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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刹那芳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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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正对他们笑呢。弘昙先反应过来,看了看皇父脸色,飞快的冲小团子抖了两下眉毛,小团子愣了愣,而后咯咯的笑出声。弘晟便也笑了起来。
气氛和谐,胤礽就将公主抱在膝上,逗她道:“叫阿玛,叫阿~玛~~”
小公主依旧咯咯的笑,只是目光转到胤礽身上,笑颜天真幼稚,无忧无虑。胤礽欢喜,低头亲了亲她的软软的小脸,大约是胤礽温热的呼吸打到她面上痒痒的,她笑得更是欢乐,还一个劲儿往胤礽怀里钻,胤礽也爱与她闹。
两人闹了一会儿,胤礽就把女儿交给两个儿子道:“你们看好妹妹。”
弘晟弘昙垂手恭敬应是。胤礽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负手往侧殿去。
四周多得是伺候的奴才,自然不需两位金尊玉贵的阿哥亲自照看孩子,弘晟弘昙面对粉雕玉琢五官精致而相像的小妹妹,开始还只是绕着,矜持的互相干瞪眼,直到小公主伸出小手一把揪住弘晟的衣角,张手要他抱,三个人便顿时放开来,竟能有模有样地玩起来。
溪则居于距勤政殿不远处的澄心堂,澄心堂背水面林,后面是沁凉的湖水,前方夏风吹过竹林,沙沙竹叶婆娑,带来阵阵凉爽,是圆明园内上佳的避暑之处。
此时堂内陆续进出着领差或交差的内宦,一个个虽脚步急促却并不匆忙,面上亦不见慌急之色,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溪则端坐正中,有条不紊的分派事务。
人见了,不免赞一句皇后肃雍德茂,辅佐宫闱有方有徳。
待一应事务皆分派罢了,溪则端起茶盏,饮一口茶水润喉,问身旁人道:“阿哥与公主都在勤政殿?”
花隐出宫嫁人,溪则身旁的是新近提拔的金钥,康熙三十六年内务府小选的宫女,是镶黄旗包衣奴才,为人踏实务真,不乏伶俐,甚合溪则眼缘儿。
这会儿正绞了手巾来给娘娘拭汗,听话儿,便一面奉上湿凉舒适的手巾,一面回道:“在呢,娘娘放心。”
冰凉的触觉贴上面颊,溪则轻轻摁了摁,感受这份舒爽,而后道:“过一个时辰,往老祖宗那走一趟,这一日的事便差不多了。”
金钥笑道:“正是,这儿比宫里爽快多了,娘娘与公主今晚都好睡一个舒舒服服的甜觉。”
溪则笑,又想起前两日温宪公主偷偷来求恩典,把通太嫔也一起带上,这回后宫来的除了太皇太后与几位公主,便是太妃。溪则给温宪这个人情,也把通太嫔纳入随驾名册,只是通太嫔素来便不受宠,于衣食吃用上怕不多精致,便吩咐金钥道:“过会儿你便去通太嫔所在的清夏斋瞧瞧,若有缺省的便着内务府的立时送去,日后亦是如此。”
金钥应了嗻,又道:“温宪公主与纯悫公主果真是姐妹情深,连同纯悫公主的额娘都不忘照拂。”
这两人从她第一次见到便是一块儿的,随着年纪增长依旧黏在一起形影不离,深宫之中,这样的真挚清意真是难得。溪则回想那日纳兰府上第一次见她们,笑道:“这般极好。”寂静深宫,宫阙华殿,什么都是假的,有这么一个人不离不弃的伴在身旁,总好过一个人,想想其他公主格格,见到时多是依靠她们额娘身边,一言一行都有嬷嬷们教导,如温宪那般肆意单纯的少,如纯悫那样真诚温柔的亦少。
人总喜欢鲜活的事物,溪则欣赏她们能在宫廷这大染缸里保持本真,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期望她们能有个平安喜乐的一生。
到晚上和胤礽说起,胤礽也为难,要说嫁公主,当真不容易,尤其是胤礽还不准备将她二人远嫁,只想于近处寻个体贴细致的好男儿。
“你记得她们俩原本应该嫁谁的么?”胤礽问。
溪则想了想,神色就有些不大愉悦道:“记是记得,那时翻书,温宪是老四的嫡亲妹妹,书上有记载,而纯悫……她能出名,却是因为额驸……”
“哟,”胤礽笑道,“这么说来,纯悫额驸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是策凌。”
“不行,他是有几分才能,在喀尔喀草原上也有威望,可是,”胤礽敛笑,“他太老了,都三十了。那温宪呢?”
溪则叹了口气道:“舜安颜。那会儿给咱们搅和了。”
胤礽听了,有些不安道:“该不会搅和错了吧,虽然我瞧不上佟家,可万一舜安颜疼媳妇儿呢?”
