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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8-快走!慢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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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感觉到他了。”


窗外千年难题(2)

    “感觉到他的什么?”    
    “我不知道,当格拉尔。”    
    当格拉尔不再追问,每当亚当斯贝格接近那个混乱的空间,他都乐得让他深陷于软软的污泥中,水与泥在那里进行搏斗。他走到大门口去给卡米尔打电话,在警队里像间谍一样偷偷摸摸,他觉得有点可耻。    
    “你可以去了。”他低声致电卡米尔说,“他在这里,忙得要命。”    
    “谢谢,阿德里安。再见!”    
    “再见,卡米尔。”    
    当格拉尔伤心地关了电话,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机械地打开电脑。电脑的嗡嗡声相对他低沉的情绪显得过于快乐。电脑太蠢了,不知道适应环境。一个半小时后,他看见亚当斯贝格在他面前走过,脚步似乎有点快。当格拉尔马上就给卡米尔打了电话,通知她亚当斯贝格可能会去,但卡米尔已经走了。    
    亚当斯贝格又吃了个闭门羹,但这次,他没有犹豫。他掏出万能钥匙,打开了锁。他扫了工作间一眼就明白了,卡米尔已经消失。音乐合成器不见了,铅制的工具箱和背包也不见了。床铺得整整齐齐,冰箱空了,电源已经切断。亚当斯贝格坐在一张椅子上,凝视着这空空的屋子,试图好好地想一想。他凝视着,但没有思考。他在那里坐了差不多三刻钟后,手机响了。    
    “马塞纳刚才打电话给你,”当格拉尔说,“他们在马赛发现了一具尸体。”    
    “很好,”亚当斯贝格说,“就像今天上午一样好。我马上到。给我订一张下一班的机票。”    
    下午两点左右,亚当斯贝格兴奋地要离开警队,他把自己的包放在当格拉尔的桌边。    
    “我走了。”他说。    
    “好的。”当格拉尔回答道。    
    “警队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亚当斯贝格在搜肠刮肚,寻找着字眼。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当格拉尔的脚边,当格拉尔用脚把一个圆圆的篮子遮住了半边,篮子里睡着一只也是圆乎乎的小猫。    
    “这是什么,当格拉尔?”    
    “一只猫。”    
    “你竟然把猫带到警队里来?你不觉得这里已经够乱了吗?”    
    “我不能把它留在家里。它太小了,到处撒尿,有时还无法自己吃东西。”    
    “当格拉尔,你说过你不想养宠物的。”    
    “此一时,彼一时。”    
    当格拉尔说得很快,有点不太友好,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亚当斯贝格清楚地意识到了当格拉尔的意思,他的助手有时就是这样无声地指责自己的。他又回头看了看篮子,那个形象又出现了,十分清晰。卡米尔的背影,她在路上走着,一手搭着外套,另一手抱着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猫。可他一路疾行,没有注意到。    
    “是她把小猫托付给你的,是吗,当格拉尔?”亚当斯贝格问。    
    “是的。”当格拉尔答道,眼睛仍然盯着屏幕。    
    “它叫什么名字?”    
    “雪球。”    
    亚当斯贝格拉过一把椅子,双肘支着大腿,坐了下来。    
    “她去散步了。”    
    “是的。”当格拉尔说。这次,他扭过头来,看着亚当斯贝格的眼睛。亚当斯贝格已经从疲劳中恢复过来。    
    “她告诉你她去哪里了吗?”    
    “没有。”    
    沉默了一小会儿。    
    “发生了一点小冲突。”亚当斯贝格说。    
    “我知道。”    
    亚当斯贝格慢慢地用双手捋着头发,捋了好多次,好像在按太阳穴。然后,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警队。    
    三十    
    马塞纳到马里尼亚纳机场去接亚当斯贝格,然后直接把他带到了停尸房,尸体已经被送到那里。亚当斯贝格想看看尸体,因为马塞纳不知道受害者的死法是否与巴黎的一样。    
    “我们发现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家中,”马塞纳解释说,“门锁被很灵巧地强行弄开了。干得很漂亮,尽管里面有两个崭新的锁扣。”    
    “小菜一碟。”亚当斯贝格说,“楼梯口没有人看守吗?”    
    “兄弟,我要管4000栋大楼。”    
    “是的,他就这一点高明。他在几天之内就摆脱了警方的监视。姓名、职业?”    
    “西尔万•;儒勒•;马尔莫,33岁。港口职员,负责船舶修理。”    
    “船舶,”亚当斯贝格重复道,“他是从布列塔尼来的?”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在想。”    
    “17岁时,他在孔卡诺干过活。他就是在那里学会这个行当的,但他后来突然抛弃了一切,去了巴黎,在那里干些小木工活。”    
    “他就靠做木工为生?”    
    “是的。他的伴侣是个已婚女人。”    
    “正因为如此,凶手在他家里杀了他。凶手太了解情况了,这里面的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马塞纳。”    
    “也许吧,但在这个马尔莫和你的那四个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的地方,他只是在20岁至27岁之间在巴黎住过。伙计,别费神这么问来问去了,我把所有的资料都寄到你的警队去。”    
    “那是在巴黎。”    
    “什么东西在巴黎?”    
    “他们是在巴黎相遇的。那五个人应该互相认识,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彼此见过面。”    
    “不,伙计,我觉得凶手在让我们疲于奔命。他让我们以为这些谋杀案有某种关连,从而迷惑我们。马尔莫是一个人独居,这很容易搞清楚。整个街区的人都知道。在这里,大家的生活都是公开的。”


