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富姐 作者:阿袁-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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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做账本是按照书本上所学到的去做的，我为人老实，加上在申报这一层里我又没有比较铁的关系，这样就使我做的税务账单申报，得在３个月之后才能有所回音。因为从国库到省里，而市里，再到区里，这样一层一层地留置着审批，时间拖得厉害，也就可想而知了。而时间有时候确实就是金钱嘛。

　　但是，我起先并不知道这就是由于我的原因造成的。后来我才从老会计王姨那里知道，如果我有关系的话，退税申请单和报表一起上报，那么，这就会使审批时间缩短多了，而事情也就可提前完成。况且，这都是事关老板赚钱的大局啊。我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加上跑税对个子矮小的我来说，也确实是太辛苦了。

　　因此，不多久，我就在那家回收公司里干不下去了。自然地，我也就不可能按照那老会计的话去继续那“有吃不完的方便”的工作了。

　　后来我从原来的同事那里得知，１９９８年那阵子，有关部门处理了许多人，就是由于这虚报增值税的问题而被查处了的。而“太嫩了”的我，自然是因为没有这些实际操作做假账的财务经历，而没有惹上这些麻烦。

　　然而，失去了月工资四五百块钱的会计助理职位，我就得再去找适合于我的工作了，但一下子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时候我的许多同学，已经通过关系进了机关单位，而我则没有这种机会。

　　我对那些通过走关系而得以上班的，心里一下子就产生了一种鄙薄的情绪。我忽然觉得，有本事的，你就靠自身的本领去做出来啊！也不知道是自我鼓励，还是对那些丑陋现象的不满，反正我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要发展的勇气了。

　　只是，由于我的身高只有１米５８，许多有着死规定的单位，我自然是去不了的。于是，在刚毕业的那阵子，也就是我还没有落实具体工作单位的那阵子，我的家人就先去为我联系了一家文印社。但这本来说好的工作仍是被一些“领导”的子女“捷足先登”了。于是，我的父母又想到了“八一”寻呼台正在招人，就建议我去“试试看”。

　　我的前期笔试很快就得以通过了。但在面试时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这家单位叫我去照着《邓小平文选》一书打字，还说这是“先试试看”。我那时的打字水平也就每分钟３０来个字，况且，由于心理紧张的关系，我打的速度一下子变得更慢了，其中还出现了不少的错字。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我的复试并没有顺利通过。

　　后来我就去了上面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废旧物资回收公司。

　　在废旧物资公司工作即将一年的后期，也就是我将要离开它的前夕，我又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宾馆正在招人。我立马就去面试了。之后不久，有电话打过来，说我已经被录用了。

　　于是，我就在这家叫做瓯海宾馆的单位上班。这是一家国有单位，和我父母亲，当然还有和我自己那时候的想法，也是极相吻合的，就是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家人希望我能去搞行政，以为这是一种走捷径而且较为顺利的做法。

　　因为那时的人都知道，即便搞行政做领导没有什么希望了，就是再不济，将来在退了休之后，作为正式职工，我还可以拿到自己的退休养老金呢，这在当时人们的眼里是极其重要的。事实上，我也并不想把工作换来换去的。

　　实际上，我在瓯海宾馆一共也就只上了８个月的班。但就这８个月，却使我的人生发生了极大的转折。那就是我居然放弃了原来坚决要做一个一生有一个稳定工作的人的理想。当然，如果不是有那么偶然的机会，以及我的个性使然的话，那么，我的人生画卷也许就会是另外的一幅图景了。

　　在宾馆里，等级是很分明的，有一点行政级别的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在最基层的服务员里头，有吧台服务员，有点菜服务员，有跑菜服务员，也有值台服务员等等，其中也是有很大的差别。这不但说明你受重视的程度，而且也表明了你能力的大小。至于值台这一行，那就更非得温州人不可，外地来的服务员根本别想染指。

　　当然，那时对当服务员，学历是不怎么看重的，所以，像我这样有中专学历的也就足以应付了。况且在这当中，最高的学历也只有大学生，而且还是仅有的一名呢。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压力。

　　我先是在餐饮部培训了两个月。诸如跑菜啦、叫菜啦、洗菜啦等等最基础的工作，我都干过，其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有可能我就希望能去搞行政工作，到我退休之后，劳保自然就有保障了。而这，不但是我的最终愿望，也是我父母一再培养我的终极愿望所在呀。

