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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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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又叮嘱我女孩子出门要小心。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天堂里的人的善良和友好。
军区招待所到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登记台后墙上的四个大字——宾至如归,哇——真好!我又一次被触动,这地方咋这好的,到处都写着为别人着想的话,宾至如归就是让人感受到家一样的亲切,家一样的温馨,尽管我长这么大没有过真正属于我的家。
“住宿吗?”一个满头黄发的女孩子边扭着屁股边配合着音乐问道,随口把瓜子皮吐到了柜台上。
我奇怪地望着她:她是中国人吗?她的头发咋又是黄色呢?和我的头发咋不一样的颜色呢?我慌忙答道:
“对,对,是歇店,歇店!”我忙应付着,尽可能拿出讨饭时应付施主的乖巧对待了她。
“身份证!”
“没,没身份证。”
我没身份证,我到底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可绝对是中国人,流着中国人的血,喝着中国土地上的水,真米实曲的中国人。
“没身份证住不成。”她生硬地说道。
“同志!我是中国人,真的,我真的是中国人。”我以为她说我不是中国人而不让我住。
“没身份证就不能住。”“啪”的一声,她把笔摔在了桌面上,“还同志呢!看你那样儿,科学家遇见兵,老太婆遇上大学生,掏大粪的碰上中科院院士,同的哪门子志呢!”
第一部分:天灾原罪(7)
她一字一板地数说着,头一点一点地配合着得意的神情,我觉得这味儿咋不对了呢!我一时没了主意,她的话我没全听懂,又怕人家不让住,女孩子又不像男人,可以随便地蹲在哪里过一夜。
“同,同志!”我有点着急,人家来真格的了,来真格的就不让我住了,我乞求道,“同,同志,我,我一个女,女娃,万一……”
“嗨!装啥蒜呢!这年头了还女娃呢!处女早都绝种了!哼!你这年龄,你这模样,真还是处女的话,从幼儿园开始,就得重点保护呢!”她拖着怪里怪气的腔调,拉诗调文地让我难受,忽然又变了个口味,“干啥的自个儿知道!”
“我,我是……”
“是啥!不就是小姐吗!”她努力地拖长着下巴,比上嘴唇还长了一老节呢!
我不懂“小姐”是损人的话,以为人家夸我秀气文雅呢!我的记忆中,有钱人家的姑娘,有权人家的女儿,大家闺秀才称得上小姐。
“嘻嘻,嘻嘻”,我不好意思地笑着,“你夸奖了,谢谢,谢……”
“咯咯咯咯,咯……”她忽然笑了,前仰后合的,“稼,稼娃,咯咯咯咯,稼,稼娃,还,还小,小姐……咯咯……”
我莫名其妙,她依然笑个不停,我似乎有种她在骂我的感觉,稼娃就是傻子,土老帽儿,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又一想,咱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娃,说就说去吧。咱是来住店的,争长论短有啥意思。我强笑了笑道:
“同志,行行好,让我歇一宿些,你看——”我指着她身后“宾至如归”的字,意思是你们那儿不是写着为客人着想的话吗,“你就让我歇一宿吧。”
“也行,二十元一床,不过,派出所查店我可不负责任!”
天!住一宿就二十元?这不要我干好多天活儿吗!我不想住了,找个台阶蹲一夜天也会亮的,又不是冬天!正想着,黄头发女孩又说话了:
“咋!不想住还是嫌贵?穷酸!”
我正没主意,她的话刺激了我:住,再贵也得住,得给自己个面子,凭啥骂我穷酸,不就二十块钱吗!又一想,咱还要啥面子呢,二十块钱得一个星期挣,才扔下讨饭棍,才做了几天保姆,还充啥能,争啥面子……
“嗨,嗨,说话,嫌贵!嫌贵了找个男人,随便睡一夜,不掏钱还赚钱呢!”
