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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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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的人看得起,满接满送的认为蓬荜生辉。至于有钱人的心里平衡与否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趁机蹭上点“势”的光就足矣了!    
    祝贺婚宴的客人和村里的邻居不太一样,争着抢着和他们认为体面的人套近乎。只要哪个客人姓名后边缀上个“长”字或“主任”的尊称,贺客们就会千方百计朝他们跟前挤,尽管人家不屑一顾,他们也不会因为泠漠了自己而脸红。也许村子里的人认为自己高攀不上,或者说太爱面子而惧怕丢人,只能远远地站着。    
    乡邻四舍也有贺礼,一块五毛的走走形式,那还得看你平时的为人咋样,他们说这叫互为往来。    
    白乡长家的婚庆算得上热闹体面,虽不比刘麻子的儿子刘飞结婚时那么远近皆知,那么排场势大,小汽车排长队,自行车、大卡车一溜两行的摆满了村头。村长、支书、站长、所长、校长、主任的,吆三喝四地凑着兴儿。    
    也不知白乡长怕刘麻子,还是想借借刘麻子的威风压压阵,来的贺客都得先到刘麻子跟前打招呼,刘麻子一副俨然大师的派势,坐在宴宾席中间那张祖宗牌位前的桌子上,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一声算给了客人面子。窜来窜去玩热闹的孩子,你追我撵地大喊大叫着,村里的大人却很少有目光凑过去。    
    客人们越来越多,乱糟糟的。我暗暗祷告上苍,我以为报仇的机会到了!我向刘麻子靠近着,心却“扑扑”地跳个不停,攥着的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刘麻子坐了把很旧的靠背椅,我走到他的身后,手伸进衣袋,偷视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一把攥紧了刀柄,心“噔噔噔噔”地跳个不停,我暗暗给自己鼓着劲:别怕,从他的背上捅进去,千万别捅在骨头上,捅在骨头上就挡住了,刺不死他了。我瞅准了刘麻子的腰部,我知道那儿没长骨头,我在自己身上已摸过好多遍,那儿是没长骨头,除非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从那里戳进去一定能戳死他,我攥紧刀柄,猛的拉……    
    “香子,过来。”    
    我“刷”的惊了身汗,回头看去,是四爷爷,这才放心了。握刀柄的手也松开了,瞟了眼刘麻子后朝四爷爷走去。    
    “啥,啥事,四爷……爷爷?”我的声音在发抖。    
    “过来,跟我过来。”四爷爷很严肃,很生气,一双眼睛瞪得我心颤。我随他去了一旁的草垛后,他忽然压低了嗓门,道:    
    “瓜娃些,别做瓜事咧,你还小,能杀死他吗!回去。”我第一次看到四爷爷目光中的威严,也觉察出了他话中的凄凉与同情。四爷爷说完,又回宴席去了。    
    我明白了,不是没人疼我,没人关注我,四爷爷在随时注意着我的行踪呢!要不,他咋能知道我想戳死刘麻子呢!我忽然想到我幼稚的做法也许还会有人看出来,要是被刘麻子的人看见……    
    那天晚上,四爷爷叫我去了他家,四婆婆端上晚饭,我没心思吃,四婆婆劝道:    
    “苦命的娃呀!老天爷不睁眼哪!咋偏要跟讨饭的爷孙过不去呢?香子,吃饭,正长身子呢!别饿坏自个,又没人疼!”    
    四婆婆的眼泪“扑扑”地流着,我更伤心,四爷爷一旁想着心事不说话,饭凉了,三人都没动筷子。    
    “咳——香子!”四爷爷很沉重,长吁短叹的,“别犯瓜咧,这地方你不能再待咧,迟早要出事的。柿树林里埋的东西公安局都拿走咧,听说和文管所丢东西的案子有关系!你外公也不是刘麻子杀的。”    
    “啊?不是刘麻子?”我吸了口凉气,别人怎么会杀他呢?不可能,外公就没和别人结过怨,“不,四爷爷,是刘麻子杀的,外公没有仇人,外公死的时候说是刘……”    
    “不是刘麻子亲手杀的,”四爷爷抢过了我的话,“刘麻子花钱雇‘黑社会’杀的,本来都该结案咧,刘麻子的兄弟刘振雄回来转咧一圈,那个姓张的队长也倒霉咧。”    
    我记下了,我记准了那个叫“黑社会”的仇人,可又一想,还是刘麻子,是他雇了那个叫“黑社会”的人杀了外公的,仇人当然还是他,我是个记死理的性格。    
    “黑社会”、刘麻子……我幼小的心灵反复着这两个让我惧怕又仇恨的名字,外公怎么能和“黑社会”结冤呢!外公咋会得罪了刘麻子这样的人呢!“黑社会”住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谁能帮我找到“黑社会”?四爷爷,张伯让……    
    张伯让的影子一下又闪了出来,要我离开这里的话也响在了耳边:    
