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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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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你呀!”我很自信,口气中充满了老熟人的味道,“我知道你很多故事,真的,金香小姐……”
她愣了,脸上泛出了不安的神情,羞涩,敌意,还有不解的疑问!我恍然大悟,我的鲁莽刺伤了她的自尊!她以为我在说她做妓女时那段不光彩的事呢!别让误会变成反感,会失去得之不易的采访机会,我忙补充道:
“是人们赞美的口碑渲染诱惑了我,才花去了大量的时间。是这样的,金香小姐。”
“口碑?”她依旧是不解的神情。
第一部分:天灾天灾(1)
1989年5月3日零晨四点,是我冤仇和血泪一生的开始,不只是惊心动魄,而是天怒人怨!
朦胧中,我被外公嘶哑的叫声惊醒了:
“香,香子,快,快!……”
我一骨碌坐起,小屋子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摸到了外公的手,连声问道:
“外公,你,你怎么啦?外公……”
外公没有回答,我急了,连续大喊了起来,还是没有回应,我慌了,伸手朝外公的额头摸去,看他是否在发烧,却黏糊糊地弄了一手,我意识到血,我惊呆了,想喊,却隐约听到了外公断续的声音:
“香……香子,快,快去叫,叫四爷爷,快!”我欲起身,外公却拉了一下我的手。
“香……香子,我不,不行,行了,是,是刘,刘麻,麻子干……”外公歇了歇气,又说:“外公冤……冤……报……报……”外公突然不说话了,我连掀带摇地喊叫着,他连动也不动。我吓坏了,边喊边冲出了屋子。
“杀人咧!杀人咧!杀—人—咧—”
“香子,香子!”
四爷爷边跑边喊着我的名字,我像看到了救星般地跑了过去。真的,现在我已记不清当时吓成了什么样子,四爷爷怎么能一下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四爷爷一把搂住了我。
“香子,出啥事咧?别急,娃呀,别急!”
四爷爷拉住我的小手奔入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的却什么也看不清,四爷爷在自己身上忙乱地摸着什么,我的哭声震击着黑夜的寂静。
“别哭咧行不!”四爷爷忽然吼了声,我的哭声被他吓住了,“真是,打火机咋找不到咧。香子,你家的洋火在啊达搁着呢?”
“没有,有,在,在外公身上,他不准我玩火。”我拖着哭腔模糊地回答道。
“等一下,我回去拿打火机,别怕,娃呀!”四爷爷边说边朝门外走去,我害怕,又尾随了出去。四婆婆和几个邻居也闻声赶了过来,不知谁打着了火机,灯点着了。
邻居照着灯亮,四爷爷走近了外公,外公的半面脸全浸在了血泊里,四爷爷用手在外公的鼻子上试了试,又摇了摇外公的身子,“咳”地叹了声,道:
“完咧,没指望咧!”
我知道四爷爷说的“没指望”就是死了,哇的一声又哭了,四婆婆抱紧了我,我的哭声更大了。
“报案,快,你两个去派出所报案,我家柜盖上有把手电筒,越快越好。”四爷爷吩咐后,两个年轻人匆匆去了。
天慢慢地放亮了。
那间平时很少来人的破小屋一下子挤满了人,出出进进的。人们交头接耳地说:
“讨饭的老汉嘛,能和谁过不去!”
“谁能和这号人结怨呢,不和人争高论低的‘要吃’,能得罪谁?”
