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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集]是谁在天边歌唱 作者: 蓉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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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淇觉得自己有点歇斯底里,陈晨觉得自己万分委屈,直到有一天安淇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了埋在心底的怀疑。陈晨很生气,说安淇诬陷自己,安淇夺过陈晨的手机,很轻易就调出了几条颇值得怀疑的信息。陈晨解释说是同学之间开玩笑,没什么意思,眼泪莫名其妙就落了下来,说,“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人呢?你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你自己?”    
  是啊,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认为你没看错人,那个人就真的没问题?这是什么逻辑!安淇还就是不相信陈晨,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神儿! 
  “我们分手吧!”说着,陈晨就往门口走去。 
  “你走吧!你走出这个门我就从这扇窗跳下去!”安淇一抬脚跨上了窗台。窗就在床边,从床到窗台只有一步。 
  “下来!你不下来我可真要走了!”陈晨从背后抱住安淇,使劲儿往下拉,安淇的两只手却死死地拉着窗户不放手,眼泪哗哗地往外淌。 
  一场闹剧!真的是一场闹剧!后来连安淇都不得不这么认为,而在当时,她却是那么的绝望和无助。 
  哭累了,不哭了。就像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散了架似的,安淇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抬头看看面前这个也同样哭得精疲力竭的小男人,突然觉得心悸,从未有过的疏离、陌生一刹那将她攫住了。原来,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一场而已,也只是相逢,没有想象中那么亲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离奇,就像尘世中的两粒浮尘,偶尔相遇,却注定分离。 
  看吧,看吧,秋日的阳光是多么辉煌、多么灿烂,在阳光中舞蹈的精灵们是多么激越、多么耀眼,金黄色的叶片如菊舒展,镜面中流苏一样蔓延。 
  安淇看到那些金黄色的浮尘一点点积聚在了自己心底,掩埋了丝丝缕缕蒸腾着的疼痛,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留下一个越堆越高的坟冢,慢慢掩埋了自己。 
  冬天来了以后,安淇再也没有去过陈晨那里了,陈晨也没有再打电话来了。就这样,当初哭啊闹啊的爱情,像风一样吹过去,不见了。 
  有时候,安淇还是会想起陈晨,就像想起小时候做过的游戏,写过的大字,画过的画,因为年代久远,想不出来自己当初是怎么做到的了。偶尔也会想起细节,那些曾经被遗忘了的细节,那些看着天空的云朵画出来的神仙,那些被勾了红圆圈的大字,还有那张清纯的脸……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有条不紊、按部就班,没有什么可愉悦的,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无风也没有波澜,就是这样,生活枯燥却饱满,生命空洞却奔涌向前。 
  我常常把人和其他的生物混为一谈,花草、树木、老人、孩子,还有麻雀,在我看来都是有生命的东西,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即使那木桌椅,也因了某个人突发的灵感,藉于木匠的巧手被实现,放置在某间屋内,女人用来煮咖啡,吃饭,或者冥想,也有了它本该有的生命。生命和生命固然不同,却没有高低贵贱。至于说,上天赋予了它什么,它也就做了什么。和风细雨中是活着,酷暑严寒中还是活着,时而欣欣向荣,时而花凋翅敛,生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存在着。 
  即使所有的生命都不存在了,时间还在,它持之以恒、不紧不慢地行走着,行走着,就像那个行走在草原深处的、穿绛红色僧袍的老僧,一直走着,一直走着,走向天边,走出视野,走向天空、日月,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山峦美妙的弧线、深草浅滩上的奔跑,生存的较量、野性的决斗和温和、自由的嬉戏,终于成为模糊的记忆,旧日的场景只能在梦中偶尔重现。眼前,只有狭隘的空间和坚固的铁锁链,还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在蔓延,生命沉淀在深渊。 
  每天奔跑在五尺的方地,每天看见灰蓝的天空,有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空气中的一粒微尘了,找寻不见的一粒微尘。也好,无须生命,只需与天地永存。         
  元旦安淇接到父亲电话,说母亲身体不好,老念叨孙子,问安淇是不是能带心雨回来一趟。跟田泽商量,田泽说,“可以,你放心去吧,家里有保姆,还有我呢!”于是,安淇就带着心雨在春节前夕回了九江。 
  这是心雨第二次回九江,上次回去的时候他只有八岁。在他的记忆里,九江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城市不大,但有很多地方可去。还有,姥爷养的花都很瘦,跟他的人似的,但品种繁多,姥姥养的猫却很胖,胖得走路一扭一扭的。那时候他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爬树,一起打仗,搞得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回家等着姥姥开骂。姥姥骂人一套一套的,声音很大,但很幽默。邻居家有个小妹,胆小如鼠,老是一惊一乍的,跟他们摔四角摔不过,却从来不认输,梗着脖子要和他们决斗,就像一个不屈不挠的战士。在北京可就没人跟他摔四角了,大家玩游戏机,但他还是更喜欢摔四角,他可以毫不犹豫把书皮儿撕下来,叠得方方正正的,还要顺着折痕在中心处折出一个窝,然后,拼命往地上摔,把地上的四角镇翻个个儿就算赢了。这不仅是力气活儿,还是智力活儿,你一定要找到最虚弱的那一边,比如一条小缝、一个空点,然后在那一边下手。    
  姥姥家的房檐上还有燕子窝,起码有七八个。姥爷迷信,说燕子在自家筑巢是吉兆,会家丁兴旺,家运亨通,其实只是个借口,他只是不让心雨把那些燕子连窝端罢了。不过心雨还是偷偷端过一个,还没看清是什么样子,姥爷就追来了,吓得心雨赶紧把鸟窝扔到草棵子里销赃了,死不承认有这么回事儿。但后来,他又跑到销赃的地点想把那个燕窝找回来,结果连个影子都没看到,那个遗憾啊!这一次,如果可能,他一定要找个梯子上去看看,不掏窝,只是看看。现在,心雨长大了,已经知道燕子是好东西了。好东西都不多,好东西是不能糟践的,不然燕子怎么会在北京绝种了呢? 