窗外千年难题(3)

    “他被喷了催泪瓦斯?”    
    “脸上被喷了一大块。我们会与巴黎的标本作一比较,看看他是自带的还是在马赛买的。那家伙可能是个新手。”    
    “别做梦了,马塞纳。那家伙绝对聪明,我可以肯定。他预料到了一切,预料到了事情的所有环节和链条上的所有反应,就像个化学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达到什么目的。如果那家伙是个科学家,我一点不感到惊奇。”    
    “科学家?我还以为你会说他是个文学家。”    
    “二者有天壤之别。”    
    “科学家与疯子?”    
    “自从1920年起,他脑袋里就有个幽灵。”    
    “天哪,伙计,你是说他是个80岁的老头?”    
    亚当斯贝格笑了笑。接触过以后,他才发现这个马塞纳比在电话里更热情。太热情了,因为他每说一句话都辅以具有表现力的手势,或抓住亚当斯贝格的胳膊,拍拍他的肩膀或后背,在汽车里的时候还拍他的大腿。    
    “我看他介于20到40岁之间。”    
    “他用的可不是叉子,伙计,而是大一字开。”    
    “可他完全有可能80岁,为什么不呢?他那种杀人技术不需要力气大。一分钟就让人窒息,用活结鞋带,也有可能是有切口的锁紧环,电工用来切电缆的那种。一种极为保险的东西,小孩都能操作。”    
    马塞纳在离停尸房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车,在阴凉处寻找地方。这里的太阳比巴黎热,人们散步时衬衣都解开领扣,或者坐在门前阴凉的台阶上乘凉,膝盖上放着一盆青菜,慢慢地择。在巴黎,贝尔丹可能在寻找雨衣挡风雨呢!    
    盖着尸体的布被撩了起来,亚当斯贝格仔细地查看着。洒在尸体身上的木炭,范围与在巴黎发现的差不多,几乎覆盖了整个肚子,双臂、大腿,舌头也被染黑了。亚当斯贝格用手指摸了摸木炭,然后在自己的长裤上擦干净。    
    “已经送去化验了。”马塞纳说。    
    “他有没有被咬?”    
    “这里有两处。”马塞纳指着死者的腹股沟说。    
    “在家里被咬的?”    
    “按照你教给我们的方法,我们捉到了七只跳蚤,伙计,那办法真管用。跳蚤也送去化验了。”    
    “有个乳白色信封?”    
    “是的,扔在垃圾篓里。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报警。”    
    “他害怕,马塞纳。”    
    “一点没错。”    
    “害怕警察,比害怕杀人犯更怕警察。他以为能自卫,便多装了两道锁扣。他的衣服怎么样?”    
    “乱七八糟地扔在房间里。这个马尔莫,非常杂乱。一个人住还能怎么样?”    
    “很奇怪。案犯把受害者的衣服全都脱了。”    
    “伙计,案犯没必要替他脱衣服。他光着身子睡在床上。在这里,人们一般都这样做。因为天气太热。”    
    “我可以看看他住的地方吗?”    
    亚当斯贝格走进了那座离老港不远的房子,大门已经破落不堪,门口的灰泥是红色的。    
    “密码没问题吗?”    
    “坏了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马塞纳说。    
    他随身带着一支强光手电,因为楼梯间的定时开关坏了。亚当斯贝格借着手电光,一层一层地仔细地检查房门。    
    查完最后一层的房门,马塞纳关掉手电,问:“怎么样?”    
    “他到过你们这里。这是他的杰作,毫无疑问。灵巧、迅速、轻而易举,横杠的位置也对,就是他,甚至可以说他干得从容不迫。大楼里的居民没怎么注意?”    
    “在这里,”马塞纳解释说,“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如果看见有个人正在门上写东西,大家都不会在意。要是在楼内,更是如此。大家跟他一样,都在门上写字,他还有什么危险?伙计,我们到外面去走一走?”    
    亚当斯贝格惊奇地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跟他一样喜欢散步的警察。    
    “我在小海湾里有一艘小船。我们出海?这会给人以灵感,不是吗?我经常这样。”    
    半个小时后,亚当斯贝格已经坐在“爱德蒙•;邓蒂斯”号上了。那是一艘机动船,在海上驶得很平稳。亚当斯贝格脱光上身坐在前面,闭上眼睛,迎着温暖的海风。马塞纳坐在后面,也光着上身。两个人都不想思考问题。    
    “今晚要回去吗?”马塞纳问。    
    “明天一早走,”亚当斯贝格说,“我想在港口散散步。”    
    “太好了。在老港也能产生灵感。”    
    出海散心时,亚当斯贝格关掉了手机,直到上岸后才去查信息。布雷齐永局长要他回电,局长对席卷巴黎的旋风感到非常担心;当格拉尔也来了电话,向他汇报最近有多少栋楼被写上了4字;还有一个电话是德康布雷打来的,给他念了今天星期一早上收到的“特别广告”:    
    “刚开始的那几天,它在低矮、潮湿和肮脏的地区扎了根。几天来,它没有太大的进展,甚至好像消失了。但刚过了几个月,它好像又勇敢起来,先是慢慢地向人多和富裕的马路蔓延;后来,它越来越大胆,出现在所有的街区,传播致命的毒素。到处蔓延。”    
    亚当斯贝格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段文字,然后拨通马克•;旺多斯勒的电话,慢慢地念着,让对方的电话录音录了下来。接着,他又捣鼓了一阵手机,希望能寻找另一条信息。也许混在其他信息里面了,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卡米尔,求求你了。    
    晚上,亚当斯贝格在马塞纳的陪同下,吃完丰盛的晚餐后,紧紧地与这位同事拥抱告别,相约以后一定要再见。然后,他沿着南面的码头散步,守卫女神圣母院强烈的灯光照耀着他。他凝视着倒映在黑乎乎的水面上的船只,船上的桅杆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蹲了下来,往水中扔了一块石头,所有的倒影都晃动了起来,长时间抖个不停。月光一缕缕地照在涌着涡流的小小海浪上。亚当斯贝格一动不动,五个手指按着地面。传播鼠疫的人就在那里。