“难说,反正不是一般的小仇小怨。”
“咳!讨饭的外乡人嘛,杀他做啥呢,雷劈天杀的!”四婆婆的骂声我记得最清,因为我在她的怀里。我和外公住的小房子是村子看菜园子的,离四婆婆家最近,她的话我最能听懂。
“老黄说,”村里人都叫外公老黄,此刻,一个年轻人说:“老黄说,他见过有人在柿树林子里埋啥东西呢!文管所被盗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破,说不准……”说话的年轻人忽然不说了,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一个老头正瞪着他呢,他伸了下多嘴的舌头。
“少说几句能憋死你,就你能。”老头的样子很生气。我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却知道他们是一家人。
“老黄说,他在这里住不成咧,”一个中年男人又说道,我认识他,最爱和外公说笑,他说,“我问他为啥住不成咧,他光是叹息,逼急咧才说,有人警告过他。娃没说错,老黄可能知道人家的事。”
刚才瞪那个年轻人的老头有些着急,忙纠正道:
“别听他胡说,娃娃家,爱出风头。”
“娃说对着呢!办文管所案子的人还问过我呢!”一个年轻人又证实道。
老头再没说什么,匆匆地避开了。
人们各自谈论着看法,更多的是叹息之声。
四爷爷一直不说话,蹲在一旁的碌碡上,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
第一部分:天灾天灾(2)
四爷爷是村子里说话最管用的人,大事小事都离不开他,虽然他没有刘麻子的势大,却比刘麻子的威信高,无论邻里纠纷,还是娶媳嫁女,连法庭解决不了的事,只要他出面说句公道话,都能很快解决。
我焦急地望着四爷爷,指望着他快点拿出个主意,我的印象中他说出的话都管用。
不知怎么,我的记忆一下闪出了两村打架的那次事件。沟西的村子叫苍益村,沟东的村子叫登台堡,常常因沟底的芦苇园打闹不休。平时倒没什么,每年霜降以后,收割芦苇的季节必有一场镰刀镢头的真打实斗,已基本成了规律。去年冬天,两村又动起了家伙,而且前一天已伤了六个人,危重一人。公安局、县、乡的干部站满了两边的沟岸,却谁也没法把这场事端压下去。尽管公安局的人在当场,架暂时打不起来,他们却不敢离开。实在没了办法,这才叫人去请四爷爷。四爷爷的脾气不好,不愿意和请他的干部一块走,自个儿随后到了现场。虽然是个三十多米的深沟,两岸却离得不远。四爷爷站在东边的沟岸上,对着两村的人劝说了起来:
“苍益村和登台堡的父老,虽然这事与我老汉没啥纠葛,要说也算多管闲事,可谁叫咱们的祖先把咱生在一个地方呢,让咱连绊种地呢!就我知道,苍益村娶了登台村十二个女坤?穴女子?雪为媳,登台堡娶了苍益村十四个女坤,只就亲家都近三十户。从古到今,哪有个亲家打斗不息的理儿呢?打伤了沟东的小伙,是登台村的女婿;致残了沟西的男人,是苍益村的女婿,都是谁和谁呀!常言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远朋抵不住连村,真要有个天灾人祸,还是近村相帮,总比千里搬兵方便。家伙没长眼,伤了谁家的人都是事嘛!有老有小的,死了谁家的人能不痛心,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多收几捆羽子?穴芦苇?雪吗?能值多少钱?昨天个已伤了七个人,住院治病总不要我老汉掏钱吧?多收的芦苇又能够几个治病钱呢?不还是为了口气,争个胜负的面子,又能做啥!水里淹死的总是会游泳的人,得绝症的都是气大的人。贤人不与人争,俗人红脖子涨脸,没一个息事宁人的人过烂光景。诸位听老汉劝说了,各自收回那股子怨气,各选三位老者,由我作主,把上水放开,让老天爷公断,水流在哪里,以流渠为界,各自收割到渠边为止,这就算给了我天大的面子,两村也能和气相处。三十户亲家也能顺畅的你来我往。说不准谁家的女坤还要嫁到沟东,说不准谁家儿子还娶沟东的女坤为媳,各位三思而行。”
很奇怪,本来虎视眈眈的年青小伙,一下子没了火气,这场“战火”也就这样熄灭了。
四爷爷留着短发,本来就特别高的额头,加上头顶秃的亮光,更显得宽阔高平。嘴圈上长满了胡须,最长的足有三寸,人虽然高瘦,却蛮精神,高耸的鼻梁和一对锐利的眼睛搭配得别有个性,我的感觉他是个严厉又善良的人。
派出所的警察和太阳一同赶到了现场,却没人进那间小房子,只是把人们喊到了外边,站在一旁跟没发生事一样地说说笑笑着。
他们怎么不去抓那个杀死外公的坏人呢?这么大的事,还顾得上说啥笑吗!他们为啥不到小房子里去看外公,还要把看外公的人撵出来?为什么不准我到外公跟前去?我想问他们为什么,又不敢,只能站在四婆婆一旁奇怪地揣摸。
九点钟左右,我是用现在的时间衡量我记忆中的那个时候的,又来了两辆顶上有红蓝灯的汽车,下来了几个戴大盖帽的警察,还拉了一条很凶的狼狗。
他们拍摄了外公的照片,连地铺也拍了。询问了四爷爷和我,我的小指头也染上了红色。那只狗带着警察在小屋周围转了几圈又跑了回来,好像是说进小屋子的人太多,破坏了现场,警犬的嗅觉失去了作用。
折腾了好长时间后,警察带走了那把锤子和他们认为需要的东西,拉着警笛离开了。
我指望警察为外公伸冤,期待把凶手绳之以法的那天到来。
四爷爷买了张用芦苇编的席子,把外公的尸体卷了起来,在西坡的土坎下掏了个洞掩埋了。
安葬了外公,小屋内剩下了我一个人,温馨的小屋子忽然特别的阴森空旷。倒不是我怕外公什么,而是孤单给我的恐惧。我关上了那扇木条钉做的单扇门,搬来了几块不大的石头堵在了门后,看看还是不放心,又拿来了外公挑水的水担顶了上去,还是取不掉恶人闯进来杀了我的恐惧感!
