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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枫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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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侧背影,他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扎在一条黑色西式短裤里,显得清爽精悍,
还可以看见他的体魄壮实多了。这时他身体动了一下,屋里立刻响起一阵音乐,原
来他在弹钢琴。她还没来得及想这钢琴应该是怎么回事,那个叫梅冬的姑娘已经走
到钢琴边唱起来了。他们唱唱停停,相互探讨,有说有笑,既认真又愉快。一年前
她和司徒强在这屋里的快活日子被眼前的情形点燃,他们不也是一样愉快吗,可是
仅在一年以后,物是人非,如今代替她住在这间屋子里与司徒强愉快的,已经换了
另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思想至此,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泪如泉涌。一会儿,歌声
停了,钢琴也停了,她看见司徒强站起来,转身正要与和走近他的梅冬说什么,但
眼睛却望着门外发愣,她以为他看见了自己,连门都没有锁上,飞快地朝一条岔巷
跑了。
她坐上出租就叫司机快开,汽车风驰电掣一般来到枫桥上面。她下了车,她现
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纵身一跳,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那天没有月亮,没有月亮的世界很适合一个新的游魂野鬼诞生,枫桥的桥拱很
高,离河面有四、五十米,下面一片灰黑,发出隐隐的水流之声,那是恐怖的去处,
却又是一个最理想的归宿。历史上那个浣纱女是在桥面的小巷里结束如花的生命的,
陪伴她的是矢志不渝的男人。而自己是一个人走向生命的尽头,她可不那么自私,
她只期望她的爱人在没有她以后的世界里生活得更轻松、更幸福、更没有一点生活
的和心理的负担。要说区别,这恐怕就是一个古典女子与一个现代女性的区别吧。
想着自己短暂的一生竟是这样悲惨地结束,欧阳娇又悔又恨,泪水又一次奔涌
不止,她浑身无力,连翻栏杆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好暂时伏在石拦上,不至于遽然
倒地。
就在这时,一股愤恨突然从心底升起,她的毁灭,全是瘦狗一手造成,不,还
有常光福!是他们把她从幸福的家庭生活中引诱出来,他们的“惠珍妮”,他们的
白粉……
啊!她的心强烈地一紧,她猛然看清了一个阴谋,原来瘦狗和常光福完全是有
预谋地一步步让她陷进吸毒深渊的,以达到他们控制她、占有她、玩弄她、贩卖她
的目的。是这样的,肯定是的!可惜晚了,都怪自己呀,一时的失足带来的却是地
狱般的煎熬。
如果说瘦狗一群是魔鬼,那我也是魔鬼身边的听差。不,不全怪那些人。我自
己灵魂深处,难道没有肮脏的一面?假如换了别人,比如——梅冬,她难道也会上
瘦狗他们的当?绝不会,人家心里有艺术,有音乐,生活中有别一份崇高的东西在
滋润。哦,你看她和司徒在钢琴边唱歌的样子,多么充实幸福,这种姑娘的心中,
根本没有空隙留给什么他妈的“惠珍妮”香烟,留给他妈的万恶的杀人不见血的海
洛因啊!假如我也象梅冬姑娘那样有一定的专长,有高尚的爱好,我也不至于走到
今天这一步!
是我自己毁了自己……
司徒,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我该死,死一千遍也不够啊……
不!欧阳娇忽然咬紧牙齿,也不能让那几个魔鬼活,我要杀了他们,先杀瘦狗,
再杀常光福。他们和我一样,都应该不得好死!
是的,我不能走得孤单,好人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而坏人应该与我
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怎么这样傻,怎么会想到一个人告别纷扰的人世,我要
向过去那个浣纱女学习,我要与几个男人一起离开生我养我的枫桥。对,几个不配
活在世上的魔鬼!
思绪悠悠中,她的毒瘾犯了,她连忙从胸罩里面摸出一只扁扁的小塑料袋,里
面装的是海洛因。这样的塑料袋胸罩里还藏有几只,她完全靠着这些救命粉,才一
路风尘地回到了枫山,现在大约还剩一半。
恢复了精神和体力之后,欧阳娇快步行走,进入东城市区。她要去买把刀。然
而大街上已是夜阑人静,她才醒悟到,此刻少说也是深夜一、两点了。没刀也罢,
在哪儿还找不到一件可以砸烂那狗头的东西?只等他睡着了,随便操一个什么凳子,
照准那儿使尽全力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她这样想着,脚步已经朝瘦狗住
的地方迈动了。
站在楼下,她望了望那扇窗户,黑的,没灯,连很弱的壁灯或电视的散射光也
没有,莫非他们没有彻夜作乐?这在她离开枫山市以前是很少有的;或者,就是出
去寻欢了,尚未回归。管他的,上去敲门再说。
她还是使用了以前的暗号,敲三下,两快一慢,里面没有动静。再敲,过了一
阵,才听见面里响起隐隐的脚步声。门没有开,里面一个男人极不耐烦的声音:
“哪个?”
