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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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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内息忽然紊乱起来了?
解剑池纵身跃入院中,大大松了口气,心想周围肯定密布眼线,是以撮唇为哨,作夜枭鸣泣声,满以为立刻就能见到康禄赫神兵天降,不料周围寂然无声,仿佛一个活物也没有。
忽然寒光一闪,却是金铃已然跟进来了。
解剑池纵跃而起,金铃一剑扫来,他以双刀格挡,却被一股巨力击落。他就地一滚,双刀放在身前,沉声问道:“你把影月右使怎么了?!”
金铃依旧是满脸淡漠,道:“杀了。”
她一甩长剑,似是要甩掉血珠,淡淡的剑气随她一甩之力,扬起一圈灰尘。她立在屋顶上,渊渟岳峙,仿佛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山,解剑池抬起头看着她,不由得又生出一股绝望,忍不住往后退去。
金铃本想等戴长铗一道过来,算算时间他们也该跟上了,扭头一开,茫茫屋顶上却空旷得很,好像从来没有站过人一样,周围一片寂静,除了解剑池和她,竟再也没有半个活人。
她心知又有异变,忽然动了一动。
金铃的轻功,动起来如猛虎下山,扑将到解剑池身边,一剑刺出,化作三条白练,分攻他上中下盘。
这一招“一气化三清”,金铃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常人尚不及反应,剑光便扑到了面前。解剑池数日前在鄂州曾接过此招,那时金铃的速度不及现在迅捷,尚能一拼。不料金铃数日劳顿,竟比之之前更加迅速,他此时全凭本能格住两剑,第三剑却戳在了膝盖附近。好在金铃尚不能如向碎玉一般,将三招都化作实招,这一剑乃是虚招,是以伤得并不是很重。
解剑池趁她三剑齐出之时,又上一步,欺身上去,袭她腰腹。
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解剑池两把短刀贴上来,正是金铃无法回防的时候。她不得不退后一步,手挽剑花,挡住解剑池一双虎牙刀。
解剑池见戴长铗与白胖子现在都没有赶过来,必是又有变数,金铃与影月右使消失了一个,应是有一场恶战。乌山少主看来无事,说不定已然身受重伤,此时一搏,或有一条生路。做如此想,他出手更加狠辣。
金铃防着他贴身肉搏,每一剑都甚是凝重,好像她拿的是千斤铁棒,要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能挥起来,只有解剑池生生受着她重若千斤的巨力。他刀法虽然如大漠狂沙,在金铃面前却绝少起作用。无论如何辗转腾挪,金铃铁剑都时时指着他,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没来接应的康禄赫,却又希望影月右使出来再救他一命。这一股狠劲上来,他又不太顾金铃的攻击,猛跨出一步,双刀一展,正是标准圆月斩的姿势。
金铃简直太熟这个姿势了,当下挺剑刺向双刀相交之处。
两人刀剑相碰,双方都是一震。金铃全力一击竟然无法击破对方招式,她不由得退了半步,将这股力卸掉,却忽然觉得气血翻腾,内息岔行。在这紧要关头,又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她看了一眼解剑池,一时无法决定是抢攻还是防守。不料解剑池胆大包天,竟然又用出一招一模一样的圆月斩,金铃未及变招,只得再一次挺剑刺出。
电光石火间银锁狡黠的笑容忽然一闪而过,她福至心灵,蓦地腾空而起,越过解剑池头顶,出手那一剑化作虚招,晃了一下便收回来。解剑池圆月斩却是力道已老,不及变招,被金铃从后面一剑刺进肩头。
解剑池闷哼一声,却不顾肩头疼痛,顺势往前冲了两步,回过头来,两手弯刀一展,刀气暴涨,竟又是圆月斩。
解剑池是教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听说他的内功早已突破“宝珠绝境”,就快要到“妙衣化境”,与康禄赫乃是同一级别的高手,更在柔然军阵中出生入死数十次。后来做了间谍,渐渐变得谨小慎微,没有九成九的把握,甚少出手。然而此番数度被逼入绝境,却把他的血性激起来了。
金铃身后便是土墙,无法再退,只得原样一剑刺在两刀之间。解剑池左肩受伤,力道不足,虎牙刀被打得飞了出去,右手虎口迸裂,鲜血浸湿了刀柄,滴在地上。
金铃与他硬碰一招,竟被他打退一步,脊背撞在墙上,呕出一口血来。
她抚着前胸,百思不得其解,何以会忽然又走火入魔,难道是因为故地重游吗?
