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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村 作者:聂茂 厉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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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些成长起来的留守儿童清楚地告诉我们:留守岁月对一个人的影响不止是儿童这个阶段,更影响着他们的未来,是终生的影响。
留守,使岁月的心脏滋生恐惧;
恐惧,使理性的果实催化成熟――
如果留守岁月带给你的是痛,
那就是隐痛;
请默默地珍藏心底,痛了也不要叫喊。
如果留守岁月带给你的是爱,
那就是至爱;
请紧紧地攥在手里,化了仍然香甜!
第十章 希望——温暖的孩子们
令人哀伤的蝶之舞
正如大学生沈木所说:“留守儿童不是问题儿童。”留守儿童的问题更不是问题的留守儿童。我们已经说过留守儿童的问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潜在性。所谓留守儿童问题的广泛性和深刻性都是来形容起潜在性的,而潜在性伴随着不确定性的爆发,可以造成严峻的后果。当然,潜在性并不代表每个留守儿童身上都会爆发,但最终爆发的必定为问题的浓缩。
我们必须明确:留守儿童不是问题!也正像沈木所说:“需要淡化群体意识,看待问题时可以把他们当作一个群体,对待他们时则不要把他们看成一个特殊的群体,那本身就是对他们的一种伤害。”只有淡化群体意识,让他们更好地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当中,才能产生和谐。
在调查过程中,我们更多见到的也正是在农村坚强而认真地生活着的留守儿童。虽然,坚强认真的方式与背景不同,或者是主动,或者是被动;或者是富有,或者是贫穷。但因为有了坚强,有了认真,我们就有了希望。
2005年9月,在整个调查活动开展不久,我们就在郴州市永兴县悦来镇、大不江乡就见到、听到很多这样颇具“励志精神“的留守孩子。
那一年春节刚刚过去,当村妇肖菁华正在一筹莫展地思索自己出去以后三个孩子怎么办时,年幼的女儿许铭望着父亲的遗像,低下头,轻轻地说:“妈妈,您出去吧,我来照顾弟弟和妹妹!”
听到这懂事的稚嫩的话,肖菁华的眼睛湿润了。
我们到达湖南省郴州市永兴县悦来镇时,但见美丽的乡村,碧绿的山野,宁谧的空气,恬静的池塘,生活在这里的人怎么还要出去呢?真的,越是美丽的地方,那里的人一出去,我们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惋惜。我们知道他们很无奈,脚下那片美丽的风景留不住他们。即便留住的人,他们的心也飞出了山外。
我们和她不期而遇。
她是美的,是那种天然的未加熏染的童真的美。
她的美丽有如美丽乡村的一道鲜嫩灿烂的伤口。
那几天,调查组成员小李连续跑了五个村庄,已经很疲惫。一天中午,他沿着乡间小道,背着公文包,在太阳底下一路行走,看见那潭碧绿的水,小李仿佛看见了救星,冲到水边,痛快地洗了把脸。当他重新戴上眼镜,不远处,看见幼小的她。她卷着裤管,双脚泡在水里,弯着腰,浣洗衣服。她穿着棉布做的坎肩和裤子,体形娇小,手脚纤细,皮肤白皙,头发乌黑,发尾扎起,额前几缕头发自然下垂。
小李后来对我们说:“她应该有美丽的面孔和美丽的眼睛,她应该是个美丽的少女。”
这样想着,他向她靠近。当他靠近她时,她已经洗好衣服,开始洗脸、头发和胳膊。她从水中看见小李,转过头。瞬间,她的美丽袭击了小李。她果然是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像泉水一样澄澈。那双眼睛藏在湿湿的头发下,镶嵌在湿润的面庞上,她的五官很精致。她的确是美丽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她的美靓丽了开始发芽的青春,让人羡慕。
小李对她微笑,可是她依旧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小李,一只手撩起头发,没有任何表情。当她把头发撩起,那双眼睛完全暴露。小李发现,澄澈的眼睛里有一些模糊的东西,模糊得有些浑浊。小李看不清是什么,总之和她的青春很不协调。
当她从水里走出来,小李才看清楚,她的小手小脚布满黄色的茧,肩头红肿,小李和她说话,她不搭理,蹲在地上,把洗好的衣服放进一个破旧的竹筐里。小李想,她可能害怕他是坏人。
于是,小李很温和地告诉她:他是村长请来的,只想了解他们,没有任何恶意。但她依旧不理不睬。她收拾完衣服,把沾满湿泥的脚丫放进鞋子,背起竹筐,匆匆离开。
她真的还是以为小李是坏人了!
