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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富姐 作者:阿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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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分钟过后,汽车终于停歇下来了。之后,就跳上了四五个彪形大汉。他们向车里的旅客扫视了一周,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男子挥了挥手,重重地叫了声,你们统统给我下去吧。有几个人果然就这样下去了。
而这男子却转过身来,对着我们这一帮乘客说,这段时间汽车司机载人多,而且还多有不打票的,这将给国家造成多少的直接经济损失啊!听到这里,我们这些睡眼惺忪的旅客,方才放下了一颗悬到了喉间的心。
后来坐在我身边的老汉说,他们是来查票的,因为那段时间里车匪车盗特别多,所以,经常有警察上来查看。他经常在这段路上走,对此就知道得特别详细。我庆幸只是虚惊一场。
凌晨5点钟左右,押乘的高声说车已经到丽水了。我擦了擦有些酸疼的眼睛,下了车。
但是,丽水的服装市场也不是很景气。一天下来,我看到的市场也是萧条一片,令人感到了一种窒息。于是我又返回到了温州市区有一个叫南门头的地方,想租赁一间房子做店面。我同房东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仅仅是很小的一间店面,一年竟然就要我3000元钱的租金!
但我当时哪有几千块钱?地段虽好,但终究不是我的地盘。而且还得去买一些布料和几台缝纫机,这些又哪一样能缺得了钱?
于是我就和家人商量,父亲说,我们龟湖路46弄22号不是一直在空着吗?自己的房子又不要什么费用,为什么非得要到外面去租人家的呢?这时我妈也说,在自己的房子里做衣服,这还有个照应呢,至少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
但是,我心里却是极不愿意的,而且,我也觉得不至于有谁会无端地来欺负我的。于是,我嘴里就嘟囔着说,那个乡下地方,鬼才会来做衣服呢,我不去!
我爸我妈他们见我还在犟嘴,就说了,其实呀,那里是可以的。因为在自己的房子里做服装,应该比在外头的要省心些。等到你做得像模像样了,自然是可以到外面热闹地段去租去买房子的。
我一听,觉得他们说得很有些道理,也就听从他们的建议了。尽管这里距离闹市区确实有些偏僻,这对一下子打开生意或许有些潜在的难度吧。但我现在也只能是先这样将就着了。但我的嘴上仍然是那么犟:那就这样吧,如果赚不来钱,你们可不能怪我呀!
我马上去买了一台缝纫机,一把剪刀,一把尺子,同时用几张破旧的桌子,在那间占地45平方米的一层楼房子里,一拼接,一并拢,就算是我初始所有的裁剪家当了。然后,我还找出了历年来我自己所设计的、甚为得意的各种色彩和各种式样的服装,在店里一一张挂了起来,或者就径直把它钉在了木板上,作为招徕顾客的一种手段。
就这样,“迷丽时装店”在我弟弟阿军的鞭炮声中开张了。
7、开业的第一天
所喜的是,开业的第一天,就来了3个顾客。其中一个是我的同学,一个是我的邻居,还有一个是路过这里的中年人,他说是被我的时尚服饰所深深吸引住,才走进店里来的。
开张伊始,就有顾客来照顾生意,而且后来我回头一算,也居然赚了十几块钱呢。我们温州人所说的“开门红”,我不期而遇地给撞上了。我顿时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所深深包围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在“迷丽时装店”里坐等顾客上门,或者是去布料市场拿布料,预备顾客来选用。在这里,仅仅是加工费,我也每件可以赚上5~8块钱了。
那时候,我所在“迷丽时装店”的周围,没有现在由于林立着的高楼大厦所辐射出来的热闹劲儿,而只是一片有待开垦的处女地。早晨醒来时,确切地说,我是被田野里的一阵阵蛙声吵醒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已经毫无疑义地开始了。
现在,我就知道我得凭借自己的能力来吃饭了。我自个儿去买面料,但仍还是给原来的师傅做加工衣服。因为那时邻居大都不认识,我的心情也显得不是很好。但过了不多久,由于我对时尚的特别敏感,以及对人的态度又是特别的好,所以,人们都往我这里跑了。