溪则安慰道:“没搅和错,那舜安颜不是什么好人。”再多的,关于温宪下嫁佟家没两年就没了的事,溪则是绝口不说的,不吉利,毕竟现在历史已经偏离轨道走弯了,他们也能做主了。
胤礽叹息道:“那这两个人是不行了。”得再好好琢磨。
“得快,温宪已有二十,不好再留了。”溪则说起来也有些不舍,“我初次见她们,她们才多大,跟着你跑出宫去玩,调皮的很,温宪尤其骄横,差点就给她欺负去了。”她说着就笑了起来,胤礽也笑:“莫说温宪骄横,你也特凶,我不过在树后笑了一声,你就冲我喝斥了。”
“是你无礼偷窥,怎还恶人先告状。”溪则嗔他一眼。
回想起来,那时他们多年轻,现在孩子都有三个了,儿女双全,这一生的福分已满了。
说完了两个妹妹,就要说儿子了,胤礽不无担忧地将白天的事与她说了一遍,道:“咱们弘晟似乎给老爷子教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宪和纯悫得出柜了,不然真老姑娘了。
☆、第六十七章
‘P‘*WXC‘P‘‘P‘*WXC‘P‘ 所谓严父慈母,做阿玛的自当有些威严才好管教顽小子们,可这威严若使儿子畏之如虎,就不是胤礽的初心了。
据他观察,弘昙还好,就是怕,也顶多是怕皇阿玛生气,怕皇阿玛失望,怕皇阿玛剥夺他学洋文儿的热情,可弘晟就不一样了。
他事父以事君之心,长此以往,父子必离心。别说胤礽,就是康熙,在胤礽十几岁那会儿,也是希望胤礽将他看做一个阿玛多过皇帝的。
那会儿兄弟们都小,老大也只是小范围蹦跶,皇阿玛虽严厉,但对他是极其关怀的,胤礽走题的怀念了下他像弘晟那么大时的美好岁月,而后果断将话题扯回,严肃道:“这可不行,弘晟是长子,果敢端凝是好,谨慎正直也好,可是现在这样就不成了,日久,定是要对我心存防范。”
他心里沉甸甸的发愁,溪则却十分坦然淡定道:“他还小,你急什么?”
胤礽见溪则不当一回事,急了:“等大了,就来不及了!”
“离大还有好久呢。”溪则温声道,“这事还得潜移默化。”
“得使他明白过来才好。”
胤礽的意思是,弘晟得像他,对外持以雷霆风暴之天威,对内则如细雨春风般温和,额娘要孝顺,弟弟妹妹要照顾,天下大事也得担起来,这年头皇帝活的寿数都不大,等有个接班人,他即便百年了,也能安心。也是他们就兄弟二人,他能看得过来,将二人的性子都摸得透透的,不然他也不敢令弘晟如何心软的善待兄弟。
胤礽对弘晟所抱期望甚高。
溪则倒是没想到胤礽想得那么远了,毕竟,一个刚登基的皇帝还未而立的皇帝,谁能想到他宫车晏驾的时候呢?溪则倒是觉得胤礽太心急了,就又说了过犹不及,揠苗助长不好。
第二日一早,下了早课,弘晟与弘昙就来给溪则请安了。
两小人一高一矮并排站着,一起抱起小拳头弯身问安:“儿子给额娘请安。”等溪则说了“起身”,再步调一致的直起身,二人皆着月白的袍子,领子扣的齐齐整整,袖口是海蓝的,挽得笔挺,长身玉立,俊秀清拔,已颇有风范。
溪则看了很是喜欢,伸手将他们叫到身边来。弘昙很迅速的就依偎到额娘身边,弘晟慢了一点,跟着到了另一边。
“这两日可好?”他们的殿宇是溪则亲自去收拾的,自然没有不周全的地方,但做额娘的还是得听儿子亲口说一句话才放心。
弘昙蹭到溪则的身上,经过昨日皇阿玛的“不假辞色”,他觉得皇额娘和蔼可亲极了:“昨儿睡得好,今日起身也格外精神,”看一眼弘晟,又道:“哥哥睡得也好。”
弘晟点头,笑道:“比宫里凉爽多了。”皇宫宫墙高,殿宇亦参天,挡风,一入夏就炎热。
溪则见他们都好就很满意,接着,弘昙便支支吾吾的将昨日车驾上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与胤礽所言不大一样,胤礽说的是:“弘昙喜欢那些洋文儿我倒是也不反对,多懂点儿东西总是好的,只是怕他不能坚持,半途而废,既浪费了光阴,又懈怠了心思。”
弘昙所言便是:“皇阿玛也没说究竟可不可行,就说了‘哦’,儿子愚钝,不能领会。”他一面说一面和额娘挨得更近了点。
溪则看了一眼弘晟。弘晟拱手回道:“请皇额娘点拨。”
“那你们觉得,皇上是怎么个想法儿?”溪则问道。
弘晟略略想了一想,回道:“皇阿玛怕是不赞许的,西洋小邦,拿他们的东西偶尔赏玩是清雅,可要仔细钻研起来,就有些掉份儿了。”说着看了眼弘昙。
弘昙本来也觉得皇父不赞成的,可是自己又想争一争,现在见连哥哥都不赞同,不免就有些失落,又仍不愿放弃,便道:“应有海纳百川的度量。几所不能,何以度人。”
溪则听完,就说:“各有各的道理,你们阿玛的意思是,要做可以,必要全头全尾的,必要做得上佳有个成果,非但这事如此,其他也是。”
