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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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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铃周身杀气稍敛,疑惑道:“交给你们?我焉知你们对她没有坏心?”
    “我们情分不一般,小龙王就和我们的兄弟一样,怎么会有什么坏心?!”
    金铃只是摇头,“你们护不住她的。”
    宇文气道:“她会有危险,纯是因为与你扯上了关系,你和她没了关系,她当然不会有危险,我有什么护不住她的?”
    “我和她扯上关系,她何以就会有危险?”
    宇文道:“你和她扯上关系,影月右使因她是情敌而要杀她,行主因怕坏你的修行而要杀她,明教的教主因她是你的心上人而要拿她要挟你,这里哪一种危险不是因你而起?”
    金铃愕然道:“明教教主知道此事?他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宇文自知说漏嘴,忙道:“这不是明摆的吗?明教中人神通广大,想打听到当年之事,岂非轻而易举?”
    金铃忍不住看了看四周,确定陆亢龙不在一旁,方道:“你倒是说说,怎会轻而易举?”
    宇文道:“大掌柜曾被明教所擒,我们救他回来之后,他有一段时间神志很不清醒,难道不是因为被人刑求?他知你当年之事,你焉知他没说?”
    他这样轻而易举地把责任赖在了大掌柜身上,金铃竟然也点了头。
    宇文续道:“我听人说曾有人在上庸打听我们以前的事。打听我们自然是为了寻当年之事。”
    “糟了……”金铃蓦地睁大了眼睛,心道陆亢龙将人支开,岂非就是为了暗中询问阿七?又一想两人并非第一次见,私下里相处的机会很多,若是要问,早已轮不到她来插手。她没了主意,盘算着去找银锁商量,又恐与她错过,不免坐立不安。
    宇文道:“少主,你不要再耽误她了,把她还给我们吧!”
    金铃抿嘴不言,见宇文还要聒噪,低声喝道:“住口!”
    她心中烦乱得很。虽则她和银锁常常在别人面前演那水火不容的把戏,可几年下来,仍是有不少人察觉了她和银锁的关系。先是大小太师叔和曲破星,后来与南平王妃透了个底细,寒儿自己猜到可不做数,现如今不但阿七和宇文一口咬定她变心恋上银锁,就连陆亢龙好像也已展开了调查。
    那本以为遥不可及的私奔,似乎也悬在头顶,随时可能开始。到时银锁当真愿意和她走吗?
    银锁很快回来了,金铃不敢再在宇文攸面前放肆,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得很。银锁钻进马车里,金铃靠在车门上,两人动虽不动,却眉来眼去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宇文只看了金铃一个背影,本以为她会告密,却听不见两人讲话,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陆亢龙和阿七先后归来,只说前方尸横遍野,得再寻一条路出来。如是六百里的路走了四天,终于到达乌江附近。在一小镇附近打听到向碎玉等部驻扎在前方。陆亢龙却踟蹰不前,同金铃讲:“小娘子,你约莫也到了你的地方了。我也要把我的货出了,你我就此别过,如何?”
    金铃点了点头,淡淡道了一声“后会有期”,便带着阿七宇文两人往别人指点之处去。
    向碎玉见金铃孤身一人,奇道:“你一个人来了?旁人呢?”
    他让金铃放下营帐门口的毡毯,低声问道:“你二师叔呢?”
    金铃道:“二师叔和小师妹二人与我在前一个镇子里分别。二师叔带了一堆货来,说是要卖掉。阿七和宇文已下去休息了。”
    “这老混蛋……我还道他临阵脱逃了呢。他没说什么时候来见我?”
    金铃道:“二师叔有信给师父。”
    向碎玉接过一看,哼道:“这混球……只说明天,却没说明天什么时候,难道想让我等他一整天?”
    金铃没有接话,心中竟十分羡慕向碎玉能将这等盼望的话毫不犹豫地说出来,那小混蛋又准备什么时候来私会我呢?
    她心中淡淡地惆怅起来。军营之中没几个女人,住宿颇有不便,她尚有许多别的事情要操心,更担心无如以前自由,本打算来与银锁同进同退,现在在向碎玉眼皮子地下,还落得个两不见的地步。
    “不理他了,明日一早带你去营中看一遍,那混球若是来了,就让他在此干等着。今晚你姑且在我这将就一晚上,明日便让你住个好地方。”
    金铃奇道:“师父怎么办?”
    向碎玉道:“你去将黛子叫来。”
    他讲完便开始闭目养神,金铃只得出了营帐,将喻黛子找来。喻黛子进来笑道:“师兄要抢我床吗?”