看着她幼小的身影和背上大大的竹筐,看着她轻盈的脚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掉,小李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
是的!一种乡愁式的美消失了。为什么如此匆匆地消失?重重的好奇同时落进了小李的心头:本该上学时间的她为什么没有去上学?小李想弄清楚这个少女究竟承担了怎样一份生活的沉重。
进到村里,小李向村长描述了先前的情况。村长许胜利神情肃穆地说:“你说的应该是许铭!这孩子的命很苦。”
许胜利告诉小李很多她的事情。她的父亲本来在外面打工。在家里,她和母亲,以及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勉强还能过得下去,也算幸福。但是,春节前,父亲因为肺癌去世了,家就垮了。同时,父亲治病欠下大笔医药费,为了赚取家里的生活费,也为了还债,母亲年后决定出去打工。但是,家里没有老的,许铭的爷爷奶奶都已经过世了,父亲又是独生子,而外婆家又在遥远的江西。三个孩子没人照顾,尤其是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儿子许天宇让母亲放心不下,那是许家最大的希望,传承香火全靠他了。
为此,作为母亲的肖菁华一点办法都没有,连续几天对着丈夫的遗像偷偷掉眼泪。后来,许铭主动提出了照顾弟弟妹妹,肖菁华看着她懂事的样子哭得更厉害,死活不答应,要她上学。这一年,她刚满13岁,正在念初中二年级,成绩很好。老师说,如果一直读下去,这个孩子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然而,如果许铭去上学,又能找谁来看护孩子呢?
看着破败的家,再看看自己可怜的孩子,肖菁华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没脸见自己的孩子,伤心的肖菁华喝了半瓶农药,要一死了之。幸好被许铭发现了。等肖菁华被抢救过来之后,许铭哭着央求母亲:“我不上学了,妈,你出去打工吧。让我在家照顾弟弟妹妹。”
这是别无选择的选择。病痛还没有痊愈的肖菁华无奈地答应了,把家里的几亩田地租给一个本家种,带着一万个不放心走了,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回头,许久也没有走出村口。
这个家靠一个13岁的女儿能行吗?女儿怎么能负担得了这个家呀?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仅仅半年多的时间,许铭已经从一个还不谙世事的孩子变成了一个能干的姑娘,洗衣、做饭、买菜、喂猪、管教弟弟妹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村长对小李说:就是一个年长的妇女也未必能把家照看的那么好。
小李反问村长:为什么乡亲故舍没有人愿意帮助照顾这三个孩子的?
村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每家都有难念的经,日子不好,大家都在奔波操劳,哪有那么多时间过问别人的事情?他自己倒是经常过去帮许铭做些父亲应该做的活计,比如夏天里,房子漏雨,就是村长给换的瓦片。但是,别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生活的担子其实完全落在许铭一个人身上。
随后,小李和村长一起去了许家。许家很简陋,三间旧瓦房,房前一片空地,一角围一段低矮的围墙,是猪圈。两头大猪正懒懒地躺在稀泥里;一条长长的生锈的铁丝上晾晒着许铭先前洗好的衣服,有七八件之多。屋里昏暗潮湿,泥土地面,散发阵阵清凉霉变的泥土气息。后墙上挂着许铭父亲的遗像,遗像中父亲面带微笑。
许铭正在做饭,厨房很小,是土砖垒成的,油烟很重,不透风,憋闷躁热。小李刚进去就咳嗽不止,眼泪直流。许铭一个人在锅前锅后忙碌,顶着头巾,满脸是汗,熟练地切菜、炒菜、放油、放盐、熬粥、烧水、加火。
村长把小李介绍给她,她回头看小李一眼,嘴角挂着笑容,仿佛在向小李道歉。
她对村长和小李说:“这里热,怪脏的。你们到外面坐吧!”
村长带小李出去,她继续忙碌。
村长和小李聊天的中间,许铭出来过一次,似乎想起什么,找到两个杯子,用水刷洗一遍,给他们倒了一杯井水。当她靠近小李时,小李又看见她的面庞,面庞上灰尘混合着汗水,眼睛仍旧很大,只是有些疲惫,但是装着浅浅的笑容。她说了句:“你们请喝茶。”声音真是好听。然后,又急忙跑进厨房,因为厨房里的水烧开了。看着她幼小的身躯,完全没有青春的痕迹,只有时间沉重的影子,似乎感觉不到她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而更像是一个历经风霜的女人。
显然,苦难的降临,时间已经在她身上疯狂加速,催长青春!
没过多久,外面穿传来一声“姐姐!”紧接着,许铭的弟弟妹妹背着书包走进了屋子。两个孩子进门的瞬间还是风风火火,看到小李突然愣住,显得很错愕。
“你是谁?”许铭上一年级的弟弟瞪大眼睛问小李:“你要娶我姐姐吗?”
许铭上三年级的妹妹也说:“你是那个男的吗?”