后来有人告诉我说,有几个是专为来看我而特地来做衣服的,只是我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就开始比较注意地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了每天总有几个打扮得很入时的小青年,来到我的小店里一坐,然后,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想同我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样一来,我自然也就觉察到他们的用意了,以至于后来被我的男朋友,也就是我现在的先生误会过一回呢。
一个月过后,我已经不仅仅是给原来的师傅一家加工了。许多顾客都拿来了面料,我来给他们量身定做,这样一来,我店里的生意也就越发地好了起来。一些对我的款式设计特别认同的朋友也到处向人推荐,说经过我设计的服装特别有个性和有韵味,所以,他们就拿着布料到我店里来加工,做成衣。
这样,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就可挣到20多元,心里就感到踏实多了。后来所赚的就更多了,一个月下来,大致就可挣到1000多元钱!这和我原来的那份工资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对原来经过几次打击、开始独立做服装时没抱多大希望的我来说,喜悦的心情自不必说。
不久,人们对我的做工工艺、服饰款式的认可,还有对我的服务态度的赞赏,使我的“迷丽时装店”的名声很快地就传扬出去了。我又爱耐心地指点给顾客看,说什么样的身材穿什么样的款式更相称,同时,又把那些更好看的样式让顾客去挑选。顾客见我服务挺周到的,就四处为我做免费宣传,我的小店一下子就忙开了。
于是,我就另外雇了4个工人,也像当时我当学徒时一样计件论资来算,他们每月的工资大多也都能拿到300来元吧。不久,我又增加了2名学徒,来为我料理一些事务性的工作。生意是极其繁忙的,身体的劳累自然也就免不了,但我的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遭遇了几件使我至今都没有忘记的尴尬事,而且几乎就把我硬生生地给击倒了。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我的“迷丽时装店”里突然闯进来了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妇女,没等我问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她就大吵大闹起来。当即就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闲人,看得出,里头就有因经常来这里挑逗而被我严词拒绝的那几个青年——也在那里瞎起哄呢。
我当时不知道怎样来处理这事儿,被这阵势吓得愣在那里,然后就哭了。
原来,这女顾客一周前来我店里定做了一套衣服,说是来作为她出去接客“吃酒”时穿的。
我知道温州人是很爱面子的,他们在有喜事时,往往会有穿上崭新的衣服出去会客的习惯。所以,她今天是来拿她的新衣服的。只是待到她来门口问询我的学徒时,却被告知还没有做出来,她当即就勃然大怒,以至于控制不住地发起脾气来了。
而我又不会处理这些“突发事件”,一下子,就被她所引发的场面搞得极为局促地僵在那儿了。
幸好,我妈这时正路过这里,她是来给我送东西填肚子的。她忙向那妇女问明了原委,就一个劲地赔说着好话。
我妈柔声柔气地对那妇女说,这真是太对不起了!你看这么大热天的,叫你来本来就是不好意思了,而且还在没有给你做成衣服的情况下,这就更是我们不对了。
我妈见她平静了,就继续说开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马上给你裁剪,就是连夜也要给你赶制出来,明天一早就给你送过去。看在我女儿少不更事的份上,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嘛。
那女人见我妈一再地赔礼道歉,也就终于同意了我妈的建议,悻悻然地离去了。我果然直忙到凌晨两点多钟,才把她的衣服做好。然后,一到天亮,我就立马差派徒弟给送了过去。
还有一次,老实说,那尴尬的局面至今仍使我局促不安。那是临近过年的时候,由于我的“迷丽时装店”在温州服装店当中已经是小有名气了,所以,店里的生意也就自然地红火了起来;我们一拨人每天也就越发忙碌了。
一天,一位经邻居介绍过来做全身套装的中年人到我店里来,看他的模样,我就知道对方是一个老板,而且还是较为有钱的老板。
作为小店主的我,自然是不敢怠慢了。我就叫徒弟把他的名字,服饰面料,何时来取一应事务都登记在册,以便从容地腾出时间来给他做好,让他在某个固定的时间来取走。
谁知他竟有些不耐烦地说,就在明天上午取走吧。后来,我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原来他的女儿明天中午就要出嫁了。
我心里说,你女儿明天要出嫁,那你为什么不早些来做呢?非得等到火烧眉毛了,这才想起来要做服装了?
