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5968-荒凉天使-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个服务生手里去拿菜单!”他语气急促,就像一个纳粹分子,或者说像一个出身优裕的德国人,无论如何,他以一种欧洲绅士的风度对我表达同情。但我回应道——    
    第八百九十三部“没事,我无所谓。”    
    第八百九十四部他向我指出,我们一定要“有所谓”,否则“这些人就会越来越放肆,然后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我无法向他解释,我对这一切无所谓,因为我本人就是一个法裔加拿大易洛魁族美国贵族,布列塔尼凯尔特民主主义者,或者说是一个垮掉的嬉普士;当那个侍者帮我把晚餐端过来的时候,德国绅士故意要一份加餐,以便让侍者再跑一趟。而那位德国女郎正在十分欢欣雀跃地憧憬着她未来的六天海上之旅——被簇拥在三个欧洲帅哥中间的快乐之旅,她甚至对我也露出了一个含情脉脉的笑容。(当我徘徊在萨维尔街①、索莱得尼德大街②甚至是唐宁街上时,我已经深深了解到欧洲人的势利眼,那些混迹在政府部门的纨绔子弟们穿着紧身背心,盯着我看;我想,如果他们能再加一付长柄望远镜之类的道具就更像模像样了。)可是第二天我就被打发到角落一张靠边的桌子,免得我丢人现眼。就我自身而言,我倒是宁愿在厨房里吃饭,可以随便把胳膊支在桌子上胡吃海喝。不过,现在我已经被三个年高德劭的荷兰教师包围了,还有一个8岁的小女孩和一个22岁的美国女郎——过度放纵已经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了黑眼圈,不过这倒跟我毫不相干,令我无法忍受的是,她拿她的德国安眠药换走了我的摩洛哥安眠药,而我发现她的药不仅不能催眠,反而令人兴奋,甚至整夜无法入睡。    
    第八百九十五部于是,一日三餐,我都要蹩到这个角落里来,脸上挂着苍白无力的笑容,混在这堆女人中间。而从我原来那张德国餐桌上,却不断传来欢乐喧哗的笑声。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51)

    第八百九十六部跟我同舱的荷兰老头喜欢抽烟斗,他倒是个好人,但我受不了他太太不停地进来,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话;每当这时,我宁肯到水槽边洗漱一番。我住在上铺,可以没日没夜地躺在上面看书。我注意到,那个老太太前额白晳,皮肤几乎吹弹得破,隐隐透出淡蓝色的血管,极像伦勃朗的肖像画……我们的三等舱位于船尾,整艘船正在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行驶在由南塔基特岛③灯塔船标示的海面上。而最初我被分派到的那张餐桌上,人数每天都在减少,大家都开始晕船。头一天晚上,邻桌的一大家子荷兰人在欢声笑语中大快朵颐,看来这个大家庭所有的兄弟姐妹连襟妯娌们都一齐出动了,打算到美国观光游览或者生活居住;但在我们离开南安普顿两天之后,便只剩下一个晕船晕得半死不活的兄长还挣扎着到餐厅吃饭,就像我一样,生怕浪费了已经包在225美元船费里的豪华美食。他甚至连加餐也不愿浪费,尽力把它吃得干干净净。我也不比他逊色,把那个年轻的新侍者支得团团转,让他给我多拿几份甜点——不管是否会吐出来,我都不想错过冰淇淋。    
    第八百九十七部到了晚上,快乐的水手们戴着各式各样可笑的帽子,在甲板上开舞会。我穿上拉链风衣,裹上围巾,走上甲板,有时偷偷溜到一等舱的甲板,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长风徘徊。我开始怀念我那艘孤独荒芜的南斯拉夫老货船,尽管在白天也能见到满满一甲板的人,晕船晕得厉害,只能躺在椅子上,目光凝视虚空。    
    第八百九十八部早餐我一般要一份冷的烤牛肉和荷兰糖粉葡萄干面包,再加一份熏肉、鸡蛋和一壶咖啡。    
    第八百九十九部某次,有个美国女孩和她的英国金发女伴约我一起去健身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后来我才意识到,也许她们是想跟我做爱。她们一直充满激情地盯着那些英俊的水手,而他们却一直在读着关于海上艳遇的小说,拼命地想在抵达纽约前照本宣科地玩上一票。有时我会梦见银箔上的烤小牛肉和火腿。某天清晨,海上雾气弥漫,水面静若琉璃,南塔基特灯塔船早已远离了好几个小时的路程;海上漂浮着从纽约冲来的垃圾,其中有一个空盒子,我看到上面写着“坎贝尔猪肉豆”的字样。这几乎令我喜极而泣,我刻骨铭心地想起了美国,以及从波士顿运往西雅图的所有猪肉豆……也许,还有那些清晨静立于故乡窗边的松树。    