窗外千年难题(4)

    他小心地抬起头,在夜幕中盯着散步者。散步的人还不少,他们乘着晚上天凉了下来,慢慢地走着。有成双成对的男女,还有几群年轻人,但没有单独的男子。亚当斯贝格一直蹲在那里,扫视着码头。不,他不在码头,他在远处,在别处。亚当斯贝格轻轻地往平静而漆黑的海面上又扔了一块跟那块一样大的石头。船的倒影又颤抖起来,月光在海水小小的涟漪上闪亮了一会儿。他就在那里,在水中,在闪亮的水中,在那些微光中。光亮在他眼前闪耀了一下,然后消失了。亚当斯贝格稳稳地坐了下来,双手按在地上,目光沿着白色的船身往下看。传播鼠疫的人就在这些光亮中。亚当斯贝格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前一天晚上在广场丢失的东西就像一块苔藓,从海底的岩石堆里剥落,轻轻地升向水面一样,正在慢慢上升。亚当斯贝格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他闭上了眼睛。在光亮中,那景象在光亮之中。    
    突然,它在那里出现了,整个儿出现了。光亮,在若斯宣读广告的过程中,快读完的时候。有人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亮,很快。是闪电?是火石?不,当然不是。那是一道更微弱的光,又小又白,就像今晚起伏不大的波浪上的光芒,一闪就不见了。它动了动,从下到上,是从一只手中发出的,就像一颗流星。    
    亚当斯贝格站了起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找到它了。那是一枚钻石发出来的亮光,在宣读广告的时候,一只手在护着它。传播鼠疫的人发出的亮光,他受到了吉祥物之王的保护。他曾经在那里,在广场的什么地方,手上戴着钻戒。    
    早上,在候机大厅里,他接到了旺多斯勒的回电。    
    “我花了一晚上寻找那段该死的文字,”马克说,“你给我念的那段文字已经被现代化了,它是根据19世纪的东西改写的。”    
    “查到什么了?”亚当斯贝格问,他对旺多斯勒脑库里的东西非常信任。    
    “特洛伊。1517年的文章。”    
    “三?①”    
    “探长,是特洛伊城发生的鼠疫。他在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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