　　但很快地，我就在大厅的顾客当中发现了许多我职高里的同学，这可把我局促得不行。你要知道，我们同是在一个班级里上的课，而且我还敢说，他们的成绩其实是比我还差了一大截呢。但由于他们有门路，得以在毕业之后就能够从容地进了瓯海区政府的一些部门里工作。而这个宾馆作为区政府里机关人员用餐的定点所在地，他们会经常光顾的。我感到了一种压力，生怕被我的同学碰到，那将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啊。

　　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里，尤其是每到了吃饭的时间，我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我真的好恨我家里没有实力啊。那时候，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包厢里伺候来就餐的客人，而不是在大厅里。因为在大厅里，你终究会碰到一些三三两两来吃饭的同学嘛。

　　有一天，我终于进了包厢当服务员了。那是管我们的领导见我老是绷紧神经，待在那里不说话，就开始问了。我只得把这种情况向他惶恐地做了一下汇报。他微微地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第二天，我就被调到包厢里服务了。

　　我虽然有幸遂愿地进入了包厢服务，但我个子矮小，而且力气也不是很足，每天都要在包厢里给他们上那些很重、又很烫手的菜，以及端着那些较大的盆碗，那可真的不是用一句轻松的话就可以完成的。只是我在这里工作，总算还有空余的时间可以出来走走，所以，我也就暂时把一天的劳累给忘记了。　

54、有身份的客人
　
　　有一次，夜里很晚的时候，我在包厢内见到了餐饮部主任，原来她在陪着几个“有身份的客人”喝酒。我看到，平时并不怎么会喝酒的餐饮部主任，在喝得面红耳赤之后，客人们还是不放过她，居然还在大声地戏闹着骂开她了。而主任也竟然逆来顺受地表露出一副兴奋的样子。我当时就傻了，觉得这样做人也真是太压抑了。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时候，有同事小方告诉说，昨晚主任回去得太晚，醉倒在回家的路边，被人……（到底是被人强奸还是被人抢劫，由于“温州式的普通话”对这两个词儿的读音特接近，而我也因为慌乱，所以并没能听得明白。况且，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没敢继续去打听，因此，到现在为止这仍然还是一个谜。）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着呢。

　　我听了，脑子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空白。这样的情景使我越发地感到了压抑和恐怖。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能够干着我自己所喜欢的事情，而且是能够被人们所尊重的事情。这样，即便是钱赚得少一些，我也会感觉到很快乐的。

　　接下来，我仍还在宾馆里辛辛苦苦地当着服务员。

　　１９９９年的年初，一天晚饭过后，我走出宾馆溜达。

　　走着走着，忽然就走到了宾馆不远处一家“雅芳”的专卖店外，并且还见到了那门口有一张海报。“雅芳”是一个很有名的美容化妆品的牌子，作为爱美的女人，我对它当然是知道的。在看过了海报之后，我就走了进去。店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她说她的姑姑不在，她是从学校里路过这里的，在读小学二年级。我一听就没再说什么，先回了宾馆。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的间隙里，我又去了。店主人这会儿也在，我就和店主人小敏搭上话了。一谈，我们也是很谈得来的。临别前，小敏客气地说，有空就来坐坐啊。我极其爽快地答应着走了出来。

　　于是，一有空我就往小敏那儿去，和她聊女人们之间关于美容化妆品之类的事情，顿时忘掉了什么叫做疲劳了。

　　后来，我在温州市区开办的第一家美容店，就是在小敏店的兴海路上。这是后话了。

　　渐渐地，随着我去的次数多了，小敏也和我变得无话不谈。我从小敏那里知道，她其实是温州市一家新闻媒介的排版员。白天的时候，她出来开她的“雅芳”化妆品店，而到晚上她是要到报社去排版的。所以，长此以往，她也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而且，她的先生是温州物价局里的一名职员，加上孩子又小，她就想找一个人来替她打理她的“雅芳”。我听过之后，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天，我又去逛街了，顺便就又到了小敏那儿，于是两人就又聊开了。小敏说让我去找个人来，以便给她打理店面。而那时候我又不是很忙，就来了个毛遂自荐。小敏见我愿意自己来帮她的忙，当即就把手拍在了我的手上，同时还浅浅地笑了笑。我就算是被通过了。

