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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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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锦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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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厂长,我是为乔成材和我家闺女抚血金的事情来的。”
柳屏山觉得具体事宜,自己不宜出面,因为万一谈不好,没有退路,于是他面带微笑,口气平和地说:
“您说的这件事,我们开会研究过,一定妥善处理,我委托宁处长和张处长办理,您是不是找他们谈谈?”
贺人杰呼地跳起来大喊:
“我谁也不找,就找你!”
柳屏山说:“和我谈也可以,您不要发火。”
贺人杰根本不听柳屏山说话,拍着桌子大喊:
“我凭什么找这个处长、那个处长?我就找你!”
柳屏山还要说什么,贺人杰不容柳屏山说话,就连珠炮似地一声接一声地喊:
“你是不是矿车厂的厂长?”
“我不找你我找哪一个?”
柳屏山说:“您找我可以,我们慢慢谈……”
贺人杰的声音越来越高,喊声将柳屏山的话声湮没,柳屏山十分尴尬,宁守成好言相劝:
“柳厂长专门开会研究过您的事,您先平下气来慢慢说……”贺人杰一把推开宁守成:
“不用你说话!”
屋里的其他人,没有办法插嘴。
柳屏山给贺人杰倒了一杯茶水:
“贺村长,您的心情理解,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问题不是不能解决。”
贺人杰瞪着眼睛大喊:
“解决,怎么解决?要是解决不好我也弄他个家破人亡!”
柳屏山看着暴跳如雷的贺人杰想:这个贺人杰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人,和他简直没法沟通,柳屏山有些头痛,他想张金标和宁守成的策略是正确的,对贺人杰不能开口太大,如果一下子给多了,他这个人会得寸进尺,永无止境。
宁守成给柳屏山一个眼色,柳屏山明白,他让自己躲着贺人杰,于是,他向外面走去,贺人杰紧紧地跟在后面,在工厂的院子里大喊:
“这叫什么矿车厂,纯粹是害人的工厂!”
“一个大活人死在你们工厂了,一条人命能值多少银圆?”
“迎娶要多少钱?出殡要多少钱?疯老婆吃药又要多少钱?”
就这样,柳屏山走到哪里,被贺人杰便跟到哪里,并且瞪着眼睛,大吵大闹,柳屏山被他弄得焦头烂额。
乔成材死亡事故发生后,矿车厂就像一只正在腐烂的桃子,腐烂之处迅速扩展。车间闹鬼的传说不径而走。乔成材的阴影笼罩着矿车厂。除去外国技师,江南造船厂的老车工监守岗位之外,车工间的车工有的辞职,有的请假,二十四台车床,只有十一、二台正常运转。乔成材使用过的车床,闲置在那里,像一口盛着死人的棺材,无人问津。车工间的加工能力本来远远滞后于其它车间,此刻车轮的加工数量大大下降,这无疑对刚刚走向正规的工厂产生了恶劣的影响。乔成材的影响远远超出车工间,因为很多上河湾的年轻技工,服从家长意志,脱离工厂,扳金间和机修间也随之减员。工厂正经受到极其严峻的考验。
为此,成铁冷心急如火,每天焦思苦虑。他认识到要改变工厂的困境,必须先从车工间下手。为此,成铁冷和柳屏山商量,扩大养成所,多招收学员,白天他给学员讲课,晚上领着学员实习。詹姆斯和许国华也放弃休息,来指导学员实习。每天吃了晚饭,成铁冷放下饭碗就往工厂跑。强若男见他累得又黑又瘦,看着心疼,就陪伴他去车工间工作。这天晚上,两个人一起来到车间,在北边最后一台床子上车活。詹姆斯和许国华等在另外的车床前面,有几个人围着,大家高声地说话。成铁冷和格拉德门商量,在车工间增加二十个二百瓦的照明灯泡。
这时,柳屏山走过来,请成铁冷去商量事情,成铁冷对强若男说:
“你先看着车床,什么也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成铁冷回来时,车好的那个车轮早已卸下,另外一个轮坯已经卡在卡盘上,车床正常旋转,车刀下的刨花快速翻卷,轮坯在刀下闪着白亮的光。成铁冷回来看了,不知是许国华还是詹姆斯好心帮了强若男,于是,笑着问道:
“是谁帮你上的活?”
强若男愉快地说:“我自己。”
成铁冷拿卡钳认真地去量刚刚卸下的车轮,惊讶地问:
“这个活也是你自己下的?”
强若男说:“是啊!”
成铁冷眼里露出惊喜的光辉。
强若男问他:“我可以做一个车工了吧?”