  那里还有蚂蚁、蜜蜂、金龟子,苇塘、河堤、砖窑,反正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统统都是北京没有的。不过上一次来时是暑假,这一次是寒假,还会有那么多乐趣吗?冬天是很含蓄的,冬天总有一些东西被隐藏了。 
  一路,心雨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想象里,对于即将到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和好奇,那些琐碎但真实的边边角角,激动着他,召唤着他,九江越来越近了…… 
  九江还是原来的样子,虽然平地起了很多高楼,添了很多水泥马路,九江还是九江,还是安淇心中的家乡,只要父母还在,只要那个小院还在,这里就是安淇的家! 
  走过一条大街,穿过一条小巷,出租车就停了下来,下面的路车进不去,只能步行了。剩下的路也不远,再转两个弯就到家了!远远地,看见父母站在巷口那棵歪脖老柳树下,冷风中佝偻着身体向他们张望。安淇快步走了过去,嘴里埋怨着父母,鼻子却酸了。父母傻傻地笑着,单纯的想念让他们的内心充满了甜蜜。 
  母亲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老了,老了就想孩子了,那一头白发就是想孩子想出来的。父亲也老了,一头银发,夕阳下闪闪发光。 
  九江的春节气氛很浓,家家户户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空气中飘荡着甜甜的馒头味儿,酽酽的炸鱼香,淡淡的卤水气,还有呛人的硝烟。还没到年三十呢,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放起了鞭炮,鞭炮是拆开放的,这儿丁当一声,那儿丁当一声,有时在身前,有时在身后,好像到处都危机四伏似的。到处弥漫着浓浓的烟雾,烟雾还没散,孩子们就冲了进去,蹲在地上拣着没炸响的炮,一会儿又蜂拥跑向巷子外面去了。 
  安淇帮着母亲蒸了一屉又一屉花糕,每个花糕都不相同,有的是花朵形状,有的是动物形状,刺猬、猪、牛、羊、龙凤呈祥,等等。花糕也有大有小,小的比馒头还小,大的有一屉大。安淇从小喜欢过年就是因为喜欢这些花糕,尤其是可以自己动手做花糕!只有在过年,母亲才允许她一起做花糕,当然,花糕也只有在过年才会做。想到什么就做了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说,花糕是一种民间艺术。也只有在做花糕这一件事情上,安淇发现自己还是有点父亲传承的。父亲也喜欢看安淇做出来的花糕,出了锅,免不了还要点评一番。做花糕和画画不同,画画下笔是什么就是什么,而做花糕还要讲究醒面的时间和揉面的硬度,常常进锅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出锅的时候是另外一个样子,仅靠技巧是不够的,还需要经验。 
  安淇和母亲忙碌着,父亲在一旁教心雨做陶罐,极有耐心地讲解、示范,好像教不会心雨是他的错。安淇感觉,父亲是把心雨当成弟弟安素了,好像他很后悔当初没有传授给安素更好的制俑手艺,那么,安素在另一个世界也还是玩不出什么名堂的。父亲还拿出很多做成的陶罐、陶盘、陶俑给心雨看,看样子这些年父亲做了不少陶器,屋里屋外、庭前庭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器,连院子里的花盆都是特制的,院落的三分之一都被土窑占用了。好在心雨喜欢制作陶俑,而且没多久就掌握了制作要领。机器旋转着,心雨的手也冻僵了。 
  听母亲讲,这几年父亲就迷这个,几乎不写字了。人老了,总会有些怀旧,整天念叨,原当初他也只是喜欢做陶,为了做陶才学会了画画,阴差阳错地却写起了大字,这一写就写了几十年,现在他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其实,他还是忘不了安素!”这么说着,母亲眼圈儿红了。 
  心雨还是端了一个燕窝!可他真的是无心的!原本只是想上去看看,于是搬了梯子爬上了屋檐,结果,梯子一晃,他一着急刚好抓住了燕窝,燕窝摔在地上,碎了。结果,被姥姥逮个正着,这时候劈头盖脸就来了,“我就知道你上去没好事!你不弄下来一个燕窝你不甘心啊!燕子奶奶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听着姥姥的高论,心雨在梯子上就已经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看到孙子不知悔改,姥姥越发妙语连珠了。 
  安淇听着窗外祖孙两人热热闹闹开了场,忍不住问父亲,“你跟妈争吵了一辈子,累不累?”  
