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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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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下等人忙着扫地、抹地、洗碗,而“垃圾制造者”们,则早已经接着玩牌下棋了。只有一个人退出他们的“娱乐圈”,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用烟盒纸写的什么,在偷偷地发笑。
第四章戒毒日记(27)
“小辉!”是正在读“烟盒纸”的那个哥皮在叫我。我赶紧应道:“到!哥皮!”他以少有的笑容对我说:“来,小辉,帮我回一封信!”说着,把他刚才看的那张烟盒纸递到我手上。
哦,原来是一封信,一封情信!从信末405的番号上,可以判断出此信来自四楼,是女号里面的人写的,内容不仅幼稚,而且浑话、情话、肉麻话、错字、别字样样都有,浑然像是一篇末流黄色小说的节选。难怪他看的时候会发笑,会兴奋!字呢,写得更是不敢恭维了,比猫爪好不了多少。
我也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他们给我安排的“秘书”工作,替哥皮们写“勾勾信”,当时真还不明白“勾勾信”是什么东西,现在有此“范本”一读,豁然开朗,原来就是写情书嘛!坐牢快一个星期了,久违的文字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激动中更有遗憾:有文字可读于我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但被迫读这种粗制滥造的“垃圾作品”,多少有些无奈和恶心。
还没容我说什么,一张同是烟盒纸的“信笺”和一支用纸裹紧的圆珠笔芯已经递到了我的手里,再接着我就被他安排扑倒在大铺上,开始给他写回信了。哎,没办法,号窒里面没有桌子、板凳,更不可能有写字台了,我也只能这样将就着开始我在狱中的第一次“文学创作”。
握着垃圾一般的笔,在垃圾一般的信纸上,首先抬头写下了“亲爱的玲儿,你好!”几个字,至于“玲儿”是谁,高矮胖瘦,“芳龄”几何,我一概不知。正担心笔力过重,戳穿信纸,还好,这时他把一本还算厚的书扔到我的面前。意思我明白,用这本书垫着写字。见到真正的铅字出现在眼前,我心稍喜,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出版物嘛!如能趁机会过上一把读书瘾,大幸事也!
看着这本破旧不堪、没有封面、不知书名,缺头去尾的书,我禁不住哑然失笑!唉,这极有可能是我在号窒里面,能够读到的弥足珍贵的第一本了!帮他写完信后,这本书能不能留下来让我阅读,还打个问号呢!唉;尽量争取吧!
不敢再分神耽搁时间,赶紧以一个大学中文系毕业生的文学水平,洋洋洒洒地替他写了一封千字左右的情信,落名“智儿”——他的名字!
这时,我忽然间回想起:在青春发育的特殊时期,初二或是初三吧,自己也曾经写过一两封情书,羞羞答答地交给自己心仪的小女生以示爱慕之情,那份纯真的快乐,今天回忆起来,依旧是那么的甜蜜!哎,昔日的小女生,你在他乡还好吗?
可十年后的今日,当我又重新鼓捣起情书,却有天壤之别了!此刻我虽也是写情书,却是在地狱般的牢房里趴在大铺上写;用的是烟盒纸和一支没有笔壳的圆珠笔芯!更为可笑的是,情书虽是我写的,但写给谁,我不知道!我是在被迫替别人写情书,被迫替别人谈恋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想到这儿,心中好是酸楚、好是悲凉:自己十年寒窗苦读,爸爸妈妈幸勤培养出来的堂堂大学毕业生,因吸毒误入歧途,身陷囹圄之中,沦落到了今日被迫替别人撰写情书的地步!这份悲哀与嘲弄,真他妈的太侮辱了!不吸毒,谁敢这样侮辱我!咳,我他妈的吸哪门子毒啊……
哦,对了!自怨自艾半天,还不知道他满不满意我这个大学生的杰作呢?赶紧起身把“情书”交到他手上,他边看,边问我不认识的字怎么念,一边还要我把他理解不了的词语作出解释。我只好“遵旨”一一照办,信终于被他很困难丛丛的读完了。“嗯,写得还可以,但是……”
听到“但是”二字,我心一惊——不敢相信:我他妈的堂堂的大学中文系高材生,替你回这种无聊的信,你他妈的竟然还有“但是”的!我忍着听下去:
“但是,你写得不够直白,太文雅了,你记住写‘勾勾信’的原则:一定要写得荤多素少、直接、大胆、裸露,最好再写点什么×啊×啊的东西!”
我听了之后真的愤怒了,这不是叫我写吗!这不是硬要“强奸”我的文学创作思想,贱踏我的文学水平吗!哎,人不受到尊重,连累你掌握的知识也会遭到污辱!吸毒的贻害啊,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真正的了结呀!太悲哀、太悲哀啦!在这个邪恶的地方,“知识”竟然敌不过“无知”!