在这以前,强若男几次提出要做一个车工,成铁冷就是不理他。成铁冷还是冷冷地说:
“不行。”
强若男坚决地说:“我就是要当一个车工!”
成铁冷沉默半晌,说:
“你独立旋一个活给我看。”
强若男轻松地搬来一个车轮毛坯,上在卡盘上,然后开动机器,开始进刀。成铁冷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一言不发,直到强若男将那个活做完。成铁冷拿着卡尺检查:完全合格。
“我去和厂长商量商量,他要是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
“你就和他说……”
“我晓得你为什么要做车工。”
成铁冷来到厂长室,柳屏山正看账目报表。成铁冷坐下,对柳屏山说了强若男要做车工的话,柳屏山坚决不同意,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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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锦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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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车工很苦呀,这你是知道的,亏你怎么同意让她做。”
“我了解她,她不怕苦不怕累。”
“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哪。”
“若男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不忍心……”
成铁冷腼腆地说:“我想……我想,要改变车工间,若男可能起一点作用。”
柳屏山紧紧握着成铁冷的双手说:
“你们夫妻二人的苦心我深为理解,这份情义我一生一世也不会忘怀。”
成铁冷说:“我们两个还用客气?”
柳屏山说:“走,我们去看看若男。”
柳屏山和成铁冷来到车工间,强若男正站在车床前,全神贯注地给车轮进刀。他们走到她身边,她竟然没有注意到。成铁冷轻声和她招呼:
“若男,你看谁来了!?”
强若男高兴地招呼柳屏山:“厂长!”
柳屏山关切地问:“你能干得了吗?”
强若男爽朗地回答:“没有问题!”
柳屏山和成铁冷会心地笑了。柳屏山语重心长地说:
“你可千万注意安全啊!”
强若男说:“请厂长放心!”
在车工间工作一段时间,强若男发现,乔成材用过的床子没有人用,人们躲得远远的。她想,我要是在那个床子上工作,车间的情形就会改变。但是一想起乔成材死后的景象,她的心里也害怕。虽然害怕,她还是对许国华说了,她说:
“我要到第一台床子上去干活。”
许国华沉默半晌,铁青着脸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不能让你去。”
“为什么不让我去?”
“为什么要让你去?要你去,还要我们这些男子汉做什么?”
当天,许国华就到第一台床子上旋活。
强若男进了车工间后,给车间带来强有力的生气,车工间人气旺盛,十天之后,车工间的二十四台车床完全开动起来了,车工间带动了全厂,矿车厂的生产形势,很快就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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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玫瑰(1)
…
自从当了车工后,强若男生活得非常快活。家里有索阿婆料理家务,屋里的一切都不必她操心,她每日无忧无虑地去车工间做工。她将一条乌黑的大辫子高高地绾在头顶,尔后戴上一顶蓝色的无遮帽,上身穿着白色洋布工装,下穿蓝斜纹布背带长裤,样子显得很潇洒。强若男完全能够独立操纵一台车床了。二三十斤的圆铁块子,搬过来搬过去,需要费点力气。一个班做下来,她会累得筋疲力尽,但是,她吃饭吃得香甜,睡觉睡得塌实,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
强若男上班之后,水丽花再也没有机会来和她罗嗦了。水丽花的那些骚话实在让她感到腻烦,那天水丽花来到她家,悄悄问她:
“说说,你和成铁冷几天一回?”
强若男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反问:
“什么几天一回?”
水丽花嘻嘻笑着:
“还有什么事?嘻嘻嘻……就是那件事呗!”
