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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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你不答应，别人都不敢骑。”　　　　
　　　　“那很好！”我庄重地说，“我想我会喜欢去的。可是——”我爬下他的膝盖，面对面地问他：“那爸爸怎么办？他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我想你父亲也会同意。”他静静地说，“他最近会很忙，不可能住在家里，他必须和我在一起。”　　　　
　　　　突然，木板下传来沙沙的声音，将军腾地站起来，手中握着一把枪。“什么人？”他大喝一声。一阵熟悉的呜呜声触动了我，我赶忙奔下台阶，趴到地下，跃入眼帘的是一个湿湿的鼻子和黑亮亮的大眼睛，我高兴地抱起它：“比利！比利！你回来了！”　　　　
　　　　5　　　　
　　　　马尼洛举起手示意我们停止，然后暗示我们不可以出声。我乖乖地坐在我的小马背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看看罗伯，他也和我一样紧张。　　　　
　　　　罗伯是将军的长子，十一岁，比我大两岁，可是我比他高了足足有六厘米之多，这使他嫉妒得要死。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骑在马上，正在注意地倾听着什么，我也学着竖起耳朵，可是树林中除了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外什么也没有。　　　　
　　　　“他们好像又近了些，”马尼洛小声地说，“看样子我们得想个办法。”　　　　
　　　　“如果我们能知道他们的人数会好办许多。”绰号叫肥猫的盖佗也小小声地说。　　　　
　　　　马尼洛点点头，肥猫的脑筋一向特别灵光，也许是因为他太胖，不能多动，只好多想吧！　　　　
　　　　“我去看看。”马尼洛翻身想要下马。　　　　
　　　　“不行！”肥猫制止了他，“叶子太干了，万一踩到什么干树枝，我们不全完了？”　　　　
　　　　“那怎么办？”　　　　
　　　　肥猫下颌一抬。“从树上过去，像猴子一样，他们绝不可能去注意树上的。”　　　　
　　　　“我们都太重了，树枝一断，还不是一样麻烦。”　　　　
　　　　肥猫看看我们。“他们俩很轻。”　　　　
　　　　“不行！”马尼洛马上说，“万一有什么差错，将军会把我碎尸万段。”　　　　
　　　　“德士也可以去呀！”肥猫轻轻地说。　　　　
　　　　马尼洛看看我，有点犹豫不决。“这，我不知道——”　　　　
　　　　他还未开口，我就攀住头上的一根树枝，身子一提，在马鞍上一蹬就上了树。“我去！”　　　　
　　　　罗伯的脸涨红着，我知道那是嫉妒我可以去而他不能。可是他知道他父亲的规矩很严，而且必须服从队长的命令，他也不敢乱动。　　　　
　　　　“小心！只要探清他们有多少人，带着什么武器，就马上回来报告，知道吗？”　　　　
　　　　我点点头，转身向树的更高处爬去，到了距离地面约有五米的地方，才开始横向前进。　　　　
　　　　虽然我移动得很快，可是二百五十米的距离还是花了我将近一个小时，然而要不是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我还真没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他们的头顶上。我抱紧树枝，一点一点地退回到一棵枝桠较密的大树上。　　　　
　　　　从他们大叫大笑的样子，似乎并未觉察他们正和另一队人马同在一片树林里。我小心地数着人头，共十四个，穿着又脏又旧的灰色滚线的政府军制服。营火已经生起，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走到中间去添根木柴。我正奇怪他们怎么还不开始炊事，马上就有个女人出现在这片小小空地的边缘。　　　　
　　　　一个军阶看来是班长的人站起来对她说：“你们在干嘛？还不快一点，都快饿死了。”　　　　
　　　　“就来了！”女人说。　　　　
　　　　一会儿，两个女人抬来一口大铁锅，炖肉的香味使我的胃直冒酸酸的泡儿。她们把锅架在火上，开始一份份地分配着，每个军人都有一份后，几个女人才躲到一旁兀自埋头吃着。　　　　
　　　　我趁着他们进餐，又悄悄地转移阵地，找到原先女人煮东西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些毛毡。我开始打道回府。　　　　
　　　　我很得意他们根本没有觉察到我回来，真白费了一个个那样认真地细听。　　　　
　　　　“一个班长带着十三个兵，他们已经搭好营帐准备在那儿过夜了。”　　　　
　　　　“他们带着什么武器？”肥猫问。　　　　
　　　　“我只看到来福枪和两挺英国机枪。”　　　　
　　　　“只有两挺？”　　　　
　　　　“我只看到这么多。”　　　　
　　　　“奇怪？这些兵是干什么的？”肥猫不解地问。　　　　
　　　　“一定是巡逻队。”马尼洛说，“在找我们的营地，可是永远也找不到！”他得意地笑着。　　　　