不是瘦狗的声音,管他的,总要问个明白,欧阳娇立刻答应:
“我找瘦狗。”
“没这个人。”
里面男人没好气地答应道,脚步声随即离开门边。
欧阳娇连忙又敲门,回来的脚步声变得响了许多,男人显然愤怒起来:
“给你说了,没这个人!”
“我是欧阳娇……”
“不认识你,走吧,深更半夜的!”
欧阳娇又敲门,不弄清楚,决不罢休,她非把反狗找到不可。
“他叫瘦狗,”她提高声音大叫,“原来住在这儿。”
门猛然拉开,是一张怒火万丈的中年男人的脸,差不多是在嚷:
“搬了!听见没有,搬了!”
男人一扬胳膊又要关门,欧阳娇上前用力把门抵住,坚持着问:
“搬哪儿了?”
“不知道!你再不走,我就扭你到派出所!”
男人伸出手来把欧阳娇狠狠一推,“嘭”地关死了门。
看来这里是找不到瘦狗了,但是她决不会收手。明天找常光福问,先把瘦狗解
决了,再收拾常光福。
当晚,她在城北长途汽车站的车站旅馆住下来。
第二天整个白天,欧阳娇都呆在旅馆房间里,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使她不敢上街。直到夜幕降临之后,她“打的”直抵“巴黎韵时装精品屋”。店门
还没关,可是常光福不在,说是去上海进货去了,最近几天就会回来。
她只好赶快回封旅馆住下,然而她身上的钱已经不多,掏出来数了数,不足一
百元,万一常光福几天都回不了呢,她要吃要住,那就得想办法了。
她需要钱,她必须把自己的生命维持到把瘦狗和常光福的狗命要了之后。现在,
要杀了那两个狗男人的决心更为坚决,更为强烈。
她不得不求助于她过去交往过的一些“好男人”了,她本来是打算一个不见的,
她害怕看见他们惊异、慌张、恐惧的表情,然而现在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终于选择了王诗人。其他的男人,包括老杨,韩总经理,还有陈医生,甚至
蒋摄影家,她对他们都没有把握。老杨怕丢乌纱帽。韩老头子纯粹是迷恋她丰满结
实的身体。陈医生会嫌她脏。蒋摄影家爱的是艺术美,不是生活中她的丑。也许他
们给她一些钱还是没问题的,但那很可能是一种厌恶的打发和驱赶。从前他们之所
以喜欢她,与她的容貌是分不开的,现在他们还会有那样的热情吗?
唯独王诗人不同,她深深地感觉到,尽管她把王诗人气跑了,但她相信王诗人
对她的那种特别的关爱还存在,王诗人的工作是雕塑灵魂和引导灵魂,他自己也常
常翱翔于灵魂飞翔的天国,在他面前,一个个灵魂就像一个个玻璃器皿那样,排列
在他的面前,而肉体只是衬托那器皿的绒布,那么,他对肉体的看重程度肯定要轻
于常人,他注重的是用诗歌的抹布揩抹灵魂器皿上的尘埃,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普
天下所有的灵魂擦拭得明光耀眼,他最大的欣悦就是看着一个个不洁的器皿在他的
拂拭下重放光芒。
是的是的,王诗人给她讲过一些古今中外文人与风尘女子的故事,一个个故事
都美丽而又动人。她还记得他给她讲过的一个外国作家和“茶花女”的交往,另一
个外国作家和“羊脂球”的奇遇。她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她却可以肯定文人们
对这类女子的态度都迥异于常人,他们既肯定古时风尘女追求自由的一面,也为她
们人性中的缺陷而深感忧愤。他们在与她们的交往中帮助她们,不是从肉体中给他
们欢愉,而主要是从灵魂上启迪。他们对风尘女有着不同的评价,但不论哪种态度,
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她相信,即使她以现在这副鬼魅般的模样出现在王诗人面前,
王诗人同样也会用一以贯之的热情态度来帮助她。
她的感觉是正确的,更让她感到安慰的是,王诗人把蒋摄影家也叫来了,而摄
影家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关心和担忧跟王诗人是一样的。当她从两位艺术家手中接过
一千块钱时,她强忍住没让泪水流出来。她对两个文化人充满了感激和歉意,她觉
得在这物欲横流只讲金钱不讲良心的社会气氛里,似乎只有在文人以。及有一定文
化修养的人心里,才葆有一份难能可贵的真情。可惜她不能报答他们了,她除了一
副令人生厌的空皮囊和一颗血泪淋漓的心之外,已是一无所有。她凄凉而又枪惺地
逃离了他们。
白天,欧阳娇把自己关在旅馆里,一到晚上,就去“巴黎的时装精品屋”,常
光福是她寻找瘦狗的唯一线索。
还好,三天之后,常光福回来了。
“你是谁?”