强若男从水丽花的眼睛里看出了淫荡,她明白了她的意思,腾地一下羞红了脸。她感到水丽花实在太无聊,借故说:“我要帮索阿婆洗菜。”甩开水丽花走开了。水丽花觉得尴尬,大声吵着:“我去酒店买一盘菜。”一边说着,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水丽花一天到晚没有事做,闲得五心烦躁的,她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她有个强烈的欲望,就是要引人注目,当然要引起男人的注意。为此,她喜欢不断地换衣服,喜欢浓装艳抹。她那可不是为了给张金标看。自己的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早就没有吸引力了,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把注意力下在柳屏山身上。
一次,矿车厂召开全厂职工大会,几百个人陆陆续续进入大礼堂,一会儿就坐满了。无事可做的水丽花觉得有趣,也跟着进去。几十排大长椅子,黑压压坐满了人。几百个人同时说话,人声鼎沸,震耳欲聋。柳屏山迈步走上讲坛,他没有做声,只见他面对大家,双手向下轻轻一压,喧嚣的大厅立时鸦雀无声。柳屏山开始讲话,他说的都是厂子的事,什么“生产”,什么“销售”,什么“技术”,全是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但是她却爱听柳屏山讲话,听起来他的声音非常好听,水丽花站在礼堂后面,隔着几十派排人,他的话她却听得十分清楚。因为柳屏山在上面讲话,下面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连咳嗽的都没有。柳屏山的话,洪亮有力。讲到慷慨激昂处,他不断做着手势,水丽花觉得他的手势很优美。水丽花目不转睛地看着柳屏山,只见他个子高矮适中,胖瘦得体。不似猪嘴唐团长那样肥胖臃肿,也不像成铁冷那样瘦弱单细。他相貌英俊:宽阔的额头,高扬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都蕴藏着阳刚之气。柳屏山言谈潇洒,举止大方,沉稳中透漏着精明。水丽花心下想到:世界上只有这个人才配得上自己爱恋。给这样的男人做情人,也不枉做一回女人。水丽花眼睛盯着柳屏山,越想越激动,她甚至想到好多不可告人的细节。她认定自己从心里往外爱恋这个柳屏山。并且敢对白蛇仙姑起誓:我爱的是他一表人才,跟他的权势没有一点关系。从大会一开始,直到结束,水丽花一直在后面站着,看柳屏山看得出了神,后来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柳屏山的报告结束了,人们纷纷离开座位,向礼堂外走去。水丽花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依依不忍离开,招得好多年轻工人引颈看她。
水丽花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还在想念柳屏山。她觉得在她所见到的男人里,柳屏山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不说他是个有权有势大富大贵的人——他首先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不仅长得让人喜爱,更有一个男子汉的魄力。他敢于开办这么大的工厂,打下了自己的一块天地,在这块天地里,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改变矿车厂任何一个人的命运。更为重要的是,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每当水丽花看见柳屏山,就忍不住从内心发出一阵激动。水丽花早想明白了,老天爷让我做一回女人,我就要风风光光地做它一回,就要风风火火地爱它一回!不管怎么难,也要想办法和柳屏山好上。她甚至悄悄发誓:不占有柳屏山自己就不配做一个女人。经过一年多的调整,水丽花的自信早已恢复了,虽然掉了两颗牙齿,如今镶上了金牙,较以前更有魅力。每当她对镜梳妆,总是久久地欣赏自己的容颜,她坚信自己是个美丽的女人,更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论长相自不必说,在名满江南的秦淮河曾让无数浪荡子弟和达官贵人神魂颠倒。自己又会打扮,多少懂得一点琴棋书画,自幼灵牙利齿,善于迎合人意,又深知勾引男人的手段。哪个男人不喜欢头发光光,衣服鲜艳,说话浪声浪调的女人?像强若男那样一身粗布的衣服,一身机油,煽着两只大脚片,没有一点女人味,哪个男人看了会喜欢她?水丽花比谁都明白,只要是个男人,没有不爱浪荡女人的,只要是只猫,没有不喜欢吃鲜鱼的,这是一个道理,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水丽花在心里暗下决心,想方设法引起柳屏山对自己的注意。
自从水丽花暗暗恋上了柳屏山,她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全放在柳屏山身上,她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更渴望和他之间发生一点什么。心里有事,便无心茶饭。久而久之,她的容颜也为之憔悴了。水丽花一天到晚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见到柳屏山,即使不和他说一句话,只要见一面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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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玫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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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柳屏山是毕竟是矿车厂的厂长,虽然他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但却终日忙个不休。自己又不是厂子的人,很少有机会和他接触。只有中午柳屏山到竹林酒家吃饭,才能和他见上一面。于是,水丽花每天穿着件豆青色小褂,水红色的裤子。小褂当胸刺绣一朵紫红色的玫瑰。小褂熨烫时,齐胸横着熨了一道笔直的折线,穿在身上时,那道直线恰恰连接两个耸高的乳蜂。她觉得自己别出心裁的做法一定让男人神魂颠倒,尤其那朵鲜艳的玫瑰。她还细心地对着镜子涂脂抹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待中午到来。一到中午便端着个盖碗,到竹林酒家去买一个菜,她买了菜并不急于带回家去享用。她站在酒店门口,东张西望,似乎等待着什么人。她的举动自然引起人们的注意,坐在桌旁吃酒的、出出进进的个个都关注她,有的人直接把眼睛粘在她的胸上,有的人则把目光从头顶溜到脚下,还有的人交头接耳,窃窃议论,水丽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中午和柳屏山见上一面,水丽花的心情舒畅多了。她想:我这是真的爱上他了。水丽花从来没有真正爱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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