  父亲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妈是个很好的女人,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善良、淳朴、坚强,是很多女人不能比的。你妈只是看起来泼,但为人正直诚实,从来不拐弯抹角,也从来不恃强凌弱。夫妻之间嘛,勺子总会碰锅沿儿的,我也有错,大男子主义、固执、蛮横,有时候还不讲理!要说啊,你妈还是我的恩人呢!没你妈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看不到你长大了!“文革”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啊,像我这种地主的儿子,又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要不是你妈仗着根正苗红,又辣又泼,一次次把我从批斗会场拖了出来,批也让他们批死了!要是没有你妈,你们也长不大!那时候,全家就靠你妈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你忘了?小时候你想吃苹果还被你妈打了一巴掌呢!你哭,你妈就在旁边流泪,记得吗?不是你妈不心疼你,是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儿还有钱给你买苹果?……” 
  往事历历在目,安淇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是穷,从冬天到夏天,从夏天到冬天,一年四季,换来换去,她也只有两条裤子,一条蓝色卡其布的,一条黑色卡其布的,一直到高中都这样。但她并没觉得自己穷,因为同学们都这样,相反,安淇觉得自己很富有,她有很多书,都是别人没有的。这一切,完全得益于自己有一个从不管制自己买书的母亲,而这个母亲却从来不读书。 
  或许吧,或许真的是父亲说的那个样子吧,也或许根本不是那个样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终于在幻想中跟残酷的现实获得了和解。或许自己老了也能够跟田泽和解吧,忘记曾经的背叛和伤害,只记得风风雨雨一起走进了坟墓,果真是“执子之手,相携以老”了! 
  安淇回家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九江,一些多年不见的同学开始络绎不绝出现在这条狭长的小巷。于是有人建议,“干脆来个同学聚会吧!”还有人提议,“干脆把班主任老师也请来。”听说老师半年前失去了儿子,儿子是出车祸死的,一块儿死的还有儿媳,据说是出外办货撞的车,掉山涧里了,给她留下一个正在上中学的孙子,老两口用为数不多的退休金供孙子上学挺不容易的。 
  初五晚上,老师并没有来,据说是没人敢去通知。安淇未免有点遗憾,这个老师以前挺宠她的。宠是一种感觉,你可以感觉到她从心里喜欢你,但不一定非得大张旗鼓表现出来。安淇甚至已经在想该怎样帮助老师,又不让老师丧失尊严,当然,安淇并没有想出任何办法。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总还有那么一些人在坚守着自己的尊严不被金钱践踏,而她敬爱的老师在安淇心目中就是这样一种人。 
  这么想着,再看到男同学一个个脑满肠肥,女同学一个个满脸憔悴,安淇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也有一两个女生看起来很精神,貂皮大衣,钻石项链,谈笑风生,可就是看着虚。虚的是内里,无论笑容是多么自信,总是透着沧桑。 
  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说起小时候笑声干净爽朗,说起现在,大家都说,“老了,老了,混到头了,孩子们没什么希望,靠不住了,自私的一代……” 
  和他们相比,安淇是年轻的、镇定的,这多少和安淇保养得好,又接受了最现代的城市熏陶有关系。很多人羡慕地问这问那,多少给了安淇一些自我陶醉的理由,也给了安淇更加心酸的借口。 
  安淇看到了她最想看的那个人,那个曾令安淇心动过的男人。在每一个人初恋之前,想必都会有那么一个令他心仪的人,只是心仪,甚至不是暗恋,没有暗恋那么深,更没有暗恋那么苦,就像是小时候喜爱过的一本小人书吧,从书摊上借了来,看了又看,看完就归还了,没有那么痛心,也没有那么留恋。 
  一个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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