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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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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长提审玉罕,对她说,你能放蛊杀人?我不信。 
  我能,但只杀坏人。玉罕回答。 
  县长问,那个小孩是坏人吗? 
  玉罕说,不是,但她娘是坏人,坏透顶了。 
  县长说,所以你就放蛊杀了她儿子,作为对她的报复,是吗? 
  玉罕说,是。 
  县长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放蛊杀了她本人呢? 
  玉罕不说话。 
  县长说,你在说谎,你不会放蛊。如果你真能放蛊杀人,那你 


 


… …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  …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2007年第1期  …


 
  。
  。53:32
  
就当堂放一次,让我们见识见识。你放了之后,尽管走出县衙,我不阻止,让你自由。本官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玉罕说,我现在不想杀人。 
  县长说,那你什么时候想杀人呢? 
  玉罕说,不知道。 
  玉罕在狱中呆了一个多月,县长派人到白心寨一查,查出了玉罕一家养蛊害人的历史。龙山镇的人一听,纷纷向县长请愿,快把“蛊妇”处决,为民除害。县长感到无法可依,犹疑再三。最后,只好根据《增修大清律例·刑律·人命》中的“凡遣蓄蛊毒堪以杀人及教令者斩”一条,把玉罕枪毙了。 
   
  (4) 
  达诺的小女儿玉腊至今下落不明。 
   
  六、研究成果 
   
  一年之后,我对云南巫蛊的研究告一段落。虽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研究成果,但我对自己的探索和思考还比较满意。因为我基本弄清了达诺一家人悲惨命运的现实性和必然性。即在当时那种严酷的社会现实之中,巫蛊与人们的关系如同黑暗与黑夜的关系。人们因为生活在巫蛊的阴影下,而愈加显示出自己无比阴暗和险恶的心理现实和心理本质,有如黑夜的来临,使本来黑暗的事物更加黑暗,更加接近其真实面目。两者一旦搅和在一起,相互依存,相互掩饰,相辅相成,而愈加表现出各自的强大力量。达诺一家人的悲惨命运就寓于两种力量的搅和之中,是现实的,也是必然的结果。 
  说得再明白一点,60多年前,我们那次扑朔迷离的调查,其结果至少可以证明,巫蛊是一派胡言,是一些虚幻玄妙的传说。但事物又不是如此简单,在那个时代,子虚乌有的东西却支配着人们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那正是邪魔信仰的力量,是人们心理极其阴暗和险恶的表现。我计划为此撰写系列论文,题目是《从巫蛊文化看我们的心理底色》《巫蛊是人们心理的瘟疫》《毒蛊并不存在》等等。 
  半年又过去了。我的论文已全部完成,并先后在国内的几家权威报刊上发表,当即在学术界引起强烈的反响和争议。对于反响,我非常兴奋和欣慰,我所关注的云南巫蛊问题终于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而对于争议,我无心与他人辩论。我老了,83岁了,再也无力与人争个上下高低了。有许多人不同意我的两个观点,一是不承认巫蛊是人类自身心理阴暗、险恶、残忍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反映。二是不同意巫蛊的历史已经结束,现代人已完全走出了巫蛊的阴影,从而获得了健康和幸福。他们认为巫蛊的历史漫长而遥远,现代人仍在它的阴影下煎熬和挣扎。我老了,83岁了,对于那些复杂的声音可以充耳不闻,但我并不甘拜下风,他们是否知道那些论文是一个即将走完人生之路的老人的最后声音了?如果知道的话,他们该怎样失望?与一个昏聩之人对弈,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争论?值得抓住不放呢? 
   
