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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集]是谁在天边歌唱 作者: 蓉儿-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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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赶紧说,“你最好另找一家,这里已经满了。” 
  原来这里正在召开一个会议,全县的老师都在这里了。 
  吴萧萧苦着脸说,“你让我去哪儿找另外一家旅馆啊?” 
  “旁边啊,旁边就有一家。”姑娘指着旁边一溜平房说。 
  瞅着旁边那乌漆麻黑的一溜平房,吴萧萧无端地就发怵了。 
  “行行好!就想办法在这儿给我安排一间吧!住那边,我害怕晚上狼来了把我吃了!”吴萧萧又是打揖又是鞠躬,把姑娘“扑哧”给逗笑了。 
  “再等两个小时,有一个房子的人就走了,你等一会儿吧。”姑娘说着,领着吴萧萧进了院子。左边一溜平房,右边一座二层小楼,吴萧萧巴望着能住进小楼呢,姑娘却把她领进了最里头的一间平房。挨着厕所,也算方便吧!寒冷的天气连厕所的臭气都给冻结了,闭上眼睛,使劲儿闻都闻不到。 
  房间有三张床,没有人,只有一溜行李一字排开在门口那张床的床边放着。姑娘用她那黑糊糊的手把门口的火炉捅了捅,捅旺了,又递给吴萧萧一根蜡烛,告诉她停电时间已经过了,因为今天人多,所以这时候还在发电,一会儿就没了,让吴萧萧赶紧到对面二楼洗漱,又跑去给吴萧萧提了壶开水,笑眯眯地询问吴萧萧需不需要氧气袋。吴萧萧吃惊地看着她,“这里还提供氧气袋?”姑娘笑了,“不是啊,你是刚从平原过来的嘛,从平原上过来的人通常熬不过夜,门口就是医院,但再晚就没人了,先给你拿一个备着啊!” 
  氧气袋十块钱一个,挺大一个。吴萧萧一再嘱咐,尽量不要再往这间房子安排人了,姑娘问为什么,吴萧萧说,“我们两个呢!” 
  刚把扎巴弄进了屋子,同屋的三个藏民就回来了。吴萧萧赶紧把扎巴揽到了屋子最里头,忙不迭地解释。结果大家都笑了,笑得吴萧萧一头雾水。 
  原来大家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有时候感觉自己是空气中的一粒流沙,茫然地流徙在天涯。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土壤,因为我不是种子,也找不到可以栖息的枝丫,因为我不是鸟儿。即使是种子,我也找不到土壤,即使我是鸟儿,我也找不到枝丫,这个世界越来越荒凉了,土荒了,一切都跟从前不同了…… 
  这一次,我从甘南拉卜楞寺回到这里的时候,途经扎巴,仔细瞅了一眼那个小镇,没什么特别的,和青海许许多多小镇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破败、一样的不堪、一样简洁到只有一条短短的街。真的不明白当初阿香为什么单单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或许,这里埋藏着他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或许根本就没有任何故事,仅仅是因为“扎巴”代表着任何一个玛多之外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在海拔四千米以下,没有故乡连天的荒寒,土地更加肥沃……然而,他错了!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灾荒,土地已经成为神话。 
  远远地,看见了阿玛尼木占木松。阿玛尼木占木松老了,比我还要老,嶙峋的山体,白雪薄薄一层,遮掩不住沧桑啊!看见我的归来,阿玛尼木占木松哭了,我也哭了,白毛风卷走了无穷的时光!谁能想到我终于归来了呢?    
  黎明时分,我看到黑暗的缝隙,有一丝极亮的光线正在黑暗中孕育。沉睡中的光明和黑暗浑然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但现在,那光明就像昏睡胎中的婴儿,这一刻正在苏醒,一股强劲的想要剥离的动机,使之聚力排斥、挣脱、抗衡着黑暗的束缚,僵持、挤压、扭曲、磨砺,粗糙地奔突,终于,地裂一般撕破了黑暗,天空出现了一个大口子,还淌着血。血迹散尽之后,天光就大亮了。 
  起了床,看到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吴萧萧莫名其妙就开心了。虽然如此,洗漱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水龙头里的水冰凉刺骨,方知这里的冬天已经来了。 
  高原上的冬来得早,下过第一场雪之后,冬天就来了,那是半个月前,吴萧萧出发的时候。现在,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场雪了,但所有的积雪都被白毛风卷走了,只有昨晚那一场,暂时保留了。 
  再看玛多县城,只有一条街,顶多两百米,直直地铺过去,顶头是一个丁字路口,一座电影院矗立正中,电影院大门紧闭。据说,黄河第一坝建起之后,电影院是曾经放过几场电影的。但发电站用了一年就再也发不出电了,技术问题或者水源问题。黄河断流不是新闻,黄河源头枯竭却是近几年的事儿,找问题就要从源头找起,这也是人类总结出的经验,人类的经验总是在不断积聚,人类的智慧总是在不断升级,就跟不断升级的电脑似的,只可惜有点儿亡羊补牢。 
  街道两旁有商店,有旅馆,有发廊,虽然都只是一间房,也算是有的。还有粮食局,民政局,当然也大不到哪儿去。找了半天,吴萧萧也没找到医院,据说是有的,可怎么就找不着呢?除了门口那个小药店,里面坐着一个邋里邋遢、头发蓬乱的中年汉子,玛多好像就只有一个空无一人的丁字路口了!昨夜吴萧萧还真是没睡好觉,头疼欲裂,高原反应很厉害。她没用氧气袋,想扛过去,看样子还真不行,现在只好在这家小药店买了瓶红景天胶囊,明知道没用但还是买了,权当自我安慰吧! 