我躺在地铺上,觉得累了,一闭上眼睛,全是外公血淋淋的样子。我只好坐起来,老想朝外公睡的位置瞅,觉得外公还活着,一阵一阵地泛着苦酸,眼泪又“刷刷”地流了下来。我睡不着,像被人抽了筋似的瘫软无力,就这样翻来覆去,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像往常一样,我站在小屋外的柴草堆旁,等候外公讨饭归来。外公瘦小的身影出现了,我跑了过去,他的布袋里有好吃的东西——不太甜却新鲜的葫萝卜或苹果呢!谁知,外公却退了回去,我以为他逗我玩。扑了上去,他却忽的扭过了脸,我吃了一惊:
“啊!咋是刘麻子……”
刘麻子一掌打了过来,我倒退几步摔倒在地上,刘麻子拿出把刀子,我忽然发现那把刀子和我家的菜刀一模一样。他凶狠地朝我砍来,我惊叫着坐了起来,是个噩梦。
这下更睡不着了,我吓坏了,睡前门缝中透进的微光也消失了,小屋外漆黑漆黑的。
可能我从小就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孩子,惧怕蛇虫野兽的感觉没常人家孩子那么厉害,却在讨饭时畏怯施主们那张张不同的面孔。说实在的,我怕的还是人。
第一部分:天灾天灾(3)
也许这些习惯与外公的教诲有关,他说这个世上的神神鬼鬼没啥怕的,野兽也是善良的,教我不要伤害它,兔子急了也咬人。该防的是人,狠毒的是人,善良有怜悯心的也是人,残酷阴险的还是人,他说人是防不胜防的,你不惹他,他也会“咬”你,也会无缘无故地给你找事。他说野兽饿了才伤害别的动物,人却不一样,会以虐杀它类作为享受。教我千万别给他惹麻烦,说我们爷孙俩是这个世上最软弱的人,最没人格只有人品的人,只能承受,不能反抗的人,别人吐在脸上擦一擦就过去了,这样才会减少灾难。
外公的话不无道理,村子里的孩子常常欺负我,骂我乞丐,说我是穷光蛋。我忍着,外公说一定要忍,说孩子们不懂事,说我们穷,惹不起人家。他们的父母不高兴了,会把我们爷俩从那间看菜的小屋子赶出去,赶出去就得住在野地里。所以,我尽量委屈自己,回避他们。
村子里有个小学校,外公讨饭走后我经常去那里,因为那里的女孩子多,总想和她们一起玩,羡慕他们的父母有钱,能上起学。
教书的老师是个女的,挺年轻的,也很善良。一开始我怕她,见她来我就藏起来。时间长了,她却喜欢上了我,说我漂亮,说我长大后一定会嫁个好婆家。她叫我到孩子们的教室里听课,教我认字,我挺喜欢她,也很感激她。
学校里的男孩子比女孩子坏,我常常受男孩子的欺侮,那个比我高了一头的男孩子趁我没注意,从身后一下抱住了我,硬是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逗得孩子们轰轰大笑。我羞极了,举拳朝他打去,不巧却打在了他的眼睛上。这下惹祸了,他的眼窝成了青色。父母找到了学校,那个好心的女老师也受了连累。外公回来后赔情道歉,才免了场是非。打那以后,别人家的孩子无论怎么欺负我,我也忍着。我一次又一次地体会了外公的话是说对了。
我总想不明白,人为啥会有强弱之分,贫穷差异,贵贱界定,高低不等呢?为啥会有管人的人,欺负人的人,坑人整人的人呢?我这个软弱的孩子啥时候才能和人家的孩子一样呢?却怎么也没想到,外公的死突然把我推入了无依无靠的绝路。
外公的去世断了我仅有的欢乐和生存来源,也许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话是对的。我想到了天亮后该怎么办?拿起外公的讨饭棍走他的路,还是,……又想到了姐姐玉香,要是她在的话,不还有个照应吗!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念来想去,又回到了讨饭的现实中,外公的讨饭棍放在了哪儿,我想看到它,却黑得看不见。忽的却听到了“呜呜”的风声,我知道又起风了。我暗暗祈祷着:老天爷,千万千万别下雨,下雨了怎么去讨饭?四爷爷说了,天亮了还要去外公坟地一趟,是乡俗规矩。
四爷爷说那叫圆墓,必须在第二天太阳未升起前赶到坟地,看看坟土有没有填平,或者把坟堆加大一点,重要的是怕坟地出了什么事。四爷爷说作恶的人,掩埋后会被野狗从坟地里拉出来。乐善好施的人,埋入坟地后会很快长出小树来,圆墓就是怕被野狗拉出来扔在地面上,让邻居看见了笑话。有钱人家,圆墓时要请来三朋四亲,子女骨肉一同前往,圆罢墓后化纸焚香,向亡灵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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