解剑池虽然伤得不轻,但见金铃受伤吐血,心中十二分地高兴,料她已撑不了几招,先拿下她人头再说。
他左手短刀已不知飞去何处,勇猛却不减半分,肩、肘、膝、拳,尽皆动了起来,金铃一剑削在他左手手腕,却被他捏住剑锋,膝下一拐,拐得她一个踉跄。解剑池左手手肘跟着磕在她背后,金铃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又呕出一口血来。
解剑池右手短刀高高举起,正要落下,就要将金铃刺个对穿,金铃忽然伸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猛地仰起头,松开剑柄一掌砍往解剑池颈中。解剑池头一偏,这一掌遂砍在他肩头伤处。他虎吼一声,一脚蹬在金铃小腹上,金铃踉跄后仰,背靠土墙,摆出防御姿态。
解剑池冷笑一声,拔掉肩头长剑,甩在一边,举刀攻来。
金铃盯着他的刀,心中已计算好如何置他死地。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正正踩在解剑池背上,解剑池竟然应声而倒。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金铃抢步上前捡起长剑,抬头一看,惊呼一声:“小师妹?!”
银锁仰起头来一笑,道:“大师姐,不用谢。”
她三下两下就把解剑池捆起来,直起身来拍了两下手。
空中忽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周围屋顶房顶上,齐刷刷地站着黑袍兜帽的明教弟子,人人身背双刀,端着手弩,指着场中。
银锁慢慢后退,阿曼自堂屋里走出来,对着她抚肩行礼。银锁点点头,在堂屋正中的矮榻上盘腿坐下。屋顶上跳下两个明教弟子,提着捆成粽子的解剑池押到银锁面前。
她伸出弯刀,勾起解剑池的下巴,却对着金铃笑道:“多谢大师姐啦,让我不伤一兵一卒就把这叛徒拿下……嘻嘻,就让你歇一会儿。我处理完他,再来和你叙旧。”
她招招手,墙上弩手都齐刷刷瞄准了金铃。
阿曼替她开口道:“乌山少主,请你走到院中间,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金铃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走到院子中间,神色依旧淡漠,好像这许多弩手指的根本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_(:3 」∠)_我见好像有人猜到了……
☆、第83章 请君入瓮十
银锁不再看金铃;转而看着解剑池;道:“解坛主,料到今天了吗?”
解剑池额头上的汗珠慢慢顺着脸颊滴下来,低声道:“影月右使;属下不明。”
银锁笑道:“教主运货的消息;你卖给了别人;是也不是?”
“右使误会!属下不曾做!”
银锁笑道:“你也不需狡辩,辉日左使早已拿到你通敌的消息……我想想;你家那本山海经里;挖空了藏着个小匣子;是也不是?”
解剑池脸色大变。
银锁道:“解坛主太不小心了……你还想问,是谁出卖了你的消息;竟累得你受乌山少主的追杀吗?”
解剑池眼中露出几丝期许。
“便让你做个明白鬼,”银锁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脸颊,“是教主让辉日做的。”
解剑池表情巨震,“教主他,他……”
银锁又笑道:“解坛主干嘛这个表情?若不是我给教主说情,你早就死在她手上……”
她眼珠一转,指着金铃,道:“教主本意是借她的刀,杀你的人。我跟教主说,解剑池这样的叛徒,定要日月使者亲自处死,才合教规,怎好假手别人?”
解剑池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真是多谢影月右使。”
银锁冲他笑得甚甜美,甚天真,“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解坛主,今天能抓住乌山少主,解坛主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叛教一事,你可认罪吗?你若认罪,功过相抵,可免去你千刀之刑,赏你个痛快。”
解剑池却冷笑一声,道:“影月右使,在□怀中兴圣教的秘密,你若杀了我,这秘密就从此与我的尸体一同腐烂,再没人知道了!”
银锁啐了一口,笑骂:“凭你还想和我讲条件?你怕你的新东家出卖你,便偷了他的地图,以此来引起教主重视,好让教主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回来……你想得到美……”
她凑近解剑池,左手抚上他的胸膛,姿势冶艳暧昧,看得院中的金铃不禁皱起眉头。
银锁在解剑池耳边低声道:“解坛主,你的小秘密……我全知道啦……”
解剑池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眼珠似乎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银锁一脚踩在他肩头,把他踩得趴跪下来,扭头对阿曼说:“阿曼,上。”
阿曼得令,一下从原地消失,又从金铃背后出现,寒光一闪,就要斩落下来。金铃站了一会儿,内伤稍有缓解,知他们多半以此起手,也踏了两步,绕到阿曼身后,提剑就刺。
阿曼转过身,双刀架住她长剑,两人快刀对快剑斗起来。
金铃今晚内伤复发,内息岔行,出手越来越软弱,四肢百脉内息奔腾,马上就要不受控制,而又心如汤沸,无论如何无法凝神静气,眼前越来越模糊,脑中混乱一片。
心中深埋的往事,又被这幢旧宅一件一件地挖出来,旧日的片段一幅一幅自眼前飘过,好像龙若仍在角落水井前挑水劈柴,不时回头冲她笑笑。眼前的重影让她几乎无法判断阿曼的招式,全凭在落叶中练出的刺击之术,本能地击落刀光。
银锁从院中收回视线,问道:“解坛主,你认罪是不认罪?”