    “香子,那个地方你不能待了,房子又不是你家的……”


第一部分:天灾天灾(7)

    我忙把见到张伯让,张伯让叫我离开这里的话说给了四爷爷,四爷爷好像很紧张,忽的站了起来,道:    
    “对,张队长说的对。香子,你马上离开这里,他能这么说就一定有原因,幸亏刘飞不常回来,要是……你必须很快离开,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点头答应着,却没完全弄懂他的意思,又不敢不听四爷爷的话,边想边朝我住的小屋走去。    
    我怎么也睡不着。四爷爷和张伯让都是好人,他们都叫我离开这里。我也想到了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出事,顶天立地的张伯让都不让当队长了,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我虽然这么想,为外公报仇的心牵拽得又无法走开。我口应着四爷爷,心却依旧打着杀了刘麻子后再离开的主意。    
    四爷爷连续催我快点离开,四婆婆却因我太小又不放心让我走,四婆婆的唠叨也为我的打算帮了时间的忙,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    
    第二次刺杀刘麻子的情景也同样深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七月的一天夜晚。    
    七月的天气实在太热了,加上气温连年升高,我住的小房子热得无法停留,交过夜后,才慢慢地能凉下来。    
    我实在不能入睡,在村子里转着,只有走动才会有吹风的感觉。经过刘家大门口时,意外地看见刘麻子躺在他家大门口的木板上乘凉,肥胖的肚子和一头拔了毛的猪没啥两样。我忙隐身在一棵桐树后,刘麻子那副让我既恨又怯的模样一下占据了大脑:显著的鹰嘴鼻下一口总是裸露的马牙,一直很少使用剃须刀的嘴边长了圈不算太黑的胡须,给人一种不干净的恶心感,秃顶上从右到左拉了数十根特长的头发,深陷的眼窝把凶残的眼球突显得能崩出来一样,笔筒样的鼻子倒悬在两颧中间,压挤得下巴涌出了一檩一檩的肥肉,超重的头颅布满了粗犷的褶皱,汗毛孔也暴露得特殊明显。我越想越恨——后半夜靠近他,戳死这个凶煞后连夜离开这里。    
    我轻手轻脚地朝后退去,回到了小房子里。    
    从我看见刘麻子睡在大门口那一刻起,心就如同崩紧了的弦,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时间流去,把复仇的机会给我留下。我打好了不多的行李,藏在了小房子后边的茅草里,以便事后逃走。我偷偷关注着迟迟不睡的乘凉人,等待着他们回家后或者熟睡了再朝刘家大门口移去。    
    也许我复仇心切,也许闷热的气温让人们无法入睡,村子里的人们总是唠叨个没完没了。我既焦急地期待着气温凉下来,又怕凉下来后刘麻子搬回家睡,急死我了。    
    终于,周围静了下来。    
    我提心吊胆,颤抖着双腿朝刘家大门口移去。“嚓”的一下,脚踩在了小坑里,痛的我直冒汗,我咬着牙四下看了看无人后又朝他走去。    
    我清晰地听到了刘麻子拖着哨音的呼噜,庆幸我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谁知,越是靠近刘麻子,两条腿越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我努力地壮着胆子,到了,刘麻子依旧呼噜不停,我伸进衣袋的手攥紧了刀把,眼睛瞅准他肥大的肚子,一刀进去,再朝上一点,朝上一点就是心,天保佑一刀戳在他的心上,把那颗害人的心戳透!我又一次攥紧了刀把,鼓足力气猛朝外抽,却拔不出来,刀尖挂住了衣布,连口袋也拉动了。刘麻子突然停止了呼噜,我忙蹲下身子,刘麻子翻了个身,不知嘴嚼着什么东西还是说着梦话,“哼叽”了几声又睡着了。我再次抽动刀子,还是抽不出来,只好朝树后隐去。    
    我又失败了,我咋这么的无能呢!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和女孩子天性的怯弱,憎恨自己无力杀死仇人的可怜,真想把刀子戳在自己身上。    
    我躺在地铺上咋也睡不着,回想着自己的不幸以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四婆婆因不让我离开和四爷爷闹了气,自己又无能杀死刘麻子,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我难极了。忽然,四爷爷说的刘麻子雇黑社会杀死了外公的话提醒了我,为什么我就不能雇人杀死刘麻子呢!我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了雇人杀死刘麻子的指望上。    
    我虽然有了主意,可怎么雇,凭什么雇,雇人要有钱,从哪里弄钱呢!一想到钱,又想起了藏在小房子后草丛里的包袱,只包了几件破衣服的小包袱,天哪!我哪来钱雇人为外公报仇呢!    