我气极了,咋这样欺侮人!我真想冲上去打她个耳光,骂她句“不要脸的骚女人,这脏的话女孩子也能说得出口!”可我不敢,真的我不敢。然而,她的话却提醒了我,真要碰上个坏男人……
我还是住了下来。
我的鞋实在臭极了,满房子全是怪味,幸好桌上有壶水,忙拿出脸盆,把水倒了进去,轻松轻松一下脚,水尽管很烫,却很舒服。
就这样,我住了下来。
第一部分:天灾原罪(8)
城里的开销太大了,一碗面就要花去三块钱。这样下去,身上的钱应付不了几天,我盘算着挣钱的办法。
我挨门挨户寻找着我能干的活儿,天黑后又空空而回。现在才知道那些开馆子的不是不雇小工,而是我的羞涩和自卑感使我失去了找到活儿的机会。
第三天,我去了城南的大兴路,那儿有个“人市”,全是乡下来的打工人,男女都有,乱烘烘的。人人都想找到活儿,人人又都希望雇主能多给一点工钱,既怕自己出口价高而误了机会,又怕干一天挣不到几个糊口钱。一旦有个雇主出现,一忽拉涌上去几十人,争着抢着把自个“卖”出去。一群一群黑压压的,用人的人却寥寥无几,一旦没被雇主选中,就得白泡一天。
我不好意思和别人争,也不好意思问别人什么,只能望着被雇走的人的背影羡慕人家的好运气。
看看过了正午,打工人越来越少了,失望的我又回到了招待所。
我躺在床上,算计着三天四个晚上花去的八十元住宿费,这样下去,身上的钱维持不了几天。我着急了,又爬了起来,想去服务台打听打听消息,看看她们能否帮我个忙,为我找个活儿做做。我去了登记处。
“同志,帮个忙,给我找个活儿做,我不嫌脏累,也不要工钱,只要有吃有歇的地方就行!”
“给,报纸上有广告,自己看。”还是那个黄头发女孩,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声音和报纸一同飞了过来,我忙伸手去接,却掉在了地上。我边望着她那张撅嘴吊模样的脸边弯腰去捡,“噔”的一下,头撞在了桌台上,痛感直钻心窝,忍着痛又偷看了眼黄发女孩,她咧着大嘴却望着我笑,我难堪地拾起报纸,什么德性!还宾至如归呢,挂羊头卖狗肉!我返回了房间。
报纸上有很多广告,我不明白,这么多用人的广告招人,人市上咋还有那么多没活干的呢?看到那则“重庆老火锅城”急聘服务员的广告适合我,我撕了下来,明天一早就去那个火锅城试聘。
天没大亮我就起床了,收拾了一下模样,总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吧。看看还行,端上心爱的郁金香朝“重庆老火锅城”赶去。
火锅城的老板是个女的,大波浪烫发配衬上她气“派”的脸,十足的洋气,一脸堆笑招呼着应聘的人,对我很客气,和对待客人一样。她让我坐下后,送了杯水,我双手接来放在小桌上,却没敢喝。
“花是买的吗?真漂亮!”
我紧张地点了点头,根本就没顾上她问我什么。
“喝水,喝水!”
我把水杯端在手上,还是没敢喝。
尽管老板娘很和气,我的心却“噔噔”跳个不停,暗暗提醒自己:留神着,万一选不上,就得把嘴挂起来,吃啥?
“活儿挺苦的,不怕累吗,多大年龄了?”她依旧微笑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只怕人家不要我,拣了句我认为最重要的那句“活儿挺苦的”用摇头表示了。
“家是哪儿的?有身份证吗?一天十二个小时能挺住吗?”
我又摇了摇头,是因为没身份证不让住宿弄怕了我,后边的话又没听进去。
老板娘愣愣地看着我,不解的神态使我警觉了起来,坏了,哪儿做错了,千万别让赶出去,晚上还得花二十块钱的住店费。
“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你行吗?”老板娘提高了嗓门,依旧微笑着。
我点了点头,想回答却没发出声音。
“姑娘,你会说话不?”她以为我是个哑巴。
“会说。”我忙答道。
“那你咋不说话呢?”
“我同意,是真的同意。”我急忙回答道。又把笑脸送了过去,脸红得发烫。
“挺老实的,我就喜欢你这种实在的女孩子。”
“乡下人都这样,同志!”
老板娘“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更羞了,脸通红通红的,心思着是说错了话,还是哪儿又做错了,忙低头寻找着可能的失误,女老板又说话了。
“同啥志呢!我是老板,你是打工的,我们俩谈不上同志,就别同志了好吧?你被录用了。”我慌忙起身,边鞠躬边说着感谢的话。
“谢谢你咧!谢谢你咧,我一定好好干活,……”一急,乡下话全冒了出来。
老板娘望着我直笑,我又以为哪儿错了,忙在身上寻找着该纠正的地方,她忽然又问道:
“你以前来过城里吗?”她好像认识我一样地望着我。
“没来过。是,头一回!”我更乱了,语无伦次的。
“你姓啥?咱们好像见过面,是吧?”她更认真了。
“姓于,干钩于。没,没见过,真的没见过,我来了才三天,不,来了四天。”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见过她。我的大脑不自主地闪着问号:为啥她要说和我见过面呢!是认错了人,还是另有目的,我去王县长家做保姆时,王县长也说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后来,他……也不对,老板娘是个女人呀?也许,也许她认错人了?
