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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枫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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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有什么必要去关注别人的生活。她突然觉得先前跟老头子生气很可笑,你
是什么人?
    一种类似于被抛弃的孤苦感悄然爬上心头,她隐隐感到干什么的命运到头来就
是这样。
    但如果有人真心爱你、牵挂你、以你的欢乐为欢乐、以你的痛苦为痛苦,那么
一个人活在这纷纷攘攘的大千世界上,该又是一个什么样充实的感觉?
    司徒强就是这么一个想我爱我牵挂我的人——不不,怎么又想到了他,不要想,
不准想,他一旦发现了你是个妓女,他还会这么痴痴傻傻的守着你吗?简直是白日
梦!
    她的心情骤然暗淡。
    路过一家美容店,彩灯照耀下的招牌十分漂亮,上面写着:纹眉、纹眼、纹唇,
染发、烫发、吹发。还有一些其他项目。欧阳娇把眼睛从招牌上移进店内,里面布
置得堂皇而雅致,她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进去。
    基于什么动机,她也说不清楚,或许是麻醉自己,也有可能是孤苦中的自爱。
不过她还是明白,进去总是想解脱什么,因为她感到心里闷得慌。
    她纹了眉毛和眼圈,没有纹唇线,记得有本书上说过,纹唇线弊多利少。
    她照了照镜子,还算满意,纹得很自然,不像有的女人,两道黑杠子,两个黑
箍箍,生硬得令人震惊,特别是那眉毛,你总摆不掉那种有眉无毛的感觉,叫人不
寒而栗。而镜子里的自己,则是柔和的,面目清晰了许多,又平添了几分妖娆。
    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把头发也染了,选了棕红色那种,不是全染,只是薄薄
的染了一层,颜色有深有浅,像一片彩云,又像一层彩雾,若隐若现,色彩朦胧。
    几个美容师都过来欣赏,那个给她纹眉纹眼的男美容师大发感叹:
    “在我的手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倾城倾国的美女。”
    欧阳娇相信他赞美她是真的,她确实是很美,但是他赞美他自己的手艺也是真
的,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已经十一点了,广场上的人稀少了些。欧阳娇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好好活吧,自己要心疼自己。

                                   25

    欧阳娇万万没想到那个叫司徒强的小伙子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正在开门
的时候,猛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
    “欧阳!”
    是他!在她所有打过交道的男人中,只有他才这样称呼她。她一回头,就看见
了那双因激动而发亮的眼睛。
    “怎么会是你?”她脱口道,心里滑过一丝没来由的紧张。
    他不但激动,而且还有些局促,但是仍然热情地回答:
    “你不应该感到奇怪。”
    “你……”
    “我完全听你的。”他立刻说,满怀着希望。
    她实在不忍心再像上两次那样拒绝他,打发他,顿了一下,将头一低,说:
    “进屋去坐一会吧。”
    “谢谢你,欧阳。”
    司徒强随欧阳娇进了屋,屋里的一切让他感到那样的亲切。这些天来,他已经
在梦中来过这里无数次了。床还是那样,柜子还是那样,沙发还是那样,什么东西
都没有变,一如过去那样真实地呈现在眼前。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怕的就是眼
前会出现什么变化,变成不是欧阳的家而是别人的家。
    但是他还是发现了一点差异,那就是女主人本人,她明显地艳丽了许多。不过
这也没能掩住她精神欠佳的状态,她不像以前那样朝气蓬勃,精力充沛。
    “坐吧。”欧阳娇客气地说。
    司徒强没有坐,睁大两只眼睛打量着欧阳娇,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脸上,停了一
阵,才久别重逢似的发出欢愉的声音:
    “欧阳,你变了。”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好像还没有理出个什么头绪,
却发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猛然发热,紧跟着就像背后有人猛推了她一把,她向前一倾,
一头扑进司徒强的怀里。这一下,两只眼睛开了闸似的,泪水“哗哗”向外直淌。
    司徒强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是想念他?但愿如此,或者是心头有其
他的感触?但是欧阳娇不说话,只是哭,而且哭得很厉害,很投入。看来现在说什
么都不合时宜,他只是默默地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用他的手臂,表达他的热情
和安慰。
    一阵猛烈的渲泄之后,欧阳娇的心情缓和了下来,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低头走
进厨房。出来时,她已经面带微笑了,虽然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但可以肯定,她
不会再哭了。
    她把一包“健牌”放在茶几上,然后就去泡茶。
    他们坐在长沙发上,一人坐一头,抽着烟,默默无语,好像都沉浸在自己的心
事中。欧阳娇忍不住瞟了一眼,看见司徒强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她也开始仔
细打量小伙子,发觉他也有所变化,黑了些,瘦了些。
    “你瘦了。”她轻声说。
    “相思苦,很苦。”他苦笑一下。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油嘴滑舌的。”
    “我说的是实话。”
    “那又何苦。”
    “爱你。”
    “又说这个字了。”
    “我可以暂时不说。”
    欧阳娇没有进一步说制止的话,她不想破坏目前这种温馨的氛围。刚才在厨房
揩眼泪的时候,她猛地觉察到了,今晚她其实是多么需要有人来陪,这个人不是老
杨,也不是那个韩总经理,她心中真正希望的,正是这个她一直拒绝的名叫司徒强
的小伙子。
    停了停,她关心地问:
    “什么时候来的?”
