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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枫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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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强忙说:
    “快别这么说,都是同行,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是我们双江镇的特产,白花桃,水又多,味又甜,你吃了,就不会记恨我
的鲁莽无礼了。”他把那只塑料袋放在桌上。
    司徒强觉得小伙子很可爱,如梅冬所说,性格直率,于是就用轻松的口吻问:
    “是梅冬叫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他说,“不过,她说得对,我缺乏风度,教养,这使我感到
很羞耻,我那样做,其实是弱者的表现。”
    洪亮的态度是诚恳的,但情绪却是低沉的,司徒强估计仍跟梅冬有关。
    “你爱梅冬?”他问。
    “单相思。”洪亮苦涩地笑笑。
    司徒强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他很同情这个苦恋的人儿,他曾经有过苦恋和单相
思的遭遇,就鼓励他说:
    “你和她多交谈嘛。”
    洪亮没多大的信心:
    “我,一个扛塑料口袋的搬运夫。”
    “你就争取唱红嘛,”司徒强倒是真心实意的,“你还要多读点书,增加知识
面,谈恋爱就得谈,多读点书,才有谈的。”
    “谢谢,你是过来人,我听。”洪亮到底有了一丝缓和的微笑。
    司徒强很热情地进一步说:
    “据我初步观察,梅冬选择对像并不在于职业,只要爱好相同,有男人品质,
内在丰富,有才华,谈得来,搬运工她也会爱的。她是个好姑娘。”
    洪亮默默地点头。
    提到搬运工,司徒强突然问:
    “你经常不上班?”
    “一个月上几天,”洪亮泄气的样子,“我好歹也是个上得了场的歌手嘛,干
那个?”
    司徒强紧问一句:
    “听说你们可以找人替班?”
    “唔,工钱交出去,就算出勤,不影响调级升工资。”
    司徒强胸口“咚咚”地跳起来,他猛然明白了,那个进入他意识中的念头,并
没有被自己驱赶出去。要不要向他开口?他感到一阵紧张。
    “你怎么了?”
    他听见洪亮在问,定睛一看,洪亮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我刚才有点怪,是吧?”司徒强试探地问。
    “你好像很激动。”洪亮说。
    司徒强进一步证实了,自己希望去化肥厂扛包挣钱的愿望确实是非常强烈地存
在着,既然这样,那就豁出去算了,如果每天能增加十多块钱的话,他就又可以提
前十天半月回枫山了。
    “洪亮,我想……”他头皮一硬,终于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洪亮口答,“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没问题。”
    “能帮我在你的厂找份活干吗?比如说,扛包也行?”
    洪亮大吃一惊,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司徒强反而镇定下来,赶紧主动解释,当然他撒了个谎:
    “母亲病了,住院需要钱,反正白天我也闲着:
    “哦,是这样。”洪亮沉思地点头,“那就来吧。”他又安慰说,“没关系,
不见得累,扛满一百二十包,一天的定额就完了,十五块钱。如果车来得快,就那
么两三个小时的事,等车的时候也是休息。”
    “明天行吗?”司徒强控制着迫切的心情,尽量显得随便地问。
    “明天八点钟来吧。”洪亮点头。
    “麻烦你了。”
    “我倒没什么,”洪亮同情地说,“只是你要吃苦了。”
    司徒强真恨不得马上就扛包赚钱,他不怕吃苦,只要能挣钱,能尽快回到他心
爱的欧阳身边,他什么艰苦都能对付。
    谁说不是呢,当你为一个挚爱着的人活着的时候,你就是最强大的人。



  

                                 第九章

    可是瘦狗硬从她手上抓过那只“大姐大”皮包,拉开拉链,把两包烟塞进去,
紧接着一包一包地还往里塞。
    “你不要就说明你还在恨我,”瘦狗说,“我可就心中不安了。”