　　于是，白天我在宾馆里当我的服务员，一到晚上，我就来接替去上夜班的小敏售卖“雅芳”化妆品。那时候，人们也是在晚上来的比较多，所以，晚上的生意也是比较好一些。时间一长，小敏就开始鼓动我和她一起开这店了。我想想这也是可以的，因为至少在时间上是允许的嘛。况且，做专卖“雅芳”化妆品的资本也不是很大，加上我在宾馆里的压力也不大，就答应她了。

　　有一天，我们俩在一起谈论着现在的化妆品和美容业的前景。说着说着，我忽然突发奇想：我们一边卖化妆品，一边搞美容吧，因为美容是可以带动化妆品的销售的。小敏一听也叫好，说这样一来，说不准我们还能真的赚上一笔呢。我们就这样决定了一边仍卖“雅芳”化妆品，一边开始搞“美容”。

　　随后，我就东挪西借地凑齐了１万块钱，但那时自然还是小敏占大头，而我则只是占一小部分。我们把店后头的地方腾空了出来，一连并排着放了３张床，同时用窗帘布隔开，我们最初的“美容院”也就这样开张了。小敏当时给它取了名字叫做“明霞美容店”。后来，我们又把它改成了“名遐美容院”，我们希望我们美容院的声名能够闻名遐迩。

　　那时候我们对美容的知识，除了自己对它有点兴趣，平时看一些有关美容的书之外，事实上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水平。于是，我就去买来了大量关于美容和时尚的书籍，来个自我充电。小敏也从旁想方设法把我们的“明霞美容店”搞好起来，免得使经营状况再次陷入困境。

　　为了把我们的“明霞美容店”做大，我就提出去招聘几名员工来一起打理，小敏也很高兴地表示赞同了。于是，我就用月薪每人１０００元的工资去招了两名员工，其中一人，现在仍还在我的美容院里，正在做着店长。在今年的“‘名遐’周年庆典暨答谢晚会”上，她就是那个在烛光晚会上的演出者之一。而另外的一名美容师，现在则已经去开她自己的店了。自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当年的８月和９月的生意，还是很好的。虽然附近人们对美容时尚的爱好，并不因地方的偏僻而有所减弱，但地处瓯海区兴海路的美容店，毕竟算是偏离老城区了，附近都不大热闹，我们的店也就自然地受到了影响。到了后来，店里的生意有时候几乎就是没有什么人来，因此，一个月下来，我的压力也就随之大了起来。

　　我所从事的虽然是服务员的工作，但我父母依然是希望我将来能够搞行政工作的。而这个时候，我的父母也已经知道了我在卖化妆品这件事了，他们极不赞成我这样做，因为他们仍然觉得我走行政这一条路，才是正儿八经的；而卖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总是不大入流，是有损颜面的。

　　如果知道了我在“搞美容”这事儿，那更是他们的大忌讳了。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对朋友们说话时，就都说是我在卖化妆品，却不说是我在搞美容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俩合卖的美容产品仍然没有多少生意，就更谈不上有多少利润了。我把几年来上班所挣得的工资都给贴补了进去。这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围困着我。我常常在心中问自己，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而那时候“雅芳”的新产品一出来，我们作为其专卖店的经营者，当然是毫无二话地要去把货进过来一些的。况且还要加上一些与之相配套的东西，比如有关的宣传单呀，店面布置呀，整套ＣＩ呀等等，这些又哪一样不需要钱呢？但小敏有家庭，她的丈夫就一再要她不要去搞了。只是她和我一样，也是觉得开美容店应该能够赚钱的，不会是永远这样低靡着吧，所以才坚持着。

　　但是，向往的和实际的总会有一些距离，而且往往还是有较大距离的。我在宾馆里的工资，也就几百块，加上奖金什么的，仍还不到１０００来块。　

55、生意红火
　
　　我通过当时温州做女人生意最为有名的市区纱帽河女人一条街知道，这里的比如“亲亲姐妹”、“爱丽姐妹”等美容院都是生意红火，客源丰富，有时候连人都坐不下，夜深时过来的客人都还要在外面排队等着做美容呢！我就又有些舍不得放弃这美容院了。再就是，这时我们的产品也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我手头的紧张自然是不待说了，而且我还是瞒着父母干的，由于他们的一再反对，我就更是不敢叫他们为我做一些不必要的担心了。同时，作为比较孝顺的女儿，自然也不敢向他们诉说我的苦衷了。尽管这时候，我也已经在暗中谈上了恋爱，但我自然也不便开口向他借钱啊。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我和小敏的美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