    “不到九点。今天下区乡去了,八点才回来。”
    “你站了两个多小时,”她略显吃惊,“就在外面?”
    他却口气平常地说:
    “等你。”
    “如果我不回来呢,你要站到天亮?”
    “是的。”他大声说,但马上又笑了,如实地说,“其实我正想离开,谁知就
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的,风姿绰约,这不是欧阳还会是谁?
我失望的——不,是绝望的心情豁然开朗,我疯狂得差点就要像一辆赛车那样朝你
冲上去了。等你走近,我都不敢拥抱你,才那样怯生生地唤了你一声,那是内容多
么丰富的一声啊!”
    他讲得绘声绘色,使得欧阳娇又愉快,又感动。
    “你这么傻等,”她心里泛起一丝怜惜,“就没想到我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差点就这么想了,”他说,“没想到你突然给我来了电话……”
    “我没给你打电话。”她立刻断然否定。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一个字都没给你说,你怎么就‘听’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一个字没给我说?”
    欧阳娇一愣,随即两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聪明的对话!好融洽的气氛!
    笑过之后,司徒强解释说:
    一我是感悟出来的,对方听见了我的声音,却欲言又止,不是你会是谁?”
    欧阳娇说:
    “我是临时改变主意的,还是想让你认为我已经在这个城市消失了为好。”
    “其实你不来电话我也能知道你没走,还在枫山,”他说,“我在你门上做了
个记号。”
    “什么,你做记号?”她感到奇特。
    “很小的一个记号,”他得意而狡黠地说,“一张小纸条,长三公分,宽一公
分,抹了点胶水,把你的门和门框轻微地连在一起。”
    “打封条啊。”她说。
    “你上午打了电话,晚上我就来了,一看,启封了。我就等啊,望啊,在门口,
在巷口,大门口和巷口之间,就这么不停地徘徊,以致于我都被人怀疑地,监视,
被当作窃贼,或其他什么歹徒的嫌疑犯了。我当然无所谓,继续勇敢地徘徊,因为
我心头有你,我想见到你。但是你始终没有出现,差不多到了十二点,我才垂头丧
气地离开,脚步沉重得快拖不起了。”
    欧阳娇低着头,默默地抽烟,与其说是感动,不如说是有愧。当一个多情的年
轻男子在为她忧伤地徘徊之时,她却正和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在宾馆的房间里寻欢作
乐。此刻,这个年轻男子就在他的面前,她能对他说些什么呢?
    “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司徒强关切地问。
    “出远门了。”她敷衍地说。
    “以后出远门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你看你都瘦了。”
    欧阳娇脊梁上一麻,感动地无言以对。
    “对了,你看见我给你的信没有?”他怀着某种希望地问。
    “看了。”她说。
    “你就无动于衷?也不给我来个电话。”他既委屈,又略为不满。
    “躲你都来不及呢。”她脱口而出。
    “你是在躲我?”他露出一丝担心。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也不口于。
    她把茶杯往他手上一递,害怕他因为她刚才那句话心情受影响,又对他佯嗔地
瞪一眼,意思是自己在和他说着玩的,至少在今晚上她是狠不下心来给他泼冷水。
    司徒强喝了茶,果然就好像更为高兴地说:
    “欧阳,明天有空没有?”
    “什么事?”
    “出去玩。”
    “又去哪儿?”
    “到东城去,逛逛。“
    她本来想把自己在家里关几天的,现在经司徒强一提,倒是动心了。关,还没
关够,关苦了还想关发霉是不是?对,到东城去,到最繁华的市中区去,大逛特逛,
    但是她没把这情绪表露出来,只是平静地问:
    “你不上班?”
