时候起,我觉得布尔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老兄,在伦敦跟伯明翰的劫匪说行话,用流行的粗话骂人;他不仅是个哲学家,还同时是个语言学家,不仅对当地的狗屁方言感兴趣,还对其他各郡的方言兴致盎然,但都限于时下的粗话俚语。
第八百一部约翰·班克斯一边喝科纳克,一边抽着大麻聊他在缅甸的见闻故事,窗外的天色正在暗下去。班克斯嘴里冒出不可思议的句子——
第八百二部“她用她的如簧之舌欺骗了我,羊杂碎——”
第八百三部“甜面包?①”
第八百四部“当然不是裸麦面包,小子!”
第八百五部“那又怎么样?”布尔捧腹大笑,眸子里闪烁着温柔的蓝色光芒,但很可能在下一秒,他就端起一支来复枪对准我们说:“我一直想把这个带到亚马逊去,如果它还能大量地杀死食人鱼……”
第八百六部“可我还没有讲完我的缅甸故事!”然后,他们接着喝科纳克,接着聊天讲故事,我不时溜到花园里透透气,凝望那奇异的、在落日下呈现为紫红色的海湾。当约翰·班克斯或者其他夸夸其谈者走了之后,布尔和我会漫步到镇里最好的餐馆吃晚餐,通常都吃黑椒牛排,或其他美味可口的佳肴。我们喝着上好的法国葡萄酒,布尔把鸡骨头从肩上往后扔,也不管餐馆里有没有女顾客在座。
第八百七部“嘿,布尔,在你后面的桌子,有一个脖子很长的巴黎女子,还戴着珍珠项链……”
第八百八部“美丽的gashe,②”他又毫不犹豫地向后扔了一块鸡骨头,“怎么啦?”
第八百九部“他们正用优雅的长玻璃杯喝酒……”
第八百十部“别用你那套新英格兰戒律来烦我。”他说。不过他倒是从来没有把整个碟子朝肩后扔去,1944年,朱利安曾这么干过,把碟子摔碎了。布尔心满意足地点着了一根长长的大麻烟。
第八百十一部“你居然在这里抽大麻?”
第八百十二部他满不在乎地叫了一份带甜点的本尼迪克甜酒。上帝啊,他已经感到厌烦了。“欧文什么时候到?”欧文跟西蒙正在路上,他们坐另一艘南斯拉夫货船过来,不过要四月份才出发,他们不会遭遇到风暴。回到家后,他拿着一副望远镜来了我的房间,眺望大海。“他什么时候来?”问完之后,他突然埋在我的肩头哭了起来。
第八百十三部“你怎么啦?”
第八百十四部“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哭泣,而且他真的想哭。很多年来,他一直爱着欧文。有一次,我给他看过一幅欧文的涂鸦之作,原本是要画丘比特的神箭穿过两颗心,但欧文一时迷糊,只画了一颗心。布尔·哈巴德一看就叫了起来:“没错,那就是我想说的!”
第八百十五部“那你想说什么?”
第八百十六部“每一个自我之人都只能爱上他自己的影子。”
第八百十七部“唉,在这些成年男人之间的爱情真是难以言喻。”1954年,我跟母亲正坐在家里,门铃突然响了,哈巴德推门而入,问我要一个美元付出租车钱。母亲当然给了他钱。然后他在我们身边坐下来,心烦意乱地写一封长信。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母亲告诫我:“别跟哈巴德走得太近,他会毁了你。”我从来没有碰到过比这更奇怪的场面。我妈忽然说——
第八百十八部“哈巴德先生,你要吃三明治吗?”他摇摇头,继续写他的长信。那封信就是写给欧文(当时在加州)的情书。而他跑到我家来的原因,他现在终于在丹吉尔向我坦白了,声音显得疲倦而受伤:“因为那个时候我跟欧文取得联系的惟一方式就是你,你曾经从他那里收到过从旧金山寄来的长信,上面写满了费解的诗行;我必须跟他取得联系,我觉得找找你应该聊胜于无。”不过我不会因为他这样说而觉得受伤害。那天,我们偷偷从母亲的住所里溜出去,跑进一家拐角处的酒吧,他继续写那封长信,而我这个“聊胜于无”的鬼魅就在一旁不停地喝酒,或者沉默地观看。我爱哈巴德,哪怕为他那愚蠢自负的灵魂而爱他。倒不是说欧文不值得他爱,而是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如何能够实现如此伟大而浪漫的爱情?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44)