    我伤心地哭了,到了小屋后,我又无奈地坐在了地上,凝望着满是星辰的蓝天,又出现了和外公在一起看星星讲故事的情景,眼泪“簌簌”地流着,我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慢慢地,天放亮了。    
    走,四爷爷说得对,张伯让也这么说,他们的话没错,我还是离开这里,只有离开这里才不会出麻烦,离开这里才有可能挣到钱,有钱了才能为外公报仇。    
    我拿起小包袱又返了回来,站在小房子前却不忍离去,好像外公还在里边躺着,需要我给他做伴!也许这间小房子多年来为我遮风挡雨的情感所牵,给了我磨灭不去的疤痕的原因,我又一次滚下了说不清的泪珠。我进了屋子,环顾着熟悉又空空的房间,目光再次落到了外公睡的地方,好久好久,慢慢地退了出来,拉上木框门朝茅草路走去,忽然又站住了,再次回头看了眼生活了十多年的小房子,狠狠心离去了。    
    我跪倒在了外公的坟前,只有“簌簌”的泪水滚过脸庞。我不知道,这一走啥时候再回来!啥时候再能来给外公烧张纸钱!如果真有魂灵的话,可怜一世的外公做鬼也是个穷人,没人烧张纸钱不还是个讨饭的穷鬼吗!    
    “外公!”我抓起了外公坟头的泥土,颤抖着双手说:“你别怨我,谁叫我是个女儿身呢!谁叫你把我领到这个不该来的地方呢!我走了!外公,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你了,不能再来看你了,不能给你烧纸钱了,别怪我,没办法呀,外公。只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才能为你报仇,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我抓起了坟头的泥土,我想用这把泥土把外公的阴魂带去,我对着手中的泥土道:    
    “外公,你就随我去吧!随这把泥土和我一块走吧,无论我走到哪儿,都会带上你,如果你有阴魂的话,就藏在这把泥土里,等着,等着我,我,为你报仇!”


第一部分:天灾原罪(1)

    我出生在那个天泪、地恸、人嚎的1976年。    
    父亲于炳臣是个下肢瘫痪的残疾人,是备战备荒的年代修筑备战公路炸残的。妈妈黄菊英不嫌弃父亲是因为父亲太爱妈妈了。    
    怨就怨外公的命不好,算命先生是这么说的。那个算命先生很有名气,他们说他说的话都应验了。他说人要信命,生在帝王家就是皇太子,生在高干家就是高干子弟,生在老百姓家就是穷苦孩子,这就是命,谁也没办法。虽然你能努力当上皇帝,拼斗当上高级干部,却不可能生下来就是皇太子,就是高干子弟,没脾气,由天不由人。算命先生还说外公是“驿马星”,是个一生劳波无果的命,现在看来真还让他猜准了。    
    外婆生下妈妈后便去世了。外公背着妈妈落户到了凌河岸边的农村。那儿的村民很杂乱,多半是五湖四海的逃难人聚在一起的。由于客家人太多,这里的老住户仗着土生土长的本钱常常欺侮外来人,老实的外公和年幼的妈妈自然是被欺的对象。    
    女孩子的生理规律使妈妈越长越漂亮,她的漂亮反而带来了麻烦。村支书硬是要妈妈嫁给他的弟弟。他的弟弟是个严重的小儿麻痹后遗症,走起路来实在困难,一撂一撂的怪费地方。周围的人谁也不愿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妈妈当然不会同意。这就得罪了那个村子里说一不二、人人都惧怕的村支书,无事生非的刁难便降在了外公身上,软弱的外公只能忍气吞声。    
    外公说,那个年头是一人说了算的时代,村支书不高兴了,随便给你扣上“坏分子”或者“反革命”的帽子就得挨斗,虽然我不懂那些帽子的内容,还想着多个帽子又不要钱是好事呢!后来明白了,总有些惧怕那个帽子的心理障碍。只要外公说哪个人惹不起,我就提心吊胆地提防或远离他,正眼也不敢看一下人家。    
    父亲也是这里的老户,又是个退伍军人,军人的正直和他的秉性成就了硬汉子的脾气,看不惯支书欺人太甚的行为,和电影里的英雄侠客一样为妈妈和外公抱打不平。村支书和人民公社的书记合计后,给父亲扣了个坏分子的帽子,父亲便成了人民的“敌人”。那个一元化领导的年代也是一手遮天的年代,大会小会,父亲都得以黑五类的“名分”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和批判。    
    黑五类是由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分子五类人组合的“阶级敌人”,这些人多是有文化有思想的人,那个“子教三娘”的时代正是无知的贫下中农教育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的时代,愚昧和一无所知的人指手画脚,自以为是的时代。    
    父亲因为妈妈抱打不平成了“坏分子”,妈妈很受感动,非要嫁给父亲这样的好人不可。    
    尽管父亲因修筑备战路成了残疾,“坏分子”却得不到任何优待。在父亲最艰难的时候,妈妈嫁给了他。    
    妈妈越是关心父亲,父亲越是内疚,他不想让妈妈跟他这样的残疾人受一辈子罪,拖着没有知觉的下肢尽可能干着常人的活儿,适得其反的是病情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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