    “下午我有空。”
    司徒强在一家商店看中了一套衣服,他要买下来送给欧阳娇,他想早点实现这
个心愿,也就等不到星期天了。明天,他就要带她去试试,还要看她喜不喜欢那样
的款式。他当然不会透露这一举动,他怕立刻遭到拒绝就坏了。这样计划就有流产
的可能。但是他相信,明天下午,当她明白他站在那套服装面前的用意后,她一定
会非常高兴的。他希望看到她的一份一份的高兴都是来自于他。
    欧阳娇把烟头掐灭,点头说:
    “我明天就睡一上午的懒觉。”
    “答应了?”他欣喜万分。
    她看看表,不由轻叫一声:
    “哟,都一点了。”
    司徒强一听,连忙自觉地站起来,说;
    “我明天两点钟来叫你。”
    欧阳娇坐着没有吱声。
    司徒强说:
    “我走了。”
    见她不起身相送,司徒强心中不免遗憾,他还盼望她能一直送他走出枫桥巷,
走到枫桥上,在这凉凉的夏夜,静静的三夜,深深的夏夜,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在浪
漫的月辉下缓缓而行,踩着桥面上书生巧遇浣纱女的瑰丽传说,沐着一种悠远然而
又是现代的爱情和风,这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等等。”欧阳娇突然开口了。
    他都走到了门口,听见叫他,迅速转身,怀着希望地看着她。停了停,只听她
又说:
    “太晚了,留下吧。”
    “我?”他真是意想不到。
    “还有第三个人吗?”她故意瞪他一眼。
    司徒强猛然爆发出一声欢叫:
    “欧阳!”
    欧阳娇作出这个决定,是想通过自己温情的举动补偿司徒强这些天来的“徘徊”
之苦,当然她也有这个愿望,让他留下陪陪她。不过这一次她必须和他保持一定的
距离,再不能和他有那种亲密的行为,不然,要打消他的眷恋之情就会更加困难。
    “别激动,你坐下,我还有话说。”欧阳娇显得很安静。
    司徒强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听候吩咐。”
    欧阳娇说:
    “我要你留下,但你不要碰我。”
    司徒强拍着沙发立刻答应:
    “我就睡这儿,只要能感到你就在我身边,足矣!”
    欧阳娇快慰地笑了,却说:
    “哪能让客人睡沙发?你睡床。”
    “那你……”
    “我不会亏待自己,也睡床。”
    他有些糊涂了。
    欧阳娇说:
    “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原来你是这样安排的,行,行。”
    司徒强满口应承,兴奋无比。
    欧阳娇就说:
    “你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
    “你呢,你不累?”
    “我也想睡了。
    “那就睡。”
    司徒强站起来。他穿件白底有细条纹的衬衫,黑裤子使他身材修长,他端着茶
杯喝茶,姿势很潇洒,长长的头发与他那张微黑而略瘦、生动而稚俊的脸很相配,
他的眼睛发亮,亮得像宝石一般,欧阳娇惊奇他的眼睛怎么这样的亮。
    只剩下了床头之上那盏粉红色的壁灯。
    他们各盖一床薄被子,但同睡一头,他们脸对着脸,颇觉有趣地相视而笑。
    “睡吧。”她低语。
    “嗯。”他欣然点头。
    她背了过去。他伸手拉熄了壁灯。
    司徒强发出了均匀的呼吸,欧阳娇在黑暗中静静地倾听。他真的睡着了吗?她
试着伸手拉亮了壁灯,轻轻撑起身子,端详他的脸。淡红色的光线下,他的脸安祥
柔和,嘴角挂着孩子般的微笑。她真想凑下去吻吻他,但还是克制了。她把灯拉熄,
重新躺好在被窝里。她想,只有这个叫司徒强的小伙子,在不碰她的情况下能够这
样安然入睡,且睡得这样满足。
    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而没有疯狂的举动,但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到
原来这种宁静的睡眠是如此的美好温馨。
    作为一个女人的一生,是不是最应该有这种形式的睡觉。
    一个深奥的问题。

                                   26

    欧阳娇穿了一件长袖衬衣,黑底色上印有白色的大型花卉图案,大翻领,宽松
型,潇洒而随意。下着一条束腰长裙,杏灰色的水洗纯棉面料,敞开的裙摆,拖至
脚颈,差不多就只露出来那双白色的高跟鞋。
    她来到司徒强身边比肩一站,挺挺胸,侧头望望,点头道:
    “还好。”
    司徒强颇有些得意地说:
    “不然怎敢请你进城上街。”
    他估计她穿了高跟鞋他也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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