但我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的。我知道,温州的一些老板就是不等到急要的时候,他们是不大着急的,不像现在的老板事业成功了,往往会有一些秘书来给他们打理这些杂事。再说了,那个时候,温州的老板亲自到一线干活的劲头,和不顾一切想要多赚钱的心态,恐怕是比现在更为明显。
8、我也就满口答应了
因此,他这样一说,我也就满口答应了。因为我的时装店,虽然对我来说,主要是因为有爱好、兴趣的成分在里头,但我既然是作为店面开着的,而且我还想把它开大,开出名堂来,那就更是非得要积累资金不可!也只有这样了,我才能在短短的年头里做出一番令人刮目相看的业绩来。所以,我也就顾不得他那急躁的态度了。
当天晚上,待到许多同行都打烊关门了,我却和徒弟们仍在店里忙活着。
然而,祸事又一次意料不到地来临了。由于那段时间里,我们都因赶做服装而显得极其疲惫,所以,我就把这个事情像往常一样地交给了徒弟去裁剪。然后,我又交代了怎样才能显出更时尚的味道来,就在一旁投入到对时下的服饰应该怎样才算流行的探索中去了。
之所以这样孜孜不倦地对服饰进行摸索,前面曾经说过,我是由于极其喜欢、热爱服装的心态和情结使然。我总在想,我只有把服装设计出服装界独一无二的味道来,那我就自然可以引领时尚的潮流了。而到那时,我的营业额什么的,也就自然地上去了,所谓的水涨船高嘛。我想,这样的想法,在那个时候,不能说不是一个新鲜的举措。我一直就是想当全国一流的设计师的,而且冥冥当中,总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推动着我向这样的一个高峰冲刺。
那天晚上,我和我的徒弟依然在店里忙碌着。不知是谁忽然大叫了一声,把正在摆弄服装设计的我,吓了一大跳!我就条件反射地忙问大叫的阿柳这是怎么了,阿柳泪光点点地,竟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另一个徒弟阿媚替她说出了“秘密”,阿柳在剪去成衣的毛边冗线时,不小心把那老板的裤子剪出了一个大洞来!
竟给人家做的裤子上剪出了一个洞?我一听,心里就不由得凄然叫了起来,天哪!这还了得吗?我收他的工钱才8元,而当时他的面料算是好的了,每米五六十元呢,而他的一身衣服至少也得一米多吧,那我得将赔他多少钱呀?当时,我的脑子里显现出的是这样一个信号。
但我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同时也叫徒弟们不要惊慌。正在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坏了的阿柳,惊疑地看着我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我当即灵机一动,要她去把我平时鼓捣的刺绣拿出来,我就在那裤子的里边用细针密线的办法,给它绣上了一朵娇艳的花儿。粗粗一看,那洞口果然是看不出来了。站在我身边大气都不敢出的阿柳,看到我把她捅出了个大娄子的“祸事”,就这样地给弥缝上了时,那被吓得面如土色的秀丽脸庞,这时才渐渐地恢复了常态。
我扬了扬我的一头长发,看了她们一眼,就叫她们歇息去了。这时候,我也长长地吐了一口其实也很是紧张的气儿。回想起来,我当时也是挺害怕的,因为如果得赔他一件,那损失可就大了。只不过,作为老师,我在徒弟们面前得压得住“阵脚”呀。
但我的心里终归是有点“虚”的,毕竟是把人家的好裤子搞破了嘛。但过了几天,安安静静的,我也就放了心了。以为如此巧手补救,他穿着反正也不会看到的,这样一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关了。却谁知还是逃不过那个老板的眼睛。
那是一周过后,就在将要吃晚餐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我由于对外头的喧闹声已经习惯了,只管自己在构思着我的一个全新设计。忽然间,有一条崭新的裤子对我的脸部横飞了过来,“啪”的一声,就撞到了我的头顶上,然后,就又掉落在地上了。正在低头做活的我大吃一惊,忙抬头看是谁这样无理。
来者不是别人,就是一周前来我这里做服装的那个老板。他正凶巴巴、恶狠狠地用一种近乎嘲讽的眼光,盯着我看,并大声地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粗话,说,你这个狗屁贱东西,把我的好好的布料剪成了一个破洞也不告诉我,叫我穿着破衣服出去见新客人!现在你看怎么办吧!听着他的臭气熏人的骂声,我当即就哭开了。
这时,他后到的老婆一过来,就絮絮叨叨地数落开了,说她在洗衣服时,把裤子反过来掏洗才发现了这个“破洞秘密”。
等到他们骂够了,我也停止了哭泣,说愿意赔给他们一条。并说,是我不小心把他的裤子剪出了一个小洞的。但是,为了弥补这个小洞,我已经花去了好大的工夫了,现在我再赔给他们11米的布料钱56元,总该可以了吧。
但那女人还在大咧咧地说个不休,说那布是她在温州最著名的“金三益”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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