强忍住心底的悲愤与怨恨,我只好又赶紧趴回到“写字板”上,昧着良心遵照他的旨意,重新为他创作了一封肉麻、猥亵的情书!嗨!竟得到他的称赞“不错!不错!”听到这话,马上就有人过来争相“拜读”。还在传阅着的时候,就有人给我“约稿”了——“小辉,帮我写一封!”“小辉,帮我也弄一封吧!”
听到这些指令,我有些后悔不已,心里面在责骂自己:“这就是你创作‘黄色小小说’的后果!”不敢回绝他们的“命令”,只好违心地答应下来。末了,这封“荤信”的真主人还很开心,额外开恩地递给我一支烟,并“慎重”敲定:“小辉,以后我的‘勾勾信’就交给你了!”
我伸手接过他递给我的烟,并连连点头以示接受他的“伟大”决定,回到我的“牢位”上坐定后,看着这支从天上掉下来的香烟,我心中禁不住在无奈的苦笑和喟叹:我——卢步辉,竟然用我大学生的文化水平与知识,替自己挣得了一支烟的“巨额稿费”,真是“可喜可贺”啊!
看着这支香烟;我决定抽了它,这里面虽然有无知者对文化知识仅存的一点点尊重,更多的却是对文化知识的亵渎与污辱。我要把它烧了,借火把“稿费”点燃,抽!大口大口地抽!烟还是那个烟,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复杂得揪心,抽了一半,就把剩下的给了下铺的弟兄们,“意外之财大家一起分嘛!”
今天的时间似乎好混了一点,不知不觉地又到了“又拿来吃”的时间。他妈的、怎么回事呀!今天中午的牢饭咸得要命,简直不敢下口,全号窒的人都在极尽所能的咒骂那个该死的“牢饭大厨”,骂得非常之难听,差不多把他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
端着这盆足以咸死人的牢饭,有无奈的聪明者想出了一个无奈的办法:加水稀释,淡化咸死人的咸味!但受条件所制,所能加的水只能是凉凉的生水了。就这样,我“有幸”吃了平生第一顿“生水泡饭”,味道“好”极了!那份凉意啊,冷着肚子的同时,更冷着心!
接下来,大家该干吗的干吗!不该做事的先睡了,应该做事的做事,“监工”验收合格后,大家也睡下了,就只留下一个“小哨”在值班。我悄悄地拿出上午未归还的“写字板”——那本破旧不堪的书,偷偷地读上了。我要好好的吃上一顿梦寐以求的“精神大餐”,好好的过一把“阅读瘾”、“读书瘾”!
可谁知,刚翻了不到两页,还不知道主人公是谁,值班“小哨”就走了过来,欲伸手没收我的“精神食粮”。我非常愤怒,情急之中,老夫也来个“抬南山压北海”——指了指书,指了指上面睡着的哥皮,又指了指自己,对他比划了一个这书是上面的哥皮给我做写字板的动作。
他这才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灰溜溜地走了,不再敢干涉我。“这个狗杂种,这个侍候魔鬼的‘小太监’,势利小人!”我在心中暗暗骂道,继续如饥似渴地品着我的精神食粮。身上忽然痒起来了,赶紧挠一下,看着看着,身上又忽然痒起来,又挠一下,就这样,边挠痒痒,边翻阅着“破书”,读得很是不自在,全然没有在家读书时的那份休闲与惬意。唉,没办法,谁叫你被囚禁在牢房里呢!
一切都没有选择,包括你可读到的这本书,可用于读书的时间,以及可选择的阅读姿势等等都由不得你自己作主。阅读的乐趣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但还是那么的弥足珍贵,让你没得选择的只有去用心去珍惜!读着、挠着、挠着、读着,终于被我找出了书中的主人公——郭靖、黄蓉!
第四章戒毒日记(28)
遥远的记忆被我重新拾起:这本书是金庸大侠的《射雕英雄传》中的某一册,无头无尾的,一开始,“傻小子”郭靖就已经学会“降龙十八掌”了。记得十来年前读它的时候是我初中升高中时的那个暑假,在等着中考分数下来的时候读的。当时我总分考了523。5分,语文单科成绩93。5分,全区最高分。被当地的重点中学录取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份高兴劲啊,全家人都整天乐呵呵的,我成为邻居们教育孩子时指定学习的好榜样。
父母为此感到很骄傲、很欣慰,终于培养出了一个争气的乖儿子。可今天,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我吸毒被关进国家的强制戒毒所,从此父母的荣誉、我的荣誉都随着我的“一吸一关”随风而去了。
家中出了我这个神憎鬼厌的吸毒者,父母再不能骄傲地抬起头来;我自己也从邻居们教育孩子时学习的榜样变身为反面教材,并对他们的孩子加以严厉警告:千万别学那个吸毒鬼啊!其言语可以想像,一定尽是充满了鄙视与嘲笑——这巨大的落差,让我的心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浑身冰凉……
想到此,心中早已是万念俱灰,捧着很想看的书,却不再看得进一个字!