解剑池剧烈挣扎,却丝毫无法挣脱,忽然不动了,道:“教主运物资到鄂州分坛的路线,是我卖出去的,请影月右使赏我个痛快吧……”
银锁满意点头,道:“嗯,你替我把大师姐引到这里来,我真是万分感谢你,解坛主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图丽诗芬是我情人,她什么都不知道,请影月右使不要伤她……”
银锁皱眉想了想,“图丽诗芬?我识得,你放心吧。解坛主,请上路。”
解剑池听了此话,放弃了抵抗,瘫软在地上,低声道:“……谢右使……”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银锁便一刀自他背后捅进去,直穿心脏。解剑池剧烈地扭了一下,低下头来,再也不动了。
银锁一脚踢翻他的尸体,割开他前胸的衣服,他胸前刺着一大片花纹繁复的刺青,仔细分辨,竟能看出两种不同深浅的线条,套印在一起,相互重叠遮盖。银锁满意点头,一刀将他胸前一大片肉削了下来,大声对阿曼招呼道:“阿曼下来,云寒上。”
阿曼想跑,金铃根本不会让她跑,手中长剑好像一口可以吸走一切的古井,把她双刀牢牢吸住,阿曼挣脱不得,苦着脸道:“少主,我跑不了。”
云寒一双弯刀格在两人中间,脚下使力,逼金铃与他比起内力。此时金铃内息奔窜,实则强横无比,云寒受她内力激荡,与阿曼一同摔了出去。
阿曼脱离苦海,跑回银锁面前,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少主!不是说她强弩之末吗!”
银锁安抚道:“都怪解剑池太没用了,你快把他的皮处理一下,皮上的东西一点不能少,要呈给师父。”
阿曼得令,就趴在银锁脚边,一块一块将解剑池的肉剐下来。
银锁虽然不出手,却好受不到哪里去。她心里烦闷得很,喜怒哀惧爱恶欲种种情感*都在心头盘旋不去,越积越多,难受得她直想跳下床来大喊大叫,发泄一通。
但在这么多手下面前,她只能坐在矮榻上,装作淡定地看着金铃的身影在场中穿梭。那身影渐渐与金铃曾在这院中练武的场景重叠,那些她发愿要忘掉的心事再也压不住,不受控制似地排队从她心头走过,逼得她重新回忆一遍。
那些小心翼翼带着期盼的心情,那些望着这人便十分满足的心情,那些得到回应便满心欢喜的心情,挤得她的胸腔简直要爆开了,她无意识地抓着领口,领口被她自己扯得大开都尚未察觉。
而那些小小心情,都被最后的背叛击得粉碎。
周围不时有红色烟花两两一炸,和雨飘来隐隐刀兵相交之声,隔一会便有身着黑袍黑帽的明教弟子单膝跪在银锁面前,报告着某区已清,歼敌若干,俘虏若干的消息。
金铃知大势已去,他们在城中的埋伏居然一一失守,戴长铗三人到现在也没出现,只怕凶多吉少,负隅顽抗的怕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万万也料不到解剑池居然是个弃卒,是诱她前来此地的一块饵。更料不到银锁布了个局中局,竟是要将乌山在此的势力连根拔起。
银锁乃众敌之首……!
她忽然挺剑往银锁那边扑去,一剑化作三条白练,速度极快地朝银锁袭来。银锁却连眼皮都没抬,似是已不再将这视若眼中钉的劲敌放在眼里。阿曼拦在银锁身前,一掌打在金铃肩头,把她打得退了回去。
金铃重伤不支,手中长剑斩入地面,地面石砖龟裂,飞溅出碎屑。她方才全身之力都在剑上,除此之外全身竟然毫不设防,也幸亏银锁之前下令莫以兵刃伤她,阿曼才会以肉掌打她肩头,无意间捡回一条命来。
阿曼回头见银锁仍是呆愣愣的,忍不住喊了一声“少主”,她已看出银锁有些不太对,否则也不会多事出手。
银锁却毫无反应,深深陷入了沉思。
她一直想要否认的,却因为重回这座宅子,而都摆到了她面前。
她在旬阳好容易寻了个观察对象,到最后却怎么也瞧不明白到底哪个是爱,哪个是逢场作戏。
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她霍地站了起来。敲了敲脑袋。拔出弯刀。
银锁早下令座下弟子不得伤金铃性命,只可打伤,不可打残,好在金铃与阿曼一战之后,真的已是强弩之末。云寒单刀才能占得些许上风。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金铃越来越虚弱,被云寒连番攻势打得跪下,几乎失去了战力。
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口鼻处溢出来,她面颊潮红,眼眶湿润,看着银锁朝她走来,长剑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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