　　　　“十四个人？两挺机枪？”肥猫沉吟着，“我们只有五个人，不包括这两个小孩。最好来个出其不意！”　　　　
　　　　“现在动手最好，”我勇敢地说：“那些女的刚把食物弄好，他们正在忙着吃呢。”　　　　
　　　　“他们还带着女人？”马尼洛奇怪地问。


《大冒险家》　第一部分第一章　暴力·权势（7）

　　　　“是的。”　　　　
　　　　“多少人？”　　　　
　　　　“我看到三个。”　　　　
　　　　“是逃兵！”肥猫说，“带着家眷躲到山里来的。”　　　　
　　　　“一定是的，”有人接嘴说，“将军正打得他们抱头鼠窜，战事已经快结束了。”　　　　
　　　　“政府军仍控制着港口。”肥猫回答说，“不拿下古拉都，我们不可能赢。只有截断他们从海外来的军事援助，我们才能有十足的把握。”　　　　
　　　　“我听说我们正向古拉都推进呢！”马尼洛说。　　　　
　　　　“我们目前该怎么对付那批人呢？”肥猫重拾话题。　　　　
　　　　“我不知道，”马尼洛有些迟疑，“他们有机枪——”　　　　
　　　　“他们还有三个女人！”肥猫似乎另有所指。　　　　
　　　　“逃兵不会恋战，”狄亚哥说，“更何况——”　　　　
　　　　肥猫看看罗伯和我，示意他停止。“假若把这批枪抢到手，将军会有重赏。”他再问我：“他们派有哨兵吗？”　　　　
　　　　“没有，他们只是懒洋洋地吃着东西，没有哨兵。我甚至数得出锅中有几块肉呢？”　　　　
　　　　马尼洛终于作出一个决定：“突袭，时间是黎明，正当他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我裹着毛毯，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罗伯好像也在翻动。“嘿！你睡着没有？”我小声问。　　　　
　　　　“没有！”　　　　
　　　　“我也睡不着。”　　　　
　　　　“我也是！”　　　　
　　　　“你怕吗？”我问。　　　　
　　　　“当然不怕！”　　　　
　　　　“我也不怕！”我说。　　　　
　　　　“我是等不及到明天，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宰了！我会把他们都杀死的！”罗伯说。　　　　
　　　　“把女人也杀死？”　　　　
　　　　“我不知道，”他想了一会儿，“先强奸她们吧，我想。”　　　　
　　　　“我不喜欢这样，我姐姐就是这样死的。”　　　　
　　　　“那是因为你还小，”他嘲笑地说，“即使你想也办不到呀！”　　　　
　　　　“为什么？”　　　　
　　　　“你呀！——太小了！”　　　　
　　　　“谁说的！我和你一样大！”我生气地说，“而且我比你高。”　　　　
　　　　“可是你的比我还小。”　　　　
　　　　我无话可说，我看过他在后屋玩过，比我的大了足足两倍。　　　　
　　　　“反正，我也要一个。”我坚决地说。　　　　
　　　　他鄙夷地笑着：“你办不到的。”他拉起毯子：“睡觉去吧，还要养精蓄锐呢。”　　　　
　　　　我静静地躺着，看着天上的星星，他们近得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得到。我想，不知道哪一颗是姐姐，哪一颗是妈妈，爸爸说她们成了天上的星星，看着、看着，我睡着了。　　　　
　　　　马尼洛碰我的第一下我就醒了，马上跳起来。“我好了，走，我带你们去！”　　　　
　　　　“不——”马尼洛摇摇头，“你们留下来看守马匹，不要让它们乱跑。”　　　　
　　　　“可是——”　　　　
　　　　“你和罗伯留下来，这是命令！”　　　　
　　　　我看罗伯，他不敢迎视我的目光。我想不论他怎样吹牛，他还是不够大，否则他们怎么不让他去。　　　　
　　　　“走吧，不早了。”肥猫低声说。　　　　
　　　　“你们在这儿等我们回来！”马尼洛警告说，“假如到了中午，我们还没有回来，就骑上马回家去，知道吗？”　　　　
　　　　我们点点头，静立着看他们消失在林中，刚开始还听到脚踏枯叶的声音，后来一切又归于死寂。　　　　
　　　　罗伯说：“我们还是去看马吧。”　　　　
　　　　我跟着他走到系马的地方，它们其实就像待在家中的马厩，正好端端地吃着草。　　　　
　　　　“我真想去看热闹，马儿不会走失的。”我说。　　　　
　　　　“马尼洛说我们必须看守马匹——”罗伯说。　　　　
　　　　我突然觉得跃跃欲试。“那是你，我可不一定！”　　　　
　　　　“马尼洛会生气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爬树过去比他们遮遮掩掩的走更快。”　　　　
　　　　我开始攀上最近的树，然后回头对他说：“等我回来再好好说给你听。”　　　　
　　　　他又考虑一下，终于跑过来。“等我！”他叫着说，“我跟你去！”


《大冒险家》　第一部分第一章　暴力·权势（8）

　　　　因为知道路，我们很快到达目的地，我们在树上等了一下才看到马尼洛和肥猫的头在空地边缘的矮树丛边冒出来。但是他们马上又缩回林中。　　　　
　　　　我居高临下看到士兵们包在毛毡中的身体缩成一团，挨在将熄的火边，没有人觉察到危险的接近。我开始数人头，咦！只有十二个，怎么也找不到其他的两个，大概和女人们在一起吧。不知道马尼洛会不会注意到。　　　　