第八百十九部如果“白痴”挑逗了伊波利特(当然他没有),那么伪币制造者埃多阿德就不会朝甜蜜而疯狂的伯纳德咬牙切齿——哈巴德无休无止地写着那封长信;中国洗衣工穿过马路,一边看着他一边暗暗点头。那时候,欧文在旧金山找了一个姑娘,哈巴德嫉妒地说:“我对那个伟大的婊子了解得一清二楚——”其实他根本没必要为此担忧,因为欧文随后不久就遇到了西蒙。
第八百二十部“西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伏在我肩头哭泣着问——在这里,在丹吉尔的土地上。(噢,如果我母亲看见,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兄长伏在我肩头哭泣,她会怎么想?)我拿铅笔画了一幅西蒙的速写给他看——疯狂的眼睛和面孔。他不太相信我的技法。“下楼去我的房间‘敲敲锣’吧。”这是“用烟斗抽鸦片”的另一种表达。这个“烟斗”是我们在散漫的咖啡时光里从一个戴红毡帽的男人那里捡来的。哈巴德曾经私下里跟我诅咒过他——据说他就是丹吉尔港肝炎传播的源头。所谓“烟斗”其实是在一个用过的橄榄油罐头上开了个洞口;我们往里面塞满了红色的鸦片,把它点燃,然后吸进那淡蓝色的烟霭。这时,我们的一个美国同伴过来了,告诉我,他已经帮我找来了妓女。当布尔·哈巴德和班克斯跟我一起吞云吐雾的时候,吉姆去帮我们物色了几个女孩,她们站在香烟的霓虹灯广告下,裹着长长的罩袍。吉姆轮流把她们领了进来,然后下去继续抽鸦片。阿拉伯妓女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从鼻端揭开面纱的那一刻,然后,就是那长长的袍子,突然间,一个桃色的胴体横陈眼前,目光挑逗而淫荡,身上一丝不挂——而在街道上,她们是如此圣洁(悲哀的圣洁),她们的眼眸,她们孤独的黑眼眸,被遮蔽在那最贞洁的长袍之下……
第八百二十一部布尔后来跟我打趣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你有吗?”
第八百二十二部我说:“没有。我们肯定是喝得太醉了。”
第八百二十三部“我们喝掉它吧。”布尔说。我们在热茶里撒了一点生大麻,把它喝了下去。在一分钟之内,我们就感到浑身发冷,像石头一样冷,几乎要死了。我上了楼,在茶里加了更多的“料”——这些茶是在一个小煤油炉上烧好的。布尔送了我这个煤油炉,他的交换条件是让我帮他打出那本书的头几个段落。在已逝的24小时里,我盯着天花板;而圣女玛丽的头灯照亮了海湾岬角;救赎之光芒在空中交错,照耀着我天花板上的流浪汉图画,那画像的嘴张开着,像阿兹特克人的脸——它穿过了可见的天堂——我的烛光——在神圣的鸦片里熄灭——我体验着“回转”这个词的含义,它仿佛在说:“杰克,这就是你世界之旅的终结——回家吧——在美国成家——尽管此即是彼,彼即是此,但一切都并非为你预备。在那看似荒谬可笑的家乡,有一只看似荒谬可笑的老猫在屋顶上为你哭泣,提让——这些家伙根本不理解你,阿拉伯人鞭打着他们的骡子——”(那天早些时候,我看到一个阿拉伯人正在抽他的骡子,我几乎想冲上去夺过他手里的鞭子,用那鞭子抽他,也许这将在开罗电台或者迦法①——不管在哪儿,只要是有白痴们鞭打他们宠爱的动物〈或者骡子,或者那些不堪重负的受伤害者〉的地方——引起一场突如其来的暴动。)返回其实就是到来。来吧“到来”,它终将实现。请把它印刷在《真理报》上。
第八百二十四部我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也许过了24小时,也许是36小时。我在厕所里呕吐,无法忍受鸦片那令人作呕的味道。隔壁的房子里有两个同性恋在鸡奸,把床压得吱吱响。这倒也无所谓,可是第二天一早,那个带着可爱笑容的拉丁少年竟然在我的浴盆里拉了一大泡屎,把我恶心坏了。除了那个努比亚女王②,还有谁能弯腰俯身去清理这堆粪便?米拉?