两个孩子突如其来的话让小李一头雾水,又很不好意思。
村长在一旁重重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回头对两个小家伙笑道:“对,是你姐夫。”
小李没想到村长会开他的玩笑,村长向小李使了个眼色,让小李配合。小李无奈地笑了。他不知道,许铭的弟弟妹妹是希望小李娶走许铭呢还是只是像“姐夫”一样为姐姐分担一点责任,而不是真正地娶走姐姐。
这时,村长悄悄地告诉小李:看到许铭小小年纪就扛着整个一家的重担,大伙希望早点将她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让这个男人倒插门来到她家,帮助她一家。这些日子,已经先后来了好几个男人,都没有结果。有的男人看上了许铭,却嫌她家太穷、担子太重;有的男人许铭又明显地表示不愿意。真是不好找啊。
也许是村长跟弟弟妹妹的话让许铭听到了,也许只是一种女孩羞涩的本能。许铭从厨房里急忙走出来,白了村长和小李一眼,对弟弟妹妹呵斥道:“你们在瞎说什么?还不快去收拾屋子?”说完,又快速回厨房,俨然一个小母亲。
两个孩子放下书包,并没有听姐姐的话,却跑到小李这个姐夫旁边,上下大量他。小李不知所措,掏遍几个衣袋,没有找到什么礼物送给他们,突然觉得很不应该。两个孩子,一脸天真,没有半点母亲不在身边的伤感,衣服整齐干净,妹妹的头上更是扎着两个漂亮的辫子。
村长继续开小李的玩笑说:“这就是你们姐夫,想要什么,只管向他讨。”
两个孩子摸着脑瓜,望着小李,思前想后,一脸窘态。
终于,弟弟小声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姐姐留在家里。”
妹妹也跟着说:“我也是。你能答应吗?”
村长为什么要这么欺骗孩子呢,为什么要拿许铭和他来说笑呢?当然,村长一定没有恶意,他大约是想让许铭一家因为小李的到来而开心吧。可是,他又能为这一家做些什么呢?
有人说:“当你说了第一个谎,必须接着说第二个谎来隐瞒第一个谎,一直循环下去。”
见两个孩子还是在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小李只好微笑地点了点头。他在心里说:但愿他走了后,两个小孩子不要因此而更加伤心。
见小李答应了,两个孩子兴奋极了。
就在这时,许铭又从屋里走出来,向两个孩子大声说:“让你们收拾屋子,还在这里胡乱说话?快点进屋看书,不然姐姐生气了!”她憋了小李的一眼,脸涨得更红了。两个孩子,听见姐姐的话,一溜烟地跑开了。
中午时分,许铭做好饭,把菜端到桌上,两份菜:清炒土豆丝和茄子炒肉。准备好碗筷后,对着里屋喊:“出来,洗手吃饭。”
两个孩子从屋里跑出来,抢着脸盆洗手洗脸,然后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前。
妹妹说:“今天吃饭这么晚,下午的课我要迟到了。”
弟弟则大叫:“有肉!”说着,夹一块肉,放进嘴里美美地嚼着。
许铭见到弟弟先动了筷子,轻轻打了他一下,弟弟惊愕地看了看姐姐,又看看小李,笑了。
这个时候小李才意识到,许铭要留他和村长吃饭,想多准备些菜,但是家里也只能做出两盘菜,能见到肉已经不错了。小李想:从见到许铭到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村长精心安排的呢?如果是,他要达到什么目的?难道还真的让我娶了这个小姑娘不成?
小李正在疑惑之间,许铭让他们吃饭,这时村长却不够意思的逃了,笑道:“我这个外人,不方便在这里,你们一家子吃吧。”
小李想拉他,硬是没拉住。
天啦,这个村长,居然戴了小李的“笼子”!怎么办?难道也撒腿就走?那样的话,不光是许铭伤心,两个小家伙会更伤心。如果不走,下面的戏如何演?
见好就收吧。小李这么想着,便略显不好意思地坐到桌前。
两个小家伙十分开心。
许铭却没有吃饭的意思。原来,她还要先喂猪,所以让他们不要等她。她走出去拌猪食,屋里剩下小李和两个孩子。小李让两个孩子吃饭,两个孩子都看着小李,直到他拿起碗筷,他们才放手大吃。
小李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有些沉重。他看了一眼许铭的父亲的遗像,突然觉得有一种罪恶感。“他们如此真诚地待我,而我却在演戏!”这样想着,小李的心越发难受起来。
两个孩子却饶有兴致地问小李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小李看着他们开心的表情,只好忍住痛,微笑着一一作答。
小李问他们想妈妈吗?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想!但是妈妈在外面赚钱。家里有姐姐也很好!”
小李又问他们想爸爸吗?
他们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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