　　　　下面的行动开始了，马尼洛的匕首闪闪发光，正指挥另外两个横过空地到对面去。然后是刀子的起落，有五个士兵眼睛还没睁开就送了命。攻击行动非常野蛮，也很有效率，又有两个刚想翻身就毙命了。有一个想坐起来，另一个还想跪下来求情，嘴没张就身首异处了。　　　　
　　　　到现在为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小小空地上只弥漫着肃杀的死亡。突然有一个手脚并用的朝树林奔去，马尼洛不得已拔出手枪，轰然一声回荡在树林中，久久不散。剩下的两个双手抱着头苦苦地求着，仍然做了刀下的短命鬼。　　　　
　　　　终于五个人都停下来喘一口气，开始清查战况。狄亚哥突然叫着：“这一个还没死！”　　　　
　　　　“那你等什么？”马尼洛问。狄亚哥的刀子一起一落，一个人头滚得有二英尺远。狄亚哥又踢了踢其他的尸体，然后来到空地中央，站在马尼洛和肥猫的斜后方。　　　　
　　　　“我只数到十二个，”肥猫说。　　　　
　　　　“我也是。”马尼洛加以证实，“可是德士明明说有十四个人——”　　　　
　　　　“还有三个女人。”狄亚哥跟着说。　　　　
　　　　“他可能算错了，他只是个孩子呀。”肥猫说。　　　　
　　　　“我想不会，”马尼洛说，“他们一定听到什么动静，带着女人溜了。”　　　　
　　　　“他们走不远的，”狄亚哥说，“要不要找找看？”　　　　
　　　　“不用了！”马尼洛说，“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何况丛林里找人比大海捞针还难。把枪械收拾好，我们上路吧！”他拿出一根雪茄靠在一棵树上点火。　　　　
　　　　其他的人开始捡拾枪支，就在那时，我听到几乎就在我们藏身的树下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声音。我低头一看，是那个班长，手肘上一挺机枪，正对着肥猫打算开始扫射。　　　　
　　　　我不加思索地大叫一声：“盖佗，小心！”　　　　
　　　　他的反应是一等一的，正是一只猫应有的样子——双脚一弹就朝旁边的树林中跃去。狄亚哥就不行了，他还抬头想看是怎么回事，一排子弹早已扫过，使他的身体跳到空中又落回地上。　　　　
　　　　班长把枪口转过来对着树上。　　　　
　　　　“回去！罗伯，回去！”我喊叫着，探手向另外的一棵树。　　　　
　　　　我听到机枪转动的声音，可是马上又停止了。我低头一看，班长正拼命地想去搬动那个卡住了的枪架，我不敢多做停留。　　　　
　　　　可是罗伯的一声惊呼止住了我。他虽然比我矮，可是重了许多，树枝负荷不了。咔嚓一声，他笔直地落在那个班长的脚跟前面。　　　　
　　　　班长丢下机枪，扑向罗伯。等他打个滚站起来，罗伯已被他紧紧地勒在身前，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马尼洛的手枪对着他，肥猫的手指松松地转着一把刀，另外的两人也采取警戒姿势，盯着班长和罗伯。　　　　
　　　　大家心里都知道谁占了上风，班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而有力：“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马尼洛和肥猫为难地对望一眼，我知道他们心里想的：要是罗伯出了任何差错，他们也回不去了。在丛林中逃亡，会比将军的处罚好上几千倍呢！　　　　
　　　　他们动也不动地站着，还是肥猫先把小刀丢在地上。“放开他！”他委婉地说，“我们放你平安地回树林中去。”　　　　
　　　　班长用力地唾了一口浓痰。“你们当我是傻瓜？我又不是没有看到别人哀求你们的下场！”　　　　
　　　　“这不一样！”肥猫说。　　　　
　　　　马尼洛偷偷向旁边挪了一点点，班长手中的刀子一划，一条血丝出现在罗伯的面颊。“不准动！”班长大喝一声。马尼洛只好站在原地。　　　　
　　　　“把枪放下！”马尼洛迟疑地看看肥猫，后者轻轻地一点头，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来福枪。　　　　
　　　　“还有其他的！”班长看看地上的武器，决定挽回他的优势，突然放声大叫：“魏加！你出来！”　　　　
　　　　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可是没有人回答。　　　　
　　　　“魏加！快出来！”仍然静悄悄。　　　　
　　　　“你的同伴早就溜了，”肥猫轻声说，“你还是听我的，放开他，走吧！”　　　　
　　　　“不！”班长开始朝地上的机枪走去，就快要到我藏身的树下面。一股冷酷的怒意突然自我心底升起，我发了疯似的大喊一声，举起手中的小刀，由树上跳下去。　　　　
　　　　他突然仰起的白脸上，满布着惊奇。我的手臂上一阵灼热，两个人就翻滚在地上，只觉两条烧红了的铁似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后来渐渐的松了……松了……我睁开眼睛看到肥猫。　　　　　
　　　　他站在那里奇怪地看着，匕首仍吊在手指尖。“起来吧，这个杂种被你弄死了。”我看看躺在地上的班长，他的嘴大张着，双眼无神地