第八百二十五部在墨西哥城,哥内斯老是跟我说,中国人认为鸦片是帮助睡眠的,可是对于我,它却让我无法入眠,虽然躺在床上,却不停地在可怕而焦虑的幻境中转来转去(人们自我毒害,痛苦呻吟),最终意识到“鸦片是带来焦虑的——哦,我的天哪,德昆西①”——我这时想到,母亲正在等我把她带回家,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从她的子宫里微笑着把我诞出——尽管我老是不厌其烦地唱着“为什么我会出生?”(格什温作曲)②,她急忙问道:“为什么你会唱这个?”——我含含糊糊地哼出了最后的那个“噢”。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45)
第八百二十六部在天主教堂后面,幸福的牧师们正在玩篮球;他们会在一早起床,敲响本尼迪克大钟——钟声为我而鸣,正如大海之星玛丽亚的星光在为数百万毙溺的孩子们——他们仍然躺在大海的子宫里微笑着——无助地闪耀。嘭!我走到屋顶,阴郁地注视着路人,牧师们也在抬头看着我。我们只是互相凝视着。我的朋友们正在修道院里四处撞钟。钟声发出共鸣,回荡往复。哪怕圣器收藏所的教士也毫无希望。就算再也不会重见奥尔良大桥,也不一定能得到安全救赎。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到婴孩的样式③。
第八百二十七部
第八百二十八部
第八百二十九部五十六
第八百三十部
第八百三十一部我由衷地喜欢上了丹吉尔。那些优雅的阿拉伯人从来不在街上打量我,他们的目光内视自身,不像墨西哥四下里都是窥探的目光。从那间带瓷砖小院的楼顶屋望下去,那些小小的西班牙式摩洛哥住宅坐落在圈养着羊群的山坡牧草之间——从屋顶眺望神奇的海湾,海水拍打着乌尔提墨岬角。在空气清朗的日子,还能看到远处直布罗陀的淡淡阴影。在阳光灿烂的早晨,我会坐在天井里看书,享受麻醉品带来的晕眩,倾听天主堂的钟声——我把身子斜出去,就能看到孩子们在玩篮球游戏;或者向下凝望,就能看到布尔的花园和他的猫,至于他本人,则在太阳底下沉思片刻——在漫天星光的美好夜晚,靠在屋顶的水泥栏杆上,眺望大海,不时看到来自卡萨布兰卡的渔船闪烁着点点渔火,我想,这趟旅行实在太值得了。在药瘾的作用下,我对非洲、对欧洲、对整个世界都感到混乱可怕——此刻,我的全部理想就是拥有一片麦田,一扇带着松风的橱窗,当然,是在美国。或许,这是对童年记忆的一种重寻——在异国他乡,美国人会突然陷入到一种孩童的思乡病之中,就像沃尔夫痛苦地躺在牛津的房间里,刹然忆及在北卡罗莱纳州的晨光之中,送奶人那孤独撞响的牛奶瓶;或者像海明威在柏林的妓院,却恍然遥望到了安阿伯①的秋叶。在西班牙,斯科特·菲茨杰拉德念及家乡农舍门口父亲的旧鞋,泪水便涌上了眼眶。旅行家约翰尼·史密斯从伊斯坦布尔的旅店带着宿醉醒来,竟然为了里士满山中心星期天下午的冰淇淋苏打而泪流满面。
第八百三十二部当欧文和西蒙最终抵达非洲、跟我们胜利会师之时,他们已经来得太迟。我已经在我的屋顶上消磨了太多太多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看凡·W·布鲁克斯②的书(关于惠特曼、布雷特·哈特③、以及南卡罗莱纳州的查尔斯·尼姆罗德的生活评述),以慰藉我的乡愁,以忘怀异乡的荒凉阴郁,哪怕片刻。我想起遗落于罗阿诺克拉皮兹④的那些泪水——然而,哪怕是从那时候起,我已然失落继续探寻外部世界的梦想。坎特伯雷大主教拉姆齐博士说,每一个愿望都只能在孤独的静谧中期待上帝的降临,这或多或少表达了他自己对这个嘤嘤嗡嗡世界的切身感受。当时我认真地相信,惟一的正经事就是在孤独之中为众生祷告。在我的屋顶上,我拥有了许多秘密的喜悦,哪怕欧文和布尔正等着我下楼;正如那一个清晨,我感到整个世界都生气勃勃,卷入到欢乐的漩涡之中;而所有死去的生命,也流露出欣悦的气息。有时,我看到牧师们正在神学院的窗户里向我张望,有时,他们会从窗户里探身眺望大海——我想,他们一定对我了若指掌——一个快乐的妄想狂。我想,他们在敲钟时一定会怀着特别的热情。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倒在床上,就着一盏床头灯看书,面朝通向小院的窗户,那里有大海和星斗。我能听到大海的潮声,响彻耳际。
第八百三十三部
第八百三十四部
第八百三十五部五十七
第八百三十六部
第八百三十七部与此同时,随着欧文和西蒙的到来,哈巴德突然变了样,开始酗酒,朝欧文挥舞着他的弯刀——欧文正在劝他不要再跟每个人为敌。哈巴德已经等待得太久,太痛苦,也许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他从嗑药里得到的那一切感觉只不过是虚幻,毫无价值——某次他曾经提到过他在伦敦遇见的一个漂亮姑娘,是一个医生的女儿,我问他:“为什么你不找一个这样的姑娘结婚呢?”他回答说:“哦,亲爱的,我是一个学者,我想过一个人的生活。”他从来没有特别想要跟某个确定的人生活在一起。他就像拉撒路一样,像我一样,可以整天盯着天花板发呆。但现在,欧文却试图把每件事情都引上正轨:吃晚餐、沿着阿拉伯居住区散步,甚至提议一趟火车之旅、看马戏、喝咖啡、到海里游泳、远足——我几乎能看到哈巴德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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