“好,好,刚来几天,”她边思考边说着,“你很像我一个忘年之交的朋友,真是像极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老板娘拉长嗓音,朝门外大喊道:
“老付——过来一下!”
“来啦!”
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进来。
“挺秀气的,做门迎合适,这个就定了,先让孩子熟悉熟悉工作吧。登记一下,明天上班。”
“知道了,经理。”姓付的男人答应了一声,领着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留在了这个火锅城里。
第二部分:失身灯影下的生意(1)
重庆老火锅城的老板林玉瑾不是四川人,她是个很能干的本市女人,又是个少有的精明女人。她从四川请来了厨师,自己投资经营了这个火锅城,生意挺红火的。她的关系网很广,公安局的朋友最多,见啥人能说啥话,我打心眼里钦佩她这样的女能人。
我什么也不懂,偷偷地学着姐妹们招待客人的方法,接人递物以及坐姿站势,包括微笑热情的行为和语气。老板把我们分成了八个大区:每区四组,每组一个领班,加上两个服务员共3个人。每人负责四张桌,每桌可以坐下四到八个客人。工作时间从早九点半开始,晚上直到客人走完,餐厅打扫干净才能休息。工作的十多个小时不能随便坐,有无客人也得规矩地站在那里。
火锅城大门口的不锈钢架上,写了二十个金黄色的大字,听他们说是大清的皇帝乾隆亲作的五言绝句。
嘉陵斜阳渡,
闻香火锅舟。
遍尝天下宴,
绝味莫渝州。
下面的解释是:清乾隆年间,民间食盐昂贵,下流社会的“下里巴人”吃不起纯正肉类,只能捡来他人不吃的动物下水食用。也因食盐紧缺弃之可惜,故而于盐水中反复煮熬,时间长了便有了新料不达之奇香。我想,这个“下里巴人”可能就是我们这些做服务员的姐妹们。
另一段解释是火锅得名的典故:乾隆皇帝微服私访,日落时隔于嘉陵江边,正欲传喻地方官绅,忽然奇香冲鼻,遍目寻视,江边停舟渔人正在夜餐。近前看时,几块石头支着口铁锅,复汤残菜沸滚雾盈,鱼头鸡肠,陈香溢鼻。乾隆借餐同渔家共享,果真异香无比,随口便吟出了那首五言绝句。当咏到“火锅”二字时,乾隆皇帝略有停顿,忽见三块石头支着口铁锅,下面大火熊熊,便有了“闻香火锅舟”一句,火锅也就因此得名了。
火锅的底锅分红油,麻辣、鸳鸯、鱼头、三仙、鸡汤……名称足足二十多种,大到牛马骆驼,小到全蝎虾米,有先死现用的,有现死活吃的。只要这个世上有什么,凑合着能咽下去,这种火锅都能煮,它的特性——麻、辣、刺激,一句话:够味!
火锅城大厅烟雾缭绕,冬天倒还过得去,偏偏是夏天,姐妹们一站十多个小时,真是汗流浃背,累不堪言,常常出现晕倒的现象。
尽管这样,姐妹们都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因为大家都是来自贫困山区的穷孩子,一个月吃住除去能落三百元,对于这些没读多少书的乡下妹来说,是划得来的。
我们宿舍里住了四个姐妹,最大的二十七岁,最小的十七岁。二十七岁的女孩子叫东丽,离过婚,是从都峪市北边山区来的,一幅北方人粗犷的模样,说话时带有浓厚的地方鼻音。她的心眼和体魄成反比,对新到的姐妹不是指三道四,便是骂骂咧咧的高人一等。喜欢挑拨离间姐妹们的关系,大家既讨厌她又不敢惹她,因为,她是大领班的红人。
有人说都峪北山区的水土碱性大,口味燥涩刺激,都峪市又是个称王立帝的都市,正北方是蒙古和俄国,古来就是战争必争要地,大凡帝王家派兵征讨,必先安抚军机要人之心,自然美女侍从,犒劳军兵,得胜则三军欢庆,俘来番女嫁于士卒,也就形成汉蒙俄杂交的文化现象。败阵将领莫要说起,一旦大获全胜,必然争功领赏,寻找些光宗耀祖的本钱,因此也就遗留下了许多争权夺利的内耗习惯和政治色彩极浓的文化,一代一代地成了种模式。这里的人受那些文化影响,便根深蒂固地形成了内斗自耗的习惯,不整人就睡不着觉的毛病。我从东丽身上看出了那种说法不无道理。
都峪南的人喜欢耍小聪明,理由是山高林深,远离都城,触犯王法的罪犯便流放到深山老林中受苦,且有人暗中监视。被流放的人虽然不像在监狱里那么没有自由,却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为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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