    第九百部    
    第九百一部    
    第九百二部六十三    
    第九百三部    
    第九百四部我带着另一个出版商给我的一百美元稿酬,匆匆离开了纽约,南下去接母亲——我只在纽约停了两天,跟艾丽丝厮混在一起。她已经换上了春装,既光彩照人又温柔可人,对我的到来十分欢迎——然后,一点啤酒,一点爱情,再加一点耳鬓厮磨的低语,就到了我为了“新生活”而离开纽约的时候,我向她承诺——一定会尽快回到她身边。    
    第九百五部我和母亲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可怜的家什都打好包,请搬家公司运到加州我惟一知道的地址:本·法根在伯克利的住址。我计划搭长途车过去,跋涉三千英里的路途,到伯克利租间房子,也许还赶得上更改地址,让搬家公司直接把东西搬到我们的新家去。我对自己承诺,那里将是我最后一个快乐的庇护所,我渴望在那里看到记忆中的松树。    
    第九百六部我们的“家什”包括一堆我永远不会再穿的破衣烂衫;无数箱我从1939年以来保存的手稿,很多纸面已经泛黄;几盏可怜的烤灯;套鞋里塞满了东西(老英格兰式套鞋);洗涤剂和圣水,存积了很多年的老灯泡,我的老烟斗,一只篮球,一副棒球手套,上帝啊甚至还有一支球棒;以及永远都是备而不需的旧窗帘;卷成一团、毫无用途的破地毯;上吨重的书籍(甚至还有掉光封皮的旧版拉伯雷)、多得不可思议的锅和瓶瓶罐罐、和人们为了让生活得以继续下去的所有那些可悲的零碎——因为,我仍然记得那时的美国,人们两手空空地四处奔波,惟一的行李就是一个纸箱,上面捆着绳子——我仍然记得那时的美国,人们排成长队,等候着咖啡和甜甜圈——那是1932年的美国①,人们疯狂劫掠着河岸边的垃圾,翻寻着能够卖点钱的破烂货——那时候,我父亲在为罗斯福的公共事业振兴署卖领带或者挖壕沟——在夜里,年迈的老头拎着粗麻袋,逡巡着搜寻垃圾罐,或者在街上捡拾珍贵的马粪——那时候,连最平凡的山药也能为人们带来莫大的喜悦。然而,这已经是1957年的美国,在这个繁荣的国度,每个人都忍不住嘲笑我们的这堆破烂——在这堆破烂中间,我母亲毫不掩饰地堆放着她必不可少的针线盒、她必不可少的耶稣十字架、她必不可少的家庭相册——更不用说,还有那些她必不可少的盐瓶、胡椒瓶和糖瓶,每一个都装得满满的;以及她必不可少的肥皂条(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一切全都卷在她必不可少的被单和毛毯之中,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床。    
    第九百七部    
    第九百八部    
    第九百九部六十四    
    第九百十部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52)

    第九百十一部现在,我将郑重推出在我的整个故事里最重要也是最伟大的人物——我的母亲。我发现,我的很多作家同道们看起来都十分“憎恨”他们的母亲,并且热衷于用弗洛伊德那套理论或者社会学的哲学对此高谈阔论,或者拿来充当他们各种狂想的主题,乐此不疲——我总是在想,如果他们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醒来的时候,看到母亲正就着窗口可怜的光线为他们缝补袜子;又或者,如果他们从周末的革命恐怖气氛中返回家里,看到母亲正低着那安静而永远弯曲的头颈,为他们缝补着染血衬衫上的裂口——母亲从来不会摆出一副殉道者的姿态,也不会说出任何抱怨,她似乎正沉迷于某种高于缝补之境界,似乎她正在缝补痛苦、荒唐和所有失去的一切,以决然的快乐和沉重缝补着你每天的生活——天冷之后,她披上围巾继续缝补着,土豆永远在火炉上嘟嘟冒着热气——屋子里竟然存在这样一位心智健全者,会让那些精神分裂者为之发疯——有时,这同时会让我为之发疯,因为我竟会如此愚蠢地撕烂了衬衣丢失了鞋子,并且丢失了希望或者把希望撕成了碎片,而一切都源于愚蠢的“野性”——“你必须找到一个出口!”朱利安总是冲我大喊大叫,“发泄掉过剩的精力,否则你就会疯掉!”他扯烂我的衬衫,其结果就是两天之后,母亲坐在她的椅子里为我缝补这件衬衫,而这一切仅仅因为这是我的衬衫,而我是她的儿子——她只是想为我缝补衬衫,并不想让我带有任何内疚之情——虽然,我总是怀着内疚之情听她说:“这可是一件上好的衬衫,我花了3。25美元从沃尔伍斯店买回来的,你干吗要让那些傻瓜把你的衣服扯烂?那可不是好事情。”如果衬衫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实在无法修补,母亲就会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储备起来“以便缝补其他衣服”,或者拿它做成碎布垫子。