                                   48

    盼了一天,欧阳娇也没有盼到她的夫君司徒强的影子。前两天司徒强打电话说
他今天乘上午八点多钟那趟快车回来,然后下午六点又乘另一趟快车赶回双江镇。
她没有让他在电话上多解释,她明白他那出于百般无奈的用意,一切都是为了早一
天结束眼下愁肠百结的分离。她想的只是,只要他回来一趟,见上一面,温存一番,
就行了。
    九点钟她从诊所赶回来,原来以为可尽情地享受司徒强热烈有力的拥抱。然而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丈夫归家的迹像。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中午12点钟那趟快
车身上。她饭菜都为他准备好了,却始终不曾响起熟悉的敲门声。莫不是他要回来
住一夜,改乘下午五点钟的慢车?她相信是这种可能,因为她坚信他要回来。然而,
下午下班回来,等待她的依然是空屋一座。她失望了,半夜的那趟特快,在双江镇
是不停的。
    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赶紧跑到街上,给他挂电话。接电话的是服务台小姐,
对方说不是客房的电话她不能离柜台,但是却告诉了舞厅经理室的电话号码。于是
她急忙改拨,拨通了,却无人接。整整半个小时她拨了五、六次,回答她的都是千
篇一律的“嘟嘟”声。看来是找不着他了,她只好搁电话,拖着无力的步子,回到
空落落的家中。
    希望落空所带给她的是空前的寂寞。她热了中午的剩菜剩饭,吃了一点点,就
草草收了桌子。
    坐在沙发上,她没精打采,百无聊奈,电视也懒得开,像一个对一切都无能为
力的人,尽等黑暗的降临。
    这两天,她的旧病复发了,每天机械人一般抓中药的活儿,使她情绪越加不稳,
她开始厌烦药味,厌烦药铺,厌烦脸色蜡黄的那些病员,对那本《中草药手册》也
失去了兴趣,似乎新鲜劲一过。才知道这种死记硬背是何等的愚蠢。然后,她对明
年的读书培训也失去了信心,进了学校,照样背这些枯燥乏味的中药汤头,不是与
现在的药铺生活一模一样吗?既然这样,司徒强还有什么必要远离家门挣什么培训
费呢。这才几天她就受不了了,要是一年半载,甚至还说要苦读两年,她自己都不
敢保证她会不会发疯。她原打算,今夭司徒强回来了,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但愿
他能和她一致,回来后就不再走了。如果他执意要实现最初的计划,她可能会暂时
放他返回双江镇,但以后也要慢慢说服他。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看他伤心,为
了她读书学中医,他已经作出了很大的牺牲,这里面也包含了她的理想啊。
    那么,她还要忍受多久这种孤单甚至凄凉的生活呢?她的打算是,最多让他在
双江镇呆一个月,到时候,就是跪着求他,也要把他感化回来。
    屈指算来,司徒强已经离开一个星期了。这是多么难熬的七天啊,简直就像七
年。
    她拉亮了灯,看看墙上的石英钟,七点,就算十一点睡觉,也还有四个小时。
今天的心绪使她不知道如何打发这一段漫长的时光。
    出去,不然她要闷死在家里。
    走出枫桥巷,她不由自主地就上了去东城的中巴车。
    东城很热闹,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霓红灯把街头夜景打扮得花花绿绿,迷人
的色彩、浓郁的气氛,有的小老板很会做生意,甚至把卡拉OK也搬到了街沿边,一
台电视一对音箱,点一首歌一块钱,好些农村来的打工仔打工妹围在那里,你推我
怂地从老板手里接过话筒,把尚不成熟的声音敞亮在都市的夜空下。
    