  七、附录:玉腊来信 
   
  姜教授: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玉腊。您一定认为我已不在人世了吧?是的,我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了。我一直是个“琵琶鬼”,一直在祸害别人。但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我活下来了。 
  最近,有人给我送来一些书报,说上面有几篇文章好像写到了我家的历史,让我看看是不是符合事实?如果文章侮辱了我,他们可以替我打官司,把您告上法庭,让您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但是,当我看了您的文章后,总是流泪。您写的都是真实的故事,说的都是真话,没有半点虚假。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有理由把您告上法庭呢?而且,我庆幸自己通过编辑部终于能找到您了。60多年了,您知道我多想您啊?自从您离开白心寨后,我就再也没能看您一眼。您身体一定很好吧?你们全家一定很幸福。您还喜欢吃我腌的牛皮菜吗?以后我一定做一罐送您。 
  姜教授,也许您以为我死了吧?告诉您一个秘密,一个让您大吃一惊的秘密。60多年前,您和苏克林回到广州之后,苏克林给我写了一封信。他说,因为对我的牵挂,他时常烦躁不安,心神不定,即使熄灯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睡。我的影子总是在他眼前晃动,他担心我的命运,担心我被某种力量彻底吞噬。他非常想念我,如同从我的心上生出一根千里万里长的丝线,牢牢地拴住了他的心。那根丝线既让他莫名其妙地伤感,也让他莫名其妙地兴奋。为了我,他愿意抓住一切,也愿意放弃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后来,我家接二连三地发生不幸事件。哥哥、姐姐、弟弟都死了,我无依无靠、走投无路。就在那时,苏克林来到昆明,请一个熟识的赶马人给我带来了路费,叫我从白心寨赶到昆明,他在那里等我。我没出过远门,我家离昆明800多公里,中途要经过多少高山峡谷、恶水险滩,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去昆明呢?赶马人看出了我的难处,他委托另一支马帮,把我带到昆明,交给了苏克林。当时,苏克林说,他已辞去了广州的工作,准备带我到北平去。苏克林带我在昆明玩耍了几天,为我买了几套漂亮的新衣服。随后,我们从昆明出发,有时乘汽车,有时坐马车,有时走路。7天以后到达贵阳。之后我们搭乘汽车到了武汉,坐上了开往北平的火车。那些日子,苏克林对我充满了无限的激情和信任,他让我的每一天甚至每一个小时,都充满了惊喜和意外,我们笑声不断,幸福极了。到了北平之后,苏克林顺利地找到了工作,先在一所中学教书,不久又进一所大学当教授。我怎么办呢?苏克林先把我送进女子中学念书。但由于我对书本、老师和同学都很陌生,我惧怕他(它)们,就像我们白心寨的人惧怕琵琶鬼一样。苏克林拿我没办法,只好让我退学在家,由他当我的老师,每天晚上教我念书写字。不久,我们结婚了。一年之后,我生下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苏克林更加爱我们了,为了让我和孩子过得更好,他拼命地工作。除了在大学教书,他又回到中学兼课,同时争分夺秒地写文章,赚稿费。我们幸福而快乐地度过了四年。孩子已有四岁,更加活泼可爱。但是,就在那个时候,灾难降临了。有一天中午,苏克林肚子痛,痛得在床上翻滚。他说可能是急性肠胃炎或阑尾炎。到了医院,医生说既不是急性肠胃炎,也不是阑尾炎。究竟是什么呢?医生经过两天的观察和检查,认为什么病也没有。奇怪的是,医生说话的时候,苏克林的肚子也不痛了,如同一个非常健康的人,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可是当我们回到家时,他的病又犯了,躺在床上大叫肚子疼。我摸摸他的肚皮,似乎在跳动。他说,的确有个东西在里面穿梭,疼死了。我再次把他送进医院,疼痛感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两天之后,他说,什么事也没有了,能吃,能喝,能跳,哪像个病人?我们只好再次出院。但没过三天,他又叫肚子疼了。这一次,苏克林没让我送他住院,而是送他去找一位非常有名的老中医。老中医为他开了一服中草药,苏克林煎吃后,病情仍不见好转。如是几次,苏克林已变得萎靡不振,精神支柱如同要彻底垮掉一样。老中医不停地为他变换着药方,并保证一定能把他的病治好。 
  有一天,老中医了解到我是云南人,就借故把我支开,对苏克林说,云南那地方过去有人养蛊,中蛊的人就是你现在这种症状。苏克林吓了一跳,对老中医说,啊呀,原来是我妻子对我放蛊了。老中医一听,叫他千万别慌张,慢慢说。随后,苏克林向老中医讲述了他的云南之行,以及我们一家人的经历。老中医说,你中蛊,但不要怕,对症下药,几天就好了。老中医还嘱咐他,不要惊动我,以免影响疗效。老中医为他开了一剂药方,拿回来我一看,是草果1枚、七里香1撮、新针7根、犁头铁1块,外加狼毒根、巴豆、雄黄、白矶等等。煎吃之后,弄得苏克林在床上翻江倒海,又拉又吐,欲生不得,欲死不能。他大骂我是个琵琶鬼,是个害人虫。我惊呆了,因为他从来没骂过我,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哭,不停地哭。苏克林从床上起来,突然发疯似的抓住我的衣服和头发,又撕又咬。之后,我任由他抓住我在屋子里拳打脚踢。十几分钟后,我已是遍体鳞伤,不成样子。而苏克椿也气喘吁吁,站立不住。我把他扶上床,他就势啐了我一脸唾沫。 