    向碎玉睁眼道:“小呆子很机灵么。你推我过去吧。”
    那不知睡在哪的黑猫像是听到了风声,窜出来窝在了向碎玉膝头。

  ☆、第502章 覆城之下四

向碎玉和喻黛子走了出去,留金铃一个人在这。帐外风声鹤唳,肃杀之气淡淡地渗进来。这营帐并非密不透风,冷风灌进来将火盆中的炭火刮得东倒西歪,金铃一人裹在冷飕飕的被子里,直羡慕向碎玉有一只暖腿的黑猫。
    我养的那花猫也不错么,只可惜不能带在身边。
    第二日一早,向碎玉便来找她,带她草草看了一圈营中情况。此处有不少乌山的旧识,见她来了,人人激动非凡,像是见了什么救苦救难的仙女下凡一般。向碎玉挥退众人,领她来到一处偏僻地方。营中各处往往以木栅栏隔开,这地方瞧来不过是其中的一处,只是气氛颇不寻常,金铃因练焚心诀,五感通了其二,这种感觉更是比常人敏锐。此番粗粗一扫,里面居然寂静非常,像是一个活物都没有,就连门口站岗的那守卫,也像是个死人一般了无气息。
    她心道该不会是师父弄了个活死人营吧,但见向碎玉毫无表示,只是推着轮椅进去,那门口的守卫手拿一柄长枪,枪头金闪闪地,正是乌山前日所产那符文枪头,金铃微有诧异,进去一看,里面居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女子披着罩氅出来,见了向碎玉,只单手触肩,对着两人点头,道:“向行主,不死金身。”
    金铃瞧着这人眼熟,忽而想起来,便道:“你是梅绪。”
    梅绪闻言便笑了起来,“阁下竟还记得我!我是梅绪,在此地负责调度一切事物。”
    金铃道:“听闻你升任副掌旗使了,原来这般厉害。”
    “岂敢岂敢。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向碎玉道:“金铃一个女儿家,外营没法住,劳你操心安排她的住处,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竟然就推着轮椅走了出去,金铃目送着他出去,只得对梅绪歉然道:“叨扰。”
    梅绪笑道:“向行主给我们一个住处,我替阁下寻个容身之所实属应当。”
    她引着金铃往内走去。里面亦是栅栏隔开的两处,梅绪指着一边道:“我教弟子无分男女,人人皆能文能武,是以出任务亦是男女同行,故而内营里有女弟子住所,向行主必是想到这一点了。阁下好福气,有这样一个师父,连这些都替你想到。”
    “师父心细似发,莫看他很凶,实则很照顾人。”
    这里的营帐类似军官小帐篷,想来明教此番来人不多,是以一人一顶足够,梅绪笑道:“我常听同僚讲起与阁下一同出行之事,大家都说你与一个明教弟子也没什么不同,连衣服都与我们穿同一套。”
    “入乡随俗罢了。”
    “想来阁下明白我教中规矩,那便不多说了,此处还空着,阁下住这里便是。”
    两人已来到了内营最里面的位置,角落里插着火炬,栅栏的那一边似乎是军械库,透过栅栏的空隙还能看见几只军犬逡巡,正竖着耳朵警觉地看着这边。
    金铃受了这番好意,对她点点头,自回向碎玉屋中取回自己的行李。
    不料她接近向碎玉帅帐之时,便有奇怪的预感,受这预感催促,她快走两步,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银锁的气息。她猛然掀开帘子走了过去,正想出言调笑,却见银锁靠在她床边,陆亢龙则坐在榻旁小几上,连鞋子也不脱。
    她略略皱眉,收敛了笑容,对门外放哨的弟子道:“去把我师父找来。”
    见门外无人值守,她才低声道:“二师叔,小师妹,劳二位久候。”
    陆亢龙摆摆手,自己倒了杯水喝,又问两个小娘子:“你二人渴不渴?”
    见人摇头,自己咕嘟咕嘟仰脖将水喝了个涓滴无存,转而躺了下来,翘着脚闭上了眼睛。
    金铃默默走到床边,以眼神询问银锁。
    银锁笑笑摇头,让她放心。
    两人回过头来看陆亢龙,见他头上的兜帽已兜了上来,盖住了眼睛,假寐得十分惬意,金铃也和银锁并排在床前的毡毯上靠坐下来。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听见门外辘轳声渐进,还跟着一串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过不多时,喻黛子推着轮椅走进来,同门外不知谁交谈了几句。门口那守卫弟子小跑着离开了,又有人应了一声,听声音像是阿七。
    门帘摇动,接着被人掀起,喻黛子笑道:“二师兄,你来了。”
    陆亢龙掀起兜帽,盘腿坐起,“小呆子,大师兄!”
    向碎玉淡淡道:“陆亢龙,多谢你的兵马了。”
    “不谢不谢,一分钱一分货。大师兄这一回又想叫我做什么?”
    向碎玉咳了一声,道:“该说的,我都在信里说清楚了……陆亢龙,我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会用这一套密码跟你写信……”
    陆亢龙噗地笑了出来,“大师兄伤感什么?有事只管吩咐,我收了钱,自然会尽心尽力。”
    向碎玉道:“我们围猎‘豺狼’……能杀在‘上林苑’中固然是好,可若是‘豺狼’跑出‘上林苑’可如何是好?”