  因为高原反应,吴萧萧决定第二天再去黄河源。带着扎巴,吴萧萧在街上漫不经心地遛着,电话铃却响了!在这里手机有信号纯属意外!更意外的是,电话是林岩风打来的! 
  林岩风问她在哪里,为什么总不在服务区?她说她在玛多。 
  林岩风很奇怪地问她,你不是说到夏河吗?她说,没错,只是现在已经从夏河到了玛多。 
  林岩风问她在玛多准备呆多久,她说刚到,还要几天吧。 
  不知道为什么,吴萧萧感觉他说话很急切,问他有什么事儿他又说没什么事儿。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接到林岩风的电话,吴萧萧还是感觉很开心的。这么多天来,她还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而曾经,她以为他已经把她给忘了。就像她是一只大雁吧,而他只是一个她栖息过的湖泊,经过的大雁太多了,他已经记不得有过她这样一只大雁,而她也记不得还有他那样一个湖泊。但刚放下电话,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儿恍惚,就像走在这个小城的感觉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冷清得就像走在古代某个时空的某座小镇,但感觉却是真实而强烈的。 
  太阳从街道右侧照射过来,明暗分明地把街道分成了两半,一半暴露在阳光下,一半躲藏在阴影里。空气是稀薄的,凛冽而又清新,积雪见光就化,毫不犹豫。因此,阴影中的街道白雪皑皑,阳光中的街道潮湿灰黑。只有头顶的蓝天是一样的,湖蓝中透着冰冷,就像凝固的湖蓝吧,一尘不染。 
  下午的时候,吴萧萧开车去了一趟星星海。星星海不远,就在县城旁边。 
  天空依旧高远,天光依旧湛蓝,万里雪原依旧宁静、浩瀚,秋天的阳光看起来很温暖,实际上也很温暖。阿玛尼木占木松就在眼前,冰蓝的天空勾画出山峦美妙的弧线,亮眼的白雪在绵延。 
  平和的美丽掩盖了很多潜在的危险。事实上,雪原之下的阿玛尼木占木松早已经千疮百孔,沙砾正在向每一个角落伸展,薄薄的一层积雪掩盖不了任何真相,灰白色的沙砾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展露。 
  我出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草原,真正的草原,芳草鲜美,土地肥沃。但是,现在,稀稀疏疏几棵干草倔强地屹立在这黄色的沙丘上,薄雪一层根本遮掩不了这是一个荒原的事实。到处穿梭的是肥硕的鼠兔,高冈下是兔狲、鼢鼠,却不见有苍鹰在天空盘旋。偶尔有几只黄羊出现在茫茫雪原,回头凝望,竟有几分伤感。每一脚都能踩到老鼠洞,而青草还没泛绿就已经枯黄。 
  这一个连一个的湖泊,如同繁星坠落草原。她们日复一日梦想着把自己涨满,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因满而溢,与其他姐妹相连,与黄河母亲相见。却因为什么,她们越来越消瘦,越来越伤感,即使把眼泪流进了湖泊,她们仍旧瘦小而忧郁。甚至,有一些终于放弃了自己的信仰,从草原上绝了迹,只在原地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沙地,黄色的苔草爬满了阴湿的地面,散发着淤泥的腥臭。 
  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那一片冰蓝。冰蓝是忧郁的,而她的命运也是忧郁的。  
  看见了天鹅,一对,只有一对。一只飞翔在冰蓝色的湖面上,另一只浮在冰蓝色的湖面上。想必是那只天鹅受了伤,另一只不得不陪伴在他的身旁。严冬就要到了,他们却无处藏身。稀疏到只有几根芦苇的芦苇荡,不足以掩藏他们庞大的身躯,更不足以抵挡寒风,穿越严冬。还有鸬鹚、鱼鸥、斑头雁、赤麻鸭、黑颈鹤,凄凄惶惶地驻守在几近干涸的湖面。 
  无处不在的老鼠洞是最让吴萧萧触目惊心的,草原正在流行鼠患。土地荒漠化,植被在恶化,水面在缩减,生物链结束了循环。 
  平日里,吴萧萧最怕老鼠,今日里,吴萧萧却只想把握好车速,好压死一个、两个在草原上肆无忌惮奔跑的、肥硕的老鼠,以解心头之恨!她甚至不惜把车开得像耍杂技,七弯八拐的,时快时慢,还把自己的脑袋撞在了车窗上。但那些老鼠太狡猾了,总是能够死里逃生!这就像大象跟蚊子在斗吧,胜利的总是蚊子! 