常光福站在门里诧异地问,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如枯柴一般丑陋的瘦高女人。
“样子变了,声音总还听得出来吧?”欧阳娇克制着心头的仇恨。这家伙虽然
还留有旅途的倦容,但他时髦的穿着和墩实的体态,可以想象一年来他依然过着心
满意足的生活。
“你是……”常光福听口音有点耳熟,不由进一步仔细打量来者。
“欧妹。”欧阳娇干脆地说。如果说她在王诗人和摄影家面前是一种自悔和自
卑的话,那么她在常光福面前就只有强烈的报复般的自尊了。
“欧妹?”常光福一阵惊慌,“真的是欧妹?”
“我绝对是欧妹……”
“你走吧,走吧,”常光福厌恶地挥手,像驱赶叫化子,像驱赶苍蝇蚊子,
“我才不需要你!”
“没那么容易,你不需要我,我需要你。”欧阳娇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个
准备赴死的人还在乎什么。
常光福愤怒地一把捉住欧阳娇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直往门口推,欧
阳娇拼命挣扎,常光福一声怒吼:
“老子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老子把你送进牢房去吃八两!”欧阳娇嗓门更高,你跟瘦狗一伙诱骗姑娘吸
毒,你贩卖毒品,贩卖女人!老子这就走,左脚出去,右脚就进公安局,半个钟头
就要你进牢房!”
她这是唬常光福,她手中没有这家伙与瘦狗一起贩卖毒品拐卖女人的证据,她
甚至知道常光福后来似乎与瘦狗不和。事实上在她和瘦狗来往的那段时间里,她也
没见常光福去过瘦狗那里。不过常光福与瘦狗共同骗她吸毒的事实却是赖不掉的,
那也是公安局有请的事情。
常光福果然紧张起来,但嘴上还挺强硬:
“老子没有,你污蔑老子!”
“你去跟公安局说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
常光福慌了手脚,抢上一步拦住她:
“你要干什么?”
“你让我吸上了白粉,”她累得直喘气,“我上瘾了,现在来找你要。”
“我没有,我早戒那东西了,”他的口气越来越软,“你看我像不像吃那玩意
的人嘛。”
欧阳娇并不是真的向常光福要毒品,这只是一种策略。她怕常光福发现她的真
实意图后产生警觉,然后与瘦狗串通,有所防备,影响她的计划。
“那你告诉我,瘦狗在哪里,我去找他要。”
“他搬了,南郊‘爱农饲料厂’后面一个农村院子里面。农民姓宋,你去问吧。”
为了摆脱她,常光福立刻讲出瘦狗的地址来。
欧阳娇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她虚弱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脸上浮出一层冷
汗。
常光福嫌恶地站在一边,那样子是极端的厌恶和痛苦。
欧阳娇看在眼里,心中的悲哀无可名状,而今,不是她嫌他,而是他嫌她了。
她吃力地站起来。再没看他一眼,一声不响地开门下楼了,不过她的心却在狠
狠地发誓:常光福,你等着,会来收拾你的,不杀了你,我死不瞑目!
常光福把欧阳娇送出门后,立即返身上楼,拿起电话。
“找谁?”是瘦狗的声音。
“常光福。”
“哈,好久不见老兄,发大财了,来眼红我瘦狗?”
“欧妹回来了。”
“哪个欧妹?”
“你卖掉的那个,”常光福提起这事就生气。
“哦,是她。”
“她刚从我这儿走。”
“旧情不忘啊,那是你老兄的福气,恭喜恭喜。”
“她一会就到你那儿来。”
“那就是我的福气罗,得罪,得罪!哈哈!”
“她来要你的命!”常光福提高嗓门。
“什么意思?”瘦狗不油腔滑调了。
“她找到了你,就要到公安局去告发你!”
常光福编造了这个谎言,目的很简单,是希望瘦狗来处理欧阳娇。按常光福的
推测,欧阳娇要找瘦狗大概是去找白粉,但是无论怎么说欧阳娇也是一个威胁,万
一有一天什么地方没做对,她真的告发了呢?即使告发的是瘦狗,那也会波及自己,
他可不愿二进宫了,那滋味够他一辈子品尝的,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过自由人的日
子舒服。
瘦狗在那边沉默一阵,然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严厉:
“是你告诉的。我的住址?”
“不是,不是,”常光福连声否认,继续编造,“他是来找我要点钱花,然后
就说你卖了她,她要报复,她只说要来找你,没问我你住哪儿,我猜想她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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