兄弟俩一齐领训,弘昙面有喜色,算松了口气,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洋文儿了,弘晟面上没什么波澜,处于无可无不可之间,在对弟弟的事情上,他和他爹的立场一样,反正日后有他照应,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两个人这么一表现,溪则就觉得胤礽的担心有道理了,若放于世人眼中,弘晟明睿好学,性情正统,颇有天家风范,是再无不好的。然而在胤礽和溪则眼中,他适才那句“掉份儿”就托大了。
“弘昙那句‘几所不能,何以度人’是良言,你们二人共勉。”对自己都不会的东西,怎么去评价别人?就是对一件事不了解就勿要妄加评论。
弘晟与弘昙都记下了。
于是溪则就放他们去学习,自己则去纠结温宪和纯悫的额驸人选了。
话说,温宪也知道自己的岁数不能再拖了。皇室公主大多嫁的晚,但那都是要下嫁蒙古的,蒙古地远且风气也有些野,公主不留大些嫁过去怕活不久,但照皇帝哥哥对她的看重以及太皇太后祖母对她不舍,她多半是嫁在京里的。
若不出她所料,额驸等明年就会有个眉目了。她不能不打算起来,说是要打算,前路何其艰难,而且……纯悫似乎并不多上心……
感情之事本就在双方甘愿,温宪再急,也要先确认纯悫是怎么想的。只是每回提起,纯悫总不那么热衷,乃至这几日,还有点“本该如此”的意味。
温宪知道,纯悫是怕事情若是闹出来将连累她额娘,通太嫔人微言轻,她与纯悫的事一旦给人知道了,通太嫔被人嘲笑是轻的,怕只怕还被迁怒,毕竟,这是有违天理有违人伦之事,女不教,母之过,第一个要受指责的便是她们的额娘,她额娘有四哥,有十四弟,倒是不怕,但通太嫔就无依无助了。
温宪是能想到,也理解,因此并不逼迫纯悫,她一日日的长大,即便幼时蛮横无理,但也是明道理的,她们的事的确不易,乃至从古至今从未耳闻哪朝哪代的公主是这样的,也正因为理解,她心里更是难过,更是苦闷。她无人可诉,能坚持到今日,靠的不过一腔执着。
可是,已然这么多年,纯悫于她早已是如手足,如发肤般不可或缺的存在,现在要她放手,她不同意。
纯悫在温宪身边坐了一会儿,见她一声不吭,只是拉着她手,静静看着一处发呆就不由心疼,温宪就是一个闹腾的人,何时起竟寡言少语起来了。她点了点她手背,道:“若是殿中坐着闷,就去外头凉亭待会儿?”
“嗯?”温宪回过神来,眼中还蒙了层薄薄的迷茫,好半天的醒过来,笑道:“你在这我就不闷。”
见纯悫轻轻“嗯”了一声不语,又道:“你若闷了,我陪你去啊。”说着就站起身,要使人换衣裳,纯悫忙伸手拦住她道:“又说风就是雨了,我何时嫌闷?不过看你了无兴味的不说话罢了。”
她在想什么,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温宪抿了抿唇,忍了忍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想和皇帝哥哥说了,我们……”
“接下去呢?你是有几分算计皇帝哥哥会答应呢?”一旦说出来,重则三尺白绫一碗毒酒,轻则青衣古佛长伴一生,要单是她自己,温宪去哪,她就去哪,拼得一死又何妨?可是,额娘怎么办?
说到这里,温宪也没底气了,然而:“难道等嫁衣覆身,嫁作他人妇?”想一想就痛彻心扉。纯悫也是一片黯然,她垂下头,昳丽的容颜温暖如初春的新开的暖阳,她总是有办法,从小到大,每回她冲动,她说错了什么话,她总能想方设法的替她圆过来,可是这回,是真的谁也没办法了?温宪无力跌坐下来。
心里是怎么都不甘的:“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不如先死了,总好过在世上生不如死。”她说着,眼泪便怎么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纯悫轻轻的抱住她,口舌皆是苦涩,一颗心都在煎熬里,却又开不了口允诺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应承,要真有那一天,我也不让你一个人孤单。
温宪忽的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里却染了一层耀眼的光亮,她道:“去寻四哥,四哥即便不管我,也不能看着我胡来连累额娘。”随着康熙驾崩,在她心里这世上最厉害的两个人,只有两个,一是胤礽,再就是胤禛。相比胤禛,她和胤礽还亲一点,可是胤礽做了皇上就不是从前能由她胡来的太子哥哥了。皇室颜面,重在体统,怎能为她二人崩坏?那就只剩四哥了,虽然她和胤禛不亲,但是,仔细论起来,她们同母所出,也是利益攸关。
纯悫被她这看似极有道理的话说得一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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