起床了,又傻傻地开始打坐,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由远而近抵传来了尖鸣的警笛声,听起来仍是那么令人惊心肉跳,号窒中能够有权站到铁窗前的人,全都兴奋了起来,一个不落地趴到了铁窗上,号窒中仅有的光线一下子被他们一遮而光,黑了许多,尤如我此刻的心境——暗淡无光。“呜呜”叫着的警车,好像已经开进来了。
警笛声嘎然而止。突然,全戒毒所的上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狂吼声:“又拿来杀!欢迎新同学!”这个号室刚喊完,那个号室又接着喊,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和我那天来时一模一样。只不过,我今天听到了那天我没有听到的喝斥声——是值勤干部的声音:“吼哪样××、吼、吼、吼、闭倒!”
狂吼声在干部们多次的喝斥声中渐渐停止,接着又听到有人用恳求的语气对干部说:“×干、×干,求你把他‘丢’到我们号吧,我们号都好久没有进人了,一点都不好玩……”本号的头铺哥皮,也这样对喝斥他们的干部说着同样的话。可能窗外的稀奇看完了吧,他们又回到大铺上坐下了。
但兴奋还没有结束,他们紧接着就交投接耳地交换“意见”了,隐隐约约地,大概是在说换一种新的玩法吧,敲谁几天青山什么的!“敲青山”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但见他们说话诡秘、神色张狂的样子,我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能又有谁要倒霉了!
突然,“坐好!开会!”一大声喝斥响起,大家从上到下,除岛上的三个哥皮外,全都表情严肃,面对面地赶紧坐正坐好了!有人开始发话,就是那个要我替他捉刀代笔写情书的哥皮:“你们大家听着,一会儿如果那个‘新鬼’送到我们号子里,谁都不准和他讲一个字的话,谁要是犯了这个‘错笨’,谁就和新鬼一起把‘青山’敲起,听到了没有!”“听到了,哥皮!”大家整齐地答道。“放松!”“谢!哥皮!”
“会议”就这样简短地结束了。末了,中铺有人丢了两支烟下来,“三夹”,“四夹”,显然,他把那个从昨天到今天还未起过身的“受害者”排除在外了!“谢!哥皮!”一支烟是直接丢在我身上的,我明白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无声的照顾吧!总之,无论是“三夹”,还是“五夹”,我总算拥有了一烟的“首吸权”,不用“吃”别人的唾沫,也算我在牢中的一点幸事吧!
两支烟很快就被七个人抽得只剩海绵咀了,大家都悻悻的,显然要说尽兴是不可能的。琢磨他们今天抽烟好像比往日要勤一点,烟灰缸里应该已有不少烟头了吧!嗯,赶紧先把它们清理掉,免得待会儿遭人喝斥划不来!于是,我起身倒烟灰缸,刚把所有的烟灰缸集中起来,正准备往厕所里倒时,有人及时伸手拦住了我。
我怔了一下,一看,原来是号室里的“洗碗工”,他要干吗?只见他把我要清倒的烟灰缸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用手指头拨来拨去,很仔细地拣出那种还残留一点烟丝的烟头,接着很小心地把这些烟头一一剥开,剥离出来的烟丝被他很小心地装在早已准备好的空烟盒里。
然后拿出一张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两指宽、四指长的旧报纸,撮起烟丝,小心翼翼地卷成一个喇叭筒,用舌头舔了舔“喇叭”的纸边,把“喇叭筒”沾连好。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神情甚是专注,一副不容别人打扰的样子。我们都在静静地看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喇叭筒叼在嘴上,东张西望地到乱看,显然是想借火点烟。
下铺的我们都是一帮无烟无火的。平时抽的是“赏赐烟”,点的也是“赏赐火”,偶尔手中珍藏有烟头,也要耐心地等到“小哨”或“中铺”正在吸烟的时候你才有沾光借火点烟的机会,否则,即便你有多少烟也是白搭。还好,这个时候正好有岛上的哥皮在吸烟,就是那个要我替他写“情书”的主人翁。
但这也不好办!因为下铺的人向上铺的人借火,属越级,这也是牢规牢矩中所不允许的啊!而且,更荒唐的是,我们下面人抽烟时的手势都是有严格限定的:不能用食指、中指像平常人那样夹着烟抽,而是要用大拇指、食指捏着烟,把烟头藏在手心里面遮着抽。
还有:上面人跟你说话时,你不能抽;你在做事时不能抽……限制多着呢!违反了,也叫“错笨”。前几天,我们在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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