  终于精疲力竭,无奈地坐在湖边观赏天鹅的时候,吴萧萧看到扎巴瘸着腿满世界在追赶老鼠,带着满眼的痛恨。 
  扎巴真的逮住了一只鼠兔,嘴巴毫不犹豫就把那只鼠兔撕了个稀烂,连皮带骨头吞咽了下去,过嗓子眼的时候,看起来有点艰难。 
  眼泪无缘无故就落了下来。 
  或许只有生长在这里的扎巴才有资格说长道短吧,作为一个路人,她不能更深切地感受草原的变迁。然而,谁也不能否认自己是自然中的一员,大自然的一切改变都和每个生灵有关。很想为这片草原做点事儿,哪怕只是一点点,然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悲哀,如云漫卷,从天边到天边。 
  生命在沦陷,时间却在蔓延,其中的波澜已经干涸。 
  流离中,草原记忆没有声息,却替代了世间万语千言。 
  记忆中的鄂陵湖、扎陵湖依旧碧海连天,一道雪岭横亘中间,之间有很多条小溪似条条银练相连。她们就这样一东一西守望着黄河源,手牵着手,仰望蓝天。千万年过去了,湖水依旧那么清、那么寒,只是那些银练已经枯干。 
  现在想来,这就是一方沧海了。千万条江河坠入了空茫,只有这一方沧海依旧如当初一样盛满了冰蓝。记忆一次又一次陷入了自设的时间陷阱,记忆想在记忆消失之前记住这一方冰蓝。 
  记忆中的风景一步步走来,以排山倒海之势,直逼面门。 
  一群牛羊游弋在深草浅滩,几座黑或白的帐篷点缀其间,还有一只健壮的藏獒在悠闲地踱步,目光却笼罩了整个草原。 
  没有了风,这里就没有了任何声音。 
  空荡荡的蓝天,没有一片云。 
  寂静、空旷、荒芜、久远弥漫在整个草原,草原就像坠入了一个幽深的时间之井,沉入在蛮荒的历史之下。只有山背后那座山有一座土屋让阿玛尼木占木松呈现了不同的景观,只可惜眼睛看不见。想象着看不见的风景,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一路上,吴萧萧见到帐篷就会停下来询问,询问尼玛住在什么地方。帐篷里大多没有人,有人的帐篷只碰到一两个,但还听不懂吴萧萧在说什么,当然,吴萧萧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这里就是扎巴的家乡。听那个年轻的喇嘛讲,尼玛就应该在扎陵湖,或者鄂陵湖或者星宿海附近,吴萧萧也搞不清楚了,原本他说这些湖是在一起的。的确,它们是在一起,但她忘记了计算湖面。而现在,她已经驾车在扎陵湖和鄂陵湖兜了一个圈,星宿海还没看见呢,天就已经黑了,很黑了,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那座孤零零的土屋,还有尼玛呢?无论如何玛多是回不去了,翻山越岭不难,难的是路上化掉的雪这时候已经结成了冰。 
  星星已经挂上天幕,好像一伸手就能握在手中似的,天空紧压着地面。走着走着就看不到路了,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又有一声狼嚎从另外一个方向传了过来,听得她毛骨悚然的。一不留神,车轮滑下了山冈,车的两个后轮卡在了山冈下一块巨石上,无论怎么发动也提溜不起来了。小心翼翼下了车,再打开车门让扎巴出来,出了一身汗,夜风一吹,冷涔涔的。 
  苦笑一声,吴萧萧看着扎巴犯了难。没有帐篷,要在五千米的海拔冻上一晚,不死也得伤,或许还能碰到饿了半年的狼呢!还没找到尼玛,还没把扎巴送到家,还没跟父母说一声再见,她怎么就要死了呢?苍天在上!怎么会这样? 
  吴萧萧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但是换了好几个打火机都没把烟点燃,即使是那个在玛多刚买的巨型打火机也没打出火来,说什么空气稀薄,简直就是没有空气!气得吴萧萧把打火机都摔在了地上,却突然想起车上的氧气袋来。又委屈地趴在地上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到了一个打火机,吸了一口氧气,这才把烟点着了。    
  鬼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个又一个的山包,看起来就像一个又一个坟墓,紧挨着,像人的房子,毗邻而居,星星就是它们的灯火,一闪一闪的,诡秘而又落寞。突然就想起了在夏河听到的藏歌,现在她明白了,那歌也是一样地诡秘而又落寞,甜蜜的抑或忧伤的,希望的抑或绝望的,破损的抑或圆满的,沉重的抑或飘逸的,屈辱的抑或高贵的,生命在歌声里获得了最大的解脱。那又怎么样呢?如她这般卑微的生命,如蝼蚁一样的生命,还是希望能够活着,活着多好啊!能哭、能笑、能吃、能喝、能爱、能恨,该是多么实在而真诚的幸福!可她还没找着爱自己的那个人呢,她怎么说死就要死了呢?林岩风不算,一滴露水姻缘怎么能跟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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