    喻黛子道:“豺狼没有不狡猾的,多半会逃出去。”
    向碎玉续道:“他会从哪逃呢?”
    他说到这里便止住,看向了陆亢龙。陆亢龙微微一笑,道:“自是往‘渭河’上去。我们围猎之人从‘陈仓’、‘褒斜’、‘子午谷’三处打上来,‘蓝关’不通,可不只有‘渭河’一条路可走?”
    向碎玉叹道:“正是如此。而京……而‘潼关’经上次肃清,仍算是安全的地方。”
    陆亢龙问道:“大师兄家大业大,难道还养着水军吗?”
    向碎玉摇头道:“家业再大也比不上你,我没有水军,你那一点也不够看。是以我还找了别人,却不能让你见。”
    陆亢龙随即了然,道:“曾是见过我的。”
    向碎玉仍是半眯着眼睛,道:“啊,不但见过你,还见过小呆子。是以这‘二师兄’三个字,也莫叫了。”
    陆亢龙嘻嘻一笑,道:“大师兄尽管放心。”
    “可‘豺狼’狡猾,他会往哪里逃走,仍要靠你。”
    “我明白。”
    向碎玉道:“过江之后,功劳是轮不到我们的,跟我一道练兵去吧,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他头一个自己推着轮椅的轮子走了出去,他的两个师弟也跟在了后面。银锁不见了,金铃提着行李走回了明教的“内营”之中。
    银锁亦在附近活动,她感觉得到,却看不到,心中怅然想着此处人多眼杂,必定不能如乌山一般自由自在,她在这小帐篷里唯一可坐之处盘腿坐下,行李随手丢在一旁,却只见帘子一抖,银锁伸进来半个头,见了她之后狡黠一笑,整个人都钻了进来。
    金铃忍不住笑道:“小胡儿,偷偷摸摸地,是在做什么坏事?”
    银锁张臂扑向她,贴在她颊边磨蹭一番,道:“梅绪说你住这。”
    “是,你住哪?我去你那里看看。”
    银锁睁大了眼睛,“我也住这,你在想什么?”
    金铃陡然提高了声音:“你、你也……”
    银锁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嘘!你要叫得人人都来围观么?”
    金铃握住了她的手,小声道:“你怎会也住这里!这哪里避得了嫌?”
    银锁笑道:“你是要避嫌,还是要跟我住一处?”
    “自是跟你住,罢了罢了,最多你规矩些……”她一把抓住银锁欲戳她腰的手,轻声笑道,“是我规矩些。”
    银锁当然早已察觉义阳分舵众人喜欢将她和金铃硬往一起凑,可又由于种种缘由,无法去抓云寒问清楚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亦只有忐忑不安地生受着。
    向碎玉将江东权贵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王僧辩与陈霸先在长江以北汇合,两人虽曾有分粮之谊,可如今眼见侯景大势已去,等到萧绎江山坐稳,论功行赏之时,现在的军功可就大大地有用起来,王僧辩和陈霸先两人前线抢功抢得厉害,仗定然要自己的嫡系去打,是以像是向碎玉这样出兵而来的地方豪强,现下都在江左闲着。
    陆亢龙乔装改扮,穿着铠甲在向家军营中倒是来去自如。向碎玉年轻时交游遍天下,时常有江湖人士出现在营中,乌山子弟只要看到生面孔和向碎玉呆在一起,多半就不会再管,如此一来,他更是出入无碍。
    一日他推着向碎玉走上山冈眺望江边。江上烟波浩渺,大船隐隐在其中穿梭,似乎是打得正激烈。陆亢龙忽地问了一句:“大师兄,你们乌山伤亡如何?”
    向碎玉道:“啊,一共死了十多个,可惜了。”
    陆亢龙笑道:“竟然只死了十个,瞧来乌山当真将精锐都派出来了。”
    向碎玉道:“哼,你莫要得意,我乌山净是精锐,我只带出来一半。”
    他说的倒是不假,乌山处在边境,常有贼兵来抢钱抢粮,乌山上下无论男女,人人能骑能射,能舞刀枪。
    “这倒多亏了你。”
    “哦?关我什么事?”
    向碎玉浅浅地笑道:“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若不是她,我们也摸不到羯人的软肋。”
    陆亢龙则笑道:“还是大师兄教的好。若非金铃有通天的本事,银锁怎会被她迷得七荤八素?”
    向碎玉倏地皱起眉头,低声喝道:“你说什么混帐话?”
    陆亢龙摸摸鼻子,尴尬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大师兄何必这么紧张?你也知道她二人不过是听师父的话罢了。”
    他岂知向碎玉心中知道金铃曾倾心一个小娘子,对同性相恋之事讳莫如深,旁的玩笑受的得,这个玩笑万万受不得。此言一出,向碎玉身上就仿佛竖起了许多看不见的刺,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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