  那段日子,我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希望时间快快流逝,以使我的生命尽快走到尽头。我羡慕那些死去的人,我甚至想到使用一种美好的自杀方式,让我心平气和的死去。但我一看到那个孩子,就有一种被一束阳光照耀的感觉,心里顿时生机盎然。 
  苏克林把我视为敌人、妖魔。他说他一定要用他的知识和力量来战胜我的巫术。他遍访了当时北平最有名的老中医,使用了几十种解蛊秘方。那些秘方有时有效,有时无效。他也随之时而高兴得手舞足蹈,时而绝望得痛不欲生。由于服药过多,他中气亏损,元气大伤,精神萎靡,有如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头。看着那样的光景,我忍不住规劝他,说我既不会养蛊、放蛊,更不会如此对待你,我怎么忍心让你生病,让你疼痛?苏克林当然不听我的劝告,他说,若不是当年我在他身上放了益虫,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回到广州后,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只想着找我呢?苏克林还说,那时,他已中蛊了,被我迷倒,跌入了爱的漩涡中,难以脱身。所以他在心智速乱中辞职来到昆明,把我接到北平,并迫不及待地与我结婚。如果他当时不这样做的话,仍然一意孤行地藏身广州,那么我就会让他身上的益虫发作,轻时七孔流血,重时暴毙身亡。我骂他胡说八道,他就打我,旧伤还在,新伤又来。我无法说服他,只好顺其自然,让他疯疯癫癫地到处寻医问药。 
  后来,有位朋友介绍他到一座寺庙里,找到了一个非常高明的法师。据说那位法师是个治蛊高手,法术很凶,只要他一念咒,放蛊者必死无疑。苏克林不太相信,说他是北平的大学教授,谈医,谈药,谈天文地理,谈心理暗示,谈社会学和人类学都可以,但不能与他谈骗术。那位法师就当场表演给他看,叫小徒弟抓来一只雄威耀武的小公鸡,放在坛上。法师开始念咒。几分钟之后,小公鸡已奄奄一息,如同死了一般。在事实面前,苏克林不得不相信法师是一位奇人、高手。于是,苏克林犹豫片刻,说只要把他胸中的益虫整死就行了,至于对放蛊施迷者,就不必斤斤计较了。法师于是为他念咒,他的身子立即轻松了许多。法师继续为他念咒,他感到胸膛里的益虫慢慢消失了,肚子也不痛了。这一切都是苏克林的那位朋友告诉我的。 
  从此以后,苏克林对我不再疑神疑鬼的了,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我说,快交出养直之术和制作“媚药”的秘方吧!经过专家学者的研究,可以开发利用,用于战争或制裁坏人。我说,我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即使我母亲在世时能养蛊放药,但她也没传授给我。苏克林说,我知道,由于你们的民族特性就是愚昧成性,顽固不化,决不会轻易对外族人说出你们的秘方。不说也罢,我自己去发现,去研究。 
  苏克林不再管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一心一意去研究他的巫蛊之术和“媚药”秘方。他说,他曾经在我身上试验过他研究出来的第一代迷药,竟然使我心意速乱,只会望着他痴笑。我问他用什么东西配方,他不说。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研究的那种迷药已出第二代产品了,因此第一代迷药的配方可以向我公布了。他递给我一张纸片,上面写着老鼠的睾丸,母猪的经血、鸽子的肺、两棵交叉在一起的树皮等等。为了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但失业了,而且还把我家值钱的东西全卖光了。我和孩子贫病交加,度日如年。最后,我不得不悄悄离开苏克林,到一个富贵人家当保姆。没过多久,我的孩子就饿死在苏克林手里。我听到那个消息后,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好在不久之后,北平市和平解放了,人民政府把苏克林送进了精神病院,我则当了一名纺织工人。我曾几次到精神病院看望苏克林,但他的病情已经完全恶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理智,完全变成了一个疯人。后来,我就没有再看他的欲望了。一年之后,我接到医院的通知,说苏克林病死了。 
  姜教授,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太悲惨了?在纺织厂里,我平静地生活了两三年。后来,我发现,仍然有人背后议论我的身世,说我是个来自云南蛮荒之地的蛊女,可怕极了,曾迷惑了一个大学教授,让那个大学教授发疯发狂,直至病死,同时还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感到每天的空气是那样紧张,几乎没人与我说话,我孤苦伶仃,没有方向,没有灵魂,感受不到生活的真正滋味。姜教授,我认为,巫蛊固然可怕,但迷信巫蛊的人更加可怕。您说对不对?我现在已是70多岁的人了,生活在北京郊区的一个疗养院里。我最怕见人,别人也怕见我。在许多人的心眼里,我依然是云南的一个琵琶鬼。 
  姜教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已是80多岁的人了。只有您同情我们一家人的遭遇,现在仍在为我们喊冤叫屈,为我们呐喊助威,但是,说实话,我还能活几天?我何时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不说了。最后,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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