    哦,好一派沸腾的城市夜生活,连农村来的人都溶入了它诱惑力极强的气氛,
何况我还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
    一股凉风习习吹拂,好一阵撩人心脾。
    久违了,夜晚的城市!
    欧阳娇的心情好多了,如果把前几天的独自一人枯坐家中比作得了什么病的话,
那么,现在这病好了,而治病的药就是人群与彩灯。
    当她黯淡的心情完全明亮起来之后,她的双腿已经把她带到了“迷国舞厅”,
她甚至有些心急起来,隐隐传出来的舞曲所具有的那种撩人心魄的效果在强烈地刺
激着她。以前,这是她经常光顾的地方。
    冷不防一个男人跳在跟前,冲着她喊:
    “嘿,你终于出现了!”
    欧阳娇吓了一跳,一看,并不认识,很粗鄙的一个胖男人,露出猥亵的笑。
    她斜他一眼,闪开一边。可是胖男人横跨一步又挡住了她。
    “假装认不得呀,”男人嘻笑道,“我们还度过了……”
    看来这是一个过去见过面的家伙,他在她的脑子里没有丝毫印像。现在她对他
就更不感兴趣了。为了摆脱他,她赶紧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有人陪了。”
    “太遗憾了。”
    胖男人双手一摊,假笑一声,失望地走开。
    她想等胖男人进去之后。再去买票,现在她想置身于那个彩灯暗淡、人影绰绰、
话音嗡嗡、音乐阵阵的环境里,即使不跳舞,坐于其中,也是一种享受。当然她还
是想跳两曲,她好久没跳舞了,在这个熟悉的氛围之中。
    谁知又有人在碰她的手臂,扭头一看,竟是常光福,今天他那满脸横肉的五官
显得特别的谦恭,但是她却一下沉下脸,她恨死了这个畜牲。她大步朝舞厅门口走,
可常光福紧追不舍,一边用充满悔恨的语气连声道歉:
    “欧妹,我错了,向你赔罪,随你怎么处罚我,你就是咬我两口,我也决不喊
痛,我罪该万死。”
    “别来纠缠我,就当我们从不认识。”欧阳娇根本不正眼看他。
    “可是我太想你了。”
    “没用。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他不停地眨动眼睛。
    “就是那个英俊的小伙子。”她感到一种报复的快意。
    “他……”常光福的脸色说明他内心的无可奈何,“你会、会后悔的。”他悻
悻地说。
    “你就等着这一天吧。”她冷笑一声。
    常光福很快放缓了口气:
    “不过,你还可以在我这借衣服穿。”
    “永远别做那个梦。”
    “我是替你着想,你看,刚才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以为是哪个乡镇上来的
呢,你真有勇气呀,穿这一身就上街了,还来这儿呢,我看到都不好意思。”
    “你的关心是多余的。”她说。
    然而说这话时却感到缺少了一些刚才的力度。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是二件极
普通的短袖衬衫一,和一条同样平平常常的黑裙子。她后悔出门时心绪不宁,忘了
换一身,她的衣柜里还说有一套高级套裙。
    身后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常哥儿,逮上了?”
    随着声音,一个穿花衬衫的瘦男人大咧咧地插在她和常光福的中间,并且毫不
顾忌地就往她身上从头到脚地扫来扫去。
    “滚开,滚开。”常光福推了瘦男人一把,“不要跟老子油说。”
    可是瘦男人反而面对面地站在欧阳娇面前,惊喜地用眼睛对着她的脸看:
    “这妹妹,我们是老相识呀!”
    欧阳娇厌恶地别过脸说:
    “我不认识你!”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瘦男人把脸伸给她,她退后一步,看见这张瘦脸上,有一道两寸来长的伤疤,
她猛然就记起来了,这就是那次夜行列车上行窃的家伙,那个被他的同伙唤做“瘦
狗”的刀疤。
    “认出来了吧?”瘦狗露出和善的笑容,“别害怕,我这个人不记仇,你看,”
他把左手臂伸给她看,“又多了一道伤疤。”
    欧阳娇当然还记得,这就是司徒强疯狂起来后给这家伙留下的纪念品。
    “那你就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完,欧阳娇再也不愿和他们纠缠,转身离开了此地。她决定换一家舞厅。
    新一家舞厅的档次同样是比较高的,欧阳娇进去之后,坐在一个角落里,这里
光线更暗一些,却可以很方便地感受醉人的韵味,欣赏舞池里的景色。
    她准备先静坐一会,在激动人心的鼓点中调动了情绪之后,再坐到明亮一点的
地方去,自然是有男人邀舞的,看着谁顺眼,跳两曲,过把瘾就行。
    她突然想抽支烟,可是皮夹里没有,只好忍着。后来实在想抽了,她决定放松
自己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里,不知为什么就克制不住烟的诱惑。她正准备站起来去
买一包,猛地看见常光福和那瘦狗也进来了,他们绕着舞池一个座厢一个座厢探头
探脑地瞅,同时不停地扫视舞池,显然是在寻她。原来他们一直尾随在自己的身后。
    她不能出去了,且必须坐得更加隐蔽一些。一旁坐着一个块头很大的男人,她
不由朝他身边挪了挪。大块头男人误解了,站起来礼貌地请她跳舞,她却紧张地直
拍沙发:
    “快坐下来,快坐下来。”
    大块头男人立刻坐下来,困惑地望着她。
    她略为歉意道:
    “请原谅,我有点累。”
    看样子这男人还属正经人一类,她就补了一句:
    “休息一会跳吧。”
    此刻常光福和瘦狗已向这边绕过来,幸好有了大块头男人的遮掩,没被他们发
现。她的目光跟踪着他们,希望这两个丑东西从门口消失。可是他们偏偏在舞池对
面的座厢里坐了下来。她看见他们的眼睛一刻不放松地盯着舞池,一边在说着什么。
一会瘦狗站起来走了。而常光福仍留在这里。她想也许这头猪很快也会离并的。那
时候,她跳一曲也赶紧抽身溜走,万一他们冷不防杀个回马枪呢。
    可是情况却向她的愿望相反的方向发展,约莫过了半小时,那个瘦狗竟然回来
了。欧阳娇心中连连叫苦,跳也不能跳,走也走不脱,恰在这时,大块头男人邀请
一位小姐滑进舞池去了,座厢里的人也都上了场,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发觉瘦狗猛
然把腰一直,目光投射在这边就一动不动了。片刻,瘦狗碰了常光福一下,说了句
什么,两人立刻站起来,匆匆穿过舞池奔这边而来。
    他们发现自己了。欧阳娇惊慌地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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