在同一个垫子里,我看到三个象征性的生活阶段——除了我的衣服之外,还有母亲、父亲和妹妹的衣服碎片,它们俨然成为备受折磨的痛苦象征。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会把坟墓也缝补起来备用。对于食物,母亲绝对不会浪费:吃剩的半块土豆会被当成珍品、美滋滋地烩进下一顿肉菜,而只剩四分之一的洋葱也会发现自己成为自制腌洋葱里的新成员,或者是烤牛肉的边角料被掺进香喷喷的酱汁炖肉里。哪怕是一块又破又旧的手帕,也会被母亲洗干净,缝补一新,擦起鼻子来非常舒服,比起那些崭新的、打着漂亮褶子、印着花押字母的布鲁克斯兄弟手帕①强上一万倍。我给她的“小玩意陈列架”买了些零零碎碎的玩意,比如墨西哥塑料小毛驴、小猪储钱罐或者小花瓶等等,它们一件都不少地按照母亲的审美品位年复一年地摆在架子上,慢慢被岁月蒙上了尘土,颜色因年深月久而发暗。一条被香烟烧出了小洞的旧牛仔裤,突然被缝补好了,用的是某件1940年的牛仔裤碎布。她针线篮里的那套木制缝针在这世上存在的历史甚至比我还要悠久。还有一些缝针则是从1910年的纳舒亚带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亲戚在把她的孤儿抚恤费花光之后,终于意识到他们失去了她是多大的损失,便开始在书信里对她表达深情厚意。1950年我用可怜的薪水给她买了部电视机,她当时瞠目结舌,惊讶得难以置信;而至今,她还在使用1949年出产的摩托罗拉旧式接收器。她喜欢看广告,女人们在涂脂抹粉,男人们在自吹自擂,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忘了我正待在她身边。在她眼里,一切都是戏。有时我会因为她而做噩梦,我梦见星期六的早晨,熏牛肉厚厚地铺满了新泽西废品站;或者她的橱柜抽屉暴露在美国的公路中央,其中有丝绸灯笼裤、玫瑰经念珠②、装满纽扣的锡盒、一卷卷的缎带、针织垫子、圆点大坐垫、旧式贝雷帽,以及被从各式各样的老药瓶里收集起来的棉花塞满的盒子。谁能够拒绝这样一个老妇人?不管我需要什么,她总是随时能够满足——一片阿司匹林、一个冰袋、一副绷带或者一罐价廉物美的通心粉……甚至是一枝蜡烛——如果庞大的城市电力系统突然失效的话。    
    第九百十二部母亲在浴室、厕所和洗碗槽都放着大罐的去污粉和消毒液。每周两次,她用干拖布把从窗台飘落到我床底的飞屑积尘拖得干干净净,然后向我宣布:“行了,你的房间干净了!”在其中一个打好包的纸箱里,是一大篮的晒衣夹,她到哪儿都得随身带着,洗完衣服就夹上晾干——我时常看到她拖着一篮洗好的衣服,嘴里含着晒衣夹;如果没有院子,那就晾在厨房吧!她在水里搓洗着衣服,却从冰箱里给我拿来啤酒。我敢打赌,她就像慧能的母亲,能以一种真正的禅性开启任何的心灵,无论在任何时代,都能让他们恰如其分、各得其所地生活。    
    第九百十三部道家说,简而言之,一个用心持家的女人可等同于天地。    
    第九百十四部每逢周六夜晚,她就在一块旧的熨衣板上开始熨衣服,那块熨衣板简直比她的整个一生更为苍老,上面的布片尽是烧焦的痕迹,几条木腿吱吱嘎嘎地颤响着,然而,就在这张熨衣板上,所有的衣服却都被熨得平整净洁,再折叠起来,完美无缺地收进纸板隔出来的衣橱里,等待着被穿走。    
    第九百十五部每个夜里,当母亲入睡之后,我都会羞愧地低下脑袋。我知道,当我第二天早上(或者中午)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迈动她粗壮结实的“农民腿”,到商店买完东西回来了。她手里提着满满的食品袋,最上面是一些零钞和我的香烟,然后向我“展示”热狗、汉堡、番茄和其他食物,最底层是可怜的尼龙袜,似乎很不好意思进入我的视线——啊,我,以及我在全美国认识的所有姑娘们啊!她们有谁会做蓝纹干酪并且让它在窗台上风干变硬呢?她们只会在镜子前耗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为自己涂上蓝色眼影!她们只会为喝一杯牛奶而叫一辆出租车!她们只会在星期天因为没有烤肉而哀叹!她们只会因为我抱怨而离开我!    
    第九百十六部按当下流行的说法,就是母亲会妨碍你的性生活,似乎我在旧金山或者纽约的公寓里跟不同的女郎做爱跟另一种生活有什么相干似的——每到星期天的晚上,我回到自己舒适自在的卧室,或者看书,或者写作;微风吹动窗帘,车声隐约而过——小猫在冰箱上面喵喵叫唤,妈已经在周六早晨给我的这只小宝贝买好了猫食(记在她的购买单上)——照那种说法,似乎对女人全部的爱就限于性爱。    
    第九百十七部    
    第九百十八部    
    第九百十九部六十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